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宣承越夸赞过瑰的兽形之后, 完全没得到正面回馈,气氛就这么冷了下去。
甚至瑰没有坐多久就告辞表示自己要离开了,对此宣承越百思不得其解, 在下班之后,他坐车上询问浩元:“我说错话了?”
浩元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就是我说瑰兽形漂亮, 他似乎很生气。”宣承越有些纠结, “我是不是冒犯到他了?”
“啊, 这件事啊,这倒没有。他只是觉得你奇怪吧, 毕竟咱们这里除了同族没有兽会夸别兽的兽形。”浩元踩下油门, “至于他为什么生气, 我可能知道。”
知道吗?宣承越持怀疑态度,毕竟浩元在面对瑰的时候会自动化身懂帝, 一通分析之后得出的结论到底有几成是真,谁也不清楚。
浩元察觉到宣承越在怀疑自己,他连忙道:“我讨厌一个东西不会毫无根据的, 我声讨他们并不是无根无据的在网上飙脏话!”
“呃, 他们?”宣承越不解。
“我不是针对瑰。”浩元深深吸气,随后道,“我讨厌所有人类特型演员。我小时候曾深入观察过他们,发现了一些共性。”
居然还是专业调查过的?宣承越来了兴致,他坐直身体,等着浩元继续讲。
“长时间隐藏兽形特征对兽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浩元知道宣承越大概率不了解这方面,他打了个比方,“就像是要求你在工作的时候长期把手折叠捆起来一样。”
“而且他们所有的粉丝喜欢他们, 都是基于人类平替这一点, 他们不是什么演员, 也不属于歌手,他们能火的时间很短,因为总有更新的,更好的。”浩元说起这些的时候用的是一种陈述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
“瑰他自己很清楚这一点,他没有实力他自己也清楚。”浩元目视前方,“而根据他描述的故事来看,他可能已经被扭曲的很严重了,”
宣承越看着浩元的侧脸,他发现浩元在冷静下来的时候整个气场是相当可靠的,也是,浩元也完成过不少的任务了,他应该是成熟的。
这时候浩元又提到了洛西:“洛西疯了之后说我不那么蠢,但幸好也不够聪明。”
“他说所指的聪明就是他自己,看透了所谓的本质,便无所谓了,放纵了。”浩元说。
宣承越明白了浩元的意思:“瑰恰恰相反,他看不透本质。”
“对,而且对于他自己来说,他不需要看透本质。”浩元说到这里又打了个比方,“就像一个兽,他每天三餐只能吃馒头,他骗自己说自己过得特别好。而你告诉他真相,当着他的面三菜一汤,让他看清现实,他过的一点都不好……”
前路红灯,浩元在兽行道前停下,他看了眼红灯的位置,继续说:“那没用,因为吃馒头的兽他够不到三菜一汤的日子,他只会被现实搞崩溃。”
“宣导。”浩元这时候终于能转向宣承越了,“如果没法救他,就不需要让他认清现实。以及我不建议你救他,这种兽很可怕,他已经被掏空洞了,他只是想蚕食别兽的活力,索求更多他要的价值滋养他自己,而你没有那个义务成为他的养分。”
宣承越恍然:“我怎么感觉你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什么叫感觉很有道理?”浩元睁大眼睛,刚才那沉稳气场一扫而空,“我在提醒你注意安全!”
“你这样子我熟悉多了。”宣承越伸手在浩元面颊上揉了揉,揉过之后他又缩回手,“我没那么伟大,我又不是心理医生,也没什么救世主情结。”
宣承越的人生目标就是出作品,一直出作品,实在干不动了就退休等死。哦,现在还多了一条——搞对象。
他和浩元除去上次发情期的亲密接触以外就没有任何交流了,这让宣承越有些为难。但是他又扯不下脸来提,浩元也没吱声,宣承越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他是不是应该跟网上的兽取取经?
但是那样不靠谱吧?
那洛西?宣承越想起对方的笑容,不自觉打了个冷颤。还是算了,他总觉得跟洛西聊起这个话题都是自己亏了。
……
瑰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窗外的河景。
他所住的小区坐落在古运河港口旁边,寸土寸金,这扇大落地窗就是为了确保来这儿买房的土豪们能够时刻欣赏窗外那条古老的运河,似乎这样看水流动也就能跟着沾点古风古韵。
瑰没那个需求,他纯粹就是闲得无聊喜欢看风景,而且他不喜欢看那些没屁意思的楼房。
伴随着身后指纹锁滴的一声,他的经纪兽进来了。
“你怎么不开灯?”燕子有些怵,他感觉瑰今天不太对劲。
绕过玄关,见瑰好好地坐在窗前,燕子松了一口气。起码他不会忽然从某个地方跳出来,燕子是真的受不了。
瑰没有回应,燕子想了想,还是决定走上前:“你今天不高兴吗?”
