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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好游戏账号的挂售，林清许合上笔电，将那一堆初中课本挪到书桌上，开始复习。
学生时代课本上的知识，别说初高中，连大学英语专业必修上收录了哪些课文，都已经印象模糊。
且不像某点流主角，重生后能背出大部分高考题目。林清许唯一记得的，2015年粤省卷语文高考作文，貌似跟“远”、“近”两个关键词有关。
就，啥也不是。
排除掉英语，现在有八门科目等候着复健。想了想，她抽出数学书，决定先从原本最擅长的科目入手。
三分钟过去，林清许仅翻阅了几册书的目录。起初她还在一旁的草稿纸上挥动笔杆，打算筛选出些一眼望过去，就知道已经忘记的知识点。
写了几个后发现，几乎都忘了。
只能老老实实打开书，一页页翻过去，理解各种定义。
可是，生活永远不会缺乏惊喜。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发现，初中数学真的简单到爆炸，完全是看一遍就能理解了。绝大多数题目毋须动手，光用脑子思考就能刷过去！
林清许猛然想起，小学时林父给她报了个奥数班，她的数学基础便是那时候构建起来的。之后升学，初中三年的数学课她都是玩儿过去的，偶尔还在课上做其他科目的作业。
然而，《老子》里说了，福兮祸所伏。这段经历对于林清许而言，并不完全是好事。
初中三年在数学上的懈怠，变相导致了她自信心的膨胀，以及对于数学知识求知欲的下降。
进入高中，她的数学成绩对比起原先同一水平的人，尤其是男生，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有时是因为计算失误，有时是因为差了个条件解不出来。难度高的卷子，别人考132，她124。难度低的卷子，别人考145，她138。
每一次数学成绩发下来，看着自己的卷子，再看看别人的分数，她都觉得刺眼。
尽管这种分数在一般学生看来十分优越了，但她明白，这根本不是自己应该有的水平。
学习态度，决定了她的命运。
＊
林母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今天客户的订单很多，处理得久，回到家已将近晚上十点了。
自己当老板就这点不好，一年365天，几乎全年无休。新年放几天假，陪家人出门旅游，路上都能时不时接到客户的电话。
因而，她很珍惜每天回到家中，与丈夫孩子相处的时光。
在玄关处换好拖鞋，走进客厅，正准备折衣服，却见夫妻二人的衣服被整齐地叠成两摞，放在长椅上。
林父林母都是要上班的人，林清许读的又都是封闭式管理的中学，只有周末回家。白天家里没人，打扫卫生基本只在除夕夜搞搞。其余的家务活分配，林父负责买菜、午晚餐，林母包揽买早餐、洗碗、折衣服。
林清许，作为学生，特别是成绩优秀的尖子生，在家务活方面被父母非常娇惯。即便在学校，衣服鞋袜都要自己洗，可只要在家，她过的可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在这种前提下，林母对着那两摞衣服，一时间也无法思考出到底是女儿还是丈夫叠的。
她又绕进了厨房，洗碗池空空如也，同样已经被人收拾妥当。
嗯，难道妇女节和母亲节改到8月份了吗？
带着疑问，林母走到了女儿的房间。她很了解自己的孩子。自从林清许沉迷电脑游戏后，只要在打游戏，房门就是锁上的。相反，如果房门敞开，多半就在学习。
今天的房门大开，看来女儿军训后又懂事了些。
……
“群臣吏民能面刺寡人之过者，受上赏；上书谏寡人、呃，妈！你吓到我了！”
林清许正读着文言文放松心情，忽然一道阴影罩顶，差点没把她吓飞出去。
“我这不是看你认真学习，不想出声打扰你。”林母安抚地摸摸女儿的后脑勺，有些歉疚。
林清许缓过神，心想母亲没事不会明知她在学习还进房间，于是开口问道：“您找我？”
“外面的衣服和碗筷，是你爸收拾的吗？”
