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被阮青柏屡屡责备不害臊,  阮青梅还是坚持自己的婚礼自己操办,连拜天地的大堂都前前后后布置,事必躬亲,  她仿佛有用不完的活力,直到婚礼当天才终于被阮嫂子死活给按在家中上妆。

    “迎亲队伍要在外面走一大圈呢,  中午都过不来,急什么?”

    婚礼是纯传统中式的,  新郎官是要来迎亲的,绕村一周,  乡下婚庆就是要张扬。所以阮青梅一点也不着急,  甚至早上阮嫂子带着妆娘来给她上妆的时候,她还没起身。气得阮嫂子直接掀了她的棉被。

    “哪家的新娘子像你这么懒,日上三竿了还不起!”

    好不容易起来,  阮青梅又不穿喜服,要穿上常服先去接待宾客。村里人也就罢了,  九大宗的人眼高于顶,只认令荀和她,  凡人怕是难以应对,  二狗子一个人未必忙得过来。不过她才到门口,又被守在门口的阮青柏撵了回去。

    恰好令荀像算准了她的个性,  让韩婆婆的外孙胜子过来传话,叫阮青梅安心待嫁,今日什么事都不用她操心。

    阮青梅心想,那好吧,她乐得轻松。不就是结个婚吗,  没结过婚也看过别人结婚,  她,  稳得很。于是,当全福娘子拿着棉线朝她的脸贴过来,阮青梅的哀嚎声在村口都要听到了。

    阮青梅捂着红肿的脸颊,对着系统抗议:“什么封建糟粕,又不是古言,我一好好的仙侠位面修士为什么要受这份罪?”

    那哪是开脸,那是上刑!

    系统告诉她这是村里的习俗,在老四线里是没有的。

    系统安慰道:“你就当是做个热玛吉,射频美容仪,都是为了美美哒。”

    “老娘就是不这样也很美!”

    等到好不容易上好了妆,阮青梅又对着镜子喊救命,村儿里的审美真是令人焦灼,这致死量的胭脂水粉怕不是要把二狗子吓到以为娶错人。等到妆娘走了,她偷偷地对着镜子擦擦抹抹,总算将妆容修得看起来正常些。

    等待的过程过于无聊,阮青梅取了一块点心,一边吃一边和系统聊天:“小游,这次位面平安无恙,无灾无害,我也要和男主修成正果了,怎么都能拿一个he判定吧?”

    只可惜她所有选项都对了,积分却还是这么可怜。道具城定价那么昂贵,她整条路线却只有这么一点点收益,这个安排真是太不合理了。

    没想到系统回复道:“理论上是的。”

    怎么还“理论上”?难道还没结束?

    系统:“亲呐,开荒路线,也不知道全长是多少,有可能成亲后就结束,也有可能生娃才是结束,甚至给娃买房才结束也有可能的。”

    见阮青梅脸色都黑了,系统忙道:“不过,其他老四线,都是以成亲这个重大剧情为结局的,作为参考,这边应该也一样。”

    而且对于乙女游戏来说,最后一张结婚cg一定是最漂亮也最值钱的。

    阮青梅想了想,突然问道:“那游戏结束之后,我会怎样?被弹出位面吗?”

    那二狗子怎么办?阮青梅发现自己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心情有些怪怪的。

    系统:“根据以前老四线的经验,如果顺利通关,玩家退出游戏,位面就会停止进程,然后刷新重来。当然也有一些after,后日谈之类的内容,如果玩家愿意的话可以继续探索。”

    “能继续探索?”阮青梅下意识地松了口气,“那就好了。”

    想到不用立刻和二狗子分开,阮青梅心情平复了些。

    突然,门外传来吹打鼓乐,阮嫂子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青梅,来了来了!”

    阮青梅一回神:“什么来了!”

    “二狗子来了!”阮嫂子从梳妆台捡起大红盖头,“快,带上!哎你干什么去?”

    阮青梅又是一愣:“出去呀?”

    二狗子来不是接她的吗?

