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充过资金,  修路工作继续平稳进行中。

    三月中又传来好消息,虽然这批种下去的土豆因为修路原因耽搁了一些收割时日,但最终,每亩达到了九百斤的好收成,  这是蟠龙和永年。

    在宝丰和涉林有两处,  达到了每亩收成一千斤的超高收成!

    有了两批土豆收成数目打底,  雁云三县两郡的百姓对于土豆的收成问题,  再也没有丝毫怀疑了,这是神迹啊神迹。

    从此以后,雁云州再也不会有饥荒了!

    百姓们抱头痛哭,对着雁云城方向连番下跪,哭过之后又是笑,虽然又哭又笑的表情是滑稽的,  但大家都一样,  谁也别笑话谁。

    三月节,  百姓们穿着本族服饰,围着鲜花和火把,载歌载舞,那土豆被做成各种美食放在人群中央,  小孩子围着桌子角,用小手摸土豆吃,  原本这样的行为是要被挨大人说的,但这一季土豆收成太好了,  这些土豆本就是做来吃的而不是和从前似的摆个造型供奉,  小孩想吃,  随便拿,  随便吃,  不仅有土豆,还有酒和肉。

    连几个县令也很感慨,尤其是蟠龙和永年的,从他们来就任开始,辖下就没有这样盛大地举办过丰收会,都是小范围内乐一乐,像这样全县百姓聚集到一起如此热闹地唱歌跳舞,还是第一回。

    百姓穿着家里最好的衣服,手脸都用棕榈皂洗得干干净净,那么多人聚集在一块,也没有难闻气味,脸上挂着前所未有的开心与满足,让他们这些当官的那成就感也是蹭蹭着升起。

    ……

    整个三月里,雁云州的乡村家家户户都很忙碌。

    那男人们忙着修路赚工钱,那偏僻村里的哥儿和女人们也不闲着,开始按照县衙派人教下来的法子做起了土豆粉。

    自然,是在留足口粮和下一季的土豆种之后,额外多出来的那些土豆。

    听说还是那位可敬的知州大人吩咐下来的,派了人挨村挨户教,这些教导的人可不像那些差役似的凶神恶煞,而是十分友好,说话也软和,村民们都叫他们夫子。

    都是些年轻哥儿小伙,被叫得面红耳赤,摆手说自己不是夫子,是和他们一样的村民,原先是在雁云州郊区的工坊里做工的,后来他们表现好,人也实诚,就被单点出来学了这些,大家都是一样的千万别叫夫子。

    但村民们觉得,教授东西就是夫子,还是叫。

    夫子们也是底层出身,很能理解村里人心态,一遍听不懂就再教一遍,耐心十足,有不懂的还可以主动问,再给你细细讲解。

    一开始村里不少人没有信心,觉得自己笨得很,哪能学这法子,后来学着学着就发现了,只要不是成心捣乱的,都学得会。

    不仅有土豆粉,夫子们还教了红薯粉的做法,等那天气暖起来,红薯也可以种下,等收了红薯,还有红薯粉呢,红薯粉坚韧,可以做成比米线还细的粉丝,还能切成粉条子呢,到时候下酸菜或炒粉条,可有味儿。

    村民都被说得口水涟涟,手上学着土豆粉做法,那心里已经畅享起红薯粉的味儿了。

    夫子们下乡,不仅教了知识,还教了不少常识,重点给村民们讲解了一些常见病的预防和治疗,主要是重点安利了棕榈皂的作用,比如常见的腹泻,腹痛,小儿腹内生虫,头疼发热等,都可以用饭前便后勤洗手来预防,若吞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用棕榈皂搓些皂水给灌下去,还能催吐出腹中污物来。

    若不甚被蜜蜂蚊虫叮咬,还可以用棕榈皂涂在叮咬处减轻瘙痒疼痛。

    不过同时也强调了,棕榈皂只是有一定作用,却不是万能的,若经过处理症状没有减轻,还是得尽快送去城里瞧大夫。

    做好的土豆粉经过折叠,晾晒,由村长负责找人拉去县城收购点,检查过成色后再付给银钱,那颜色不好的,一瞧就不上心邋遢的打回不要,只要合格的,收购点则土豆粉集中起来,通过官道运输去雁云城。