“我能不能找机会直接把宣承越一击毙命,我有那个实力。”瑰说出来的话把燕子吓了一跳。
“等等!宣承越不能死啊!”燕子声音变得有些尖锐,“我跟你强调很多遍了,宣承越绝对不能出事,他……”
燕子的声音因为瑰冷淡的目光而停顿,最后他识趣的降低自己的音量,近乎呢喃:“他的存在很重要。”
瑰伸了个懒腰:“我确实有想过让他缓缓再死啦。”
你这不还是想让他死么?
“不过他让我不高兴了。”瑰无奈叹息。
这可就奇了怪了,燕子有些懵,他觉得这不应该。
瑰是什么兽啊?在追求别兽的时候他连尊严都可以不要,还能有兽让他在得手之前生气愤怒?
想到这里,燕子咽了口唾沫,他问:“宣承越干嘛了?”知兽知面不知心,哦不对,宣承越是个人类。总之燕子已经做好了宣承越是个十恶不赦的重口变态的准备了。
结果瑰就说了句:“他在怜悯我。”
“呃……”
“他说我的兽形好看。”瑰继续说,“而且我的兽生需要一个涂改液。”
燕子有些懵:“涂改液是什么意思?”
“他觉得我过去太糟糕,说幼兽就像一张白纸,可以随意涂鸦,希望我有涂改液,可以修改掉一些东西。”瑰说这些话的时候全程冷着脸。
而燕子还在等后续。
但燕子没想到,在说完这些之后瑰就闭嘴了。
“等等,然后呢?”燕子问。
“就这些。”瑰皱眉,“你还想要什么?”
燕子混乱了,他觉得瑰有些不可理喻,这兽果然是疯了吧:“你以前追对象的时候也装过可怜,他们也同情过你对吧?”
瑰点头:“但那不一样,他们的同情不会让我那么不适。”
燕子不明白那个让兽不适的点在哪里,他觉得宣承越这种安慰起码没有像他的前任那样,千篇一律地对他说“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吧?
感觉宣承越只是在提醒瑰,真正能改变那一切的只有他自己。
这不挺……哦!燕子明白了,合着瑰是觉得宣承越这样戳他心窝了吧?
普通的安慰瑰基本就当个屁放了,但这种反而会让瑰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
这叫什么事啊?
燕子最后得出结论,瑰果然疯的不轻。
“你觉得我是神经病?”瑰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他直觉倒是挺准。
“不,我只是想不通,没捋清逻辑。”
“那就不要捋了。”瑰说,“你要是知道我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那说明你也不正常。”
瑰的目光重新落向窗外:“你的危险等级是多少来着?”
“呃,e。”燕子有些尴尬。
“那你就是没价值的实验体。”瑰说话很难听,但这是事实。
他们与基地那群特员不同,基地的特员受到监管,他们需要去专门的学校上课,以后进入社会也需要管理特员的部门去负责。
他们这群地下实验室的实验体不一样,他们永远就被关在那儿,在成年之后他们才被允许接触外界,需要执行任务,他们可不像基地里头那些脆弱的特员,还有融入普通世界的机会。
瑰对任务倒是没什么特别上心的,不过恶心那些基地特员的事他倒是很乐意做,乱起来最好,不然死气沉沉的多无聊。
燕子大概是觉得气氛太凝重了,他询问:“要不要出去走走?”
“不,我喜欢待在这儿。”瑰将手放在落地窗上。
隔着一扇玻璃去看这个世界,这种感觉他更熟悉,这样他更有安全感,想到这里,瑰又强调:“我讨厌他们。”
“但是宣承越真的不能杀。”燕子很无奈,“实在不行你找找别的目标好不好?”
