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北区被封锁之后，顾瑶就一副躺平的颓废模样，瘫在门口的躺椅里摇晃了一整天。
在面临这种不可思议的灾难时，确实会有很大一部分人会陷入自暴自弃的状态。可顾瑶？她不该是这种反应，但如果考虑到她的胆小，似乎做出这种反应也蛮合理的？
不过眼下的重点并不是这个，在她瘫了一整天之后，突然问了水蛭女王一句话。
“下水道里发生了什么？”
水蛭女王整条蛭都扭动了起来。
顾瑶会放任他占领废弃工厂和下水道，原本就是要他承担侦查的工作，但无论是工厂里遇见的人，亦或是下水道里发生的事情，水蛭女王都没有如实上报。
阿尔伯特·威斯克和威廉·柏肯，马库斯最得意的两个弟子，在最后的那段与安布雷拉关系紧张的时间里，那是他少有的以为可以信任的人。
但他们背叛了马库斯的信任……叛徒！背叛者！
水蛭女王依旧不太能分清牠和马库斯的区别，他们的记忆融合在一起，但鉴于水蛭没有记忆那玩意，所以牠唯一的记忆就只有属于马库斯的那一部分。
牠深深的怨恨着威斯克和柏肯，不管冒多大的风险牠都要看这两个家伙倒霉！
水蛭女王甚至做好了原地被晒干磨粉的心理准备，但顾瑶却并没有说什么，可以说是轻飘飘的便放过了他。
“我真的不想进下水道……”
她特别沉重的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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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座城市的给排水系统都四通八达，而位于喀斯特地貌之上的莱肯市更是如此。那些宽敞的溶洞在地下构建出了庞大的网络，仿佛是神话传说中的克里特迷宫。
如此宽敞的空间为城市造成了一定的建设层面的困扰，但同时也为地下设施提供了更多可能性。地铁、缆车系统和下水道，这些城市网络远远不足以塞满莱肯市的地下空间，所以安布雷拉便打通了诸多溶洞，在里面修建了一座巨大的‘母巢’。
这座1991年建造的地下实验室就连沃伦市长也不是很清楚内部构造，全部的一切都由安布雷拉方的施工队伍完成。财大气粗的安布雷拉转账给市长的政治献金真的就只是好处费而已，这座城市处处都是安布雷拉的痕迹，他们会自己包办一切工程事项，所以实际上市长先生在城市建设上并没有花多少钱。
顾瑶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账户，这四年间沃伦市长用来购买‘幸运’的钱几乎占到了安布雷拉献金的60，也就是说除了这部分好处费之外，在真正用于城市建设的款项上，恐怕市长先生也贪了不少。
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并没有避开水蛭女王，以至于牠在看到那长长长长长长的一串数字之后，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
“如果你身上任何一个零件掉下来，那你就会永远失去它们了。”
水蛭女王连忙收回了已经伸出去二十多厘米的眼珠子，并严格保持住了人类的拟态。
在进入下水道之后，顾瑶的心情就变得非常糟糕。
那位女士会去钻下水道呢？污水浸透了她的鞋子，让她脚底发麻，恶臭的空气更是快要让她无法呼吸了。
“你是怎么一直住在这种地方的？”
水蛭女王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牠对尸臭接受度良好，可能是因为牠从有意识开始就在马库斯的尸体中寄生的关系。不过莱肯市的下水道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糟糕的。在污水处理厂还在正常工作的时候，这里的地下水道横向对比已经算是干净，只不过在23号之后，下水道里泡了太多尸体才会变成这种味道。
23号的下午，uss小队的alpha小队在delta小队的协助下通过下水道潜入了地下研究所，马库斯发现了他们的动向，但却主动为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路，让他们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入威廉·柏肯的实验室。
多么讽刺啊，又多么完美。
仿佛是昨日重现，uss小队冲了进去，随后响起了枪声，就好像当初他们夺走马库斯的心血一样，威廉·柏肯的g病毒也被他们夺走了。
水蛭女王大仇得报，为这个牠可以狂笑三天三夜，当时就有了想要高歌一曲的冲动。
不过威廉比马库斯要幸运，他并不需要漫长的时光来修复身体，已经被g病毒感染并发生异变的威廉很快就追进了下水道里，并几乎铲除了所有alpha小队的成员。
下水道里除了恶臭的味道之外，还有一些随处可见的原住民，比如蟑螂、水蛭、老鼠，诸如此类的生物们，在病毒泄露之后，也正是它们将病毒飞快的传播了出去，到现在，这些小家伙们也都异变成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模样和体型。
奇怪的是，这些平日里随处可见的小东西，自打顾瑶走进下水道之后就一只都没有出现。