    这样,一条条自发的制作、输送线就建立起来了。

    这还是初步的,村民在家小作坊制作,等之后销路打开,需要的量更大了,那时候甚至可以在三县两郡都开一家土豆粉生产工坊,弄成流水线制作,那效率还能进一步提高。

    不过目前为此这样就够了。

    四月初,大通镖局的镖师们护送着满满五十车的东西,跟着雁云郡王去京师献礼的队伍一同出发前往京城,全程走官道,夜宿驿站或者野地,快马加鞭,估计两个月内可以到达京城。

    因着人多车马也多,不会有山贼路霸敢打这么大规模队伍的主意,这些东西想必是能一路平安的,等再有消息回来,那就是流水般的利润了。

    四月底,京城的反馈还没到,商会第一个月的利润先到了,这回不在雁云郡王府,张、束、郑三位老板把银票直接给送来叶知州府上了,理所当然,这回门房也没拦他们说知州大人不在家或者不方便云云,而是直接放他们进去了。

    送银票其实不用三人齐刷刷出动,派个代表来一趟就成,但张、束、郑三家为表对知州大人的敬意和重视,还是一起来了。

    叶峥在花厅接见了他们,上了回茶说了会话三人就起身告辞,说不敢多打扰知州大人。

    知州大人这颗金贵的头脑,可不能用在聊天寒暄上,那可是短短一个月能创造出五万两纯利润的人啊!

    服气了,不得不服。

    按先前的约定,他们二,叶知州八,叶峥也解释了,这八里头,五成要用来建设雁云,两成要进献给王爷,还有一成才是他自己的,他费力巴拉半天也不能做白工不是?

    谁知那银票到手一看,竟然是五万两,好家伙这是一个月利润全拿来了啊,三人一点没分。

    叶峥问他们什么情况。

    三位老板义正辞严:“既然大人要建设雁云,我等雁云商贾责无旁贷,愿将第一个月利润悉数捐出,用于建设家乡。”

    这话说得大义凛然,其实是完全服气了叶大人,在他们这地位上,那钱财不过就是数字而已,要的是地位,是话语权,很明显,有了这些货物,原本瞧不上他们雁云的几个隔壁州商会,也明里暗里开始派人来和他们接触,打听东打听西,还对表示愿意在之前基础上进一步合作,那利润分成也好说。

    这两个州里,一个原本是产稻米的,一个是产丝绸的,可瞧不起雁云州商会了,张老板好几次派人去谈合作都碰一鼻子灰来,风水轮流转,现在也轮到他们求着咱了。

    张、束、郑,连带整个雁云州商圈里的商贾都觉扬眉吐气。

    几个牵头的坐到一起一合计,想着这改变完全就是叶大人带来的,而且叶大人今天能研究出这些,以后自然还有别的,只要抱紧了叶大人大腿别进一脚踢开,那好处还不是源源不断地来。

    他们几个合计了一下,发现叶大人这人,一是不好色,凡有人送了色仆美婢的,不仅直接不给面子退回,还要斥责几句;二是不好排场,那雁云也有几家有派头的酒楼温柔乡之类的,从没见叶大人踏足过,那乡绅富户弄了大场面宴席,叶大人非但不领情,还说铺张浪费下次不许了;三是不爱财,这个具体有待商榷,只能说,刚来时悄悄给送银子都被叶大人拒了,但后头要造桥铺路的时候,叶大人却会主动开口让他们出银子,所以这条不是很准,后来大家一寻思,反正要讨好叶大人,这第一季度利润就不拿了,就给了叶大人,理由也充分是他能接受的,愿意捐献出来建设雁云州。

    如此,总不会不收了吧?

