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照常拍着，张易除了拍戏上的问题避免不了要和顾芊月沟通，其余时间一律躲着她。她想着总要给人考虑的时间，等几天就等几天吧。
远远地，顾芊月瞥见白纤纤坐在大树根下，她闭着双眼，侧脸白净。
顾芊月悄悄走过去，将她原本的一只耳机塞到自己耳朵里。
“在听什么？”
“芊月姐。”白纤纤反应过来，伸手想夺耳机。
顾芊月哄着道：“让我听听，一会儿就还你。”
她塞进自己右耳里，密集的鼓点躁动着耳膜，接着一道低沉伴着颗粒感的男音响起。
顾芊月歪了歪头，挨着白纤纤坐下，“他谁啊？”
白纤纤小声道：“就一个歌手，不过他不太出名就是了。”
顾芊月点点头，“声音挺有特色，唱得么也不错。没事，有实力的人总有一天会火的。”
“嗯嗯。”白纤纤眼睛亮了下，无比赞同这一点，“词曲也是他一个人创作的，我觉得他特别有才。”
“哟哟哟。”顾芊月的眼神不太正常了，逐渐暗示着什么。
“芊月姐，你想哪去了。”白纤纤的脸颊唰一下红了，“我就是单纯的欣赏。”
对，她就是单纯的欣赏。她逐步给自己洗脑。
可顾芊月不会简简单单放过她，“你见过没？”
白纤纤不住摇头。
顾芊月道：“那肯定看过照片。”
白纤纤不吱声。
顾芊月接着打听，“长得磕碜不？”
“芊月姐，你说什么呢！”
“这么大反应？”顾芊月反推，“那就是挺帅的。”
“……”
“照片翻出来我看看。”
白纤纤不大情愿还有点怨怪，“芊月姐，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见一个爱一个。
她话没说完，顾芊月大抵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哭笑不得，“你想哪去了，我是想帮你把把关。”
她？可是她跟人家真的没什么啊。
顾芊月道：“万一呢？”
白纤纤沉默，她还真没想过这个万一。
她岔开话题，“芊月姐，我今天听到一个关于你的消息……”
“你今天才听说？”这迟钝的。
“嗯，我的丫鬟告诉我的。”她小心翼翼问：“你跟应老师？”
顾芊月道：“是谣传。”
白纤纤放下心来，“那就好。”
顾芊月忽地问：“怎么个好法？”
“额……那不好。”
顾芊月笑了，“我就随便跟你聊聊天，你不要有顾虑。”
“那我就说了？”
顾芊月点头，“说吧。”
“芊月姐，我觉得你们风格不太搭。”一个太过严肃，另一个太……欢脱？是的，就是欢脱。
“你说风格？”
“就是气场，额相同点。”
顾芊月想了想，“我俩都爱钱，这算么？”
“……”
白纤纤善良地点头，“算吧。”
“那气场还是很合的呀。”
白纤纤：“……”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莫老师？”她怔怔看着渐渐临近的莫随。
顾芊月偏头，莫随垂垂眼道：“可以单独聊聊么？”
白纤纤要给他们腾位置，“那你们聊。”
顾芊月拽着她坐下，对莫随道：“就在这说，没什么好避讳的。”
莫随见她执意如此，不再坚持。
“我是想跟你说，那件事不是我泄露出去的。”
“哦，是么？”顾芊月灼灼看向他，“莫老师你不要忘了，当天只有你一个人看见。”
白纤纤被迫吃了一整口瓜，她想逃，可顾芊月死死扣着她的手腕。
关于这一点，莫随也还想不通。他百口莫辩，只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
等他走远，顾芊月才松开白纤纤。
白纤纤看着她的脸色道：“芊月姐，我觉得不像是莫老师说出去的。”
顾芊月扬了扬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白纤纤道：“你……先前也说整件事只有莫老师知情，所以如果事情泄露，你一定会觉得是他做的。就是……个人感觉莫老师不会做这么蠢的事。”
顾芊月：“……”
过了会，她认同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有点道理。”不过人心难测。
她说：“但愿吧。”
应沉坐在帐篷口乘凉，微信里充斥着陈曲发来的抱怨以及旁敲侧击打听着顾芊月。
应沉：你好好工作，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陈曲：我用八小时好好工作，八小时好好睡觉，剩下的八小时就不能允许我想想顾芊月！！！
应沉：……
陈曲：沉哥啊，行行好吧。
陈曲：实在不行，偷拍一段芊月的视频给我也行啊。
应沉：你是在让我知法犯法？
陈曲思念心切：要不咱俩换换，你来上我的班，我去当保镖。
应沉：……
应沉：你睡醒再跟我说话！
然后关了微信提示，锁屏。目光投远，下意识一愣。
