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渚月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又生气又无奈,当初老阁主就说过她的心软善良会酿成大祸,未曾想真真是一语成谶。

    “早知道你如此瞒我,昨日我就不该听你差遣出城去查案子。”

    “阿月哥哥。”谢妗礼半撒娇半嗔怪地唤他,她知道只要自己用这种语气叫他,无论自己犯了什么错他都不忍心责骂。

    果然,江渚月深深叹了口气,也放软了声音道。

    “那你以后不论做什么事情,去什么地方,必须第一时间告知我,不许让我找不到你,更不许再做出瞒我的事情。”

    “好。”谢妗礼拽了拽他的衣袖,“还有一件事,古树上的红绸子我派了龚朗日日去查看统计,若是碰上了求财或是求药的,记得让龚朗送到百姓家里去。具体怎么做他都轻车熟路了,不必再教。”

    “好啊,原来是阿朗一直助纣为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谢妗礼知道他说的是玩笑话,对于忠诚的自己人,他向来比她还宽容。

    “放心吧,妗妗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

    谢妗礼把他送到门边,见他看向自己的担忧眼神在望向顾景时的时候瞬间变成了刀子。

    “你若是敢让妗妗受伤或者是受了委屈,解语阁有本事让你拿到想要的东西,也有能力让你得而复失。”

    顾景时听了也不恼,只负手而立,笑着等他离开。

    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江渚月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见他有些凌乱的头发还有明显的黑眼圈,谢妗礼知道他定是刚刚完成任务,回到阁中一看到自己留下的印记便跑出来了寻她了,一时感到自责和心疼。自己不该不懂事地逞能,如今竟到了受人胁迫的地步。

    此时的她越想越觉得委屈,一时红了眼眶,低着头自顾自地朝自己房间走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殿下,要不要去看看谢姑娘。”

    霍泽虽然腿脚不便,但听到院子里不小的声响,也忙出来看看,正巧就看见谢妗礼含着泪小跑回房间的那一幕。

    顾景时摇了摇头,“让她自己静一会儿吧,希望她下午的时候能打起精神来。”

    午膳时分,巧儿端来了单笼金乳酥还有春明虾炙,王府里的厨子难得受顾景时的嘱托,精心做了两道菜送到谢妗礼房里,可怎奈佳人心情忧郁,白白浪费了两道佳肴。

    之前安慰江渚月的那番说辞并算不得是假话,凭借她对顾景辰与顾景时的了解,若非要她站队,她自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顾景时,只不过如今她虽有个幕僚的好名头,但实际上不过是个被用毒控制的俘虏罢了。

    顾景时手段高明毒辣,在夺嫡之争中算不得是个坏事,可是被欺骗被利用滋味回想起来并不好受,哪怕她能看的出来,他已经在尽力弥补自己了。

    谢妗礼坐在案旁不知愣愣了许久,只记得自己的思绪飘到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的远方时,巧儿把自己唤了回来。

    “谢姑娘,殿下吩咐,要您带上这帷帽去迎松堂一同见客。”

    “帷帽?”

    谢妗礼拎起巧儿呈上来的东西,戴在自己头上试了试,白色丝绢长度刚好盖过胸口,薄而不透,用了特殊的制作工艺,所以她可以朦朦胧胧地看清楚外面,但外面却看不见她的脸。

    当朝鄙视女子从商从政,倡议女子三从四德、相夫教子,顾景时这是怕暴露自己是女儿身给他丢了脸面?

    若是传出去他堂堂二皇子招了个女子做幕僚,岂不是朝野间皆要传话说他顾景时没能耐,要靠听一个女人的话做决定。

    谢妗礼冷哼一声,暗忖着既然要做戏,莫不如做个全套,她作为阁主时,可是用易容术变换过各种身份来示人,既然帷帽都拿来了,再穿上一身男装岂不是装的更像。

    “巧儿,帮我找身合体的男装。”

    “啊?”巧儿一脸疑惑,但见她眼里有些怒意,又想起了顾景时嘱托她的要尽可能满足谢姑娘一切要求,便匆匆出门去寻衣服了。

    不消一刻,巧儿便拿来了件茶绿撮花织锦袍。谢妗礼愤愤地换上,肩部仍是有些宽大,不过还好帷帽能完全遮住,这样在外人看来,便怎么都认不出是个女儿家了。

    巧儿在前引路,走到门口,谢妗礼便看见客座上做了个约摸三四十岁的男人,正端坐着与顾景时交谈。

    “殿下,属下来迟了,还望殿下恕罪。”

    谢妗礼故意换了个粗犷男人的声线,碎着步子踱到顾景时面前行礼。

    她看见顾景时满脸疑惑,就差没问出口来,你又在作什么妖了。

    看着他的表情谢妗礼心里暗爽,怎么样,这样你可满意了?

