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打了两次电话给乔汐, 得到的提示不一样,江怀行有过被拉黑经验,很快就知道自己这次又被拉黑, 便即放弃继续打电话。
再度按门铃,将带来的东西交给廖阿姨放好,他心中颇不是滋味。
先前习惯廖阿姨对他的警惕, 他明白廖阿姨是担心他是在带走女儿,但不习惯廖阿姨防备他进入屋里, 仿佛害怕他赖着不走。
虽然他极想赖着不走,可惜乔汐不会同意。
看着门缓缓地关上, 江怀行转身走进电梯, 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忍受一个人住, 保持不了一周来见乔汐和女儿一两次的频率。
搬到这个小区住吧。
至少想见天天到乔汐和女儿,不难。
并且女儿即将上学,幼儿园离这很近, 也需要人接送。
江怀行走后一个多小时,乔汐带着女儿,和顾以诚一起坐电梯上楼。
电梯空间宽敞,还有各种装饰, 伊伊不用大人抱,站在边缘上, 研究感兴趣的装饰,而顾以诚和乔汐并排站着。
和孩子出门, 必备孩子用品,以防万一,乔汐全用挎包装着,此时此刻, 她没有拎包,怀中拿着在餐厅吃饭时被服务生送的鲜花,顾以诚则是帮她拎包。
关于绅士风度,每个人理解的意思不同。
眼角余光扫看几次自己的包,她默认这是顾以诚秉承绅士风度,才主动拎包,毕竟包里装着杂七杂八的东西,蛮重的。
电梯停在21楼,乔汐示意女儿紧跟她身边,而后从顾以诚手中拿回包。
“晚安!”
再见二字在嘴边还没说出,听到顾以诚这么说,乔汐给予同样的回应:“晚安!”
伊伊有样学样,挥挥手道:“叔叔晚安!”
目送乔汐和伊伊走出电梯,顾以诚脸上勾勒出浓郁的笑容。
一踏进家,乔汐坐在椅子上,准备换鞋。
这时,廖阿姨走到她的面前,说:“乔小姐,江先生今晚来过,带了东西,交代我,把东西给您。”
百分百是拿给女儿的东西,她道:“伊伊,爸爸拿了东西,你去看喜不喜欢。”
伊伊欢喜地抬头注视廖阿姨,眼中满是期待。
江怀行总共拿了两样东西,一样是鲜艳美丽的郁金香,一样是由精美盒子包装的,显然是名贵物品,廖阿姨略作猜测:“乔小姐,你也有份。”
说罢,她迅速拿出东西给乔汐。
花香扑鼻而来,乔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会郁金香。
他们仅剩孩子父母这一层关系,江怀行无缘无故地拿花过来,还有那个盒子里面装有什么,他想干嘛?
怀着疑惑,她拆开包装。
只见,色泽晶莹剔透、设计巧夺天工的一整套钻石首饰,呈现在眼前。
女儿年纪小,自然是戴了不过多的首饰,她平时想给女儿戴个手镯和项链,女儿都不愿意,这套钻石首饰一眼就是江怀行送给她的,不是送给女儿的。
随手把郁金香拿给女儿玩,她立即致电江怀行。
壹号花苑有在售和出租的房子,江怀行正在浏览资料,思考买哪套房子合适。
突然接到乔汐的电话,使他为自己进入黑名单而产生的几分烦躁,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抿唇一笑,按下接听键:“乔汐,你和伊伊在外面吃完饭,回家了吗?”
乔汐懒得回答江怀行的问题,直接问:“你送来的东西,是几个意思?”
“七夕礼物。”
“……”
几秒钟的时间,乔汐深深怀疑自己耳背,听错江怀行的话。
哪里用得着他给她送七夕礼物?他以什么身份送?
无语凝噎片刻,她用命令的语气说:“东西你拿回去。”
顷刻间,笑意一扫而光,江怀行拧了拧剑眉:“以前每逢节日,你都让我给你买礼物,我现在是按照……”
乔汐不耐烦地打断:“不用你给我送礼物,我也不稀罕。”
她曾经对将江怀行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希望他爱她,给她名正言顺的妻子身份,然而她也有逃避的心理,不希望直面他不爱她的事实。
每次临近节日前,清楚他大概率不准备送她礼物,所以她都是要求他买,以此避免节日当天什么都收不到,避免失落。
只有要求才能收到的节日礼物,掩盖不了底下隐藏的事实,她如今不必自欺欺人,打从心底不稀罕江怀行送的任何东西,还讨厌他这种分开后看似好意实则是恶心她的行为。
不稀罕,短短的三个字,微微刺痛江怀行的心。
他不由紧握手机:“我已经拿过去,你收着。”
“我不要,请你以后别做这类恶心人的事情。”乔汐扫视一眼跑远的女儿,“我们除了是孩子父母这一层关系,没其他关系,你想送东西,给孩子送就行。”
“恶心人?”江怀行唇角抿紧,“我哪里恶心?”
