从等电梯到上电梯,顾芊月罕见地沉默。
电梯到达顶层,顾芊月突然道:“你等一会,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
顾芊月想了想,“总之你等就对了。”
磁卡刷开房门,顾芊月走进去,应沉在外面等。
只见她又很快退回来,低着嗓音,难掩颤抖道:“有人在我床上。”
应沉立马变了脸色,将顾芊月揽在身后,“你就待在外面,除非是我让你进去。”
顾芊月全然没有平日里的逞强,很快点了头。
应沉亲眼看着顾芊月点头才放心。
他习惯性摸上后腰,光秃秃一片,只摸到金属盘扣。应沉一愣,随即收手,轻手轻脚进去。雪白的被单弓起一块,很明显看得出是个人形。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似乎是等待了太久又或者察觉到什么不对劲,被单由里向外打开,渐渐冒出个人头来。
看清是谁后,应沉生生忍住打他一顿的欲望。而他似乎也很诧异,准备到的招牌表情完全没有用到,他又泄力地躺回去。
应沉忍着气,压着声线喊道:“顾芊月!”
久久没人答应。没一会,房门口窜出个纤瘦的身影,一脸无可思议道:“就解决完了?”
“没有。”应沉摇头,随后扯笑,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来请你看看你的好弟弟。”
紧接着床上的人偏头,低低道:“芊月姐。”
“江渡?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她的眉间立起一座小山峰,看样子气得不轻。
“我……”他支吾着说不出个所以然,便将矛头对准应沉,“那他呢,他为什么在这里?”
看来传言也不全是子虚乌有。
至少此刻现在他两只眼睛看得真真的,应沉在顾芊月的房间里。
“你管我呢!你!马上离开我的房间!”她上前几步作势要掀被子。
江渡赶忙用手摁住,可顾芊月还是看到了他裸露的躯体,她这回是干脆是嫌脏了。
“你可真恶心。”
“芊月姐。”江渡还想再说点什么挽回。
顾芊月直接回怼,“谁是你姐?又没有血缘关系别叫得那么亲热!”
她想想还是气不过,指着江渡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看得上你!”
原先有听过一些小鲜肉为了资源流量会主动去爬床,但她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碰到这种肮脏事。
怪她瞎了眼,居然会觉得江渡这人还不错。
顾芊月的那句问话彻底伤到了江渡的自尊心,他很不甘心指着应沉道:“那他呢?你宁愿要一个保镖也不愿要我?”
顾芊月直接拉过应沉,上上下下指着一遍道:“他哪哪都比你好,你连和他比的资格都没有!”
江渡彻底丧失信心,恨恨道:“顾芊月,你会后悔的。”
她冷笑,用词不再留情面,“后悔拒绝你这个瘦竹竿?”
“你!”江渡的脸色涨得通红,尤其是在另一位男性面前谈论这种敏感话题,他势要捍卫尊严,“你胡说!”
“行了,越说越不像话。”应沉强行将顾芊月送到门外,止住她还想说的话头,“我来处理,你在外面等着。”
“为毛?”这是她的房间哎,还要她这个主人在外头等。
应沉问:“你要看他穿衣服?”
顾芊月:“……打扰了。”
应沉笑了声,将她关在门外,然后一秒变了脸色,去到内室,直接给江渡两个选择,“你是自己穿衣服还是我连人带被一起给你打包出去?”
“我会穿,但不是现在。”当着应沉的面穿衣服总有些怪异。
“必须现在。”这一点没得商量。
江渡烦躁,“你在这我没法穿,要不你出去?”
“然后给你偷东西的机会?”
