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衡:!!!

    刚才他太嚣张,  根本没看清楚那辈诸葛盈迅速扔入他嘴里的,是个什么东西。

    他自信诸葛盈不敢毒死他,毕竟他是兰王世子,死在了燕京,  那诸葛盈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但他还是脸色阴沉地看着诸葛盈。他长这么大,  还没有吃过这种亏。

    但他还是没有恼怒,  在尝试了吐出来失败后,  他又恢复了一副镇静样子。“不知道公主不知道,  我与父王这一路行来,  躲过了北翟好几次刺杀?”

    诸葛盈心道,  怎么不知道?要不是我们大安替你们挡了十几次,  你们遇到的还不止这好几次呢。

    她微微一笑道:“原来这一路如此艰难。这正说明了两国关系和睦,引发了北翟忌惮。他们越是忌惮,  我们越是不该让他们离间,不是么?”

    今日这一事,压根就不是北翟离间。完全就是你拓跋衡色心起了,自己做的孽!还想警告我,  没门。

    拓跋衡眼睛眯起,  再度看了看诸葛盈。她的确不是好惹的,  “公主该不会如了北翟的意吧?”

    诸葛盈一向是不惹事,  却也不怕事的。他们大安虽说要和西凉联手,  可本来就是两国互惠互利的事,大安又不是战败国,现在马上就要送女儿去和亲西凉的那种,  根本不必太过低声下气。

    而且刚才她分明也忍了,  忍了半天了。可这拓跋衡有恃无恐,  她实在忍无可忍。

    “自然不会。”

    她下的是软筋散,  又不会毒死人。正好给拓跋衡一个教训。

    拓跋衡望了一眼孟雾芙,又定定地看了诸葛盈一眼,心知从她这里讨不到解药,也讨不了好。好在她诸葛盈也跑不了,她就在燕京呢,他若真有个好歹,她诸葛盈得负全责。

    他得回去立刻请随行的大夫来看看。毕竟是吃进肚子里去了。

    其实他今日确实是有意试探定蓟公主,才装成色中饿鬼的样子,故意调戏那姑娘。他本来是适可而止的,见到诸葛盈上来了才变本加厉。

    这定蓟公主的忍耐度,到底是哪个程度?

    这次西凉要在谈判中占得便宜,还是要知己知彼。大安皇帝的三个儿女中,只有这定蓟公主立功多,似乎名声也很好。若是能拿捏住她的把柄,说不定也能影响到大安皇帝的决断。

    没想到,纵然诸葛盈心里有忌惮,却还是让他吃下了这个闷亏。

    他前脚刚走,孟雾芙后脚就开始问诸葛盈:“阿盈,你给他吃了什么,他不会死吧?”

    阿盈可不能为了一个她,就背下这种锅啊。

    诸葛盈笑着安慰孟雾芙:“别怕,他吃的不过是软筋散,要不了他的命。”

    这还是她有分寸了。其实她到后面也看出来了,这拓跋衡绝非到了别国还敢犯色戒的色鬼。他可没有这么蠢。

    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试探她。而她也发现了他在试探。

    如果他真的那么不堪,诸葛盈就是冲动一回,也得要他的命。

    诸葛盈还给阿芙介绍:“这还是小秦最近练的药,包桐说比起江湖上常用的软筋散还厉害。不过只能有三天的效果。如今也聊胜于无了。”

    她自认还是很有分寸的。

    她打定主意,若是拓跋衡不要脸,把事情告到她父皇那里,她就直接把主角换成自己,说拓跋衡要非礼她,她才反击的。总之,这事必然不能牵扯到阿芙身上去的。

    “阿盈。”孟雾芙感动地看着诸葛盈,她为了自己,真是什么都愿意做的。她还解释道:“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我就是在这里乖乖等着你们过来。”

    诸葛盈当然知道,就算真的是拓跋衡色心起了,那也是拓跋衡的错,与漂亮的阿芙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知道,我知道,”诸葛盈摸了摸孟雾芙的头发,决定还是说出来,“这兰王世子应该是对你有些好感,但他也不是色胚子,你拒绝他,他本来都要放弃了,是看我上来了,有意试探我,后面才这么过分的。”

