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那顶帐篷仍然有演员,员工和观众进出。】

    【于是我向朝我兜售门票的人买下了畸形秀的门票。】

    【……尽管吉米先生坚称并不存在畸形秀。】

    【我在吉米先生离开后向那顶帐篷走了过去。】

    ……

    它是一只以成为饲料为目的被饲养的知更鸟,被关在暗无天日之地,每日被廉价的饲料饲喂,只为了有一天被比它更有价值的某种生物撕碎吞吃入腹,成为与每日被它吞下的那些饲料相同的存在。

    正因为它天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使命,所以才会感到不平。

    更有价值这样的事情又是由谁来决定的呢?它曾时常这样想。

    但是就连这样的思考都随着不断目睹身边的同类被丢入那些“更有价值”的生物之中,被撕碎,啃食,翅膀断裂,羽毛零落,血肉模糊,死之前还要被那些生物折磨戏弄的画面而逐渐停止。

    并不是在恐惧什么,而是当它亲眼看到那些被玩/弄得几乎变成一堆血肉之泥的同类再次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地回来,又再一次被捉走,丢入那些生物之中,被践踏,蹂/躏,撕碎,变成一堆肉泥,不久之后又再一次回来的时候,它发自内心地感到一股强烈的愤怒,就好像……它的这些同类本不应该承受这样的折磨。

    哪怕它们每一次遭受折磨的时候都会忘记自己已经承受过这样的折磨许多次。

    在终于被捉住丢向那些生物的时候,它都在想,如果只是它一个的话,身在这样的处境也无所谓,因为它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第一次被仍向那些生物——或许就如同它的那些同类一般,它也在一次又一次不断地被玩/弄,折磨,啃咬,撕裂,只是不记得这些——但是如果是其他的同类,那么它们就不应当承受这些。

    但是当那些丑陋扭曲,四肢畸拙,怪异无毛的生物拖着那些它们“不小心”多长出来的,垂落的肢体,将它的身体撕裂,驱赶它撑着苟延残喘的身体拼尽全力逃跑,然后轻而易举地将它抓回来,以它的狼狈挣扎为“食粮”的时候,它才意识到——

    它之所以不正常一般地感觉不到恐惧是因为它不知道为什么似乎笃定自己不会以这种凄惨的方式死去,它一直都在等待着什么。

    真不可思议,这样生来凄惨的命运还会迎来什么转折吗?

    虽然理智这样告诉它,但其实它一直都在等待。

    可是直到它被完全地玩/坏,微弱的意识停留在七零八落一片模糊的血肉之中的最后一刻,它都没有弄明白自己到底在等待什么。

    最终又为什么没有等到呢?

    “我并不相信什么畸形秀,”迪克看着站到自己面前向自己兜售所谓的畸形秀演出门票的马戏团员工,轻轻地笑了,“如果马戏团还存在那种东西的话,我一定会举报的,但我实际上并不是一个喜欢走漫长举报流程的人,所以为了我们双方着想,我劝你尽快离开。”

    看着那名马戏团员工称得上是灰溜溜离开的背影,迪克微微眯了眯眼:“说什么‘畸形秀’,不如说是‘怪物秀’更名副其实吧。”

    迪克旁边的马克将这句实际上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的话尽收耳中,朝着迪克投去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我以为你应该是最清楚畸形秀的演员们的实际情况的,你居然这么说……”

    马克正准备说“这不像你”,但是转念一想他又确实除了从拉娅的口中得知一二以外对迪克并不算了解,最终还是将将这后半句话咽了下去,改成了:“如果猜错了我很抱歉,你心情不好?”

    迪克飞快地抿了一下唇,在马克再次看向他的时候却已经是面带浅笑的表情了:“心情不好?当然不,你怎么会这么以为?”

    他实在不愿意承认他之所以心情不好或多或少是因为上一次的循环中他直到死亡都没有等到那个会用匕首为他带来解脱和再次循环的人,一旦就连他自己都认可了这一点,或许他对于死亡的态度就会发生质的改变,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过于危险的精神处境。

    当然,他的心情不美妙并不全是因为这件事情,说实话,这件事情在他不悦的比重中或许都不到百分之二十,真正让他的心情糟糕透顶的是那个该死的所谓的“畸形秀”表演。

    那个时候他别说所谓的“畸形秀”了,就连原本记忆中被取缔后作为演员以及员工宿舍而存在的“畸形秀”表演帐篷都没有看到,但是“雷蒙德”却在tiline上表示自己看到了“畸形秀”的表演帐篷——这实在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因为在他之前所总结出来的对于他设定的“暗置规则”中就有要和“雷蒙德”做具有“默契”,简单来说就是基本上相同的事情,而“雷蒙德”似乎跟他处在一个不同时空的相同地点,总而言之就是从来不存在这种“雷蒙德”能看到,他却看不到的地方。

