殳察这不是被逼的吗？
任务必须完成了。
这仙鬼, 作为少主，他自然正经学过，而且学的是他那个年代的上古语言。
敖攸宁给他唱过这年代的仙鬼。
很多地方, 发音都错了, 曲调也错了。难怪那长生术不合格！
所以, 在桃花殿之中，左右出不去，那就教吧。
只可惜他那精心布置的‘陷阱’。
但是, 桃花殿之中两支红烛燃烧, 朦胧的红光照耀…
让殳察有种莫名的感觉。
大婚之日，红烛高照，与此时情形，应当也一般无二了吧…
这想法冒起来一瞬, 就被‘无情’地拍飞了。
他也不能一上来就说我是上古的鬼族, 我是来教你唱仙鬼这巫歌的。
没办法, 只能当做歌谣哼唱。
这奶胖子看着还挺聪明，应该能领会他的意思才对。
结果，他整整唱了三遍。
得到了是一句。
“唱得还挺好听的，继续。”
她以为, 他是来给她唱歌听的？
殳察好悬没被给气死。
他看错了。这丫头根本就不聪明！
然而能怎么办呢。
殳察继续唱了一遍, 这次唱的不再那么模糊，咬字很清晰不说, 故意唱得慢了很多。
“哎呀，殳师兄, 原来你在唱巫歌, 而且唱的是仙鬼吧。”
总算…听出来了。
殳察一眼睛厉害地扫过去, 再笨下去, 他难免想动手。
“不过，殳师兄，你唱得不对，好多发音也不对。你要这样唱才对，你看我唱给你听。”
这话让殳察气得闭了一下眼睛。
他一个‘上古’鬼族少主，能比她知道的少？
这奶胖子还煞有介事地唱起来，遇到有异议的地方，她大眼睛就扫过来。
那个发音，刚好要露出一排牙齿，滋的声音。
这奶凶的样子提示他，意思要这样发音，你的错了。
殳察一边被她气得堵心，一边居然又觉得这模样意外地…很可爱。
“我这巫歌是从一个上古鬼族秘境之中获得，你认为是我的对，还是你的对？”
他没好气的道。
柯冉：“自然是我的对。我是师从卷月仙君那儿学来的，卷月仙君也是从秘境之中获得的仙鬼唱法。”
意思，你一个小喽啰哪里能与一介仙君相比。
殳察气得想抽她。
“你怎么能确定，我的一定是错的？万一，我的是对的呢？”
你那长生术还想不想好了！
殳察齿冷地盯过去。
柯冉想了想。好像也是，万一殳察的是对的呢？
不过，其实仙鬼部分的字，是没问题的，葫芦是有感应的。
出问题的是魔族的上古文字啊，那最后两个字，反正敖攸宁教的没啥卵用。
但是聊胜于无吧。
反正这大殿还没想出办法出去呢。
柯冉就跟殳察学起来他的唱法。
她这人就这样，既然要学，肯定要学好是吧。
问题殳察这唱腔更诡异，好多发音，她只能看着，想象一下，哦，是这样发音的，动嘴。
对不起，这不是她的喉咙能发出来的声音。
殳察的脾气又很大，被她气得一个晚上在窄小的大殿之中像螃蟹似的走来走去。
后来还砸墙呢。
柯冉见了忍不住地摇头。
这抗压能力，不怎么样嘛？
伏香仙师，卷月仙君
和季伯伯他们，多有风度啊。无论她唱的多糟糕，都不曾凶她。
她又不是不愿意好好学。
但这东西，真得看天赋啊。
反正，柯冉就看着他气死，该学不好还是学不好。
八个字的改变而已，柯冉跟他折腾了一晚上，到黎明来了的时候，才堪堪算发出正确的音来。
她自认正确了。但是殳察还是以一副‘你怎么是这种笨蛋’的眼神盯她！
她不管，唱自己的。
殳察听着她荒腔走掉的唱法，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好歹发音错得不那么离谱了。
他现在是真累了，哪怕错了一点，也懒得瞪眼睛，因为眼睛很累。
可令他震动的事情发生了。
这仙鬼，作为巫歌，鬼族皇族唱来，具备无声无息破防的作用。
实际上鬼族实力能凌驾于其他三族之上，靠的就是这强力破防。
当然，发挥巫歌这秘技，必须以鬼族的皇族功法，外加血脉激发方可。
别的人，哪怕学了这巫歌，那也只是一首远古歌谣罢了。
并不会发挥什么作用。
然而。殳察眼睁睁地看着，这奶胖子学正确了发音之后，这一次唱腔。
竟然明显能感觉那种只有鬼族才能感觉到的缥缈鬼气流散开来。
“……”
他冷吸了一口气。狠狠地后退两步，像看怪物一样瞅着那奶胖子。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你怎么了？我错得这么离谱吗？”
柯冉唱完，就见殳察像看鬼一样的眼神盯着她。
她心底还有点小悲伤，她真的很努力了。