    阮嫂子叹了口气,仿佛在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傻子:“傻二丫,你大哥还在外面拦着呢,你出去算怎么回事?哪有新娘子自己出去的?你这样会被婆家看不起的!”

    村子里的习俗,新娘子得矜持,必须得等娘家人好好为难新郎够了才出去。于是阮青梅刚起来就被拽回去重新坐下,大红盖头当头一蒙,视野只剩一片喜庆的红色。

    “你给我坐在这里,好好等着,我让你动你再动!”阮嫂子霸气指挥,然后把阮青梅独自留在屋里,她则带着村里的小姐妹去外面闹新郎官了。

    阮青梅无语,那她进来是干嘛的?

    这一环节来得多是乡亲近邻,年轻人几乎都和阮青梅令荀自幼相识,闹起来一点也不含糊,熟人是最玩得开的,隔着两面墙阮青梅都感受到外面的浓烈气氛。

    不过热闹是别人的,与她这个女主角似乎无关。

    约莫扎扎实实闹了一刻钟还多,等到阮青梅都想自己出去替二狗子过关了,门外终于传来动静。不一会儿,大门被推开,阮青柏今日特意换了一身新衣,红光满面的进来,背对着她弯下腰,拍拍肩膀道:“来,二丫,上来!”

    阮青梅一愣,想起按村里的规矩,新娘子出门上轿这段路,鞋子是不能落地的,需要兄弟背上花轿。

    阮青梅有些担心:“大哥,你行吗?我有点重。”

    阮青梅小时候经常趴在阮青柏背上玩,不过十二岁以后就没再这样闹过了。在阮青柏心中,他家二丫还是那么小小的一只,他一只手就能拎起来,背一段路自然不在话下,对于阮青梅的担忧他不屑一顾。

    “瞧不起你哥是吧,快上来!我带着你在村子里跑一圈都……都……”

    等到阮青梅真的结结实实的压上来,和记忆中十三岁小姑娘相差甚远的重量,加上阮青梅头上那并不轻巧的饰品,阮青柏肩上的肌肉瞬间紧绷。

    “……二丫,你是喝了多少水?”

    怎么回事,他记得他家二丫和红孩儿差不了多少,怎么这会儿他感觉自己背的不是妹妹,是一个桶。

    阮青梅:你是我亲哥。

    阮嫂子笑得前仰后合,毫不客气地在丈夫肩上拍了一把:“你们兄妹别耍宝了,快出去吧,二狗兄弟在外面等着呢。”

    阮青柏立刻直起身,背着阮青梅像小时候一样转了一圈,大笑道:“走喽!”

    出了院子,即便隔着盖头,也感受到了四面八方的视线,阮青梅这才终于有了女主角的感觉,可是偏偏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话地被阮青柏塞进轿子。过程中,她试图通过鞋子来辨认哪一个是二狗子,却发现大家的鞋子都差不多,新郎官的鞋子上也并没有多绣上一两朵红花。

    啧,失策。

    众人都盯着,她也不好意思出声,只好老老实实地在轿子里坐着。

    耳边传来“起轿”的声音,轿子离地的瞬间猛烈一晃。阮青梅低呼一声,慌张地扶住窗沿,下一刻,却感觉到有一之手覆在她手背,是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以及熟悉的声音——

    “小心。”

    阮青梅下意识地反手捉住那人。

    令荀感觉到女孩子柔软掌心的薄汗,笑着回握了一下:“我叫他们稳一些,一会儿就到家了。”

    阮青梅看不见人,只能从盖头下面看见修长有力的手指以及一小截喜服的袖口,但就算如此,她竟也真的安下心来,还轻轻地笑了一声。

    令荀果然去和轿夫交涉。

    阮青梅侧耳倾听,令荀似乎是取了几个红包,塞给轿夫,说道:“内子胆小,劳烦诸位兄弟待会儿抬稳一些。”