瑰不做回答,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就这么沉默了下去。
另一座小区的居民楼里,并不清楚自己的命被兽惦记上的宣承越还在纠结和浩元睡觉的事。
他又不是个出家人,不可能没欲望,更何况浩元还那么色气,但浩元似乎完全不苦恼这一点,夜宵吃得挺多,还干了一瓶饮料,完事儿开开心心去沙发上找陈兰夫妇聊天去了。
陈兰夫妇也是真的喜欢他,估计是看这孩子实诚,不像有心机的,关键硬实力很强,但完全没有傲气在身上。
宣承越收碗的时候往浩元的方向看了一眼。
怎么说,浩元看上去可真开心啊,真无忧无虑啊。
想到这里,宣承越默默叹了口气。
“咦?”浩元察觉到了什么,他看向宣承越进厨房的背影,总觉得对方有些许沉重。
“小浩?怎么了?”陈兰注意到他的视线,询问。
“宣承越好像不开心。”浩元说。
“嗯?真的吗?”陈兰倒是发现了她大儿子吃饭的时候有些不在状态,吃的比以前更少,“天气太热了?”
“可家里有空调。”浩元觉得不是这个原因。
一旁较为沉默的熊爸开口了:“小浩啊,你叫小宣还是叫的本名吗?”
“什么?”浩元没明白。
“你俩在一起也挺多天了,你一直叫他本名吗?”熊爸继续问。
“也不是啊,我有时候也叫他宣导。”浩元明白了熊爸的意思,“您是觉得我得叫宣导的昵称吗?”咦,那样感觉好怪哦,谈恋爱都得这样的?
“也不是,小宣小时候昵称是豆芽熊。”陈兰觉得这名字不太好听,“他太容易生病了,脆弱的就像豆芽菜一样。”
豆芽熊不太好听,再说宣承越是人,也不是熊啊。
纠结不出答案来的浩元询问陈兰:“你们互相之间不叫名字的吗?”
陈兰指向熊爸,她说:“我先生,老公,孩他爸,亲爱的。”
从未建立过什么亲密关系的浩元大为震撼。
需要叫亲爱的吗?浩元很纠结,他总觉得不好意思。
而且宣承越真是因为这事儿而苦恼叹气?
不,不然就试试吧。
浩元深吸一口气,等待会儿没兽观察他们的时候,自己再叫宣承越亲爱的。
想到这里,浩元感觉自己紧张到后背发热。
而宣承越还在愁怎么跟浩元提出共建和谐伴侣生活的提案,他忧心忡忡的洗过碗,把碗扔进消毒柜,再一出去却发现浩元不见了:“妈,浩元呢?”
“哦,回房间去了,说是洗澡。”陈兰指了指主卧的位置。
“嗯?”宣承越抬头看了一眼,随后道,“那我也先过去了。”
“去吧去吧。”陈兰摆摆手,小情侣当然要天天腻歪。
宣承越进了房间之后,在门口的位置站了一会儿,最后他还是坐到了床上,等浩元出来。
他的等待那真就是纯等,手机也不玩,歌也不听,书也不看,一直在脑子里演练待会儿应该说的话,还有他的表情应该怎么处理。
浴室的水声停了,宣承越立刻停止一切心理活动,把表情恢复到初始状态。
浩元推开门,在洗完澡之后他穿的是一身简单的白t恤配黑色休闲裤。
在宣承越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浩元特意洗的久了些,就为了给自己打气。
“我用完浴室了。”浩元说。
“哦哦。”宣承越起身,准备进去也先洗个澡,清清爽爽的好聊问题。
“你,你去洗个澡,然后早点睡吧,亲,咳咳,亲……”浩元结巴了两下,随后心一横,气沉丹田,“你去洗个澡,早点睡吧!亲爱的!”他这声音中气十足,像是在做什么报告。
宣承越:“……呃,你叫我什么?”
“亲爱的!”浩元继续。
随后他的手腕就被宣承越拉起来了,浩元紧张得全身僵硬,然而宣承越提醒他:“先别露尾巴,浴缸塞不下。”
“啊,哦哦,好。”浩元连忙点头,而等被拉进浴室之后浩元终于反应过来了,“等一下,为什么要把我塞浴缸里面?我洗完澡了!”