    如果这样的地方经常存在,那么那条规则就变成了几乎不可能遵守的“条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遵守那些规则,但是如果存在这样几乎一定会被违反的规则,那么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

    虽然这些规则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最没什么道理可言的了,但是这些规则的内容却很讽刺地是存在所谓的“道理”,也就是逻辑的。

    那个时候,他思考了一下自己和“雷蒙德”的区别,最终得出了结论——畸形秀表演帐篷应该是只有那些“理智数值”下降到一定程度的人才能够看得见的存在。

    于是他在马克怪异的眼神中让他找来售卖“畸形秀”门票的马戏团员工,从对方那里买下了一张畸形秀的表演门票,然后在马克离开之后意料之中地在一个不经意地眨眼后看到了那顶帐篷。

    明明在看到那顶帐篷的一瞬间他无论是理智还是情感都在疯狂地向他传递一个信息,那就是那顶帐篷一看就是异常不妙的存在。

    且不说“只有‘理智数值’下降到一定程度的人”换言之也就是“‘理智数值’低的人”才能够看到的帐篷本身的诡异程度就是稍加思考就多少能够感受到的,就说那顶帐篷满是补丁,帐篷的表面不知道多久没有被清洁过,沾染着不知名的污渍,底色发黄的,与他离开马戏团的时候相比在破败程度上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外表就已经在视觉上让人感到由衷不适了。

    要知道哈利马戏团可不是什么经营不善,名不见经传的小马戏团,哪怕是马戏团逐渐走向没落的现在,哈利马戏团也不会这么多年连一顶已经被使用成这样的帐篷都无法更换。

    虽然知道那顶诡异至极的帐篷一看就充满疑点,但是“雷蒙德”已经买票且朝帐篷走去了,并且如果是为了解开这里所有的谜团,那么这种地方就必须要去探索,所以他也进入了那顶帐篷。

    迪克自认为是一个对于鬼怪之类的东西不怎么会感到恐惧的存在,甚至曾经有过陪交往中的胆小又喜欢恐怖元素的女友看恐怖电影,女友吓得不轻,而他则是冷静地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听着女友和音响同时传来的尖叫声,感受自己的胳膊被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芭芭拉可以被归类到“对恐怖片丝毫不感兴趣也不害怕”的类型里去,至于阿丽亚娜,她是那种“对恐怖片里的其他元素感兴趣所以很喜欢看并且丝毫不感到畏惧”的类型,所以他平时陪阿丽亚娜看的恐怖和惊悚电影绝对不少,甚至可以用“阅历丰富”来形容。

    但是那顶帐篷里看到的画面是他所看过的任何一部恐怖片亦或是惊悚片都比不上的——那顶帐篷里,全部都是“特殊杂技演员”。

    或者准确一些来形容的话,就是“没有完全长成”的“特殊杂技演员”,在见到它们的那一刻,他瞬间就明白了之前杂技表演帐篷中的那名“特殊杂技演员”是怎么来的,而正是明白了这一点的那一瞬间,他的“理智数值”就断崖式地下跌,直到他遭到认知修改。

    所谓的“没有完全长成”指的并不是它们都是幼年的外貌,而是——它们看上去还并不是完全跟人类在外观上保持一致。

    它们有的不止一双眼睛,有的不止一个鼻子,有的只有一条腿却又有两只脚,多余的四肢,呆滞诡异却又在静静思考着什么,甚至具有情绪的面部表情,正因为这些所有的元素都来自“人类”,却又不是少了就是多了,提醒着它们非人的身份,才让它们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而他很清楚地记得,那些怪物当中有一体,在那双上下排布的眼睛对上他的视线,盯着他看了一段时间之后,在他某一个眨眼的瞬间,变成了左右排布。

    它们很高兴他的到来,是那种异样的,带着天真的残酷,就好像小孩子迎来了他们的新玩具那样的高兴——

    “特殊杂技演员”就是“外表上已经完全同人类异样”的怪物,在明白这一点且“被学习”的时候,他感到了强烈地作呕感,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跪倒在地上大吐特吐。

    因为他只记得自己是一只一定会被那些家伙撕裂的知更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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