    阮青梅脸上一红,再也笑不出来了。

    不一会儿,轿子动了起来,果然一路稳妥,即便在上下坡也没有多少颠簸。

    阮青梅悄悄掀起一点盖头,从晃动的帘子缝隙看见前面上枣红马上一身喜服的令荀挺拔背影,心里觉得被什么装得满满。

    杏花村不大,穿过村子后,围观的人就少了一些,又过了半个时辰,轿子向后倾斜,似乎在上一个小阶梯。这个地势,阮青梅不用看也知道,是魔仙堡到了。

    正有些走神,轿子平稳落地,帘子被掀开,她听到那人用她最熟悉的温柔的声音说道:“娘子,到家了。”

    周围起哄的声音骤起。

    阮青梅觉得耳朵“轰”地一热,伸到一半的手又缩了回去,她在袖子下面攥了攥拳,不一会儿,葱指又重新探出轿子,搭在令荀手上,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手掌被握紧,下轿的一瞬间,轿中的燥热退去,阮青梅觉得这才又活了过来。

    两人面对着正堂,在宾客的见证下,一步一步,郑重地走到中间。

    正堂之上端坐着的是韩老夫人,另一侧则摆放着令荀生父令葳的牌位。

    三拜之后,夫妻携手,自此,他们便是同心同德的夫妻了。

    周围是此起彼伏的道喜声,有些声音阮青梅很熟悉,有些阮青梅很陌生,两人被簇拥着进入了婚房。聒噪的发小们嚷着要闹洞房,不料令荀才迈进新房,反手一挥,门板应声关闭,将闹哄哄的人群关在了外面。

    早有准备的雷鸣立刻道:“宴席已经备好,请各位随我来!”

    阮青梅没想到向来好脾气的令荀突然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不由吓了一跳。

    接着,那人走到床边,没有掀盖头,而是轻轻从袖子里拉出她的手,将阮青梅不知何时起就紧攥着的掌心有些强硬地摊开。

    看着掌心被指甲印出的红印,令荀叹气:“我真傻,我还真的以为你一点都不怕。”

    又有谁知道,他的小妻子刚才拜堂的时候,都紧张得发抖了。再不把闲人轰出去,闹了洞房,她怕是要把自己的手弄伤不可。

    从筹办婚事起,阮青梅忙前忙后,完全没有新嫁娘的自觉,有时候令荀都觉得,这傻丫头会不会把成亲当成了过家家,她不会骨子里还把他当成童年玩伴吧?

    “青梅,和我成亲,你很害怕吗?”令荀柔声问。

    “我、我没有,我不怕的。”阮青梅倔强地说着,掌心却下意识地又握了回去。

    令荀是知道阮青梅的嘴有多硬的,他低笑了一声:“好,不怕。那我要看你了。”

    “你来!”新娘子一挺身,仿佛要舍身取义。

    令荀轻轻地捏住盖头的边缘。

    随着盖头的掀起,少女羽睫也随着盖头抬起,视野恢复了清明,今天也格外俊美的青年出现在眼前,温柔的眼眸中映着一个局促不安的自己。

    这样还说不紧张,鬼都不信。

    阮青梅扼腕,还真的以为自己表现得很稳健呢。

    看着满脸通红,羞涩无措的阮青梅,想到这是自己心爱的女子,如今正式成为了自己的妻子,令荀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

    “二狗哥哥,我真不怕,我就是第一次结婚有点紧张。现、现在要做什么?”阮青梅连音调都变了,被令荀那样看着,她脑子里背过千百次的流程都蒸发不见,只能本能地依赖对方。

    令荀回过神,干咳一声:“是、是先喝合卺酒。”

    “噢噢,对,喝酒,我……”

    “我来吧。”

    令荀回到桌边,动作沉稳地倒了酒,给阮青梅一杯,而后两人的目光触碰,又同时垂下,似乎都在掩饰自己的紧张。

    阮青梅举起酒杯送到令荀面前,又觉得不对:“二狗哥哥,这、这个怎么喝?”

    “咳,”令荀把唇边的酒杯轻轻推开,“我教你,是这样,这样……”

    令荀引着她,手臂交缠,同时饮下合卺酒。

    酒很寡淡,并没有什么厉害,阮青梅却觉得晕头转向,体内一股灵力升腾,冲得她仿佛都要站不稳。好半晌,她看向令荀,见对方也低着头。

    “二狗哥哥,怎么了,不舒服吗?”

