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12点整，应沉拉开保姆车的车门，抬眸就是满脸堆笑的joy，对方很殷勤，“应……老师，快上来坐！”
应沉点点头，躬身弯腰的瞬间，大致扫了眼，顾芊月的座椅明显比其他人的要低些，此刻她正仰躺在后座。两条嫩黄的肩带系在平直的肩上，垂落于胸前变为漂亮的蝴蝶结，羊毛毯盖到腰腹处。
她的视线本集中在手机上，听到动静，瞥眼看过来，冲应沉歪头笑了笑。
应沉上车，身体忍不住往后倾，左脚跨在坐垫间的空档，琪琪从后似是突然冒出来，“应老师，中午好！”
他愣了下打招呼：“……你好。”然后身体别扭地90°旋转，在joy身边落座。带着不小的力道关闭车门时，他还能听见后座一阵莫名的轻笑。
下午1点多，他们抵达金霄大厦一楼停车场。
应沉扫了几眼，四周几乎都是与他们规格一致的保姆车。
时不时就有工作人员来沟通一些细节问题，joy变得非常忙。
他下车跟着外场人员去看看场地环境，以便及时调整方案。
没过一会，琪琪下车去上厕所。有隔板挡着，将司机隔绝在外。密闭空间内只有他们两人。
应沉微微偏头，顾芊月还在盯着手机。他忽地嗓子不舒服，干咳几声，听在顾芊月耳里尤为明显。
她收了手机，“joy的座位下面有瓶水。”
“不用。”习惯性拒绝完，他就后悔了。
想了想，还是伸手去够那瓶水。
耳边传来意料之中的轻笑，顾芊月看他仰头喝完水才道：“紧张啊？”
“不紧张。”
她非常赞同这句话，“嗯，是没什么好紧张的。”
“……”
“应警官，没参加过这样的活动吧？”
应沉噎了下，“没。”
想也知道他没有。
她忽地往上抬了抬身子，“那你的第一次是给了我咯？”
“……”
应沉嘴角略微抽动，把她没说完的话补全，“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
他觉得说话用词都该严谨些。
顾芊月似乎没意识到这样问有什么不对，“哦，那我还挺荣幸，有幸是应警官的第一次。”
“……”
他最终什么都没说。应沉觉得如果追问，倒显得他有多在意这个问题似的。
这一话题揭过，应沉仰头又灌了些水。嗓子莫名干涩，他现在急需压下止不住的痒意。
“应沉。”顾芊月叫他。
应沉看过去，她也看着他。四目相对，顾芊月道：“你别担心，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敢怎么样的。”
她说话语调很轻，轻到像一片细密的羽毛，偏偏直往他心里去，时不时戳那么两下。
应沉秉承着一直以来的责任感道：“你放心，我会尽力护你周全。”
“嗯。”
“不过……”她眨眨眼，很轻快地说出来，“真有什么事发生，我更希望你保护好自己。”
似乎是不再想继续这个话题，顾芊月视线下移，看向他腰腹，“伤好点了么？”
应沉不太在意，“小事。”
小事？前几日她看到的不是拍戏用的备用血浆，而是货真价实流淌着鲜活的血液。听到应沉这么不当回事，顾芊月眉心拢上阴影。
刚要说什么，车门猛地被打开，“姐，我跟你说……”
琪琪莫名察觉到点什么，她顿住，“你们在谈事，那我……”
“我们说完了。”应沉说着往那边移了个座，方便琪琪上来。
琪琪狐疑打量几眼，顾不上真假，急忙坐上来对顾芊月，吧啦吧啦一顿输出，“姐，我刚在厕所碰见瓜瓜了。”
顾芊月面色不太好，“裴语颜的助理？”
“嗯嗯！”
“这活动她不是拒了么？”
“谁知道呢。”
“哎，你不该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我整个e了。”
从三言两语中，应沉能大概梳理出个关系。顾芊月和这个叫裴语颜的关系不太好。
没过几分钟，车门被再次打开，joy坐上车道：“主办方让我们再往前移移，候场在临时搭建的小棚里，芊月一会我们走过去。”
“好。”
下车时，joy特地叫上应沉一块，又给了他一块工作人员的牌子，让他挂在脖颈处。
应沉这才看到顾芊月这身裙子的全貌。除了可爱的肩带设计，下方更是巧妙构思。裙摆被裁剪成朵花的形状，花瓣朝外，还有细纱点缀，并不显得累赘。脚上踏着双黑色绑带细高跟。
人一下子拔高，脖颈处空荡，耳垂上也只戴着个钻石耳钉。头发垂落下来，堪堪停在蝴蝶结上方一点，是常见的羊毛卷。