“我没有洗完。”宣承越说。
“可我已经……”浩元话没说完,他的嘴唇就被宣承越用食指给点住了。
浩元脖子僵直,脑袋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往后缩,而宣承越只是看着他微笑。
宣承越一步步靠近他,浩元只能一步步后退,说来惭愧,他和宣承越的力量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甚至没法被拿在一起比拟,但浩元此刻却什么都不敢做。
“我觉得是时候向你坦白了,亲爱的。”宣承越念后面三个字的时候语调有些轻。
“坦,坦,坦白什么?”浩元脑子发懵,他的腿已经抵在了浴缸外壁上,退无可退了,宣承越那句亲爱的让他有重要尾椎骨发麻,酥麻感逐渐遍布全身的感觉。
“我想和你睡觉。”宣承越直接双手摁住浩元的肩膀,“你太性感了,我太喜欢你那双金色的眼睛了,尤其是它看着我时的样子。”
“啊,啊?!”浩元此时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单音节字眼,他的尾音甚至都在发颤。
“我想咬你的脖子,你的胸口,你的……”宣承越没有继续说,他的手顺着浩元的身体往下滑。
浩元打了个冷颤,宣承越却凑近他的耳畔道:“你的表情肯定会很好看。”
在惊慌之中,浩元摔进了浴缸:“等,等一下,怎么突然……”
“我之前想跟你聊聊这个来着,不过你叫我亲爱的,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什么阻碍了。”宣承越开始放水,而坐在浴缸里的浩元依旧一动不动。
宣承越也走进了浴缸,他注意到浩元一直在盯着自己的眼睛,宣承越笑了:“给我看看你最混乱的表情。”
浩元咽了一口唾沫。
宣承越向下看了一眼:“原来就算没有尾巴,你也可以自己缠绕猎物啊。”
他伸手放在浩元嘴唇上,大拇指将唇角拉扯得稍微有些变形:“我想知道,今天我可以做些什么,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就此罢手哦。”
“任何事。”浩元轻轻哈出一口气,那种紧张憋闷的情绪终于释放了,“做你能想到的任何事,在我身上。”
宣承越瞳孔微微扩张,这是他情绪变化的征兆。
……
“阿嚏!”宣承越抽出卫生纸擦鼻子,长叹了一声,他的声音不太通畅,有些堵得慌。
“宣导你感冒了?”路过的蜘蛛有些诧异,“你这身体也太差了吧。”
宣承越拉起口罩,免得自己传染给别兽,他闷声闷气地说:“因为昨晚穿着湿衣服吹了两三个小时的风。”
他们家装的中央空调,浴室也是覆盖区域之一。
宣承越光顾着快乐了,没承想一觉醒来就感冒。这实在是有些丢人。
“宣导,你先喝药。”浩元给宣承越端了杯冲剂过来。
原先宣承越的杯子被浩元扔掉了,浩元给宣承越整了个新的,纯黑磨砂造型,低调奢华。
浩元对宣承越的称呼又变回了宣导,这倒不是因为浩元对宣承越有了什么意见,不肯叫亲爱的,只是他们昨晚玩小游戏时,为了让浩元更有代入感,宣承越让他叫自己宣导。
然后他们进行了一些不纯洁的上司与下属互动,这导致浩元暂时把亲爱的三个字抛在了脑后,还是宣导带劲。
宣承越顺便还检验了一下浩元作为特员第一的体力,总之他们很快乐,快乐的代价就是今天宣承越的感冒。
“你怎么能穿着湿衣服吹仨小时的风?”王大咪不理解,“不对,为什么三小时湿衣服都没干?你穿的棉袄吗?”
宣承越:“……哦,那倒没有,我泡在浴缸里头。”
“睡着了啊?”
宣承越没有回应,既没赞同,也没反驳。
王大咪以为是自己猜对了:“那不然你先回家休息吧。”
“不用,阿嚏!我,咳咳,我没怎么发烧,吃点药就行。”宣承越不想因为美色耽误自己的事业,“你们都去工作,不用管我。”
蜘蛛不确定宣承越是不是真的没事,她说:“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虚弱过,我上次进医院还是因为被车撞折了腹足。”
宣承越:……
“笑死,一个星期就好了,我被撞倒之后可有精神了,把那个撞我的混蛋骂了个狗血淋头。”蜘蛛非常骄傲,“如果他当时凑近些,我要用我的毒牙咬穿他的腹部,让他也进医院。”
宣承越默默喝药,手在抖。
他确实不知道自己相识已久的编剧是这么个狠角色,对方请假一个星期那回他也有印象,电话里蜘蛛只说是点小伤,需要住院观察而已。
“你给自己的兽设不是清纯美少女吗?”宣承越问蜘蛛。
“是啊,所以我很苦恼。”蜘蛛用腹足捧起自己的脸颊,“宣导你还比不上我这个美少女诶。”
谢谢,但并不想和有着大毒牙的美少女同台竞技,比拼体能。
“不然等病好了之后宣导你增加运动量吧。”蜘蛛建议。
宣承越婉拒:“谢谢你,美少女。但是我的上限也就这样了,现在,专注你自己的工作!”