    结果和他们想的一样,说这钱是商行商人们愿意拿出来建设家乡的,叶大人就收了。

    出门的时候,张、束、郑三人都乐呵呵的,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讨好叶知州的办法了。

    叶峥得了银子,也是乐呵呵的。

    兴头头去找了水恒,先把他的两成奉上,又把雁云商贾的行为这样那样一说,两人都笑了,商人们可能以为是找到了让叶大人收银子的办法,但叶大人和郡王,却是真心实意要建设雁云的啊。

    这笔银子比想象中要多出不少,那叶峥之前想展开的工作就可以跟上了。

    二人拿着计划书说了半天,中途王爷家的小五凌嘉裕来了一趟,似是要与王爷商讨什么问题,见有客人在,也不吵闹,安静等在一旁。

    水恒那话题说着说着就说到自家小五的教育问题上了,说这孩子逻辑强,思想活,一般二般的先生根本镇不住他,为了让这孩子听先生的话好好读书,水恒那是遍寻名师,花了大功夫了。

    叶峥便也凑趣说,自家的安儿然儿也到了十万个为什么的年龄,看到什么都好奇,都要问,他也是和云清正头疼预备着给请个先生算了。

    水恒一听就笑了:“阿弟还请什么先生,左右我府里适龄的学童就小五一个,他的先生教一个也是教,教三个也是教,不如把你府里安儿然儿送来和小五一起读书,他们彼此有个玩伴,王妃也很喜欢阿弟那一对孩子,必要好好照料的,再说了,启蒙先生那是最重要的,阿弟此刻去哪里再寻一位好先生呢?安儿然儿如此聪慧,若请到的先生不如意,反倒耽搁了。”

    叶峥也这样想呢,还寻思着要是找不到好的,就留在府里他抽空自己教。

    送来雁云郡王府里学习,也成,毕竟王爷给自家孩子请的,必然是最好的老师。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傍晚回家一说,云清还没说什么,云罗氏先担心上了。

    “那王府高门大院的,又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送安儿然儿去那里,会不会被欺负啊?”

    这种担心也有道理,要是其他王侯人家,或者送入宫当什么皇子王子伴读,叶峥必不肯的,但水恒一家的性子他还算了解,小五那孩子见了几次都是彬彬有礼的,丝毫没有跋扈气息。

    于是安慰全家:“郡王也来过我们家几次,那性格敦厚你们也知道的,王妃也是爽朗人,安儿然儿要一起读书的孩子是王爷家的小五,那孩子性格像了王爷,也是矜贵有礼的,连句高声话也不会说,反而是安儿古灵精怪,上回把人家小公子拉得团团转。”

    又问安儿:“还记得上回去王府拜年,招待你一下午的小五哥哥吗?”

    安儿正在玩小马车,闻言点点头:“记得的,爹爹是说嘉儿哥哥。”

    叶峥见他还记得,就问他:“上回和嘉儿哥哥玩的开心吗?再去找嘉儿哥哥玩好不好?”

    安儿黑葡萄眼珠转转,看看大人,又看看然儿,小嘴叭叭:“开心的,可是安安会想然宝,然宝也一起去可以吗爹爹。”

    叶峥摸摸他小脑袋:“上回然儿是风寒了才没去,这回你和然儿自然是一起去的。”

    又问然儿:“上回你不是跟爹学写字很开心吗,爹给你们找了个老师,专门教你们写字好不好啊?”

    然儿皱着小眉头想想:“可以写一下午吗?”

    叶峥笑:“然儿想写多久就写多久。”

    然儿老成地点点头:“那好的吧。”

    四岁的安儿和然儿,性格就不同得很分明了。

    安儿更天真活泼,精力旺盛,也不怕生。

    然儿则更老成些,与其说像云清性子,不如说有点云爹的意思,再有就是,这孩子相对来说懒些,不太爱动弹,也不如安儿那么叭叭能说,通常是别人说一大堆,他愿意就回两句,不愿意就不说话,玩自己的。

    于是王府之行就此定下。

    其实安儿然儿满打满算才四岁,本不用这么早就忙着学习,但叶峥和云清最近越来越忙,顾不上管他们,云罗氏和云爹年纪又有了,不是说带不动两个小孩,只能说,以云罗氏和云爹还有家里其余人的见识,已经跟不上好奇心旺盛一天有几百个问题要问的小哥俩了,不如就送去念书,还能多个玩伴。

    不过说好了只送半天,上午送去王府,下午回来,跟着云爹上街或者跟着云清去郊区跑跑,都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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