殳察调整表情，淡淡地道：“你再唱一遍试试？刚刚还是不对。”
柯冉又给他唱了一遍。
殳察：“……”
他现在无比确定，这奶胖子竟然真的能使用巫歌的力量。
而且，看样子，若是她的修为提升到帝仙，或许这破防能力，比他的只好不差。
这还有没有天理！
他可是正宗的鬼族皇族，最纯正的鬼族血脉。
这奶胖子可是一个人类啊，她何德何能，能掌握鬼族的核心秘技。
让殳察更加咬断牙齿的是。
这桃花仙殿也来气他。
奶胖子这第二遍唱的更准确以后，那一缕鬼气散开，竟然把大殿门荡开了。
虽然看起来像是无声无息打开。
但殳察作为一只鬼，又如何不明白，那是仙鬼巫歌的鬼气打开的这门。
“殳师兄，你看，大殿门打开了。天啊，我还担心会被关在这里一辈子，我们快点走，这咳咳什么神好可怕。也不知道顾曜现在怎么样了……”
奶胖子特别开心地蹦起来，就朝殿外冲。
无知之人，真是幸福。
殳察恨恨地瞪一眼高高的祭台。
他不明白这桃花仙殿什么意思。好像在有意引导他发现，长生之主能掌握仙鬼之力这种事。
为何？
若是父王刚刚在此，这奶胖子已经死了一百次。
刚刚那一刻，即便他也不是没动过杀心。
只是瞅瞅那欢快冲出去的小背影，也不知为何，心底却有些不舍。
何况。
现在鬼族已经凋零到只有三五只开了灵智的小鬼，所谓守护鬼族的使命，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起来。
再说，他还要通过长生术找到通向仙道之路。
这奶胖子，自然不能杀。
不过。等哪日他成就仙道，必须得把这臭丫头娶回去。
鬼族的秘技，岂能流落在外。
这无疑与他最开始的双修目标重合。
这种冥冥之中的巧合，让殳察很是感慨了一下。
故此，一出来桃花仙殿，见到拥抱在一起的那玄龙之体和奶胖子。
殳察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此人不除，很有可能得不到这奶胖子。
不过杀了此人，逮住奶胖子回鬼族，殳察直觉，每天会见到一张泪水涟涟的悲伤小脸…
他想想，居然略微感觉有点心疼。
这种情感，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一甩袖子，他便飞身而上，去往云鼎宗。此时，还是以成就仙道为宜。
有了强大的力量，还有什么得不到。
“顾曜，你昨晚就在这坐了一整晚吗？你头上都有露水。”
此时是深秋，野外的茅草上，都有一层薄薄的水雾。
顾曜的头发都湿了一半，肩膀也是湿了一块。
想到他一晚都在外面守着等她，柯冉就特别开心。
顾曜倒是笑着补了一句。“我也离不开这台阶，冉冉。”
但是柯冉知道。哪怕他能离开，他也不会走的。
眼看殳察离开，她忍不住踮起脚尖。
顾曜就亲了下来。
只是碰了碰嘴唇。毕竟在桃花仙殿跟前，哪好意思热吻是吧。
“顾曜，我们走。这个仙殿……”
冉冉那小嫌弃的表情不敢表现出来，拖着他手就飞离地面。
顾曜倒是回头看了一眼大殿。
当冉冉总算学好那巫歌，最后一遍唱罢。
从门缝飘出来那一缕气息，虽然淡如烟尘，他体内金龙轻动，还是让他察觉了这玄妙之力。
殳察随之而来那一缕杀机，他自然也察觉了。
不过这殳察最终却没动手。
此人看向冉冉那眼神…顾曜叹口气。
“顾曜，跟你说个秘密。”
冉冉此时密语过来。
“殳师兄这仙鬼可能是真的，我学会以后，刚刚换了咒语里三个字的念法，你猜怎么着？”
能怎么着，瞅着她那甜蜜的小脸，肯定是长生术有所提升了吧。
顾曜还是从善如流地摇头，表示不知。
冉冉立即开心地道。“我的长生术使用更灵敏了，桃枝也跟我说，它的力量增强了。可惜，绿玉葫芦还是给我甩了一屁股。那两个上古魔文，还是不对！”
顾曜：“……”
他首先怀疑，或许是敖攸宁在藏私。
不过，恢复记忆以后。上辈子他对魔文就有一定造诣，冉冉那咒语上的字，他对照着默诵了一遍。
发现竟然没差…
敖攸宁对冉冉倒的确真心，教的都是正确的念法。甚至还根据上古魔文进行了矫正。
可谓用心良苦。
只是为何那两字，还是不对。
顾曜十分不解。
“冉冉，在玄龙金帝的大殿之中，你不曾得到提示？”他问。
柯冉认真地想了想。她确定，从始至终，都没听到什么声音响起在神念里。
因此，她摇头了。
“不过也没事，长生术现在也够用了。”