    令荀回过神,再看向阮青梅时,眸中些许迷雾散去,恢复清澈:“青梅,这是什么酒?”

    “蛇骨酒,”阮青梅说完,又补充道,“不过已经没有蛇骨了,应该就是普通的黄酒。”

    因为这酒比较淡,她特意留了一些在房里,毕竟一会儿令荀还要出去应酬宾客。

    “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事,有些上头。”令荀摇摇头,“不过已经好了。”

    而且是特别“好”,他自打修为突飞猛进后,便一直维持在一个平稳的状态,同时也是一种瓶颈,但就在刚才,合卺酒如腹,他觉得自己好像又找到了突破的方向。

    当然,眼下可不是考虑这件事的时候,外面已经传来了雷鸣的敲门声。

    “大哥,嫂子,你们快出来吧,外面宾客都等急了。”

    “大哥你可小心些,你那群兄弟要给你好看呢!”

    令荀把小伙伴赶走,没让他们闹洞房,小伙伴们可不会在酒席上再放过他了。

    令荀无奈,看向阮青梅:“一起来吗?”

    阮青梅脸一红:“你先去,我、我得换件衣服。”

    穿着这身衣服可没法敬酒。

    “那我请姐姐进来帮你。”“姐姐”就是韩婆婆的女儿,他一直这样称呼。

    令荀走后,韩家大姐儿进来帮她卸掉繁重的头饰,又重新弄了一个轻巧典雅的发髻,阮青梅这才觉得脖子又是自己的了。韩大姐儿是个爽朗的性子,期间自然又是说不尽的道喜,讲不完的夸赞。

    按照村子里的习俗,新娘子这会儿就不会再抛头露面了,但是阮青梅除了是新嫁娘还是孙曜的半个外门弟子,是和九大宗关系匪浅的修士,所以她也会作为女主人一起出来答谢宾客。

    不过,还没等她收拾完,外面似乎就起了一些骚动。

    阮青梅匆匆收拾妥当,寻着声音出去,看到来人,不由脸色一沉。

    只见原本热闹的宴席此刻缄默无声,在客席上,蓝色衣袍的仙君尴尬地和他挥了挥手,身边坐着一脸阴沉的渟渊仙尊。尽管渟渊已经化身成了凡人形态,但那身气度,那来自九重天仙尊的威压,还是叫凡人和九大宗修士都不敢吭声。

    这哪是来参加婚礼的,这像是来找茬的。

    阮青梅一瞪眼,就准备出言不逊,却被令荀一按:“我来。”

    一袭喜服不掩仙姿的令荀携着阮青梅来到门口这一桌,从雷鸣手上取了酒杯,礼数周到地道:“多谢二位仙君出席我们的婚礼,敬二位。”

    阮青梅一怔,连忙也端起酒杯。

    对了,今日是她婚礼,来者是客,敬酒是礼数——要是对方敢不要脸,敬完再揍也是一样的。

    听闻“仙君”二字,身后顿时响起窃窃私语,区区凡间修士结缘,还是在这样偏僻的小村庄,居然有仙君下凡出席?就不知这二位仙君来意如何,既是来贺喜的,为何是这种态度。

    蓝璞最受不得这种尴尬的煎熬,他率先道:“我与青梅小友一见如故,这杯喜酒自然要喝的。”

    说完,他一饮而尽,给足了颜面,而后又推了推身旁的冷面仙尊。

    渟渊纵然不懂凡间习俗,也知道自己失礼,他眉间微皱,想起蓝璞劝他的那些话,终是举杯饮下,给了自己一个台阶。

    如此一来,足以表明两位仙君真是来贺喜的,席间的气氛顿时恢复热络。众人压下心中的惊讶,他们不敢冒然去打扰渟渊和蓝璞,只能变本加厉地巴结这对新婚夫妇,一会儿夸赞郎才女貌神仙眷侣,一会儿赞婚礼别出心裁,别有意境,一会儿又将这寡淡的酒水夸成了琼浆玉酿,朴素的菜色说成了珍馐佳肴。

