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云京来的急函。”徐行从院外走进,将手中的信封放在石桌上。

    长宁正在练习剑招,这是她五岁生辰时李淳风送到临州的生辰礼物。不得不说,这套剑招确实很适合她,没有过于华丽的招式,每一道剑锋都直指要害。

    长宁喜欢这样干脆利落的杀招。

    随着长宁的武艺逐渐精进,她的五感也比三岁时强了好几倍,现在她已经能够感知到两百米的普通人,一百米的普通武者,以及二十米的不高于她的顶尖武者,至于那些半步登顶的宗师强者,她一般也碰不到。毕竟那些人通常在深山老林寻求突破,若无必要不会出世。

    因此,当徐行出现在院门口时她就已经察觉到了,但她并不喜欢练剑时半途而废,一直到手上的事情结束她才挽了一个剑花收尾。

    在长宁放松下来后,红袖便高效率地将柔布沾湿递给长宁擦汗。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长宁七岁时就正式将红袖提为了她身边的大宫女,也就是说,红袖也可以被那些小宫女们尊称一声红袖姑姑了。

    同年,长宁已经完成了消息网的布局——在雍州、怀州、临州、扬州、胶东和云京都设立了清吟阁,同时还在怀州、临州、胶东和云京开设了四家叹茗馆。也就是这一年,除了清吟阁和叹茗馆的骨干人员,其他人全部撤下来分散到各州各府,其中还包括曾经集训淘汰下来的普通人,而这些人在云京城灵山南崖重新设立了一个江湖势力——影阁。三年过去,影阁已经在江湖中初露头角,而影阁的代言人便是书原和言昱。

    如果说,清吟阁和叹茗馆是在长宁的背书下支撑起来的话,那么影阁便是长宁和青衣完全放手让那些天组地组自己折腾出来的。

    长宁想的很明白,这些年她已经见到了李淳风在命理之上的造诣,而当年的“早夭”之言也一直横亘在她心里。这些年来,长宁做了些改变,确实改变了一些小细节上,可是历史洪流的主干却分毫未变。她需要早早地做好安排,她必须保证自己死后,那些孤儿也能在庇护中长大,而除了出身孤儿的那些人又有谁会真心庇护他们呢?而这,正是长宁与青衣纵容言昱和书原折腾影阁的原因。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思绪回转,长宁走到石桌边漫不经心地拆开那封云京来的加急信。

    很显然,是皇帝来的信。

    长宁前日才过了十岁生辰,皇帝便迫不及待催她回京了。

    长宁轻轻叹了口气,将信递给徐行道:“把信收好吧,我的好父皇想要我快些回京呢!”

    “殿下准备何时启程?”徐行接过信,将信纸叠好又装回信封,顺着长宁的话问道。

    “回京?”长宁冷笑一声,“我已经走了这么些年了,恐怕有些人巴不得我永远不回去吧!”

    “殿下可以悄悄坐船到怀州再转马车行至云京,至于其他的嘛……黄莺已经培养了这么多年,也该她为殿下效力了!”徐行贴心地给出建议。

    长宁倒了一杯白水解渴,听到徐行的提议,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说道:“你安排就好,正好去怀州看望舅父舅母还有阿绾表姊。”

    “是。”徐行点头应是,随后便离开院子去安排出行事宜。

    “红袖,你就跟在黄莺身边吧,总得有个人装装样子骗骗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另外,”长宁顿了顿,忽然语气沉重地对她说道:“黄莺这些年一直跟在你身边,你们感情深厚我是看在眼里的,只不过,你和她是不一样的,你可明白?”

    红袖看到长宁眼中的寒意,心中一凛,道:“奴婢省得的,奴婢永远忠于殿下一人!”

    “好了,下去吧,我要一个人待一待。”

    红袖福身告退。

    长宁细细地回想之前青衣传来的宫中的消息。

    如今宫中的皇子已经有七个,分别是皇贵妃所出的太子云珩,已废的李妃所出的三皇子云琤,荣嫔所出的四皇子云瑱,静贵妃所出的五皇子云瑞,姜贵妃所出的六皇子云璁,娴妃所出的七皇子云珣,以及玉美人所出的八皇子云璟。值得一提的是,云琤在四岁时由于李妃被废而抱养到姜贵妃膝下。而公主比起皇子来说便有些少了,已经有封号的只有已经出嫁的常南公主也就是大公主和长宁,另外还有丽妃所出的三公主和婉嫔所出的四公主。

