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玉飘一夜没有睡好觉,前半夜被打,后半夜疼的睡不着觉。
他坐在镜子前,看自己的腮帮红红鼻青眼肿,实在是难以见人。
还好守夜的人是石陌,不会乱说乱议论。
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玉飘嘴角轻微动一下都疼,从嗓子里挤出声音淡淡道:“什么事?”
“除了伺候你,还有什么事。”这声音一听就是渊羊,他最不想要知道的人便是渊羊了。
半晌,玉飘不讲话,他这脸是不能见人的,但也需要处理,要是留下什么伤痕就不好了。
脸重要还是威严重要,脸比较重要,没有脸就没有威严,反正不是旁人,是自己身边人。
玉飘浑身上下都疼,压着疼意冷声道。“进来吧。”
门打开,赫然入目站的整整齐齐的五个人,先是渊羊踏门而入,然后是流萤紧跟着进来,安桐端着水毛巾,石陌端着药瓶之类,张解提则是手执念珠,最后进来。
他以为只有渊羊一个人,这全部来了,玉飘想要晕倒的心都有了,别扭极了,众人已经将他围成一圈。
“谁允许你进来。”这四名是自己的侍卫,他们进来自己不好说什么,可张解提算什么,为什么要进来,一定是想要看自己出糗的模样。
“是你叫我们进来”张解提再次道:“我修炼的是佛家法术,有检查身体,净化伤口的功效。”
“我不需要。”石桐毛巾放在手中,轻柔搓着,然后拧干,在玉飘脸上轻轻擦着。
石陌则是从瓶子里倒出药丸,送入玉飘口中,流萤倒一杯水递上,渊羊站在一旁调着药。
玉飘轻轻蹙着眉头,难忍疼痛。
“公子,法师可以缓解你面上的疼痛,和减少清理伤口的时间,这样我们就能尽快上药,你的伤口也会好的很快,恢复到原先的俊美模样。”石陌道。
玉飘不想欠他人情,宁愿忍受着处理伤口的时间。
张解提默默坐在一旁,闭上眼睛,嘴唇轻启,口中念着佛经,顿时整个房间充满看不见的清圣佛气,平静众人心绪,空气中邪毒之气,与玉飘肌肤表面的细菌,都被净化殆尽。
玉飘一动怒,胸口也疼,便想着随他去吧,反正他都看见了。
玉飘不止脸疼,浑身上下都疼。
安桐轻轻的擦着他脸,玉飘疼得本能向后仰,石陌手放在他的背后舒缓他的情绪,又固定他不能向后,玉飘的手不自觉握着他的手腕,缓解着自己脸上的疼。
“我被打的消息,谁都不准传出去,特别不能让我的母亲知道。”玉飘虚弱道,腮帮的一处严重的伤,安桐轻微碰一下他就受不了,五根手指都要握进石陌的骨头上了。
“公子请不要动,忍耐一下,必须将表层的灰土清理干净。”安桐绵柔缓慢的话好像有镇定的作用,让玉飘身体微微前倾,可安桐的手一靠近他,他的脸就发抖,身体往后倾着。
安桐狠下心来,追着他的脸清理,玉飘的眼泪在眼中汇聚,灼烫着他的眼皮,安桐赶紧停止温声安慰道:“别哭,会感染眼部伤口,影响视力。
“我感觉自己脸上的皮肉展开,可以看见骨头。”玉飘道。
“没有这么夸张,只是严重一点的皮外伤。”安桐棉细语道。
“公子不如用麻药吧,这样就感受不到痛苦。”流萤建议道。
“与高级伤药药性相冲,不能用。”渊羊冷声道。
要想在短时间内恢复,必须使用高级伤药,玉飘似决定不可能使用低级伤药,给自己的脸造成毁容风险。
流萤看出玉飘不乐意,闭上了嘴巴,没有再讲话。
“公子,闭上眼睛睡觉吧,这只是一场关于疼痛的梦,梦醒了,就好了。”石陌站在他的身后给他依靠,安桐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将他靠在石陌的身上。
玉飘听话的闭上眼睛,众人安静了一会,给他入睡的时间,石陌点了一下头,安桐身体前倾,拿着布朝着他的脸上而去。
“疼。”玉飘嘴唇微启,不知是睡着的呓语,还是没有睡着。
安桐蹂躏着手中的布,看着闭着眼睛的玉飘,下不去了手。
石陌微微启唇,用着唇语说:“我来吧。”
安桐点了一下头,走到玉飘的身后,接替了石陌,手握着玉飘的手,给他安全感。
玉飘靠在安桐的腹部,他似乎睡得更加安稳了,好像是躺在母亲的怀抱中一样。
看着玉飘睡着的模样,石陌又转向张解提朝着他走近两步,微微启唇,说了一个请字。
张解提起身,轻轻迈步,走向玉飘,手中晶莹的念珠闪着光芒,张解提抬手,朝着玉飘的脸伸去,清圣之气源源不断灌入,玉飘轻锁的眉头彻底的舒展开来了。