    “说起来,还是我这个做姐姐的连累你了呢。”

    孟雾芙一听,还有这样的缘由。她忙道:“不干你的事。”又嘟了嘟嘴:“这个兰王世子也太坏了。”

    有意试探,无非就是为了摸清楚定蓟公主的性格,好在两国谈判里多拿些筹码。可惜她不会掺和到商谈中。朱不悔那些大佬可以搞定的。

    等过了一会儿,陆银兰姗姗来迟。一听说刚才最小的妹妹阿芙还遇到了这样的事,她立时大怒,拔腿就要跑。

    “你干什么去?”

    诸葛盈和孟雾芙一人抱住她一条胳膊,死死不肯撒手。

    陆银兰:“我揍他一顿去。当这是他的西凉不成?”

    孟雾芙想起了之前陆银兰给孟家泼化肥的壮举:“……阿盈已经帮我报复他了!”

    陆银兰看向诸葛盈,后者连忙点头,希望银兰别冲动啊。

    “那软筋散,真的有用?”陆银兰半信半疑道。

    “真的,真的。”诸葛盈可以打包票,“就是发作得慢了一些,你放心,等他回了驿馆不久,肯定就开始手脚发软了。”

    小秦这个家学传承的大夫,遇上了包桐这个江湖客,简直是神奇的化学反应。二人趣味相投,包桐时不时就给小秦说一说江湖上流传的各种千奇百怪的药,小秦就开始琢磨。

    在包桐和诸葛盈的带坏下,小秦的医术进展一日千里。

    这软筋散被小秦做出来之后,包桐还自发要去试一试,试完一脸菜色道:“这比江湖上的软筋散后劲大多了,不过好在只有三天,三天一过就没事了。”

    诸葛盈听了,感觉效果不错,就从小秦那里拿了些,说不定以后用得上呢。这不,今天就用上了。

    陆银兰听说了这个,才作罢。她也知道,如今兰王世子的身份贵重,又是西凉的,她不能像对待燕京本地登徒子那么去教训他。

    诸葛盈陪着姐姐妹妹吃完了饭,又亲自送了她们回家,才沉了脸色,吩咐阿竹:“去长公主府。”

    她刚才说得轻松,但她这件事,必须得找个靠得住的人给她兜住。

    不然要是明日兰王或兰王妃跑去皇帝那里告她一状,她也得挨批。

    太上皇自从上次亲自护送康乐长公主回府之后,就也住在了长公主府。反正他老人家可是天底下最大的,他愿意跟着儿子住皇宫,还是跟着女儿住长公主府,那都是他乐意。

    皇帝也不计较这些,只要父皇不干涉朝政就好,他乐意父皇在妹妹那多住一会。想到这里,他觉得之前因杜家迁怒妹妹也有些不对了,怪叫人不好意思的,妹妹他们母子三个现在还在陪着父皇,让父皇享受天伦之乐呢。这不是挺好的。

    皇帝一高兴,就忘记了之前妹妹夫家惹出的事,反正妹妹已经和那杜知文和离了,杜知文也已经死了。他这个哥哥,也不必这般计较了。父皇和母后也就生了三个孩子,哥哥没了,不还只剩下这一个手足同胞了么。

    说实在的,要是皇帝造早想到了这些,他之前也不必被太上皇一通骂了。

    诸葛盈便是来这里找太上皇的。

    表姐杜月流亲自过来迎她,嘴里还高高兴兴的:“崇文书院真是个好去处,里面的同窗都各有各脾性和擅长。文汐也和我说了,她与你关系很好呢。”

    料想是沈文汐也对杜月流颇为照顾,二人也成了要好的朋友了。见她这样高兴,显然父族的阴霾已经过去。

    诸葛盈便笑了笑:“表姐,祖父在哪?”

