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流萤的房间在启明殿西院,灰暗的房间里,他正披头散发坐在镜子前,抬起自己的双手,将头发扎起,起身转身朝着外面而去。

    打开门,就看见渊羊正朝着他房间走来。

    “你又在躲懒。”渊羊不耐的撇了他一眼,冷声道。

    “你的痔疮好了吗?”流萤不以为言,眼神晦暗不明,显得混浊坏坏。

    渊羊脸色难看,凝视着他,眼神冷冽。

    “我这有一瓶上好治疗痔疮的药,送你。”流萤拿出一瓶药,朝着他扔去,渊羊微微侧身,药瓶从他的肩膀擦过,砸在地上碎开,流出粘稠的液体。

    “你这样人,不能留在公子身边。”渊羊明白那是何物,脸色大变,眼中迸射出杀气,手已经握住剑柄,将剑抽了出来。

    “我最近总是做一个梦,梦中你被我束缚,不能行动,只能弯着腰,成为我发泄的工具,我厌恶了,于是把你赏给千百人,最后我将一块永远不会腐烂的铁木,堵住你的”

    “住口,变态。”渊羊握剑的手颤抖不停,痔疮发作,疼痛怪异非常,汗流直下。

    “这也许是我们的前世,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会梦见吗?会有感觉吗?”流萤微微歪头,嘴角邪笑。

    “无,我要杀了你。”渊羊忍着疼,挥舞着剑,直冲着他的命门而去。

    “咯咯咯咯咯,你越痛苦愤怒,我越开心,如果你不能杀了我,那我便帮你回想前世,让你重温。”流萤身形一闪,跳到他的身旁,发出渗人恐怖的笑容,如同地狱中爬出的邪魔。

    “我会结束你淫恶之梦。”渊羊眼神冷厉,杀气外放,紧握手中剑,攻向流萤。

    流萤眼神中散发着邪气,眼神微凛带着玩味轻浮,与他打斗了起来……

    傍晚时分,太阳落山,霞云惨淡。

    书房的门大大的敞开。

    玉飘正抄写太子所布置的作业。

    张解提坐在一边,安桐站在一旁研墨。

    玉飘越写越不能心静,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解提,我不想写了,你帮我写好吗。”小时候为了表现关系亲昵,就故意叫他解提,现在假的变真的,也就顺其自然的这般称呼。

    “这……”解提两个字,好像久别多年的好友,失而复得的情,触动着张解提最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让张解提实在难以拒绝。

    “解提。”玉飘又叫了一遍,这是长大之后见他,第一次表现的犹疑,他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这两字就好像是紧箍咒语一般,让他挣脱不了,拒绝不了。

    “好吧。”张解提站了起来,朝着桌子走去,玉飘站起来给他让坐。

    张解提手执着念珠,缓缓坐下,神情温雅,拿起毛笔,有条不紊的沾墨,抹墨,模仿着玉飘的字。

    玉飘坐在他的旁边,微微抬眼,盯着他的脸看,自己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几乎看不出痕迹,他的脸上却还没有完全好,有着淡薄伤痕,但是一点也不影响脸上的美观,相反添了几分的人间活色,和让人忍不住欣赏的诱惑。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看,仿佛有一种魔力,不断勾引自己的眼睛,让自己看一次痴迷一次。

    张解提温缓的煽动着睫毛,眼皮上挑了一下,玉飘忙收回了视线,低垂着眼帘盯着他的手看,他心中有一丝慌乱,不想让张解提看见自己看他的脸。

    他感觉看着张解提修长有力的手,拿捏着毛笔写字,他感觉这个景很好,有一种说不上的韵律,让他想要一直看着他走笔。

    “公子。”一道声音传来,玉飘自然收回眼神,侧过身去。

    “太子叫我转告公子,明天下午,去石斛酒居陪他用餐。”石陌道。

    玉飘心中一怔,他的父亲从来都没有主要邀自己用餐,心中惊讶紧张淡喜。

    “还有一事,今天中午有家丁来报发现渊羊与流萤在西院,两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身受重伤,我已请医师检查,乾羊身上有流萤的气功掌法和暗器,流萤身上有渊羊的剑法与剑伤,无性命危险。”

