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不傻,立刻猜到了柴宴宴打的是什么算盘,当即抢过手机道:“不行!半仙儿这事真的不行!”

    木葛生在对面笑的半死,调侃道:“怎么,我们宴宴也是大家闺秀,相貌钱财样样不缺,安瓶儿你看不上?”

    柴宴宴挑了挑眉,戴上墨镜。

    安平简直要疯,“这这这……这不是儿戏!”

    诸子七家这群妖魔鬼怪戏太多,上来就是限制级。可怜安平一母胎solo,被刺激的险些背过气,连连摆手,满脸通红,“不行!绝对不行!”

    朱饮宵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直接现场直播把消息发给了乌毕有,乌毕有在群里起哄,扯着嗓子发了条语音:“安姑爷好!”

    一群人闹归闹,最后还是按照柴宴宴一开始的安排,好歹把安母糊弄了过去。木葛生穿着白大褂,人模狗样地对柴宴宴交代:“年轻人出来约会能理解,女孩子还是要穿多些。”

    说着装模作样地开了药,拿着笔一通龙飞凤舞,字迹堪比鬼画符。

    安母的秘书小刘在一旁站着,视线在安平和柴宴宴之间来回扫射,眼神意味深长。

    安平:我能去死一死再回来吗。

    小刘出门拿药,安平不放心,多嘴问了木葛生一句:“半仙你到底开的是什么药?”

    木葛生:“安胎药。”

    安平拔腿就要出门去追小刘,被柴宴宴拦住,“老祖宗你就别逗他了,这菜鸡皮太脆。”说着拍了安平一把,“药单上写的是维c和太和胃散,看你那怂样。”

    安平被这群人涮的生无可恋,接着手机又响了,还是他亲妈发来的微信消息。

    “我刚让人查了查,你的小女朋友来历有点意思,你们在购物中心多玩会儿。等妈把这边应付完,晚上请你们吃饭。”

    安平回复:“妈你什么意思?我同学一个小时之后就要回家了。”

    安母:“那是你对象,拖住你女朋友有这么难?”

    安平:“妈——她不是我对象!挣钱要紧,您赶紧去谈您的生意吧。”

    安母:“我觉得合作对象可以再斟酌。”

    安平:“?????”

    安母:“毕竟和药氏集团合作只能赚钱,但这边说不定能再给我多赚个儿媳妇。”

    安平顶着一脑门官司,整个人都麻了。

    “我多嘴一句。”木葛生悠悠道:“宴宴是柴氏家主,按照药家的规矩,家主夫婿是要入赘的。”

    安平:“……”

    一群人赶鸭子上架,朱饮宵的临时身份变成了柴宴宴的兄长兼同学,去购物中心买了一身男装换上,准备晚上陪安母吃饭。

    安平直到临走都是一副死机掉线待重启的神情。

    众人相继离开,夜幕降临,手术室外依然亮着红灯。木葛生百无聊赖地四处闲逛,在自动贩卖机前买了一罐热咖啡,打量对面墙上的楼层平面图。

    医院通常不会在楼层示意图上标注太平间在哪,各家医院设立的位置也有所不同,有的在地下室、有的在一楼的角落、有的设在楼外,有的甚至会在顶楼。

    木葛生想起上午朱饮宵不经意间说出口的那句话:“我以为老四你对医院会很熟悉。”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是大概推一下逻辑,不难猜出前因后果——大概是他沉睡未醒的那些年,身体曾经放置在某家医院。

    这事不用想就知道是柴束薪干的,木葛生至今不知道这人是用什么办法把自己从六道轮回之外拖了回来——历代天算子死后便魂飞魄散,就算灵枢子有起死人肉白骨之能,也不可能把他救回来。

    他问过对方好几次,得到的答复都语焉不详。他一觉睡了大半个世纪,柴束薪比他多活许多年,当初一逗就露馅的药家公子修炼成精,任他怎么套话都死不开口。木葛生试了几次,自觉无趣,也就不再过问。

    以柴束薪的性格,该他知道的必然会说,他平白受了对方许多恩情,若非要抓着追问到底,难免显得不识趣。

    木葛生挠了挠头,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记忆不完整,好在智商还在线,再加上有山鬼花钱在手,事到临头也能推算出大半。

    但最近他逐渐察觉,自己可能真的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非常重要。

    他试过用山鬼花钱去算,得到的答案始终云里雾里。只有一次他似乎找到了门路,但接着他就察觉某种因果降在了自己身上。

    ——那之后他很快遇到了安平,紧接着就是阴阳梯异动、酆都请七家齐聚,直到如今灵枢子的继承之事被摆上台面。

    一系列事件就像多米诺骨牌,因为他触碰了某个开关,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在暗处展开。

    而那到底是什么?