    杜月流笑道:“外祖父正与哥哥一道下棋,我棋艺不通,生怕外祖父逮着我来欺负,这不寻了个空就出来接你了。”

    事实上,下人一通报,杜月流就乘势溜了,不给外祖父阻拦的机会。

    别看太上皇在外人面前极有威严,对小辈而言,脾气是最好的了。和旁人家的祖父,也没有什么区别。

    诸葛盈是不知道她心里这么想的,不然就就会告诉他,祖父只是对你们爱屋及乌,他对上二皇子和三皇子,可没有那么好脾性。

    诸葛盈听她这么说,脚步一转:“那我拜见了姑母之后,再去找祖父。”

    康乐长公主倒也没有伤神,没有伤春悲秋的,她在正堂里看画本子呢,面前摆了不少吃的点心。看样子也吃了一些。

    如此便好,姑母不难过,诸葛盈也开心。

    她是早知道姑母看得开,在夫君和娘家之间,不假思索就选了后者,可人终究不是死物,是有感情的,就算是大清醒呢,也难免不会难过。

    更别提她还和杜知文有两个孩子呢。诸葛盈又不是半点容不下别人有感情的人,因此也能体谅理解。

    “定蓟见过姑母。”

    康乐长公主心里也极为喜爱这个侄女。她可是知道了,推测出杜家有问题、及时告诉父皇的,就是这个侄女了。

    而且听父皇和舅舅都说了,这侄女长得极像母后年轻时的样子。仙蕙太后是在她六岁的时候去世的,可她对母后也有不少印象。对母亲的眷恋和爱意,便也投射了一点在这个侄女身上。也别怪父皇爱屋及乌了,她也爱屋及乌呢。

    说实在的,也就只有哥哥那样没心肝的,才会不爱屋及乌吧。

    康乐长公主已经从父皇那里听说了二哥干的好事,为了韩缃那个女人,在侄女一出生的时候就换了她。真是个没人伦的、没心肝的!

    可到底二哥做着皇帝呢,父皇都拿他没辙,康乐长公主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对二哥更不喜了一分。

    “好孩子,到了姑母这可别这么客气了。”康乐长公主摸了摸诸葛盈的手,“过来吃点吧,你阿娘可好?到底因为杜家的事,我不好入宫,也好久没见着你阿娘了。”

    诸葛盈这是第二次见到康乐长公主。上次见的时候比较匆忙,只是打了个招呼,她这下是真的相信阿娘之前说的话了,她们俩年轻的时候关系是真不错。

    诸葛盈也很喜欢这样清醒不恋爱脑的姑母,她后头可是知道了,原来杜家打着杀鸡取卵的主意,要是真被追了回去,就要杀了康乐姑母,还要留下杜星阔为杜家效力。杜家简直就是一摊泥潭,腐朽得让人作呕。

    “好。我阿娘也惦记着您呢。过段时间总有机会的。”诸葛盈笑笑,又道:“我找祖父有些事想说,便不打搅您看画本子了。”

    康乐长公主已经敏感地察觉到父皇对侄女的偏爱,而且不是那种对小辈的宠爱,而是一种重视与栽培。她想了一阵子,总觉得有那么一个可能,看着侄女都入朝参政了,也不是没那个可能哦。

    要是父皇真这么支持,她康乐也第一个举手支持。以她看,这侄女的行事和性格,可比两个侄子强多了。

    嘿嘿。

    再说句僭越的话,正要有了女帝,那就是历史上头一个呀。康乐长公主就真的是开了眼了。

    而且,很显然父皇不是为了补偿阿盈这么多年吃的苦才看重她的,那就是阿盈自己有能力啊。这样好的孩子,就该给她一个好前程。

    她笑眯眯道:“好,你去吧。”又回头看杜月流,“你送你表妹去。”

    杜月流点头笑了。

    表姐妹两个说说笑笑走远,康乐长公主又笑了,仿佛看到从前的自己和陆晚亭,她拈起一枚果子,嗯,真甜!