“宣导,感觉怎么样?”浩元伸手放在宣承越额头上,不由得皱起眉,“有些热。”
“因为你的手是凉的,浩元。”宣承越很无奈,“我真的没事,早上起床已经量过体温了。”他不希望浩元太关心自己。
拜托,昨天浩元一副坏掉的样子,今天就活蹦乱跳了。反而是宣承越这个乐呵呵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的人类生了病,这有点过于丢人了!
而且宣承越画着画着,发现隔壁的王大咪正在热切地关注自己。王大咪长年维持半兽形,那么大一颗虎头紧紧盯过来,什么话也不说,宣承越有些顶不住:“你干嘛?”
“哦,多关注你一下,争取在你晕倒后第一时间去叫救护车。”王大咪很防备。
不怪兽的反应大,主要是他们平常也不感冒啊,感冒这难道不是一种只有幼崽才会得的病吗?
如果宣承越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深觉抱歉。是现代人类体质太弱了,拉低了兽人世界平均值。
而今天瑰居然又找过来了,宣承越还以为在自己踩到他雷区之后,瑰会和他断绝关系,或者消失一段时间。
宣承越看到瑰的存在很震惊,而瑰看到宣承越的状态也相当诧异。
这是?他还没准备杀,宣承越就要死了?
在瑰看来,宣承越简直就像是忽然被抽走了精气神,整个人就跟快要融化了似的,脸色相当不好看。
“你……”
“感冒了。”宣承越打断对方的询问,“你应该能够理解我吧?”他记得瑰也很弱。
“哈哈,能啊。”能理解个屁,为什么这种只会出现在幼兽身上病症宣承越也顶不住?好吧,起码在体能方面,他是符合设定的。
而瑰只有外表看上去纤细而已,他好歹也是危险程度s级的特员,不可能真废成那样。
瑰想要坐过去,结果被宣承越阻止了,宣承越表示不想传染给他,他还是坐到别兽那里去吧。
宣承越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
“没办法,我这种实验体是这样的。”宣承越并没有在公司公开自己人类的身份,“弱的离谱。”
瑰只能微笑,他坐到了王大咪身边,这个给了他一巴掌,把他拍飞的老虎。
“上次不好意思啊,兄弟。”王大咪尴尬地挠挠头,“不过你也很猛啊,掉进开水里都没受伤。”
“是宣导泼水泼的快。”瑰还是觉得这个任务快点结束的好,他已经不想再跟这群兽耗时间了。
瑰瞥向了宣承越的方向。
“阿嚏!”宣承越不想打喷嚏,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这个人类真的不是快死了吗?瑰很怀疑:“宣导为什么会感冒啊?”
“哦,他穿湿衣服吹了三个小时的风。”王大咪解释,“好像是在浴缸里睡着了。”
浴缸里睡着?
瑰看了眼宣承越,又看了眼不远处的浩元,便大致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宣承越被浩元上了吧。看样子还蛮激烈。
想到这里,瑰忽然就起了一些恶趣味:“我记得宣导你和浩元是伴侣关系吧?”
公司安静了一瞬。
“你们昨天……”
“睡觉了啊。”浩元完全没有想要遮掩的意思。
他当着宣承越的面害羞是一回事,但是在一起做伴侣这件事本身又不丢兽,而伴侣在一起睡觉不是很正常的吗?
王大咪愣了,他大脑暂时卡住了,等大脑加载完毕之后,王大咪一声卧槽喊了出来:“老宣你确定你身体还好吗?”
三小时!三小时肯定不是纯粹的那啥,肯定还有特别多的花样,以王大咪对宣承越身体强度的理解,宣承越是王大咪一拳就能打个半死的存在。
浩元的危险等级是s吧!这种情况下宣承越还能坚持来上班?这是个什么敬业狂魔啊!
