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20道题，用了不到20分钟，张牧远全部做完，将做好的试卷交给了精神科主治医生。
医生仔细看完张牧远的试卷之后，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然后又递给张牧远一张试卷：“再做做看。”
张牧远接过试卷，只见试卷第一题：你头痛吗？
a没有
b很轻
c中等
d偏重
e严重
第二题：你经常感到神经过敏、心中不踏实
a没有
b很轻
c中等
d偏重
e严重
第三题：头脑中有不必要的想法或字句盘旋
a没有
b很轻
c中等
d偏重
e严重
……
这次的题目较多，整整90道，不过都是选择题，张牧远按照自己的实际情况一路选下来，大概用了15分钟。
医生第二次接过张牧远递过来的试卷，然后又给张牧远了一张试卷，道：“再做一下这个。”
张牧远狐疑地接过卷子，拿起笔。
只见试卷上题目如下：
第一题：我总是坚持按事先拟定的计划去办事
a是
b否
第二题：我总是想把任何事情都做得很完美
a是
b否
……
这张试卷题目更多，共有106道题，不过全都是让张牧远选择“是”或者“否”，他做的也很快，做完106道题总共花了不到10分钟，便将试卷再次交给了医生。
生怕医生再给自己一张试卷，张牧远将试卷递交到大夫手里，便道：“医生就这些题，没有其他题了吧？”
“目前是的。”医生笑道：“请你稍等，我需要看一下你所做题的答案。”
“好。”
张牧远坐在医生面前，无聊地等着。
五分钟之后，医生将张牧远的全部试卷都放了下来，道：“你能想像出薛蕊所有的情况、包括长相、生日、爱好、兴趣、生活习惯？”
“是的。”
“你忘记了有关你和封涧川的所有事情？”
“是的。”
医生又问：“你如何看待你恋人是同性这件事？”
“……我不是很能接受。”张牧远实话实说，说完他还看了封涧川一眼，“我从小到大接受到的信息都是男人和女人恋爱结婚是天经地义，和男人……离谱了些。”
“你很在意别人的眼光？”医生问。
“不、不是，我主要是自己有点接受不了。”
医生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问：“平时生活压力大不大？前阶段听封涧川说你们准备在这座城市买房子安家？”
“……我的确有和薛蕊买房子的打算，不过钱还差很多，不过我相信，只要我们慢慢存，总能存到的。”
医生叹了一口气，下了结论：“你现在是由于压力太大引起的精神分裂症前兆。”
“什么？”张牧远惊呆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和精神分裂症扯上关系。
“就凭我做那几张破卷子，和你问的这几个破问题就能判断我精神分裂症前兆了？”
医生解释：“那不是普通的卷子，那是精神病的测试题，主要是指精神疾病的各种量表，主要有自评量表和他评量表，目的是检测患者是否存在有精神病症状以及疾病的严重程度。例如比较常见的有阳性和阴性症状量表，测试题有7项阳性量表，7项阴性量表，以及16项一般精神病理量表组成。比较常见的测试题如幻觉、妄想、兴奋、敌对性、焦虑、抑郁、注意障碍、意志障碍等项目。”
“况且，我也不只是看你做的题目，从你一只脚踏进我的诊疗室，我就已经在注意你的精神状态和行为举止，你现在的状态就是很迷茫，觉得世界不真实。”
“可这也太扯淡了。”张牧远还是觉得这事就离谱。
医生接着道：“我给你分析一下你会得精神分裂症前兆的原因。你和封涧川是恋人，你很爱他，但是你骨子里并不认可自己的恋人是男人这一事实，这挑战了你从小到大对恋人对爱情的认知。你本身就对自己恋人是男人这一事情心里抵触，外加上你们在这座城市买房子的压力很大，导致你开始产生幻想，幻想你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和女朋友在这个社会上打拼。”
“没错，那个女朋友是你幻想出来的，不仅如此，你幻想出那个女朋友的同时，还逃避现实，精神控制你忘记了你真正的恋人封涧川。”
张牧远目瞪口呆。
尽管医生说的内容对他来说很扯淡，偏偏又非常符合逻辑。
医生拍了拍张牧远的肩膀：“你现在只是精神分裂前兆，还不算太严重，只要你自己调整好心态，放轻松压力，早晚会恢复正常。”
说着，医生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递给张牧远：“降低精神压力的药，每天两片，早一片晚一片，如果吃完了精神状态没有好转，再到我这里继续拿药。”
张牧远：……
“封涧川为了你和家里都决裂了，他真的很爱你，可是……若你真的无法从心里接受他是男人这一事实，我的建议是你俩分手，你找一个女孩子在一起。”
“不是，问题是我根本想不起来我和他之前的事。”张牧远难以接受医生的说法。
“放轻松。”医生安慰：“不用着急想起之前的事，到该想起来那天自然就想起来了。若你着急的话，你们可以做一做你们之前一起经历的事，或许这会刺激你的大脑，让你想起来也说不定。”
“谢谢医生。”张牧远接过医生递给他的药，脑袋比进来医院之前更乱了。
从进了这间诊疗室开始，封涧川就一句话都没有说，静静地看着张牧远和医生沟通。
张牧远和医生告别后，走到办公室门口，听医生语重心长道：“张牧远，现在这个社会比早些年开放许多，同性恋并不是病，你没必要那么抵触，你和封涧川走到这步不容易，能走下去，你最好还是珍惜这段感情。”
离开诊疗室，拿着药瓶的张牧远很是气恼：“狗屁精神科专家，我看他才是精神病前兆，我好的很，我一点毛病都没有。封涧川，你这到底给我推荐的什么狗屁精神病专家？”
张牧远怒气冲冲发泄脾气，转过头，才看见跟在他身后的封涧川沉着脸色。
封涧川的眸子里一片冷意。
是张牧远从没见过的失落。
想到医生刚刚说的那些话，张牧远骂骂咧咧的话突然停止，他张了张嘴，不知该和封涧川说些什么安慰他。
能有一分钟，张牧远憋出来一句：“小川，其实你人挺好！你长得帅、又优秀、还很有前途。”
封涧川嘲讽似的笑了一下。
“呵。”
然后，封涧川全程就再都没有说过话。
这是张牧远认识封涧川以来第一次看他从里到外透着失落，仿若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巨大的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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