    太上皇正和外孙杜星阔在凉亭里下棋。微风吹过,他老人家不禁皱了皱眉头。

    别人看不太出来,可诸葛盈倒是看出来了,太上皇此时心下有些虚。

    她扬了扬唇。

    太上皇确实有些心虚。杜星阔的棋艺启蒙还是他这个外祖父来的,可时光荏苒,不知不觉,杜星阔已经成长了现在这样。

    他以前轻轻松松,就能压制住杜星阔,还能逗一逗他,假装给他个陷阱。可现在……

    他不能再那么轻松了。必须得拿出十成的功力,才可以赢外孙。

    偏偏杜星阔信手拈来,看起来不急不躁的,衬得他这个外祖父落了下风。

    太上皇却从来不是一个以势压人的长辈,和杜星阔下了这么多年的棋,一向是公平较量,不需要对方让他,他也不会让着小辈。

    他有些慌了。该怎么不动声色地结束这场棋局呢?

    他已经预料到了,最多也只能和外孙打个平局。

    让他老人家颇有些不自在。

    杜星阔眉眼带笑,看着外祖如此,饶是平时不苟言笑、性情冷淡,也忍不住反过来逗一逗太上皇:“外祖父,还下么?”

    太上皇:“……”

    他倒是也看出了眼前这个臭小子肚子里的坏水了,可作为长辈,如何能轻易言输?那不是起了坏头了么?

    他抿了抿唇:“继续下叭。”

    诸葛盈可是来求祖父兜住她的,因此很会察言观色,立刻就上前玩笑道:“祖父可偏疼表哥了,您可从来没带我下过棋。”

    又一上前,将棋盘看了看,“表哥棋艺不凡啊。”

    杜星阔也很给表妹面子,便道:“也是外祖父亲自教的。”

    太上皇被外孙给足了脸面,顿时也不坚持继续下了,他瞅一眼诸葛盈,皮笑肉不笑的:“你还好意思说?你一个,月流一个,棋艺一个比一个臭,还没有耐心。”

    诸葛盈脸上的笑顿时收了起来。

    杜月流也小心眼地撇了撇嘴。

    表姐妹两个对视一眼,同仇敌忾地瞪向太上皇。

    她们的棋艺差,她们又不是不知道。要祖父这么说出来!哼!

    尤其是诸葛盈,她可委屈了,好端端的来给祖父解围,他净知道嘲笑自己。这年头,真是好人难做啊。再说了,她穿越过来,时间有限,很多东西要学,比起琴棋书画这种比较文雅的东西,她还是更想掌握更实际的知识,和驭人的手段。

    祖父在她去看望他的时候,的确想过教她。可她没有那么多耐性,又忙,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三个多时辰是睡觉的,其他都在脚不沾地好么!

    诸葛盈心里委屈。她也是一个人打两份工啊。我的好祖父!

    杜星阔见两个妹妹如此,也禁不住,拳头抵在唇角边,遮住笑意,“外祖父。”

    您可收着点吧。分明就是最疼爱这两个女孩子,还做出嘲笑的样子来。到时候得罪惨了,还不是要去哄着。

    太上皇见孙女和外孙女联合起来,一致对上自己这个外敌,心里也一慌,忙收起嘲笑,摆上最和蔼的笑容,“祖父和你们开玩笑呢。我知道,阿盈,月流,你们两个最聪明了。”

    杜月流是个好脾气的,刚才只是恃宠而骄,和祖父开开玩笑,见他这般,立刻就笑了起来。

    诸葛盈却没有表姐那么好说话,她一叉腰:“表哥哄着祖父你呢,你还当自己棋艺多好似的。哼!”

    摆明了就是说,我的棋艺不好,是个臭棋篓子,您也不算特别好,神气什么?

    杜月流和杜星阔同时抽气,似乎不敢相信这个表妹居然会这么和外祖父说话。外祖父平时对他们的确好脾气,可那也是人皇啊!做了几十年皇帝的人,怎么会没用自己的脾气。小表妹怎么那么大胆!

    而太上皇也和他们所认为的那样,脸色陡然阴沉下来。如果说一开始诸葛盈和杜月流假装生气的时候,太上皇还乐得哄哄她们,但现在诸葛盈直接揭开了他的脸面,说不定他就要发怒了。

    只见他眉头紧锁,周边的氛围都被他带动得寒冷起来。

    双眸死死地看着诸葛盈,似乎要她道歉。

    杜月流和杜星阔想了想小表妹这小身板,被外祖父要是骂一顿,不知道该难受成什么样子,都决定顶着压力,为表妹说话了。

    就在这时,诸葛盈展颜一笑:“祖父!”