至于宣承越和浩元睡觉这件事本身王大咪倒是不怎么关注,他又不是瞎的。这俩兽都亲密成那样了,不发展出点什么来都愧对浩元那张完美踩在宣承越喜好上的脸。
但是现在王大咪怀疑宣承越可能骨裂了。
“我真的只是穿着湿衣服吹太久风冻到了。”宣承越很无奈。
“那你总不可能压……”王大咪看向浩元,忽然就哽住了。
因为浩元的目光满怀期待,还朝着他点了点头。
怎么说呢,他现在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理解洛西了。
别的不说,快乐是真的很快乐。
尤其他们之间还有感情的加成,那就更快乐了。以及宣承越在那种时候真的!色到爆炸!说出来的话羞耻度爆表,那些破格的行为都特别戳浩元。
“噢。”王大咪看懂了,然而他却更震惊了,“老宣,你你你……你睡了一个危险级s的特员,却因为穿着湿衣服而被冻成了感冒?”
“谢谢,但是请你不要再提这一茬了。”宣承越很无奈。
而瑰也被震到了,他没在公司待太久,就找理由先离开了。
在确认远离浩元听力能感知到的范围后,瑰给经纪兽打了电话:“换个兽来吧,宣承越的问题比你我想象的要更加棘手。”
电话那头的燕子很紧张:“怎么了?宣承越难不成也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能力?”
“不,我的意思是这个人类是个top,有可能还有点s倾向。”瑰皱着眉头,他按压自己的眉心,觉得这烂摊子扔给别兽也挺好的,他看那只乌贼就不错,说不定能在宣承越入梦之后,偷偷勾引,然后给浩元戴个绿帽子。
燕子也懵了:“他?top?你是说他是上面那个!他?压浩元!!!”
浩元是可以被压的吗?他被压了之后不会有一种低兽一等的感觉吗?
勉强从震惊中回神,燕子却又不明白瑰的意思了:“为什么他是top你就不行了?那不是和你挺和的吗?”瑰身上是有点性在的,绝对。
“你觉得我是botto?”瑰停下脚步,反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沉默了许久之后,燕子才虚弱地问:“难道不是吗?”
瑰终于爆发了:“你们这群混蛋!让我去做第三者也就算了,我当时可刚分手,伤心着呢。”
燕子很想提醒他,他不是分手,他是丧偶了。而且他的前任还是他自己谋杀的。
“我绝对!他妈的!不可能为了这个狗屎任务而做被压的那个!”瑰骂道,“你跟你的上层说,就说我让你转述的,我让他有本事就过来自己勾引,用他自己的屁股!”
再之后就是一连串的脏话。
燕子第一次见瑰气急败坏成这样。
因为知道了宣承越是压兽的那一方?不,不至于,瑰应该明白这只是个任务。
想起前一天深夜自己与瑰的交谈,燕子莫名觉得,瑰是想逃离宣承越。
只因为那么一句安慰?
燕子无法理解。
与此同时,正在工作的浩元接到了一通电话,是来自基地的。
浩元去了茶水间,而等他出来的时候,表情格外难看:“宣总,你过来一下。”
“什么?”宣承越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有什么事吗?”
浩元点头,却没有直接说出口,宣承越无奈,只能起身跟过去。
在进入茶水间之后,浩元关上门:“调查出来了。”
“什么调查?”宣承越有些迷茫。
“关于瑰的,他的确是个特员。”浩元这句话把宣承越给整精神了。
浩元继续说:“很难查,因为他伪造的信息太完美了。一个普通的,高中肄业就被挖掘的小明星。”
“他可能很危险。”浩元说,“所以他必须被击杀。”
“所以你现在要去做掉他?”宣承越问,“你是想请假吗?”
“不,上面的意思是,先不要戳穿,陪着演一段时间的戏,看看能不能钓出更大的鱼。”浩元沉下脸,“这个组织藏得太深了。”
宣承越懂了:“是不是需要我帮忙?”
浩元点点头,他的脸色并不好看:“这很危险的,所以我个兽的建议是,不要掺和。”
“基地还能用其他方法去调查,你是唯一的人类,你安全的优先级很高。”浩元在听到电话里高层的试探之后就已经不爽了。
知道对方是特员,还想让宣承越冒险,简直是脑子进了浆糊。宣承越一个感冒就能把自己搞成这样,他有多容易死,那些兽不知道吗?
那些兽让浩元询问宣承越的意见,浩元问了,他同样也做下了决定:“实在不行让我来跟他沟通。”
“亲爱的。”宣承越伸手稳住浩元的脸,“请你对自己有点自知之明。”
“你是第一特员,实力摆在那儿,你忽然和他热络起来,会引起对方怀疑的,还有。”宣承越颇为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你没发现,他其实特别不喜欢你张嘴说话吗?”