顾曜心底叹气。若是之前，他确实觉得，冉冉这长生术够用就行。
只是如今天下的形势，这长生术只恐必须全面掌握方可。
但是上辈子冉冉对长生术三缄其口，他根本不知道冉冉解开法宝的咒语竟如此之复杂。
故而，他想帮也无从帮起。
“冉冉，随我回青城福地别庄，我娘珍藏许多上古
典籍，你去翻一翻，或许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冉冉在死前，应该会给自己安排后路。
宁家或许还有一些娘也不曾发现的秘典，需要冉冉本人亲至，才能解开。
好在宁家人，的确傲骨铮铮。这么多年，哪怕家世衰落，到娘这一代，只剩下一主一仆。但是宁家的典籍，却一直都被好好珍惜dd打
甚至为了逃避宵小对典籍动念，娘不惜嫁给父亲，获取顾家的保护伞……
总之。宁家人，真对得起先祖的嘱托。
柯冉一听说要跟顾曜去见琼花仙子，顿时老脸一红。
上次还是去学巫歌的名义，故此能厚着脸皮。
现在去。真就跟男朋友回去见家长一样了！
她心里慌得一匹。
顾曜看着她那个面红耳赤，眼睛乱飞的样子。
只觉分外可爱。
上一世，最遗憾是不能与冉冉结为婚姻，眼睁睁看着两人越走越远，最终连一个眼神，都是成为奢侈……
这辈子。
如果可以。现在，顾曜就想娶冉冉回家。
“那些典籍，琼花仙子自然比我更懂，我、我…还是…”
顾曜：“或许，到了我娘的书库，长生绿玉会给与提示也不一定。我们总要去碰碰运气，冉冉。”
柯冉：“……”
放在从前。对修仙这件事，她秉着差不多就行了的心情。
混到天仙级，便算是她的终极目标了。
但是现在。她想更努力一点了。
她也想成为强大的仙君，堂堂正正地站在顾曜身边。
“那…好吧。”
两人都是神识交流，敖攸宁即便在远处跟着飞回宗门，却也无从得知他们商量了什么。
昨晚被那桃花仙殿一缕仙气所伤，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但是黎明时分，他也差不多疗伤完毕。
对冉冉那仙鬼巫歌引起的那缕鬼气，他比顾曜看得更加清楚明白。
他心中的震动与殳察相差无几。
敖攸宁隐隐感觉，长生之主不只是人族的天命之主，对于整片大陆而言，她可能将是唯一一个可以解开仙道秘密之人。
敖攸宁和殳察回到云鼎宗后，思量了好几天。
然后眼瞅着柯冉又去浇灌灵植。
他们立即守在了树林子。
他们觉得最关键一环已经打通，长生术此次应该催生圣草到第二阶段了。
实际上。
长生术这次浇灌灵液时，那飞溅而起的灵液与此前的确不同。它们闪耀起了漂亮的浅金色！
敖攸宁记得，冉冉上一世施展长生术时，那些灵液的确是异常绚丽的金色。
这浅金色不能与之相比，可能跟冉冉如今修为低微有关。
而殳察自然也有此等见识。
所以，两人此时都露出少许激动之色，紧紧盯着那被浇灌的圣草。
敖攸宁见到比目草第二支眼睛挣扎着打开了！
殳察也见到蚀骨草的骷髅头，从黑不黑红不红的颜色，开始变成漂亮的深红色。
他们心底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只要提升长生之主的修为，等达到帝仙级，应该就能把这圣草催熟了。
两人如此想。
可谁知，等柯冉收了长生术。
那比目草咔嚓一声，眼睛全都闭上了。
蚀骨草又立即变成了被腐蚀过似的灰不溜秋的鬼颜色。
“哎呀，还是差一点点，还以为今天会开眼睛了呢。”
柯冉对这两种草，还是比较重视的。
主要是没见过
的灵植，所以她想知道它们的生长习性，因此一直有做详细的生长记录。
两种草最近的变化她自然看在眼里。
今天用上了殳师兄的仙鬼里的腔调发音后，长生术更胜一筹，原本还以为能见到这两种草的变化。
谁知道，还是差一口气。
她忍不住捧脸。“看来，估计的确要跟顾曜去琼花仙子那儿碰碰运气了。”
绿玉葫芦不全面开启，她绝对不可能掌握长生术。
她这边嘀嘀咕咕的发愁。
林子里两个人却直接疯掉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竟还藏私？”敖攸宁凶恶地盯着殳察，首先就怀疑对方这一点。
殳察冷笑。“我反正没藏私，就不知道你小子藏没藏私？那咒语不是还有魔文。我看你是不想让长生术成功，好让那玄龙之体无法成就帝仙，永远被你踩在脚底下。”