林清许一直以来有个好习惯，即无论学习还是玩游戏，每隔半小时就休息五分钟，确保她眼睛没有患上近视的毛病。因为在家里，她干脆起身绕着房屋走一圈，看到阳台上晾晒的衣服，顺手就将它们收拾了。
但林母问起，她自然要解释一番具体原因。话语大意是自己长大了，有义务为家里人分担家务。以后她只要周末回家，家务活一概由她负责。
本意呢是想孝顺双亲，毕竟灵魂作为出社会工作的成年人，哪好意思心安理得享受他们的服务。
若非自己有不少学生时代的遗憾尚未解决，以及辍学打工会被家里男女混合双打，林清许认为，自己甚至应该肩负起赚钱养家的重任……
嗯，现在还不到时候。
至于说，重生者利用上辈子的记忆赚大钱。不好意思，林清许中学时代就是个只会花花花的主儿，根本不懂什么房地产、股市投资啥的。想当风口上的那只猪，做梦会比较快。
最起码，要等到2015年她才记得一部分比较细节的赚钱机会了。
所以说，老天爷还是很公平的。没有出现什么天才高中生投资狂揽几千万，最后给国外常青藤大学捐一栋楼，成为免试入学的风云人物这种狗血剧情。
林母很惊讶：“囡囡你会做饭？”
“网上有菜谱，可以比照着做。我身上说不准遗传了您和外公的手艺呢，做出来的菜肯定好吃！”
感谢互联网，感谢dna，让她的不合理有了借口。
不等母亲开口，林清许接着道：“对了妈，我明晚想去看望外公。”
“可以啊，那我明天买点水果，下班来接你。”
林母一顿，又道：“你没在学校认识新朋友，约出来玩哦？”
“妈，同学仔天天都能在学校见到腻啦，有什么好约的。我就想看看外公，别整那么多有的没的。”
林清许大概，有四年没见过外公了。
那天是一个很平凡的周四下午，她跟大学舍友约好傍晚要去小吃街聚餐。结束一天的课程，想到度过明天上午的一堂课，又一个美美的周末在等着她，突然她爸电话就打来了。
作为中学教师，这个时间点她爸该在上班。疑惑地接通电话，林父声音没什么起伏，通知她尽快回家。
“你阿公走了。”
林清许又听见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她才明白过来，这个走了，是逝世的意思。
啊，为什么？
她很迷茫，走下仿佛没有尽头的教学楼台阶，一咬牙，宿舍也不回去了，坐上正巧路过的校巴车，直接出校门。
她在手机上订了从没搭过的晚班客车。从校门口坐上公交，花费一个小时到了远郊的车站，啃着白面包等了半小时，才坐上大客车。
客车里的空调冷得要命，出来匆忙，她没带外套，选了个后排的位置坐下。车上的时间很慢，前面一路奔波，人都好像麻木了，靠不到情绪的支点。直至坐进客车里，空调的冷风吹打在脸上，林清许才忍不住失声恸哭。
那个会拄着拐杖走两公里，买盐焗鸡腿给她的外公，没了。
她没有外公了。
她再也吃不到外公买的钵仔糕了。
其实钵仔糕一点也不好吃，
但是外公买的会好吃一点。
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别说钵仔糕，连奇异果都要榨成汁，外公才能吞咽。
三个半小时的车程，她在车厢后排默默哭了两个小时，将一包纸巾用光后，顾不得自己有洁癖，就在两边的衣袖上继续擦拭鼻涕眼泪。
最后，哽咽着睡着了，搞得后半车程林父联系不上人，直接打电话给交警大队找关系帮忙确认安全。
哭灵那日，天空下着毛毛雨，一路上林清许都无比麻木，等到进了殡仪馆，看见被入殓师化好妆的外公，盖着衾褥，安静地躺在棺材里，又不禁涕泪横流。
她很后悔，如果考上好一点的大学，是不是，外公会少一点遗憾……
虽然老人家也许并不在乎这些。
但她明明可以做得更好，明明可以用更多的时间陪伴亲人。
没失去过的人，无法感同身受。
如今，她只想好好做人。
做个认真学习的好学生，做个孝顺亲人的好孩子。
“希望上辈子的缺憾，这辈子都能够圆满。”
林清许对自己许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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