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芊月亲自开车，让应沉坐副驾。
一路上，风景不停歇变幻，两人始终沉默不语。
转过十字路口，顾芊月突然问道：“应警官，怎么不说话？”
“……”
想了想，他问：“我们去哪？”这趟没有joy和琪琪跟着，很明显是私人行程。
“回家。”
应沉明了，她回家顺路捎上他。
顾芊月似是猜到他会怎么想，又补充道：“回我家。”
“嗯。”
“……”
他见顾芊月时不时看过来，应沉不解与她对视。各回各家，有什么不对吗？
顾芊月笑了笑，没再说话。
应沉从口袋里摸出红包，“物归原主。”
顾芊月随意看两眼，“放那吧。”
“……”他按照她的要求，打开储物盒。里面还放着其他东西，小的折叠镜、口红还有可便捷式眼影盘什么的，最下方压着个小小的钥匙扣。
是云朵的形状，看上去有些老旧。
见他盯着有些久，顾芊月出声道：“里面有些乱，你就放那里面就行。”
“好。”应沉稍微顺了顺，再塞进去，关上储物盒。
车进小区，往左边拐。
顾芊月突然道：“其实我平时不这样的。”
“？”
顾芊月眨了眨眼睛，“这辆车我很久没开了，所以有些乱。不过我家里很干净的。”
“……”应沉低低嗯了声。
她紧接着邀请，“你要不要去我家看看？”
“不了。”
做出这个决定，他只用了一秒不到。
“顾小姐，前面把我放下来就行。”
“偏不。”
语气怎么听都像是故意为之。
应沉不和她计较，“……”
没关系，她总会停车的。到时候他慢慢走回去就好。
顾芊月一直开到自家门口，然后边解安全带边道：“你既然不跟我回去，就在这等我一会。”
“……”应沉讶然然后无语，他为什么要等。
可顾芊月似乎理解错了这意思，她给应沉吃了个定心丸，“我很快的。”
“你……”
“你不会忘记了吧？”
“？”这话一出，应沉更加懵圈。
“我答应下午陪你玩耍的啊！”
“……”
这件事压根没在他脑海中过。
他婉拒着，“不用了，我想回去睡一觉。”
顾芊月双眉拧成一团，哀其不争气。
“年轻人，大白天的睡什么觉！”
“……”他就一整个哑口无言，总觉得什么话都全让她一个人说了。
顾芊月果断道：“总之你等我会。”
车门关上，应沉靠着座椅，望着她小跑前进的背影，回想自己遇到她之后发生的事情，仍觉得不可思议。
顾芊月很快回来，怀里抱着一团毛绒绒的东西。
应沉眼眸亮了亮，她还未坐下，他已伸出双臂，“小白。”
小白顺从地从顾芊月怀里跳出来，跑到应沉身边嗅着他的掌心。
顾芊月倚着门，用不出所料的神态道：“你果然很喜欢我家小白。”
应沉没说话，可逐渐柔和的眼眸早已出卖了他。
应沉牵着小白下车，问道：“带它来体检？”
顾芊月锁上车门，眉心微皱，“不完全是。”
“小白！”她蹲下身子，冲着它张开双臂。
小白应声跑过来，扑进她怀里，对着她左亲亲右亲亲。
“喜欢我呀，是不是？”顾芊月抱起它，贴了贴它的鼻尖，“我也喜欢你呀！”
她抱着，应沉手中还牵着狗绳。
这画面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同时他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很多余。
与小白亲切完后，顾芊月显然同样发现了这个问题。
“额……要不我还是把小白放下来。”
他道：“不用。”
顾芊月只好继续抱着小白。
应沉抬步向她走来，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狗绳在他手中聚集越来越多，终于他停下，略微弯腰。
小白睁着黑滚滚的双眼，添了他的手背，卖力地摇着尾巴。一切都在诉说对他的喜欢。
应沉摸着他的脑袋安抚了下，“乖。”
顾芊月一个激灵，离得近自然听得足够清楚。低沉的嗓音似电流过境般擦过她的耳膜，涌向更远的深处。
应沉目不斜视解开项圈上的锁扣，然后将狗绳规整收拢在掌心。
顾芊月突然叫他的名字，眼里水雾弥漫，好像藏着小小的月亮。
“你抓没抓过女犯人？”
应沉一愣，还是道：“抓过。”
“被捕时，她们是不是都特别听话？”
“……”
他本不想答，可架不住顾芊月一步步追问。