应沉点了点头道：“张导。”
张易同样点了点头，搓手问他：“方便聊一聊么？”
“方便。”
“那我长话短说。”张易持续搓手，为难道：“应老师，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呢做主解除李其虎的职务同时让他跟你道歉，一直道到你满意为止。就是……就是能不能去警局撤销报警记录？”
应沉听完后道：“这不是第一次了，如果我饶过他，恐怕还会有第三次。”
“不会的。”张易打着包票，“我保证。”
应沉：“……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甚至一字未变。
张易短暂沉默。
应沉道：“没什么事我进去了，张导慢走。”
“顾芊月呢？你不管她了？”
应沉问：“这件事跟顾芊月会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张易道：“不光是她，整个剧组都会受影响。”
“一旦整件事情发酵在网络上，网友们最先关注的不是李其虎这个人，而是在乎他是《点绛仙》剧组的副导演。现在戏拍了不到一半，你们俩打官司，势必会引来狗仔的争相报道。那么这部戏背后的资本就会考量是否继续投资，最坏的情况甚至可能会换掉顾芊月。”
应沉抬眸，“她有什么错？”
“是啊，她有什么错。”张易叹了口气道：“小应，这整个后果我都跟芊月讲过，你知道她怎么说么？”
“她豁出去了，什么都不管不顾，坚持要为你打官司。她为你愿意付出这些，我希望你也能想想她的处境，顾全大局。”
……
“回来了？”
应沉刚将冷饮放进小冰箱，顾芊月恹恹从外面回来。
他看着她的状态问：“这是怎么了？”
“哦，太晒了。晒得我都没有水分了。”
“……要不要吃？”他抽出根冰棍。
顾芊月点点头，接着问：“有臭豆腐味的么？”
应沉唇角的笑僵了下，“那还真没有。”
“……请问在哪可以买到？”
顾芊月道：“我一会发个链接给你。”
“成。”
“那冰棍还吃不吃？”
顾芊月舔了舔嘴唇，“来一根。”天实在太热，她也需要补充补充水分。
冰棍三五分钟吃完，应沉出去倒垃圾，顺手收拾了。
顾芊月看着他的动作，突然觉得工资开少了。
等应沉一回来，她提出要给他加工资。
应沉：“……谢谢老板。”
“老板，我想跟你说件事。”
“你说。”她肯定同意。
应沉道：“我不报警了，也不打官司了。”
万万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些，顾芊月低下头，这朵花更蔫了点，“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
他虽然没明说，她却知道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她。
顾芊月抬眸，“我们不撤诉，继续打官司。你不要考虑我。”
应沉笑了笑，“怎么能不考虑呢，你可是老板。”
“可是……可是我就是见不得你受委屈。”她垂下头，眼角突然滚出颗晶莹的泪花，她自己都莫名。
过了会，应沉轻声问：“是把我当成那个人了么。”
顾芊月骤然抬头，应沉故作轻松道：“看来还真是的。”
下一秒，她矢口否认着：“才不是呢，你是你，他是他！”
默了会，应沉劝道：“老板，别哭了，再哭就不美了。”
顾芊月偏头，嘴硬着：“我这是在酝酿情绪，一会儿要拍哭戏。”
“哦，那我能去看看么？”
“不能。”她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应沉递给她纸巾，顾芊月擦着眼泪。
“应警官，我后悔了。”
“？”
她顶着红通通的双眼道：“我不该请你来做保镖的。”不然他可以安心在家里养病，也不会参与到这些糟心事中来。
丹凤眼变成了兔子眼，没得添一丝可爱。应沉的心变得柔软，“可我不后悔。”
诶？她仰头，直面他硬挺的轮廓，虽坚硬但满目柔情。顾芊月好似在里面看到了漫天星光。
他又说了一遍，“我不后悔。”
“所以……别哭了。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你。”
“我……”她会解释的。
应沉接着道：“那我这个暴力狂躁男的称号是彻底摘不掉了。”
“……”她问：“谁这么说你？”
谁敢这么说他？
他问：“你还哭么？”
顾芊月摇了摇头。眼睛干了哭不出来。
“那我告诉你。”他吸了吸气，平静道：“我编的。”
顾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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