    如果她赶在十二月二十三之前抵京的话,那么似乎还能参加五皇子的五岁生辰。在江南的这些年,沈家还算安分,那么就给沈家一个面子好了。长宁想着,便吩咐了一个仆从将这个决定告诉徐行,她相信徐行会安排好一切的。

    这就是有个全能管家的好处吗?爱了爱了。

    长宁与徐行带着少量仆从悄悄地从卢家的港口坐上了去往怀州的水船,大约要走十日才回到,而长宁准备在怀州待上三四天,因此,在他们出发的第三天,黄莺就得和红袖从临州出发了,毕竟临近冬日,昼短夜长,赶路的时间少了许多。

    抵达怀州后,长宁也只是在姚府待了两日,还有一日,长宁去拜访了已经嫁为怀州知府嫡长媳三年的姚若绾,在那里她还见到了刚满周岁的小外甥。匆匆叙旧后长宁隐晦告知姚大人明年可能会回京便又踏上了回宫之路。

    是夜,在怀州驿站,长宁披着披风回望来时之路,已经被浓如墨色的黑夜所覆盖,而前去之路亦是一片黑暗。长宁不知道哪条路是对,哪条路是错,她所能做的只是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不,也不全是黑暗。

    这路上,并不是她一人孤军奋战,这便够了。

    母后,阿兄,阿若必不会叫你们不清不楚地白白死去……

    “殿下,夜寒露重,还请殿下早些歇息!”徐行在门外注意到屋子里还有光线,清朗的声音在一道门的隔阂下显得有些喑哑。

    “知道了,阿行也早些休息吧。”长宁淡淡的声音传到徐行耳中,忽远忽近。

    忽然,烛影轻微晃动了几下,悄无声息地熄灭了,如果不是徐行的注意力一直在那道人影上,或许都不会注意到轻微的烛火晃动。

    徐行嘴角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他很高兴殿下能有足够自保的实力,复又想到长宁从幼时起每日练武不辍的辛苦,又心疼地皱起眉头,暗暗思索着明日做什么好吃的让长宁高兴。

    因为要保证两方人马同步抵达云京,所以不只是黄莺那边需要赶路,长宁这边亦是如此。

    舟车劳顿了十几日,长宁终于赶到了云京城附近的青云镇。

    “大家都累了,就在此处好好休整几日,等着其他人吧!”

    “多谢小姐体恤!”众人纷纷道谢。

    因为这边带的多是在外雇佣的仆从,又因为要隐瞒行踪,因此在外都以“小姐”称呼长宁。而他们在青云镇上休整的宅子则是青衣早早备好的,用的是清吟阁的信物。

    而在长宁等人在镇上休息的时候,离青云镇大约十几里的弥山道上,黄莺所在的马车此时被弥山上的山匪团团围住。

    因为弥山道狭小,只能一辆马车单独通行,这其中或许也有徐行故意为之的可能性,总之,如长宁所料,有人出手了。

    暂且不去想到底是谁动的手,先看看这些“弥山山匪”。不说临近云京城怎么可能出现山匪还没有被人清剿,就说这些山匪虽然努力把自己“做旧”,可是他们握着武器的满含力量的手臂,虽破烂但依稀可见用料不错的整齐外衣,总之在这些长宁亲自训练的侍卫眼中处处都是破绽。

    红袖在马车中抱着黄莺,一边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一边轻声安慰她道:“别怕、没事的!”

    红袖的余光却暗暗盯着黄莺的一举一动,一旦察觉黄莺有不想成为“替身”的可能性,那么——必须在她暴露之前先解决掉她。

    红袖的眼神暗了暗,实际上,相处了这些年,红袖是把黄莺当妹妹看待的,并不想亲手结果了她们之间的姐妹情。

    希望她能认清自己除了忠于殿下别无选择的事实。

    侍卫们原还以为这些山匪们要真的玩一玩角色扮演呢!结果山匪们二话不说,上来就是干。

    侍卫:好一个不讲武德!

    于是侍卫们按照徐行的吩咐,一边假装不敌,一边朝着马车大喊:“我们在这里挡住,快!快带着殿下先离开!”

    马车上特意留下的赶车侍卫也很尽职尽责,一记响鞭挥上去,只听见马儿嘶鸣一声,“歘”地窜了出去,早有准备的侍卫们迅速让道,而那些躲闪不及的山匪们顿时便被冲散了队伍。而山匪头子见马车跑了立刻叫着那些还能动的人去追,剩下的那些被马车撞得瘸了拐了的便被留下来。

    侍卫头子见山匪们都离开了,也懒得演戏,直接让人把这些人通通打包送到影阁去。

    他相信影阁的审讯手段能把这些人最后的价值榨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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