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原九人从西边上山,一连三日,非但没找到几株象米,甚至连人都没碰上。这一日,他们甚至没能猎到野味,只能煮野菜汤就着干粮,而这更加速了众人的矛盾。

    “每日只有这点吃的,没有力气还怎么寻路?”夜玄语气中颇有些不满,听起来就像是责怪当初选择这条路的言昱。

    “大家吃的东西都是一样多,怎么就你有意见?”影絮言辞尖锐地回击。

    “抱歉!”琴羽听到争吵声,埋头饭碗的头抬了起来,急急咽下口中的野菜说道:“因为我想着前期大家体力都比较饱满,所以将物资都尽量保留了,如果有人吃不饱的话可以和我说!”

    暗元嗤笑一声,拉着暗月到一旁。

    书原缓声道歉:“抱歉琴羽,夜玄就是这个性子,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嗯嗯!没关系啦!”琴羽点了点头,又嘬了一口野菜汤,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如果对于所选的路线有意见的话,其实可以直接说出来,大不了我们兵分两路,怎么样?”言昱眼睛直直地盯着书原,就差没直接宣布他单独离队了。

    书原闻言急切制止道:“不、不行,我们是一个团队!如果我们现在就分裂,又怎么能打败其他人呢?”

    出乎意料的,一直旁观的隐形人暗月出声道:“好啊!我觉得言昱的主意不错啊!如果大家一起行动都像现在这样一团糟的话,倒不如趁早分开,还能保留一点体面。书原,你觉得呢?”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书原的身上,想看看他会怎么做。书原顿感压力倍增,他斟酌着开口道:“要不大家提一提各自的意见,最后以投票来决出我们之后的路线计划?”

    暗元嗤笑一声,说道:“投票决定的话岂不是就成了你和言昱的对决?你把剩下的人当傻子吗?”转眼看向埋头干饭的琴羽,嘲讽道:“呵,还真有个傻子!”

    琴羽疑惑地指了指自己,确定他是在骂自己后,琴羽喝完最后一口汤,抹了抹嘴,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裹,然后将标有暗月和暗元名字的小包拿出来,起身走到暗元面前粗鲁地塞给他。

    琴羽露出疏远的微笑,冷漠地说道:“既然你想和暗月单独行动,好啊,我单方面同意了,拿着你们的干粮走吧。”说完她就毫不留情地转身回到自己所在的地方,她看了一眼神情愕然的众人,又从包裹中拿出了标有自己名字的干粮包,提着自己的碗转身朝着林子里走去。

    书原最先回过神来急急叫住她:“琴羽,你要去哪里?”

    琴羽停了脚步,她回过头淡淡地说道:“既然大家都不想在一个组里待,那还有什么继续的必要呢?我先走一步,你们慢慢商量吧。哦,对了,还有包裹里面的组牌,你们谁想要谁就拿走吧。”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书原想要挽留的话语,在扫视了剩下的人却得到了或躲或闪的眼神后,也逐渐黯淡下来,他沉默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言昱让影墨把他们三人的粮食拿出来,随即选择了向西北方向出发。而他们离开的时候,暗元和暗月早就已经选了一条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书原颓丧着坐到了地上,夜玄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将地上的包裹捡起来,仔细查探了一番,惊声道:“他们把组牌拿走了!”

    “哼!肯定是言昱偷偷吩咐影墨做的,我就知道言昱不安好心!”夜玄气鼓鼓地意图去找言昱他们算账。

    书原轻叹一声,声音低落地说道:“算了吧,他们想要就拿走吧。”

    夜玄看着书原大受打击的模样,也就不再说那些烦心的话,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书原看了看日暮西沉的天空,强打起精神站起身说道:“挑一个与他们不同的方向上山,先快点找到我们今晚的落脚点吧,晚上的山林不安全!”

    夜玄将包裹递给影玄,说道:“好,那我去查探前方的情况,你们在后面注意看我的记号。”

    书原点了点头,叮嘱道:“注意安全,切记不要以身犯险。”

    夜玄点了点头几个闪身钻去了山林之中,他们选的是东北方向。

    分崩离析的天组九人并不知道在附近埋伏的负责他们这组的侍卫在今天的组志上写下团队毫无协作精神的评价,也不知道这组志会在明天早上被放在主家的案桌之上。

    “所以九个人分成了四个小组?还是琴羽率先分裂出去?”长宁用揶揄的眼神看着青衣,似乎是在说:这不是你选择的团队灵魂吗?怎么还率先搞起分裂了呢?

    青衣瞥了她一眼,好气地说道:“我以为殿下料事如神,不会感到惊讶才是。”

    长宁露出无辜的笑容,故作惊讶道:“怎么会?我可是什么也不知道的乖孩子呢!清蕴姐姐一定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吧!”