    太上皇顿时也笑了出来。她这样子,和仙蕙太后一样喜欢赖皮。不愧是她的孙女。

    见太上皇笑了,杜月流和杜星阔兄妹两个方知是虚惊一场,嗔怪地看着太上皇。

    不过心里也惊讶,没想到外祖父和表妹的关系那么好。毕竟表妹可是去年才回到宫里的,与祖父相见也没多少时间。他们原本还以为,表妹有地位,是因为皇帝舅舅疼爱她,可现在看来,倒像是祖父更疼爱表妹这个孙女呢。

    不过他们也不吃味就是了。表妹聪慧,推出了杜家问题,及时通知人来解救他们,而且她之前的确吃了大亏,在晏家受了不少委屈,被长辈疼,也是应该的。

    诸葛盈也笑了:“祖父他时不时就爱这样逗我一下。”

    她可不会被太上皇的冷脸吓到。一开始她说要做女帝,他的反应才真的冷呢,简直让她记住一辈子。但她也不怕,因为她知道,判断一个人是不是真心疼你,不用看表情,光看他做的事就是了。

    太上皇为她做的,已经远远超出旁人家一个祖父会为孙女做的事了。哪怕在现代不那么重男轻女的环境里边,能如太上皇这样的好爷爷,也是屈指可数的。

    她当时挺着脖子和太上皇说要掀翻他儿子的皇位时,都没有真正怕过,更别提这样的小儿科了。她知道祖父疼她。

    说到底,还是有恃无恐。

    太上皇睨她:“你呀。”

    祖孙两个其乐融融,杜家兄妹放心下来。

    杜星阔料到诸葛盈是有事来寻太上皇,便拉上杜月流:“陪哥哥出去透透气。”

    杜月流:“噢~”

    诸葛盈看着他们两个离去,眼里闪过一丝艳羡。这种艳羡,在宫宴上见到拓跋衡和拓跋朱之间相处时,也有过。

    太上皇见她神色一会儿又变得有些怅然,不由心虚起来,“不会真生了祖父的气叭。”

    “不是。”诸葛盈忙笑起来。

    太上皇顺着她视线望过去,若有所思起来,“你也想有个哥哥。”

    被他老人家说中了。倒也不一定是个哥哥,兄弟姐妹都成,一母同胞、对她有真心的那种。

    诸葛盈有些无奈地点点头。不过这种事情,总是天不遂人愿。尤其是陆皇后与皇帝是这种关系,她宁可不要任何弟弟妹妹了。她还觉得陆皇后委屈了呢。

    当然,孟雾芙、陆银兰、杜月流她们,都是她的姐妹,和亲姐妹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太上皇摸了摸诸葛盈脑袋:“老二和老三,都碍不着你什么。”

    这两个兄弟,的确是不会影响到诸葛盈前进的步伐的。

    她也明白太上皇说这个,其实是在肯定她。因为只有她入了太上皇的眼,另外两个弟弟,都不入他法眼。

    可是提到弟弟,尤其是二皇子,诸葛盈就忍不住偏离话题,和祖父开始吐槽他:“您是不知道,老二他前几日,居然跑去问兰王世子,我这个阿姐能不能做世子妃。”

    太上皇:“???”

    不是,诸葛家的男人,都是些什么水平啊。

    嗯,先排除掉他自己和宣明。反正就是皇帝,皇帝生出来的儿子,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太上皇怒不可遏:“他这老二还来帮你拉郎配?他管天管地管好自己就不错了,还来管你这个阿姐?”