可就是莫名地会让人眼前一亮，以及移不开眼。
顾芊月下车，琪琪跟在她身边，为她打着伞。joy和应沉跟在身后。
到候场室，工作人员笑容满面地与她打着招呼，“顾老师，您是第5位走红毯，你先坐一会，一会工作人员会提醒您的。”
她还没说完，琪琪不乐意道：“怎么回事，我们不是第4个么？”
这说好了的顺序，怎么说改就改，事先也不通知。
工作人员的笑容僵了下，解释着：“本来是这样的，临时出现了点小变动。”
琪琪还想再说，顾芊月拦住了她。“好的，我知道了。”
joy也给她递眼色，他拉着琪琪往里走。
“这位是？”轮到应沉时，他被拦住。
生面孔没见过，也没有事先报备。工作人员不太敢将他放进去。
顾芊月随意介绍着：“哦，我保镖。”
“好的好的，您请。”工作人员看向他的目光，顿时就不太一样了。
应沉：……
他还是不太能很好地转换成保镖身份。
趁着往里走的间隙，joy和他们通着气，“我刚和何娟碰到面，估计与你走红毯的顺序有关。”
顾芊月不太在意，“猜到了。”
琪琪在旁气鼓鼓不说话。
一行人里好像就他一人不明所以。何娟又是谁？
好在他一大高个杵在joy旁边，实在是抢眼。
joy和他三两句话解释着，“何娟是裴语颜的经纪人。哦，裴语颜也是个明星，不过混得不如我们芊月好。”
“……”
混得不如顾芊月，那怎么还能抢走顾芊月的排位。
来到等待室，刚刚被他们谈论来谈论去的三人就坐在里头，一人一个塑料椅，直勾勾盯着门口方向。
见他们进来，三人沉默。顾芊月在他们对面坐下，joy他们紧跟着。彼此之间视线从不交流。
应沉看着对面三人，中间穿礼服的那个应该就是裴语颜。她看着很小，长着张不老的娃娃脸，礼服也相应地配着可爱元气的浅粉色，好似花仙子一般。
正巧裴语颜也投过来一眼，似眼前一亮，半娇羞着冲他眨了眨眼。
身边人突然冷冰冰道：“我不够漂亮么？”
“？”
顾芊月看他没转过弯来，不妨说得更直白点，“看我。”
“……”
她说这话时，并未刻意减小音量，是以在场的人都能听见。
裴语颜第一个站出来，细着嗓子道：“芊月姐姐，眼睛长在人家身上，人家当然想看谁就看谁咯！”
“帅哥，怎么称呼？”她的眼里冒起粉红色的泡泡，直勾勾盯着应沉。
“我……”身侧一道强烈的视线，他忽视不了。“我是顾芊月的保镖。”
“这样啊。”她的笑容收了几分，随后又绽开，“要是不想做了，可以联系我经纪人哦。”她指了指坐在她右侧的女士。
女士淡淡看他一眼，并未将裴语颜的话放在心上。
应沉礼貌拒绝，“不会。”
顾芊月紧绷的面色有所松动。他说的是不会，而不是不用。
裴语颜显然是不想放弃，“帅哥，话别说那么死么，给自己留点余地。”
应沉扯了扯唇，没再说话。
没多久，有工作人员来喊，“裴老师，准备候场了！”
对面三个人浩浩荡荡站起，何娟经过joy身旁时，停了停，“你看着憔悴许多。”
joy抬眸，盯着她三秒，直接道：“你看着老了许多。”
……
何娟面色下沉，走过时扬起一阵刺骨的风。
琪琪不满道：“看她嘚瑟那样，还想觊觎应老师！”
应沉：……
“没事。”顾芊月安慰她，“正好给了我个机会压轴，一会看我怎么炸场！”
正好工作人员来叫，顾芊月站起，眼神秒变，看着倒真有几分女王的气势。
三人一齐出去，应沉走在琪琪旁边，问：“一共就请了5个明星？”
琪琪摇头，“不是啊，有好多呢。”
“……”
也就是说顾芊月之后还有，这就是所谓的压轴？
他很快见识到她所说的压轴。红毯上的她眼眸坚定，面对络绎不绝的闪光灯，眼皮都不带动一
下的。
应沉想到了曾见过的黑天鹅，美丽优雅，高昂着脖颈时的样子如出一撤。
她稳稳踩着细高跟，接过主持人手中的笔，在广告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面带着微笑转身，视线放到很远，始终不卑不亢。
媒体们对着她从各个角度一阵猛拍，回放着照片，赞不绝口道：“顾芊月真是天生的明星。”
应沉想了想，觉得她不是明星，而是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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