“为什么?”浩元这就不理解了,“我说的都是真话。”
“他不需要真话。”
“那他心里承受能力真弱。”浩元表示鄙夷。
“我可以帮忙。”宣承越说。
“不行。”浩元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我一个人类,对他们那所谓的伟大事业也没有什么影响。但你不同,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你。他们不一定会对我不利,更何况我不需要那么频繁地和他见面,这个世界上有个东西叫网络。”宣承越说,“还有,我们能够场外求助。”
“场外求助?谁?”浩元皱眉询问。
……
洛西洗完澡出浴室,看到满地狼藉,思考要不要换个地方睡一觉,明天有力气了再来收拾。
话说最近浩元和他的人类住在一起对吧?不然干脆撬锁去他家?
就在洛西想干坏事的时候,浩元的电话打来了,把洛西吓了一跳。
莫不是这小崽子给他装了监控?哦,啧,想想还真有那么点刺激。
可惜电话的内容让他失望了。
“你们是说,让我和你们打配合,去欺骗一个小明星的感情?”洛西不可思议,“你们怎么变得这么坏了?”
“那是个特员,未被记录在册的特员。”浩元解释,“我们必须让他敞开心扉,对我们彻底放下防备,才有可能挖出那个幕后黑手。”
洛西明白了:“那你们找我干嘛?我又没谈过对象,我怎么知道怎么让他敞开心扉?”
浩元沉默了,而这时候宣承越接过了电话:“洛西。”
“嗨,亲爱的小人类。”洛西的声音甜了八个度。
宣承越的脸瞬间变成了苦瓜相,但他好歹还记得正事:“我虽然正在跟浩元搞对象,但我俩自己都还在摸索的路上,没法参透更复杂的感情,所以我们需要一位足够冷静的外援,最好是拥有相关经验的。”
浩元没搞过对象,但他渣过的兽那可太多了,大多数还都是无意识的渣。
“嗯~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你们分析他的性格,然后一起讨论拍板出一个适合他的兽设吗?”洛西果然听懂了,“让他和完美的虚拟兽,哦不对,虚拟人类来一场掏心窝子的交谈,等暴露得差不多了,我们再掏他的心窝子?”
洛西伸了个懒腰:“有点意思,正好我最近无聊,也许可以陪你们玩玩。”
“我先去跟高层申请一下临时加入任务,之后你们再把你们的相遇,你们之间的对话,通通发给我,让我看看。”决定了,去撬浩元的锁,自己帮了他们这么多的忙,住个房子怎么了?自己还是他叔叔呢。
以洛西对蛇崽子和那个人类的了解,他其实已经做好他们曾经与那个小明星的接触谈话一塌糊涂的准备了。
毕竟宣承越也说了,这两天那只蛾子似乎不怎么高兴。
而等临时申请下来,洛西收到信息以后,洛西是有些诧异的,他在临时组建的群里发消息给浩元和宣承越:【你们人类都这么可怕的吗?】
宣承越不理解:【怎么了?我的对话有哪里冒犯到对方了?】
【不不不,你的回答相当好,你让我想想。】
该说不说,洛西不愧是浩元的叔叔,他也开始用比喻去解释了。
【那只蛾子透露自己的过去,让你可怜他。这种行为打个比方,就是揭露一部分伤疤,然后示弱。】
【他已经做好被怜悯的准备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怜悯,一句“你真可怜,那个男兽真该死,你以后会没事的。”】
【这种安慰他听不进去,因为这是他刻意引导出来的,由他控制的情绪。】
【但你的回答就在他示弱的时候蹲下去,然后拍拍他的头,告诉他“过去很糟糕,但你希望他依然有改变这一切的勇气,为了他自己。”】
【你可真像个大家长。】
【他变脸是因为你戳中他了,你的安慰从头到尾没说他可怜,但就是让他难受了,所以他会生气,因为你未经允许擅自说出了他计划之外的安慰。】
【你以后肯定会是一个好父亲。】
话题忽然转弯,洛西又开始了:【我不介意和浩元一起成为我们孩子的母亲,哦~你想玩叔侄盖饭吗?】
来了!和洛西合作最大的问题出现了!
宣承越深吸一口气,询问身旁的浩元:“你能不能让上层盯一盯洛西,起码这个时候把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清一下。”
“什么黄色废料?”浩元没太看懂。
宣承越:……哦,好吧,他自己也得清一清了。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