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从枕头上挑起的蜈蚣上下聚敛着身子,连见多识广的老太太都变了脸色。
大着胆子用长木棍挑起蜈蚣的小丫鬟现在汗毛倒立,给各位主子看过后,立即把蜈蚣扔到火盆里,忍着头皮发麻盯着火苗吞噬了蜈蚣,她才抖着胳膊行礼退下。
大太太后怕不已,若婉清没有提前筹划,这毒妇岂不是要害了大孙子的性命,当即怒不可遏道:“掌嘴!”
一个婆子领命上前,扬起厚实有力的手掌,‘啪’一声扇到邱姨娘的脸上。
邱姨娘被人压着无法躲避,一掌下去嘴角流出鲜红的血,婆子视若无睹,继续扇打,二十个巴掌打完,邱姨娘脸颊肿成了血馒头,嘴角滴滴答答滴着血滴子。
“你说不说?”大太太狠的咬碎银牙。
邱姨娘哼笑了一声,吐出一颗被血染红的牙齿,眼神不屑道:“我什么都没做?要我说什么?”
大太太望着邱姨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气的头脑发昏:“再打!”
婆子再次上前,连续扇了十几下,直接打飞了邱姨娘一颗门牙。
老太太伸手叫停,看着脸肿成猪头的邱姨娘,失望道:“当初我看你心胸豁达,从不与人计较脸面得失,才把你放在老二身边伺候,却没想到会是这样。常言道,因怨生恨,你做这些总要有原因,我且问你,清丫头做了什么得罪与你,让你先是使计谋致她早产,再用蜈蚣来毒害小公子?”
老太太问的高明,奈何邱姨娘油盐不进,被打落门牙的口舌有些漏风:“老太太您别冤枉我,玉簪花地里捡的玉珠子人人都有,凭什么诬赖到我身上?再说,这秋夏交替的季节,本就容易滋生蜈蚣,明辉堂的后院常年无人居住,说不定是从窗户缝里爬出来钻进床榻的,与我何干?”
婉清望着邱姨娘人赃并获后依旧一味耍赖装无辜,只觉得丑陋恶心,扭头对秋葵吩咐道:“搜她的袖子。”
秋葵应声过去,邱姨娘脸色不变,讥笑道:“怎么?还想从我袖子里找出蜈蚣不成?”她丝毫不怕,早已想到理由解释袖子里的铁盒子。
装脂粉,装耳坠···,她想用来装什么都行!
秋葵甩手一巴掌,呸一声,扯起邱姨娘的袖子在里面翻找出了铁盒子。
未等邱姨娘狡辩,婉清便让秋葵打开铁盒,举起来对着耀眼的阳光,她起身对老太太和大太太道:“若把蜈蚣封闭在小盒子中,蜈蚣为寻出口必然四处叮咬爬动,故盒子中一定会留下蜈蚣咬过的毒液。”
秋葵举着铁盒子,仔细观察一番,惊呼道:“有,有模糊的黄色痕迹。”
邱姨娘脸上的平静终于崩塌,开始使劲挣扎:“你胡说!”
婉清冷冷的看向她:“黄色痕迹是不是蜈蚣的毒液,让孙郎中一验便知。”
邱姨娘身子一僵,眼神由不屑变得恶毒怨恨,想起婉清和自己相处时的温婉柔和,嘲讽道:“你真是装出了一手好纯良!”
“不抵邱姨娘,装了几十年的和善爽朗。”婉清寒声道。
“我没有!”邱姨娘厉声大喊:“若不是你,我从未想过做这些事。”
她死死憋回眼眶中的泪水,瞪着婉清,咬牙切齿道:“你凭什么?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你能有孩子?凭什么?”
婉清拧眉,邱姨娘不忿的看向老太太,咆哮道:“她不过是二太太捡回来的孤女,和我一样是从通房开始的妾室,你为什么允许她怀孕,却让我喝了一辈子的避子汤。”
眼泪终究滴落下来,邱姨娘放声大哭:“我也是女人,也想有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要灌我避子汤?”她睁着泪眼望向婉清,恨道:“若都一样,我也认命了,可偏偏你怀孕了,你为什么要怀孕?为什么?我曾那么善待与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张姨娘面前维护你,还对你说过知心话,我说过,周围人都一样,心里面也就没有不平了。你都知道,却还明知故犯,你该死!还有那个不该来到世上的贱种,你们都该死!”
“住嘴!”老太太沉声喝道:“人各有命,世上不平的事情多了,不是你害人的理由。”
邱姨娘眼里冒火:“那你告诉我,凭什么区别对待?”
大太太怔然,望着邱姨娘怨毒如恶鬼的模样,她背后一凉,不由的想到其他妾室,她们是不是也不平也怨愤?
老太太眼神冰凉:“你无故害人,还不知悔改,只一味推卸埋怨,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孕育周家的子孙?”
邱姨娘甩开婆子们的禁锢,耻笑道:“你做什么事后诸葛?二老爷去了多少年了,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老二在的时候,你的避子汤已换成保胎药。”老太太冷声道:“老二媳妇生下玥岚后,始终不曾再有孕,念着你心胸豁达,便来和我说,把你的避子汤换成保胎药,为防止其他的妾室闹事,才不曾明说。”
邱姨娘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摇头呢喃道:“不可能,你骗我。”
老太太并不与她争辩,眼眸一眯道:“我记得当时老二念着自小的情分,去你屋里最多,你之所以未怀上,多是老天看出了你心里的歹毒与龌龊,更是你没福气,怪不得任何人。”
邱姨娘一瞬间瘫软在地上,状若疯魔:“不是,不是的!”
老太太厌恶的看着她,把邱姨娘交给大太太处置。
大太太从怔愣中回神,瞅一眼癫狂的邱姨娘,想起来丢在火盆里的毒蜈蚣,眼神一冷:“把这毒妇打六十大板,她爹娘兄弟子侄和她屋里所有女使婆子各打三十大板,全部交给牙婆发卖了。”
“不!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能为难我的家人,他们并不知情。”邱姨娘慌神了,再没了冷静与不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道:“你打死我吧,把我千刀万剐,别动我的家人,他们没做错什么。”
大太太冷哼:“牛牛刚满月,你狠的下手毒害他时,可有想过他何其无辜!”
万嬷嬷带着婆子将邱姨娘往外拖,邱姨娘死死抓住地板不肯走:“你打死我,放过他们吧!”可无论她如何哭喊,大太太再不肯搭理一句,婆子们扣开她的手指,拽住她的头发往后拖,邱姨娘哭闹不休,仍是被拖到外面,她见大势已去,恨上心头,嘶吼着:“苏婉清,别以为生了孩子你就尊贵了,你等着看吧,看往后的嫡子是如何在你孩子的头上拉屎拉尿,看这个庶长子如何卑贱成长!我告诉你,苏婉清,妾室生下来的就是贱种,你等着看吧!”
“扇烂她的嘴!”大太太追出去吼道。
婆子们连忙手忙脚乱的一边拖一边扇嘴巴子,邱姨娘被打得发懵,嘴里的话变得含糊不清,随着越拖越远,渐渐没了声音。
婉清面色平静的坐在红木椅上,手指却紧紧攥着座椅的扶手,用力到指尖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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