敖攸宁被此话气得要命，拧着眉深吸了一口气。此时还是以解决事情为先。
“我的确忌惮那人，但还不至于这一点格局也没有。我教给冉冉的魔文，甚至考校过魔族上古典籍，绝无一字有假。”
殳察看着他这神情，也有几分相信了他的话，不过他还是冷笑道。
“‘上古’典籍？你们那上古典籍，能有我上古？我也懂一些魔文，你说吧，那咒语是哪些字，我来帮你再斟酌一二。”
敖攸宁一想也是。殳察毕竟是几十万年前的老鬼，懂得的上古之事，肯定更久远。
因而，他把咒语给了出去。
殳察还的确发现了三五个字的不同发音。
敖攸宁记住这发音以后，就说。“我得出去闯荡一个‘秘境’再回来。”
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了。
殳察却摆手。“罢了，不如让我再去教一次得了。就说我在秘境之中听过两种巫歌。”
他不想耽误功夫，直接走了出去。
敖攸宁：“……”他还是觉得这种做法有些鲁莽。
不过殳察自己不要命，他也懒得多管。
于是。
他守在林子里，听冉冉荒腔走掉唱了一天仙魔这巫歌。
冉冉上辈子唱歌就五音不全，还总喜欢吼一嗓子。外出闯秘境，总在荒野里惊起来一堆飞鸟，有时候还能吓走凶兽。
总之…憨得可爱。
唉。就连这一点，他都喜欢。
柯冉跟殳察学了一天的巫歌，到傍晚，嗓子都有些哑了。
学是学会了。
可是当她使用长生术的时候…还是卡在最后两个字。
殳察给的唱腔，其实就改了三个字的音而已。这其中还包括最后两个字，然而没用。
这也是错的。
绿玉葫芦还是没解开不说。那两种草被浇灌后，还是差一口气缩了回去。
敖攸宁在林中看着这一切，他微微垂眸。
冉冉上一世临死，把黎阳之地布置成妖邪绝不能靠近的平安之地。
应该是再也不敢承受亲人离世之痛。
那既然这都布置好了，不可能连自己的重宝的咒语都没有留下线索。
念及那句跟顾曜回琼花仙子住处……想到宁家。
宁家人倒的确一把傲骨。上一世，全都血战而死，临死前没有一人皱过一次眉头。就连冉冉那两个没出息的妹妹，死前都死撑着没有泄露容貌的伪装…
这十万年，宁家一族分支，似乎也将那些传下来的典籍保护的很好。
如此。
他去给冉冉把这咒语给翻出来。
倒是不必冉冉跟着那顾曜回去一趟这么辛苦。
这种无异于见家长的举动，他……
有点接受不了。
敖攸宁转身而去，一路匆匆，甚至在无人之地不惜动用真魔之力。
如此数日过后，在深夜时分达到青城福地外的别庄，落在琼花仙子的别院之中。
他很快破解法阵，找到书库所在地。
破开防御与他来说，不过一拂袖的事情。
进入的到书阁，二楼的一个小书库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那里，逸散的一丝生机，与冉冉的气机十分相似。
敖攸宁含笑。
冉冉果然给自己留了退路。
这小书库的机关，还真为难了他一阵子。
冉冉上一世学富五车，尤其擅长机关之术。这辈子，倒是变得又笨又懒，天天干点什么都很知足的样子，虽然这样很乖巧萌甜也没错，他还是喜欢。
随着一声咔哒的声音，机关打开，敖攸宁拉开小小的门扇。
幽暗的书库之中，忽有一股生机拂面而过。
随后，黑暗之中一个声音响起。
“聂篁，我不许你来，你走。”
这奶音，是冉冉上一世的声音。略带一点娇气，却又充满疲惫。
敖攸宁听着这声音，双脚再也迈不出去一步。
等他察觉时，泪水一滴两滴…已毫无预兆地滚落。
敖攸宁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带走，轻轻带上门转身消失在暗夜里。
虽然，他一眼就看到了冉冉机关重重保护的那匣子之所在。
但既然冉冉不许，他便不伸手。
离开山庄时，敖攸宁忽然有些后悔。他不应该阻止傅琼雪恢复冉冉的记忆。
他心底至始至终，最爱的还是前世的宁冉，而不是今生的柯冉。
虽然她们很相似，却也有很多不同。
然而。他也自知，冉冉若想起一切，仍旧心里不会有他。
他跟冉冉之间，隔着那么多鲜血和仇恨。她又怎肯钟情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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