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璇。”
沈艳翎欢喜的喊了一声,几步到了宁璇面前,压着声音说:“我来给你讲讲昨日的事。”
昨日……
刚听了紫竹打探来的消息,又听到这二字的宁璇眼神中多了些微妙:“可是宁瑶被惩罚的事?”
沈艳翎抿唇一笑:“这只是其中一件事罢了。”
顿了顿,她再次开口:“我要说的,是七公主炎胧月。”
“她?”
回想起昨日炎胧月惨白的脸色,宁璇心中忽而有了明悟,连宁中正都被宁瑶拖累的进宫挨骂,炎胧月又岂会落个好?
“七公主被罚了什么?”
“太后收了能让她随意出宫的腰牌,并将牌子给了我。”
说话间,沈艳翎拿出一块褐色的腰牌,凸起的藤蔓花纹覆盖了整块腰牌,最中心是个“御”字,用同色的绳子系了个扣,正方便人拿在手上。
“这牌子宫里仅有五块,其中四块都在皇上那儿,唯一的用处便是持有者可随意出入皇宫。”
很珍贵的腰牌。
宁璇脑海里快速闪过一句话,再看腰牌心中生了几分疑虑:“作为公主,炎胧月应该能随意出宫才对,要这块腰牌有何用?”
话音刚落,她便对上了沈艳翎惊讶疑惑的视线,转瞬便明了她说错了。
果不其然,沈艳翎下一瞬的开口推翻了她方才的话。
“宫中规矩,未成年的皇子与公主非圣上允准皆不可出宫,待到成年,皇子搬出皇宫也只可回其母妃所住的宫中请安,除此外其他地方皆不可踏足。”
“公主倒是可在宫中随意行走,可一样是被禁止出宫的,阿璇与七公主也是打了数回交道,可其他公主,阿璇见过么?”
宁璇沉默,她见过的公主只有炎胧月。
原先倒是没觉得有问题,毕竟人的性格不同,其他公主不爱走动也很正常,如今被提醒,倒是发现了问题。
禁止出宫不代表在宫里也不能露面,其他公主始终不露面,怕是和七公主脱不了关系。
“是我见识浅了。”
宁璇主动承认,反而让沈艳翎生了几分不好意思。
“阿璇可不能这般说,毕竟阿璇和旁人都是不同的。”
“多谢阿翎夸赞,不过我想,一块腰牌,应该不足以让阿翎一大清早的便特地跑来吧?”
紫竹送来茶水,又端了几盘点心。
沈艳翎拈了一块尝过,这才开口道:“单纯一块腰牌,确实不足以让我跑这趟,我是为了燕王来的。”
燕北枫?
宁璇打起精神:“阿翎的意思是?”
“阿璇可还记得燕王离京多久了?”
宁璇不假思索地说:“差一天便一个月了。”
话音刚落,她便瞧见了沈艳翎眸中的促狭,立时生了几分不自在,尴尬的轻咳两声。
“阿翎这般看我作甚?”
“连他走了几日都记得如此清楚,阿璇很想燕王吧。”
宁璇微怔,很想燕北枫吗?
“没有,只是他突然一声不吭的离开,不适应罢了。”
她掩饰般的盯着地面,仿佛如此便能借着不适应遮掩住深处的想念。
沈艳翎唇角微勾,将腰牌放在宁璇手边:“阿璇,这腰牌我留着无用,你且拿去,既方便你入宫打探消息,也能成为你的筹码。”
看眼腰牌,宁璇抬眸:“阿翎此话何意?”
沈艳翎正色道:“古月使臣队伍回转,刚出京城便全军覆没,那古月皇子也是不知生死,为此,陛下特地派了人准备于暗中护送楼兰使臣离去,阿璇若想去见燕北枫,这是个机会。”
宁璇只觉心跳忽地一滞:“你的意思是……”
“皇上已经在选人,阿璇,你要抓住机会。”
膝盖上的手指微微攥紧,细微的刺痛却让宁璇头脑清明了些许。
“我不能走。”
她将腰牌推回到沈艳翎面前,对上其疑惑不解的目光,宁璇笑着说:“我在京城便是燕北枫的后盾。”
行军打仗最忌讳的便是粮草和草药不足,而她名下的产业虽无法如朝廷那般拿出大量的粮草和草药,可是她稳啊。
只要能保证源源不断,便是再少的粮草和草药也能成为关键。
她将这些都说了,沈艳翎沉默许久,最终收起了腰牌。
“阿璇的心意我已明了,这腰牌我便先收着,若日后阿璇用的上,可来寻我取。”
宁璇哭笑不得:“阿翎此话说的,仿佛这腰牌是我的一般,可不能如此。”
“此物我既拿出,便没打算收回,暂代保管。”
话尾的四个字被沈艳翎说的一字一顿,其中的坚定亦是毫不遮掩。
如此,宁璇只能收了到嘴边的话。
临近晌午,沈艳翎离了宁府。
宁璇瞧着镇北将军府的马车远去,转头便瞧见燕左站在不远处,心下稍一思忖:“可是有事?”
燕左微微颔首:“贫民窟被绑架的孩子,有消息了。”
惊喜骤然浮上心头,宁璇的反应都慢了些许:“那人肯说了?孩子现在何处?”
前几日贫民窟的孩子被绑架,宁璇和燕左去调查,在一个瘸腿铁匠身上发现异常,当时便将人带回来审问。
一审几日,她都快忘记了。
燕左低头,脸上皆是沉痛。
寂静蔓延着,一阵微风吹过,宁璇的心如同坠入了谷底:“孩子们,出事了?”
“全都,没了。”
轻的仿佛能消失的声音,说的却是沉重至极的现实。
宁璇攥紧手指,任由指甲掐进掌心,许久深吸口气:“他人在何处?”
燕左皱眉,不太赞同地说:“他如今一身血淋淋,碍眼得很,郡主还是莫要去看他的好。”
宁璇冷冷地说:“我的手能救人也能杀人。”
燕左一个激灵,短暂的停顿后低下头:“是属下的错,郡主请。”
狭窄的柴房里,血腥味肆意的弥漫着,光照不到的角落中躺着一人,纵使满身血污,也未遮挡住那双凌厉的眼睛,正是之前与宁璇打的有来有回的瘸腿男人。
“吱呀——”
柴房的门被推开,几道身影迈步走入,外间的光乍然照进柴房,刺的瘸腿男人下意识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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