    这是内战,玉飘道:“请人好生照理,醒来之后,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石陌应声,然后与安桐对视一眼点了一个头,转身离开了。

    玉飘侧回身看张解提的手,纸张上已经写了一半,想着一共要上交十五张纸,现在只写了五张,还剩下十张,时间只剩下两天,父亲为什么要提前见自己,是自己私自出府,打架受伤之事,还是聚众饮酒,又或者是别的。

    “石斛兰是父爱的代名词,相传在古时,有一智弱孩童,身体孱弱,思维迟滞,沉默无言,无论怎么样努力,都做不好任何一间事情,因此情绪低沉认为自己无用无望,每天都会自残自杀三次,所有的人都放弃了他,只有他的父亲,每天陪伴他救治他,久而久之身体不支,钱财耗尽,他知自己即将油尽灯枯,躲在石头后面,看自己儿子,儿子想要自残,不见父亲来,于是放下手中的刀,呼唤父亲,声声叫喊,是儿子对父亲的舐犊之情,父亲死后仍然不放心自己孩子,于是化作石斛兰,儿子见到此花,露出笑容,想要把朵花分享给自己父亲,踏上了寻找父亲的旅途,每夜,他的父亲就会出现在他的梦境中,教导如何生存,刚强独立,而在与父亲的沟通中,日渐活泼聪明。”

    “我觉得这个故事跟我没有多大关系。”玉飘想了想,也许父亲是想要和自己好好的聊一聊,表达这些年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今后一定好好弥补。

    “跟石斛兰有关。”张解提道。

    第二天清晨,玉飘早早的起来了,洗漱打扮。

    他打算先去跟母亲请安,通一下风,走到门口,只见着房间里有两个人,母亲跟他走的近,他的脚步不由放的轻慢了一些。

    “必须确定是否真的怀了”玉飘一听,不由喊了一声母亲,然后走了进来。

    太子妃与于清廉两人皆是一怔。

    于清廉很快反应过来,神色平静,太子妃也调整了状态,朝着玉飘看去,笑容端庄大放。

    “母亲,我是要当哥哥了吗。”玉飘笑问。

    “还不确定。”太子妃强颜欢笑。

    “父王知道吗?”玉飘问道。

    “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父王,释兒,此事还没有确定,你不可对外声张,尤其是你的父王。”

    “孩儿知道了,母亲,父王约到在石斛兰居见面,我来向你讲一声,我先告退了。”玉飘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开了。

    太子妃跟随两步,欲伸手又止,最后微微握着,收了回来,美目中带着一丝担忧。

    “没事,皇长孙不会多想。”于清廉走到她的旁边,温声安慰道。

    玉飘脑海中什么也不想,就一直往着外面走,他出行的规章最少带两个侍卫,因为渊羊流萤受伤昏迷,所以只能带安桐与石陌出去。

    还没有走出太子妃的院子,就听见有丫鬟在小声议论,说于大人是不是和太子妃有什么,于大人来找太子妃的次数比太子还要多,有时一来就好多几个时辰,好像还留下过个夜。

    玉飘脑袋里嗡嗡的,装作没有听见继续往着前面走,脑中不断出现,刚才见到母亲和于清廉时候,他们细微的反应。

    出了大门,安陌已经准备好了马车,这是太子吩咐的,想来是为了玉飘的安全着想。

    他上了马车,坐在里面,他冷静了许多,低垂着眼帘,暗自沉思,如果母亲真的和于清廉有什么,他该怎么办,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不敢再朝这个方向想,他重新的想,他的母亲是什么人,是一国尊贵的公主,蕙质兰心,端庄自持,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他怎么能那样想自己的母亲,他应该相信自己的母亲,对,相信。

    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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