他含糊着，“算是吧。”都戴上手铐了，能不听话么。
“那一定是因为你吸铁石般的声音把她们都吸住了。”
“……”
顾芊月看了会，见应沉神色淡淡，她有些着急，“你没听出来？我在夸你声音好听。”
“……”
他还真没听出来。
应沉想了想，憋出句回答：“你夸人还挺特别。”
“那是，我是顾芊月嘛。”
“……”应沉僵硬着扯开话题，“我们要不进去吧？”站在外面挺长时间了。
“哦对，我还有预约。”
顾芊月提起步子，没一会便将应沉甩在身后。
“……”他莫名松了口气。
顾芊月给小白预约的是几项常规基础的检查。医生将小白接过去后，让家属在外面等待。
顾芊月和应沉并排坐在椅子上，各自拿着个手机在看。
没一会，应沉隐约觉得她似乎往自己这移了一点。下一秒，为印证他的感觉没错，顾芊月当着他的面果真移了点，而她自己似乎未察觉。
又过一会，她拱拱胳膊，对应沉道：“裴语颜真是太不要脸了！”
“……”
“我说她怎么要拍那么多张照呢，原来就是变着法的要发我的丑照！这张是不是很丑？”她又拱了拱应沉。
应沉看过去，那张照片上的顾芊月面无表情，眉心紧着，隐隐有些不悦的势头。反观裴语颜微微勾着嘴角，笑容甜美。
“还好。”顶多是有些不礼貌。
她自我理解着，“那就是很丑咯。”
“……”
顾芊月点开顾芊月与裴语颜亲密照的tag，几页翻下去，全是裴语颜买的水军，一个劲地重复在夸：呀，我们裴裴好漂亮啊，而她顾芊月在他们眼里就用“小丑”这样的词汇代替。
虽没指名道姓，但指向性尤为突出。
“呵。”很可以，成功气到她了。
应沉瞥眼，她的双颊渐变粉色，眉心拢着，眼底是一地寒霜。
顾芊月退出来，一个新顶上来的热搜吸引了她的视线。她点开独美的tag，是个熟悉的账号。
是她的站姐发的。开机仪式上她笑着高高扬起红包的单人照，配文：姐姐这张就是盛世美颜，好么？（不接受反驳）
她笑了下，点开评论。不出所料，她的输出都在帖子下方。
给你小月亮：某家的白纸粉条麻烦你们过来看看，我们姐姐比那谁谁美亿亿万倍好么？至此我提议，拒绝丑女贴贴，放过姐姐，让她独美好么？
漂亮！句句都是她想说的，她都想给她点个赞。
忍住忍住又忍住，顾芊月翘起嘴角。
应沉迷惑，她怎么又开心了。
顾芊月来到自己的主页，选了几张照片发送。
顾芊月：花神洛洛前来报到！
幸好让琪琪给她单独拍了几张照片留作备用，不然她还真一时拿裴语颜没有办法。发送完后，独美的tag被顶到了第一。
顾芊月捂住颤抖的小心脏，闭了闭眼。呜呜呜，月牙宝贝们，永远爱你们。
她收起手机，探身看了看就诊室，医生还在给小白做着检查。
过了会，她偏头问：“我妆花了么？”
“……没有。”
“你……还在生气？”应沉有点不确定。
“没。”
顾芊月道：“你是说裴语颜？她还不值得我生气。”
“……”
那是谁刚才双颊鼓鼓的。
顾芊月笑了下，看得出她心情很好。
“月牙们替我报仇了。”
“月牙？”
“哦，就我粉丝们。”
“……”
顾芊月眯了眯眼，“应警官，你平时刷不刷微博？”
“很少。”
“那想不想知道他们怎么帮我报仇的？”小白这会还没出来，她有点无聊。
“……不用。”
她看着应沉撇了下嘴，“没劲。”
“……”
就诊室门开，医生出来，顾芊月迎过去，“怎么样？”
医生道：“没什么大事，只是狗狗年纪有些大了，平时还是要多注意。”
顾芊月连连点着头，“嗯嗯，谢谢医生。”
小白被护士抱着出来，送到专属的笼子病房中。
刚做完检查，它还有些无精打采的。
顾芊月趴在栏杆上，贴脸对它打着招呼，“小白，小可怜。”
“你要乖乖的，我很快来接你回去。”
小白似听懂她的话，呜咽两声。
应沉问：“让它待在这？”
“嗯。”顾芊月站起身，“我拍戏没办法照顾好它，留它在这是最好的选择。”
应沉扯了下嘴角，上前两步，弯下腰身，盯着它看了几秒。
一人一狗相望着，无言。
应沉站起，小白眼巴巴看着顾芊月，突然用爪子扒起门框来，嘴里一直发出低沉的呼唤。
顾芊月不忍，背过身。
应沉走到她身边，她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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