    就算太上皇的心此前已经对着诸葛盈偏移了许多,可他依然记得自己公平的原则。当时诸葛盈与两个弟弟一同入朝参政,他也不是没有考察过二皇子和三皇子的。

    得,今儿这事和老三没关系,不拿他出来说事了。可是这个老二,入了兵部,就知道拉帮结派,一点正经事都不做,踏踏实实该他做的也看不上,成日里眼高手低的。让太上皇看了很不满意。

    他这个祖父的心,一开始分明是一碗水端平的,可诸葛非偏偏要自己作死。

    而且,这也不是他印象里诸葛非第一次闹这些了。

    “之前他又是挑拨你和老三的关系,又是要记在皇后名下,这些事我都知道。”太上皇只是没有和诸葛盈说而已,他想看看孙女撑不撑得住,对待弟弟的关系怎么处理,她拿不拿手。等到她为难之时,再来和自己说,自己再帮忙就是了。

    诸葛盈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太上皇,原来这些祖父都知道。那正好,她在祖父这里就更委屈了。她可不是什么坏姐姐,她分明给过老二好多次机会的,是老二一直在使坏招。

    “祖父,老二这样拖我后腿,我真是无颜见兰王世子了。”她委屈道。

    太上皇好笑地看着她。

    诸葛盈演不下去了,又补充道:“嗯,也不是那么无颜。又不是我在拉皮、条。总之,老二真是太过分了。”

    太上皇也从来没想到,二皇子居然是这么个东西。好家伙,让他们姐弟三个一起入朝参政,还把他给显出来了,被诸葛盈这个阿姐对照得仿佛成了反面例子啊。

    “你放心,祖父给你记着呢。”到时候再和老二算账。又安慰她:“老三对你这个阿姐还算不错吧。”

    想到三皇子,诸葛盈也笑:“三弟有赤子之心。”

    虽说她和三皇子之间,肯定是达不到杜星阔和杜月流这种兄妹的感情的,但也算不错了。毕竟也不是从小一起相处的,上次老三在她和老二之间站了她,阴了老二一把,她也记得他的情。

    告完二皇子的状,好让祖父心里有个底,省的父皇要是脑袋一拍,真让自己去和亲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诸葛盈就开始说起了今日之事:“祖父,那兰王世子,我今日又偶遇了一遭。”

    她用春秋笔法说了一通:“当时我与孟家表妹在明楼打算吃一顿呢,那拓跋衡一上来就调戏,登徒子模样,说的话也不成体统,我实在听了不悦,就收拾了他。”

    目睹了一切的阿竹:“……”啊这。公主还挺会掐头去尾的啊。

    诸葛盈说的是:那拓跋衡一上来就调戏(我妹妹),对(我妹妹)一副登徒子模样。

    可听到了太上皇耳朵里,就变成了孙女在说:拓跋衡一上来就调戏(我),对(我)一副登徒子模样。

    她才怒不可遏,上前给了他一个教训。

    太上皇果然生气不已,诸葛盈就是他的宝贝蛋子,之前她以身犯险,让那耶律提差点带走,他已经很生气了。更别提这次居然有人调戏她。

    他眼里是翻腾的怒意,才翻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对啊,前几日西凉使团抵达燕京,皇帝特意在宫里设宴款待,那兰王世子定然是见过诸葛盈的,知道她的身份。

    他再如何无礼,也不会在别人的地盘如此吧。

    太上皇于是便望了诸葛盈一眼,更确定了心中所想,哼了一声,点了阿竹出来回话:“暗四,实际情况可是公主说的那样?”

    阿竹:“……”

    你们祖孙俩有问题,可不可以不要为难我这个打工仔?

    不过不管怎样,他现在已经是公主的人了,当然以公主的目的为原则,他抿抿唇,一脸正气:“回上皇,公主所说不虚。”

    太上皇:“哦?”

    眼神仍然逡巡在诸葛盈和阿竹之间。

    诸葛盈心虚,实在顶不住,只好坦然承认:“祖父,您别为难阿竹了。我其实也没撒谎,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不过那拓跋衡调戏的不是我,而是孟家表妹。”

    那孟家表妹,也是您妻子的外甥孙女啊!

    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太上皇听了,见她终于老实交代,才舒了口气。孙女没骗自己就好。他被顺了毛,心情好多了,可登时又有一个新的问题冒了出来:“你说的那表妹,比你还漂亮么?那拓跋衡,什么眼光?”

    今天也是为漂亮孙女不服的一天呢。

    诸葛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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