鄯月不知道宁璇脑补了什么,这么一瞬间对自己的眼神变化这么大,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计划,他笑着把三人邀进了自己的殿内。
进了青竹轩,鄯月吩咐宫女把殿里面准备的工具箱拿了出来,里面是他随身自备的各种金疮药,还有几个不清楚功能用途的瓷瓶,盒子里洋溢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鄯月把自己的袖子拉开,露出了血淋淋的手,手上的血迹已经逐渐凝固,只是伤口看着有些渗人。
宁璇正要上前帮他查看伤势,一个高大的身影却率先挡在了他的面前。
燕北枫眼神幽暗,声音冰冷,“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只不过是一点小伤,鄯月皇子身为男子,不会连这点疼痛都忍受不了吧。”
球球无奈的把燕北枫拉开,“爹爹,你干什么呢,挡着娘亲看病了,大哥哥是为娘亲受的伤,娘亲帮他看病也是应该的啊。”
宁璇也有些无奈,“燕王殿下,小女既然为医者,那所有病人在小女眼中一视同仁,又哪有男女授受不清一说?”
鄯月在旁,静静地看着燕北枫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他墨蓝色的眼眸微眯,心底淡淡泛起些许不爽。
这么一副和谐美好的画面看的他心里吃味儿,格外扎眼!
压下自己心底的情绪,鄯月低沉的笑出了声,“燕王,宁小姐说的是,你也放心,本宫会注意分寸的。”
不管宁璇怎么解释,燕北枫一直固执的挡在她面前,好说歹说之下,才终于把这位爷给劝走。
但是燕北枫也不甘心直接离开,而是悄悄的抱着球球蹲在屏风后面,竖起耳朵倾听两人的对话。
明明是吵架,可是三人之间的氛围却宛若一家三口,和睦又幸福。
嫉妒跟不爽的情绪交织在鄯月心底,一道无声的声音在他心里呐喊,叫嚣着让他摧毁着眼前的和谐画面。
哪怕心中各种情绪翻滚,面上鄯月依旧不动声色,仍旧是那个笑眯眯而又和善的楼兰太子。
处理完伤口之后,看着鄯月手上的绷带,宁璇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猜想的果然没错,伤口看样子没什么大碍,但实际上里面的切割极深,想来鄯月也是下了死手,对自己出手那么狠。
这一道伤口,足足让她缝了十六针,因为工具简陋,再加上古代的麻药效果并不是多好,哪怕是在缝制期间,鄯月也能感受到刺骨的疼痛从手上传来。
他嘴角噙着笑,面色苍白,硬生生咬牙忍了下来。
见到对方苍白的脸色,宁旋放轻了手中的动作。
她用手擦掉自己的汗水,“殿下不用担心伤口,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我看你药箱里的金疮药效果挺不错的,三天一换药,定期敷上就好了。”
鄯月额头上大汗淋漓,面色苍白如纸,声音格外虚弱,“如此,那就多谢宁小姐了。”
听到屏风后面宁璇说伤口包扎好了,燕北枫顿时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既然伤口处理好了,那鄯月殿下就在里面好好歇息吧,本王就带着宁小姐先离开了。”
说完,燕北枫拽着宁璇就要离开。
见此,鄯月墨蓝色的眸子一暗,他痛呼一声,“嘶,疼…”
在宁璇没看到的角落里,他悄悄用手按压自己的伤口,手上原本干净洁白的纱布上顿时冒出殷红的血迹,快速染红了大片纱布。
刺骨的疼痛从手上传来,鄯月却满意的眯起眼睛。
鄯月的痛呼顿时吸引了宁璇的注意力,她连忙凑过来,“疼?难道是伤口没包扎好吗,还是包的太紧导致撕裂了?”
在宁璇没有看到的角落里,鄯月笑眯眯的看着燕北枫,眼神中闪过一丝挑衅,“本宫也不清楚,应该是伤口撕裂了吧……”
燕北枫在旁看着两人的互动,周身气息愈发冰冷,气压格外的低。
他不是傻子,也看出了鄯月的挑衅。
果然,他猜的没错,这个质子真的对宁璇别有意图!
想到这里,燕北枫黑沉着一张脸,“鄯月殿下右手受伤了,难道左手也残废了吗?再不济店里面还有宫女,不能帮你包扎吗,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宁小姐?”
他刚质问完,宁璇就一脸歉意的开口,“真抱歉,应该是我技术的问题,我再给你包扎包扎。”
她对鄯月的话没有丝毫怀疑,不加思索的就相信了。
“……”
见此,燕北枫周身的气压更低了,一张脸黑沉如锅底。
“哼!”
他冷脸抱着球球,二话不说转身离开。
燕北枫兀自站在屏风后面,一双耳朵却竖得高高的,倾听着两人的对话。
屏风内。
眼见燕北枫被自己气走,鄯月面上不显,心中却得意的笑开了花儿,苍白虚弱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麻烦宁小姐了。”
燕北枫在屏风后看着他这副茶里茶气的模样,气的一肚子火,更恼怒了!
平日里他教球球读书写字,给球球带到私塾念书,怎么就没见宁璇感谢他?
那男人不过是说了两句话,这个女人,反而对着一个陌生的男人道谢,气死他了!
燕北枫气的窝火,却又无可奈何。
彼时,他不知道,如果他出生在21世纪,就知道鄯月这种行为为什么这么令人反感了。
因为这世界上有一种生物,叫做绿茶啊!
而鄯月此时此刻的举止行为,就是一朵迎风招展的男绿茶啊!
清冷的月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映衬的眼前女子脸庞格外白皙,盈盈月光下,依稀可见她脸上淡淡的绒毛,洁白而又美好。
大夏王朝的月亮,皎洁而又纯净,是一种跟西域夜晚完全不一样的美。
看到对方线条柔美的半张侧脸,鄯月忍不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在他的印象中,中原人一向是阴险肮脏,心机深沉的,可是鄯月却没想到到最后,居然是是他心中最为鄙夷的中原人伴在身旁为他处理伤口。
反而自己心底视若亲人的家人,在他对落魄的时候出卖他,放弃他……
可怜他鄯月在楼兰为太子,忧国家,谓楼兰,忠竟比不上那新出之弟,还至为异域之任,自与亲弟腾位也。
思起自己在西域的种种,鄯月嘴角扬起一丝嘲讽,“还真是讽刺啊。”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