    但见他只是挑了挑眉并没问出声,谢妗礼心里有些遗憾。

    “无妨,入座吧。”

    变脸变得可真快。谢妗礼暗骂。

    “这位是户部尚书徐穆舟徐大人。”顾景时轻轻抬手,帮两人互相介绍着。“这位就是本王刚和大人提起过的,府上新任的幕僚谢大人。”

    两人起身行礼,互相寒暄,但徐穆舟却好似面露难色。

    “刚听殿下说谢大人乃是女中诸葛、料事如神,今时一见,可真不必男子逊色半分。”

    听了他的话,谢妗礼刚弯下去的腰僵住,身子一抖差点没闪了腰。

    合着顾景时早告诉他自己的女子身份了?那自己费劲弄来这套男子衣服算什么?这副帷帽又算什么?

    事已至此,谢妗礼只得硬着头皮演下去。

    “呵呵呵,徐大人谬赞,小女子近日受了风寒,咳咳咳,音色有些低沉沙哑,还望大人见谅。”

    谢妗礼尬笑几声,用着男子的声音暴露自己的女子身份,这种感觉还真是不太妙,只不过顾景时捂着嘴偷瞄自己,是在偷偷嘲笑她吗?

    “殿下说谢大人本为山中隐士,殿下三顾拜访方求得大人出山,但却不愿以真容示人,也不愿透露名号,如今争名逐利者众,大人反而不忘本心,真真是淡泊名利啊。”

    “呵呵呵,不过是被二皇子的才气和诚心打动罢了。”谢妗礼咬牙切齿地说道,在帷帽后朝顾景时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好一个三顾拜访啊,三顾是三顾了,可这求人的方式未免怪了一些吧。

    “徐大人,还是先聊正事吧。”

    谢妗礼清楚地看见顾景时眼里还没收敛干净的笑意,把衣角想象成他,攥紧了狠狠□□。

    徐穆舟点点头,“今日朝堂之上,陛下将治理西部水患一事转交给殿下去做,可谓是件喜忧参半的棘手之事。治理水患之事本来是大皇子的任务,怎奈许久都未见成效,如今将这差事交由殿下,若是办的好了,陛下自然会青睐有加,但这无疑是打了大皇子的脸面,若是办的不好,陛下定会龙颜大怒,做出什么惩罚也未料可知啊。”

    谢妗礼细细地听着他的话,分析着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

    徐穆舟作为户部尚书兢兢业业了十余年,为人率真正直,并未显露出像大皇子或二皇子一派倒戈之象,可如今看来却像是早就成为了顾景时的人。

    想想昨日顾景时可怜兮兮地说自己孤立无援的样子,谢妗礼才幡然醒悟,这顾景时不是没有朝中势力,而是蛰伏已久,明面上无力相争,可暗潮汹涌,他手里的人到底有多少,也许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好一个顾景时,竟然比她谢妗礼还会演戏。

    “父皇在朝堂上对于此事并没给本王喘息的机会,这任务算是硬分配到本王头上的,所以无论祸福都得将它做好。只是不知道大皇子那边会作何反应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他手伸的再长,总不能越过圣旨来横插一脚吧,顶多给咱们使一使绊子,不让咱们干的那么顺利罢了。”

    西部水患之事确实蹊跷,谢妗礼也暗中查了许久,若没有顾景时,她本来也准备过一阵子便去一探究竟的,如今看来倒是殊途同归了。

    “谢大人所言有理,那臣便在京城中盯紧了大皇子,若有任何风吹草动定会立刻告知殿下。”

    “有劳徐大人了。”

    三人又闲聊了几句后,徐穆舟便从后门离开了。

    谢妗礼见屋内再无外人,便一把扯下帷帽,瞪圆了杏眼向顾景时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景时抬头睨了她一眼,又低头呷了口茶,“我还想问你是什么意思,谢小娘子扮千面阁主还没扮够?”

    谢妗礼气得将帷帽砸到他身上。

    “一面托人给我送来帷帽,让我遮挡容貌,另一面又将我女儿身的真相告诉外人,将我耍得团团转很好玩吗?没错,我现在是被你胁迫控制了,但我还没到容你戏弄的地步。”

    顾景时敛了神色,坐起身来,“你在说什么?我何时戏弄过你?”

    “我知道,身为女子做事常常被人瞧之不起,父亲从小教我易容术、换声之术,只为迷惑来解语阁求解的客人,好让我不至于在被得知是女子以后受人轻视。可我作为谢妗礼将露照楼办的风生水起,地痞流氓无一敢来闹事,我从不觉得女子有什么不能做的。你若是嫌我的女子身份会让你丢脸,大可不必用我,阿月哥哥比我合适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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