    阮青梅偷瞄了一眼,恰逢蓝璞对着她合掌,无声地投来了“抱歉”的眼神。

    看来是那傻狗自己要来的,但是他又不说什么,就黑着脸坐那,像个门神一样,实在莫名其妙。

    今日是特殊的日子,阮青梅不想计较,便回身去敬酒,只当他不存在。

    然而不过片刻,门外又传来“有客”的通报。

    谁呀?

    伴随着二人的疑惑,一个一身锦衣,身材修长,要说也算玉树临风可眉眼之间就是透着一股子衰气的年轻人不请自来。

    “龙轻野?”席间,樊节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对啊,这狗头为什么会来?阮青梅也很费解。

    禳星台事件之后,龙轻野就逃走了,她都快忘了这个人,为什么偏偏在今天又冒出来了,这是故意给她添堵吗?

    龙轻野是来寻樊节的,他在禳星台没有休养好,就逃了出来,而后金丹虽然还在,修行却屡屡受阻,经脉无力不得修复。他越想越觉得不甘心,索性又去毓秀峰寻樊节,得知他来杏花村参加婚礼,便追了上来。

    虽然没有请帖但是……那女人坑她那么多次,总不会连杯喜酒都舍不得给他吧?

    “听闻此地有喜事,我来蹭一杯喜酒。”龙轻野说道。

    不要脸,阮青梅在心里骂了一声。

    还是令荀最先应变,向内一让:“来者是客,请入座。”

    龙轻野进门,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闷头道了一声:“恭喜。我坐哪儿?”

    阮青梅:……好想打他。

    “这边还有座位。”蓝璞道君热情地道,“兄台请便。”

    他实在受够了和渟渊单独一桌的煎熬了,好像他也是个另类似的,随便谁都好,快来个人缓解一下这份尴尬吧!

    龙轻野也不客气,走过去一坐,打定主意在这等到樊节离席。

    龙轻野和渟渊仙尊一桌来参加她和二狗子的婚礼,阮青梅做梦都想不出这样诡异的情景来。偏她还没消化掉这份震惊,门外又有声响,阮青梅顿时有特别不好的预感,男主已经来了两个……她发誓,如果祈云琉或者西无咎胆敢出现在这里,她舍出面子和今天这条昂贵的新裙子来,也要抓烂他们的脸。

    好在,祈云琉人在钟秀峰闭关养伤,这是樊节亲口所说,并没有发生那种前男主丧心病狂带着内伤也要来参加她婚礼的扭曲剧情。

    只见一个蒙着脸的,鬼鬼祟祟的黑衣男子在门口探头探脑,一看见阮青梅,眼中迸发出光彩,用力地招手。

    “阮姑娘,阮姑娘!我来给你道喜了!”

    阮青梅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

    啊,楠木,叶子……他怎么敢!

    “阮姑娘放心,我已经隐藏好了气息,变换了形貌,这里没人知道我的身份。”魔将阿南叶今非昔比,陡然增强的实力让他可以轻而易举又严严实实地隐藏魔气,“阮姑娘对阿南叶恩深似海,阮姑娘大婚,阿南叶就是冒死也要前来。”

    阮青梅挥手,不想说话。

    坐,快坐,吃完赶紧走!她不想在家里爆发仙魔大战。

    她没想到的是,自己一时疏忽,一视同仁的令荀将来后来的客人都安排到了一桌。阿南叶看到蓝璞道君时,差点惊叫,他下意识地把脸上布巾裹了裹,恨不得把自己藏到龙轻野身后。

    蓝璞也投来探究的眼神:他这样蒙着脸,怎么吃席?

    而宴席继续进行,宾主尽欢,此时并无人注意到,女主人的爱宠——体型庞大的黑狗不知何时进来,自顾自地盘坐在一阿南叶座位旁边,目光凶悍,面对渟渊仙尊,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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