江渡缓了好半会:“……我还不至于这样。”
应沉油盐不进,“谁知道呢。”
与江渡扯皮这几句,他耐心告竭,“看来你还是没明白我给你的两种选择,第一种是让你体面地离开,要是第二种就是直接给你扔出去,明天剧组里会怎么传,你可以拭目以待。”
应沉说完后,江渡表情尤为慌张,但冷静一会,他想明白了,“你在炸我,你不会的,这样做对顾芊月也有影响。”
“有什么影响,是你个人行为不检点,酒店的监控拍得清清楚楚。”
他慢条斯理说着,江渡的脸色越来越沉。
应沉没给他更多缓冲时间,“看来你是打定主意选第二种了。”那他还得费点力气,也不知腰能不能承受得了。
应沉和他要动真格的,江渡反而怂了,往床边靠了点,“哥哥……哥,我选第一种。”
“2分钟。”
“好。”
江渡压下心头怪异的感觉,捧着被角微俯下身,扒拉着地上的衣服,然后用最快速度穿起。
应沉一直在看时间,江渡半分钟都没耽搁,一分半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
“你先走。”他绕到江渡身后,像是看管犯人般没给江渡留一点可乘之机。
江渡老老实实走在前面,门打开,顾芊月抬头,见是他眉头紧紧一皱,接着偏头,一眼都不想多看。
“顾芊月,顾老师,以后还是同事吧。”他在点她,同时也是说给应沉听。
想到这里她就头疼,江渡是男二号,与他的对手戏还有不少,以后可怎么弄。
应沉清楚他的意思,他道:“只要你往后安分守己,就是同事。但你若再动歪心思,我们随时向你起诉,告你性骚扰。”
他提醒着江渡,“别担心,酒店走廊的视频我会留一份。”
江渡笑了下,“你以为我不会躲监控?”
应沉冷静反问他,“忘了告诉你,房间里有监控。”
江渡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
“好,你说话算数。”他本往消防通道走,反应半秒,走向电梯间。
对方手握最关键的证据,他还在乎个什么酒店的监控。
顾芊月巴巴等到电梯降落到江渡的楼层,然后才问:“你在我房间里装了监控?什么时候的事?”
应沉摇头,“没有,我炸他的。”
“哦。”她拍拍小心脏。
应沉紧盯着她的动作道:“我不可能知法犯法的。”
没事,她就是有点吓到。
“你今晚怎么住?”
说起这个顾芊月头更疼,床给江渡霍霍成那样,肯定是不能睡。就算是叫酒店换床单被套,那床她也不想挨了。
“看看还有没有空房间吧,要是没有我就去和琪琪她们挤挤。”至于她原本住的房间,她是一点都不想踏进去。
她有点精神洁癖,总觉得那里面连空气都是浑浊的。
这会儿都快1点半了,太晚了,估计都睡下了。再叫她们起来太折腾。
应沉提议道:“要不去我那?”
“去你那?”她夸张地叫起来。
应沉道:“嗯。”又不是没去过。
“别紧张,有点事跟你说。”
站在这谈总归是不方便,她自己的房间她又不想进。
应沉刷了卡,打开门,侧着身握着门把手。
“那好吧。”顾芊月慢慢走进来。
较上次相比,她的脑海中总闪现一些不该有的粉色泡泡,心情也变得扭捏起来,整个人连脚趾都是紧绷的。
“你要跟我说什么?”沙发近在眼前,但她没坐。
应沉后两步跟过来,不解道:“你坐啊。”
“哦。”她挨着一点边边坐下,身姿朝前。应沉在对面坐下,他们之间的距离突然拉得很近。
顾芊月不动声色慢慢往后移了移。
她干巴巴又重复了遍,“你要跟我说什么呀?”
“你上次说江渡不可能是寄快递的人,但他刚才的这种行为,我有理由怀疑他是嫌疑人。”
上次的信誓旦旦,如今顾芊月也不确定了,她无法反驳,也无力。
应沉引导着她,“你好好想想与他之前真的没有交集?”
顾芊月道:“真没什么啊……”
她有印象的就是那次颁奖典礼了。
“没事,你慢慢想。但是之后你和他拍戏的时候,要多注意观察,尤其是一些眼神还有手部动作。”
顾芊月想说些什么,应沉接着道:“当然我也会在。”之后与江渡的每一场戏他都会跟着。
她忽然就放松了。
有应沉的这一句保证,她就觉得总有人帮她兜底。
兜底?她想起一件事来,“还是那次颁奖典礼,不过是在后台,后台备采的时候,我碰见他满头大汗,刚巧手里有纸巾,就给了他一张。”
那不对啊,那她这属于是做好人好事。
顾芊月自己都觉得不合理,“我再想想。”
“嗯,这只能说明是一个开始。”
顾芊月的重心偏移,“什么开始?”
应沉没答,而是问道:“你为什么给他纸巾?”
“看他流了不少汗。”要说为什么,就当她是发善心了。
“那他是什么反应?”
“他当时应该是……感谢的。”老实说顾芊月不太记得,但大多数人在那样的情况下收到纸巾,应该都是感谢的。
应沉幽幽感叹,“所以说这是孽缘的开始。”
顾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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