    青衣不想戳穿她的谎话,便转移话题问道:“徐行呢?这两天怎么总不见他的人影?”

    长宁知道青衣不想配合她,嘟了嘟嘴,回道:“说是在训练小花,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殿下该改口了,她现在已经被赐名为黄莺,日后就不要再叫她小花了。”

    说曹操曹操到,长宁的话音刚落,徐行的声音就从门口传来,他的身后还跟着黄莺。

    见到主家,黄莺规矩地行礼,脸上的桀骜也完全隐没,可见这两天徐行□□的确实不错。青衣见状心中暗暗点头。

    长宁见到举止大方的黄莺,或许是从一个陌生的脸上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她有点别扭,于是吩咐道:“日后除了训练时间,在其他人面前还是用你自己的声音说话吧。”

    黄莺躬身应是。

    徐行察觉到长宁心情的不爽利,立刻遣退黄莺,并暗自计划让黄莺在长宁身边做一个隐形人。

    黄莺离开后,青衣讽刺徐行道:“让她保持殿下的声音也是你的训练内容吗?”

    徐行没有理会她,转而向长宁问道:“殿下可用过早膳?”

    长宁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和清蕴姐姐一起吃过了。好了,你们处理各自的事务吧,我去林先生院中练剑了!”说完,长宁便带着红袖离开了。

    红袖在路上欲言又止,双颊憋的通红。长宁见了十分好笑,便说道:“有什么话直说出来便是,小心憋坏了身子。”

    红袖福身回道:“请殿下恕奴婢冒昧,奴婢只是不解殿下为何明知青衣大人与徐行大人之间有隔阂却不出言调解呢?”

    长宁笑了笑,问道:“那你觉得青衣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吗?”

    红袖摇了摇头。

    长宁又继续问道:“那你觉得徐行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吗?”

    红袖依然摇头。

    长宁也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他们二人都是一心为我着想,只是他们二人的行事风格截然不同,所以出现隔阂实在是正常不过。况且人与人相处又怎么会一点矛盾也没有呢?更何况,他们同为我的得力属下,实际上是竞争关系,他们自然会针锋相对。但他们都是有分寸的人,并不会因为私事而扰了公事,那我又有什么理由去责罚他们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做不到我想要的和谐相处吗?”

    看着红袖陷入沉思,长宁又笑着说道:“等到何时你能理解我现在的做法,到那时你也能成为我府上的管事了!”

    红袖闻言激动地说道:“奴婢一定会想明白的!”

    听着红袖单纯而真诚炽热的宣言,长宁也有些为之触动。

    这种感觉,恰如身处黑暗的人努力追逐那一缕阳光,溺水之人紧紧攥住那一根救命稻草,身处寒地之人尽力奔向那一堆温暖的篝火。

    习惯了在虚伪的世界中伪装自己的长宁,最无法拒绝的就是炽热的真诚,而这也是她执着于找到皇后和明德太子死亡真相为他们报仇的原因。或许在她慢慢长大的过程中还会有很多像皇后和阿兄一样待她的人,可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那些人即便再真心待她,也抵不过皇后和阿兄。

    皇后和阿兄是这世上永远无法被替代的人!任何妄图替代他们的人都该死!

    林和看着长宁挥剑越来越狠厉,发觉她状态不对,立刻把木剑从长宁的手中夺下。

    长宁空挥了几下发现手中的重量不对,回过神来便见到眉头紧锁盯着她的林和。

    在林和开口之前长宁便率先垂首道:“我今天的状态不太对,先暂缓一下,我稍后再补起来。抱歉,让您担心了。”

    林和点了点头,他自己也有过长宁的这种状态,也不会多嘴去问长宁,见长宁的认错态度如此积极,又提出会补上练习也就没再说什么,只让她自行下去休息。

    长宁行礼后便离开了院子,她吩咐红袖回去安排黄莺在她院中的事宜,之后便喊了一队侍卫随她出门了,而方向依然是小青山。

    已经来过一次的长宁众人轻车熟路地走到半山的平台,长宁让侍卫在十米后等着她,而她则独自走到崖壁下。

    视野开阔之后,心中的郁气也随之而散发。长宁脸上露出似哭非笑的笑容,已经过了一年,她仍旧无法释怀。那萦绕在栖梧宫的悲鸣似乎被印刻进了灵魂深处,无时无刻不在提醒长宁不能松懈。

    母后,你还没有教过我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呢!母后……阿兄……你们离开的时候,也是这般心痛吗?你们在想到阿若的时候,是不是也在担心没有了你们的阿若该怎么活下去呢?

    滚烫的泪珠如同断线的珍珠,一滴一滴滑落在空荡的崖间。

    母后,阿兄,你们一定要走慢点,要看到我将仇人的头颅放到你们的坟前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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