    “小伙子,等媳妇呢?”一道嗓音打破了木葛生的思绪。

    一旁的塑料长椅上坐着一位老妇人,似乎已经观察了他半天。

    木葛生正在神游,随口瞎扯,“您看人真准,我带媳妇来产检。”

    乌毕有忙完了木葛生交代自己的事,刚回到医院,四处找人不见,好不容易看到木葛生,只见对方正满嘴跑火车道:“我媳妇第一次产检,还怪紧张的。”

    乌毕有:“……”他听的一脑门问号,心说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不过中二少年的人生宗旨就是给木葛生添堵,怎可能放过眼前的机会,当即走了过去,开口道:“爸,我妈呢?”

    老妇人看着乌毕有一愣,朝木葛生道:“你儿子都这么大了?”

    这倒霉孩子为了让对方下不来台也是豁出去了,木葛生被乌毕有那声“爸”叫得难得傻眼,半天才道:“……这个是捡的,里面是二胎。”

    他一副青年模样,怎么看都不像能有乌毕有这么大的儿子。

    乌毕有被那句“捡的”刺激的不轻,还没来得及开口骂街,就被木葛生一把揉过脑袋,“走走走,你妈快出来了,去给她打点热水。”说着将人推向走廊对面。

    两人顺势从楼梯间下了楼,乌毕有挣脱木葛生,“你他妈又发什么神经?”

    木葛生道:“那位老夫人,我刚刚和她聊了聊,她不像是陪女儿来产检的。”

    “那又怎样?”

    “她可能是来陪女儿堕胎的。”木葛生看他一眼,“女儿堕胎,丈夫不来,这说明什么?”

    乌毕有愣了愣,一时间说不上话。

    “她年纪那么大了,一个人等着女儿在里面堕胎,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这种事对于乌毕有而言显然有些超纲,他梗着脖子道:“那关你什么事?”

    “我说我来陪媳妇产检,虽然可能对比之下有些心酸,但至少能让她相信这冬夜里还有些温暖,不是所有男人都靠不住。”木葛生耐心给乌毕有解释,“察言观色,接人待物,慢慢学。”

    乌毕有哼了一声:“你那叫油嘴滑舌。”

    木葛生笑了:“老三当年被称为玉面郎君,口才比我了得,你若不想沦为油嘴滑舌之流,先要胜过我。”

    说着给他比了个拇指,“不过你刚才那声妈叫的不错,挺亲切。”

    乌毕有险些原地爆炸,又被木葛生抢过话头,“饿了吧?走,爹带你吃饭去。”

    木葛生没去医院食堂,而是到外面找了家挺像样的饭馆,点了几道菜,都是乌毕有爱吃的。

    两人刚刚动筷,木葛生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柴束薪,“你在哪?”

    木葛生吸溜着笋丝汤面,“手术结束了?”

    “嗯。”

    “带我闺女在外面吃饭。”木葛生报出地址,“菜还没上齐,你现在过来刚好趁热。”

    “等我十分钟。”

    乌毕有道:“对了,刚忘了问你,煮夜宵在群里说的乱七八糟,白天那俩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木葛生舀了一勺玉米虾仁,含糊不清道:“你怎么想?”

    乌毕有哼了一声:“王八配绿豆。”

    木葛生闻言眨眨眼,“待会儿等三九天来了,你不妨问问他怎么看。”

    柴束薪来的很快,木葛生让服务员加了一份面,“辛苦了,多吃点。”

    说着又对乌毕有道:“结账的来了,闺女你还想吃什么尽管点。”

    虽然已是半夜,柴束薪看着精神还好,他喝了一口汤,看向乌毕有,“你好像有话对我说。”

    乌毕有憋了半天,立刻把下午的事飞快说了一遍,柴束薪思索片刻,“所以你想问我的意见?”

    乌毕有点头。

    柴束薪看向木葛生,“这是不是你提前安排好的?”

    乌毕有目瞪口呆:“什么玩意儿?”

    木葛生耸耸肩,道:“我只是对宴宴说下午晚点来,最好五点以后。”

    然后她就遇到了刚下车的安平,接着撞见了过来参观的安母,于是好戏开锣。

    木葛生摸出一枚山鬼花钱,抛上半空,“年轻人的缘分,让他们顺其自然就好,我可不想当说媒拉纤被人嫌的老不死,这次只是为了给药氏集团的生意制造点小麻烦。”

    “宴宴明白这个道理,老五应该也猜得出来。”

    所以整件事乌毕有只看到了第二层,而他把众人想成了第一层,实际上所有人都在第五层。

    “没事。”木葛生安慰他,“至少安平今晚在负一层。”

    “我吃好了。”柴束薪放下碗,朝乌毕有道:“你结账。”

    乌毕有:“……为什么是我结?”

    柴束薪慢条斯理道:“因为你还欠着我这个傻缺的账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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