“你不恶心,难道我恶心?”乔汐嘲讽地嗤笑一声,“以前你……”
跟江怀行提及以前,他在她的要求下做过什么,再说他现在做过什么,拿来一对比,反而显得她为难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总是让他在节日前就得准备好送她的礼物,烦人又卑微。
想起往事,乔协有些不开心。
或许是回首去看,她不能理解,陷入爱情的自己,何必把姿态放得如此低,经常提心吊胆,恐惧江怀行不要她,最终他们分开,他也没爱过她。
显得向她哥说的,她在江怀行那里,特别愚蠢。
人嘛,认清自己做过的蠢事,会心生后悔,以及不想面对随时随地勾起她愚蠢过往回忆的人,她说不下去话,直截了当地按通话结束键,将江怀行的号码重归黑名单中。
刺耳的断线声传来,江怀行一阵烦躁,伴随而来的是层层阴霾。
望向从餐厅带回的一小束玫瑰花,乔汐不禁拿起,轻嗅几下香气。
说实话,她挺失败的,在和江怀行恋爱的岁月中,收到他主动想送她的礼物寥寥无几,一旦她主动要求,他并不小气,她想要什么,他就给她买什么。
有些东西是怎么求都求不来的,比如说,心意。
江怀行对她没用过多少心意,相较礼物的价格,心意是最珍贵的东西。
好像,她今后的择偶标准,更清晰一些。
绝对定死的要求是,得对她用心。
如果是江怀行那种对她不用心的男人,条件再好,不要也罢。
拿不准乔汐当前的想法,江怀行想到他们去医院的那天,她说过什么,加上廖阿姨防备他,不让他进门,令人重度不安。
于是,第二天上午,他特意在女儿睡醒的时间后,去壹号花苑。
已经不止自己在这工作,廖阿姨负责的工作,不再包括照顾伊伊,改成陈阿姨专职照顾伊伊。
乔汐起床晚于伊伊,给伊伊和陈阿姨做完早餐,廖阿姨掐着好时间,做乔汐喜欢吃的早餐,备着等乔汐起床后吃。
因此,听到门铃响,是陈阿姨开的门。
陈阿姨是第一次见江怀行,看伊伊的反应,清楚这是伊伊的父亲,由于被乔汐下了命令,就遵从命令地跟伊伊说:“伊伊,爸爸今天带你出去玩,高不高兴?”
伊伊小脑袋想得简单,不知道陈阿姨是根据母亲的命令行事,单纯以为父母商量好,父亲今天带她玩,笑着点点头:“高兴!”
“……”江怀行俯视拦着他进去的陈阿姨,剑眉紧紧皱起。
他今天来这,不是为带女儿出去玩,是为同时见到乔汐和女儿,确保自己拥有一直可以到这里的权利,没被乔汐切断他能见到她的途径。
陈阿姨不等江怀行说什么,拿上早先准备好的背包,递给江怀行,对他和伊伊说:“小孩子的用品,包里都有放!伊伊,你和爸爸玩得高兴!”
话音未落,陈阿姨牵起伊伊的手,一同踏出门口,把伊伊交到江怀行的手中,然后回到屋内,飞快地关上门。
刹那间,屋内屋外变成两个世界。
心下坠得太快,侵入骨髓的痛感,急速遍布全身,江怀行攥紧背包的带子。
没有了,不像以前来到这,他一定见得到乔汐。
不懂大人之间发生的事情,伊伊眼睛亮亮的,开心地望着父亲。
与年幼的女儿对视,看清她眼中的期待,江怀行忍住痛感:“妈妈起床没,还是在睡觉?你去帮爸爸跟妈妈说一声,爸爸想见她,可以吗?”
伊伊记得自己起床时,母亲叫陈奶奶进来带她洗漱和吃早餐,接着翻了个身,继续睡觉,便说:“妈妈睡觉。”
江怀行将背包放在地上,再度按门铃。
陈阿姨预料到江怀行不马上走,面无表情地开门。
江怀行边往里面走,边说:“我要见乔汐!”
陈阿姨死死挡住江怀行的去路:“乔小姐吩咐过。”
含蓄又包含大量信息的一句话,江怀行岂能不明白自己给陈阿姨挡在门外,是乔汐的意思。
陈阿姨是位体型和力量普通的中年女人,他若想硬闯进去,陈阿姨无法拦得住他,可他偏偏不能硬闯进去。
霎时,他停住不动:“我知道乔汐在睡觉,不会进卧室吵她,我等她睡醒,我有话跟她说。”
陈阿姨摇头道:“有话直说,我帮你转告。”
即使当面和乔汐沟通,不一定能使她改变想法,何况是让人转告,江怀行低头扫看打算他一进门、紧跟他进门的女儿,有种他们被乔汐遗弃的感觉。
其实,只有他被遗弃。
心底涌出些许苦楚,他这一刻无比清醒,原来,他和乔汐有个孩子,他是孩子的父亲,她照样和他切割清楚,他别想打着见孩子的旗号,即能跟她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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