在前行了很长一段路后，水蛭女王才意识到了环境中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曾经发生过激战，会有一些血迹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下水道里的血迹太多了。alpha小队只有四名成员，就算将他们的血全部放干也没有这么多。并且那些痕迹的形态也不像是溅射或者血泊，而是更像……像……
更像是牠的小水蛭们被看不见的巨力一巴掌拍的粉碎，糊在地上铲都铲不起来的样子。
噫……
——————
在路过第一具uss小队成员残缺不全的尸体时，顾瑶从他身边捡到了一把德产5冲锋枪。
不久之前看见水蛭都会脸色发白的人，现在看到几乎被撕扯成两半的腐烂尸体却没有任何反应。
就好像，在她的眼里，那已经不是一具人类的尸体，而是一块石头、一袋垃圾，诸如此类理所当然会出现在下水道的东西，连多看一眼都没什么必要。
“是射击游戏吗……好耶~”
她正在因为某种水蛭女王不能理解的原因而雀跃，并娴熟的拆分了这把5，又以更快的速度装配回去。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她便可以娴熟的使用这把5了。
下水道里原本应该存在的生物纷纷开始出现，或者说，被她放到了面前。
她端着5进行点射，好像手里端着的是一把游乐场里射击移动木耙的□□，非常快乐的进行着她的‘射击游戏’。大多数时候她的枪法很准，不过在下水道这种环境，层出不穷的变异蟑螂和老鼠，总有来不及或者失手的时候，那么她就会非常随意的胡乱连射几发，不管枪口当时是朝着哪个方向，射出去的子弹都会精准的命中目标。
是，她四年前上过报纸，持枪独对十几名暴徒。
——但她当时用的是一把左轮！常见的普通市民防身枪械！
5就很过分了！！哪个普通市民会娴熟的使用5啊？！！
顾瑶对新到手的武器爱不释手，连个眼神都不舍得离开，只很敷衍的用湿漉漉的鞋子踢了踢水蛭女王的小腿。
“你不是可以读取尸体死前的记忆么？还愣着做什么？”
“我不能……”水蛭女王委屈屈的申诉：“我从来没……好吧，马库斯是意外，我也不知道怎么做的。”
顾瑶转过身，用5瞄准了牠的脑袋。
“别谦虚，我相信你，赶紧的。”
水蛭女王：“…………”
外部环境造成的生存压力确实能对生物进化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牠怕的是5吗？不是啊！牠怕的是拿着5的这个魔鬼啊！！！
是的，害怕。
水蛭女王终于明白，这种仿佛老鼠见了猫、鸡见了黄鼠狼的心情并不是什么见到天敌的生物本能，而是更加缜密又复杂的，名为恐惧的情绪。
生物的本能只会在危险降临的时候预警，所以在自然界中，偶尔也会看到吃饱的猎手与猎物其乐融融相安无事。
但是恐惧不同。
水蛭女王甚至无法分析自己恐惧的详细理由与逻辑链，但人类复杂的思维能力已经先一步进行了缜密的推理，并给出了结论。
——她超可怕的！水蛭害怕！qaq
水蛭女王委屈屈的把尸体往嘴里塞，一口一口吃的十分文雅，毕竟尸体只有这么一点，如果吃完了还没办法读取到任何记忆的话……
嘤……
只在一个月前，顾瑶看到牠吞食尸体还会脸色发白浑身发抖，整个人紧绷到随时可能会抄起一壶开水往牠头上倒。
但现在，她只是耐心十足的看着，仿佛水蛭女王在进行一件再合理不过的事情，与人类吃牛排没有任何差别。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不，有心蛭，任何一个努力进化的生物都会得到嘉奖。
水蛭女王在吃到三分之二的时候终于隐隐约约找到了感觉，并在吃完最后一口之前勉强读取到了一分钟左右的记忆。
牠心惊胆战的进行了汇报，黑洞洞的枪口终于从牠脑门前移开了。
“你可真是浪费自己的天赋。”
顾瑶用一种‘孩子不好好学习怎么办’的语气说着。
“你可以拟态，还可以从尸体上读取记忆，为什么要去粗暴的破坏建筑设施呢？你完全可以偷偷吃掉一个研究员，变成他或她的样子，潜伏在研究所里，用你从马库斯那里得到的知识，你应该可以很快提升自己的地位，只要成为主任研究员，你就需要去安布雷拉的总部接受任命，到时候……”
单纯的水蛭女王听的目瞪口呆，并怀疑蛭生的思考自己为什么没想到？
哦……那是因为牠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读取记忆……但这根本不是一个可以说出口的理由，那反而会证明牠的愚蠢，浪费天赋，连练习都没尝试过。
何况就算无法读取记忆，光凭拟态也明明可以做到更多的事情。如果真的说出来，绝对会被嘲讽到自闭的。
水蛭女王扁了扁嘴，不甘不愿的答：“因为我是一条只有十岁的小水蛭。”
牠不禁开始遐想，如果一开始牠就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能力会怎样？牠完全可以伪装成威廉去攻击阿尔伯特·威斯克，又或者反过来。如果因为他们等级太高不好接触的话，完全可以调查到他们的生活状况从其它环节下手。
比如说牠完全可以伪装成威斯克作为普通人的小女朋友……
水蛭女王抬头看了‘普通人’一眼，又迅速低头。
还是对自己的能力一无所知比较好，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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