玉飘处在一片白茫茫的天地,周围都是烟雾,他看不见尽头,一副画凭空出现,他伸手触摸,画缓缓的打开,里面画着一个男人。
男子是虚化的,看不清具体模样,只看见他的头发是白色的,应该说全身都是白的,几乎融入在白纸之中。
他霸气的坐在地上,没有穿衣裳,只盖着一块白布在下身隐秘处,肌肉均匀,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充满着男性的壮美。
他的双眼炯炯有神,带着一丝睥睨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宠爱,看着没有压迫感,很是舒服。
玉飘伸手去触摸男人脸,仿佛伸入了清水中一般,波纹荡漾,如镜花水月一般消失不见。
他低头看,看见自己站在冰面上,冰下青蓝色的水流动着,忽然一种巨大的黑影从深水中冲去,强撞着冰面,玉飘一嚇,向后躲闪,脚上一滑,摔在了地上,很疼。
当他要爬起来的时候,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变得粘稠浑浊,将冰面都给融化了,浑浊的水中伸出无数手指,抓着他身体各处,将他固定在诡异的冰面之上,动弹不得。
他张嘴,想要讲话,却是有什么堵在自己的嗓子里,让他喊不出声音,污秽肮脏的手,从他的耳朵边伸出,抓着他的脸和眼睛。
舌头好像被拔了,心肝脾肺空了,筋脉肠子断了,用从他的身体出来。
“救!”他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恐惧的机会都没有,绝望都不能形容此刻的他。
忽然耳边传来虚无模糊的歌谣,一道白气自东而来,一道青气自西而来,两股气碰撞在一起,诡冰之下手全部荡然无存,恢复一片宁静祥和之派,天上出现太阳,照在玉飘的身上,玉飘觉得自己全身的器官都在修复。
地上长出绿色的植物,太阳给予他温暖,微风轻拂着他的面颊,一道身影自下向上的游,冲破冰面拥抱着他,他感觉温暖舒服。
他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此人是谁,一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床幔,他微微侧头,只见着一屋子都是人。
张解提坐在一张椅子上,保持着温雅的坐姿,手中执着念珠,双眼浅浅闭着。
玉飘发现他的手还紧紧的握着安桐的手,瘦小的手上已经被自己抓出血痕,安桐趴在他的床前睡着了,眼上还有着淡淡的黑眼圈,石陌则是靠在安桐的肩膀旁,手上也有血痕。
渊羊背抵在一根柱子上,闭着眼睛,睡着了还是一副冷酷生人勿进的模样。
玉飘的脸上还是有疼感觉,只是没有之前那么疼了,他感觉自己的肚子好饿,不用轻轻松开了抓着安桐的手。
安桐一下子醒了:“公子,你感觉怎么样。”
房间里的人几乎同一时间睁开眼睛,朝着他走近。
又感动又吓人。
玉飘浑身酸软无力,虚弱道“饿。”
石陌立即起身,跑出门去。
玉飘嗓子又疼又干,蠕动着嘴唇问: “我睡了多久?”
“七天。”渊羊道。
“渴。”其实玉飘一开始是想说自己渴来的,不知道怎么就嘴拙说成饿。
渊羊靠着桌子近,立即倒了一杯水,递给安桐。
玉飘想要自己伸手拿水喝,抬起手被子滑落,才发现自己的手臂是半赤裸状态,他动了动自己的腿,挺了挺自己的肚子,放在里面的手摸自己的腰间,发现并没有穿衣裳,而是用绷带缠着的。
脸上红红,他们几个不仅看见自己全身,还摸了一个遍,就不该听话睡觉的。
“公子喝茶。”安桐端着水,用勺子挖给自己喝,他嗓子难受不想讲话,就张嘴喝了,胸腔还是有点疼。
“公子可以尝试着坐起来。”
“嗯”玉飘动了动,他身上绷带是分开缠的,所以能灵活的活动,他身上受伤最严重的的是脸,身体其他地方有着深厚内力流动,所以骨头没有受伤,虽疼,但他咬咬牙还是坐了起来。
石陌端了清淡的汤食进来,身后跟着流萤。
玉飘端在手中吃,吃了几口,看着石陌,眨了一下眼睛:“我想吃鱼”
“公子的脸还没有痊愈,吃鱼容易过敏,这几日要忌口,饮食清淡些。”石陌道。
玉飘不开心,但是为了自己的脸还是没有说什么,安静的喝着粥,然后将空碗递给石陌。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