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芋走下出租车,扫了一眼僵直着身体不敢动弹的司机,贴心地帮他关上了车门。
原本围绕在车前的鬼魂们,发现下来的不是司机,齐刷刷后退了三步。
他们也不知道林芋和司机有什么不同,但他们本能觉得林芋不好惹,警惕地和她维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林芋转头看向车前的五个鬼魂。
这条路上不见日光,本就阴气重,这五个人又同时车祸横死,怨气加身,再加上司机不听劝阻,与他们有过接触,鬼魂们对生气的渴望让他们自发凝结出了一个封闭的空间,俗称鬼打墙。
司机是他们的目标,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三番两次回到这个地方来,林芋作为他车上的乘客,自然也没法避免,一次次循环。
其实要破这鬼打墙也很简单,只要等阴差将这些鬼魂带走,没了鬼,鬼打墙自然而然也就破了。
又或是等朝阳初升,晨光冲破雾障,也能破。
但是这里能不能晒到太阳还是个问题。
不管怎样,林芋等不了了,现在夜已深,她困了,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林芋上前两步,谁知道对面的五个鬼步伐一致,十分默契,齐刷刷跟着后退两步。
林芋扬了下眉毛,又上前两步,不出所料,这群鬼魂又后退了。
于是在一进一退中,林芋成功将他们驱赶到了一块空地上。
虽然现在没有灵符法器朱笔,但是她还有灵气,这是她唯一带回来的东西。
看位置已经差不多,林芋伸出右手,指尖聚灵,金光隐现。
看了一眼对面那几个有些不安的鬼魂,林芋挥手在空中画出一个繁复的符纹,画到最后一笔的时候,整个符纹金光一闪,在空中显现。
可惜了这惊奇的一幕,唯一一个能看到的人,正战战兢兢地闭着眼睛。
符纹成功后便没有消失,泛着金光在空中漂浮不动,林芋闭上眼睛,口中开始默念往生咒。
随着咒语的响起,面前忽然平地起风,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随后一座雕花石门在不远处拔地而起。
不到一分钟,风平息下来,大门也完全显形,它孤零零地矗立在空地上,门中黑雾涌动。
林芋睁开双眼,看到熟悉的鬼门,顿时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个世界的咒语和她那边是通用的,那她就安心了。
与此同时,一个身穿黑衣头戴黑色兜帽的身影,从门中跨了出来。
那身影整个脸都隐藏在兜帽下方,手中握着一条三指粗的黑色锁链,一头握在他手中,另一头就在门中,好似没有尽头。
而他行走的每一步,手中的锁链都随之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这声音说刺耳也不刺耳,就是听了让人觉得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就连坐在车里乖乖等林芋的司机也听见了,他听着有些不舒服,没忍住好奇心,偷偷睁开眼睛看了一眼。
只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大门和黑衣人,顿时吓的他又赶紧闭上了眼睛。
作为活人的司机听到这声音都难受的厉害,就更不用说这些新死的鬼魂了,个个都捂着脑袋有些躁动不安。
林芋看了他们一眼,指尖的灵光飞过去,分散落在他们身上帮助他们安稳心神。
待他们都安静下来之后,林芋又将注意力转向那条锁链。
据她所知,这锁链是所有阴差都配备的法器,有震慑魂魄的功效,很多阴差出场的时候都会故意震两下,给那些要收的魂来一个下马威。
不过这位阴差的锁链倒是比她以前遇到过的那些阴差的锁链要粗一些,原本她还以为这是地府同意配备的流水线法器,没想到还是有些差别的嘛。
那阴差出来以后,就站在门边,震了一下手中的锁链道:“走吧,该上路了。”
鬼魂们听完,没有任何的反抗,排着队向他走去,一个接一个地钻进了门中。
待最后一个鬼魂进去,阴差回头对林芋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后一脚踏入门中,消失在了黑暗中。
片刻,白雾乍起,待雾散去,门也消失不见,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等到一切恢复平静,林芋回到车子上的时候,司机大叔还闭着眼睛,嘴里不停念着阿弥陀佛圣母玛利亚之类的。
一直到林芋在车子里坐好了,他还没反应。
林芋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你要闭着眼睛开车吗?”
司机慌忙睁开眼睛,他一看车窗外,外头的雾气已经散了,先前那个奇怪的门和奇怪的黑衣人也全都不见了,虽然他还在这条路上,但他就是有种感觉。
他得救了!
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
司机大叔把车窗打开,探出脑袋去,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嗯,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再一看马路对面,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但他的心,还是狠狠地一沉。
依旧还是那两辆车,一辆车玻璃粉碎,一辆侧翻。
只是车子内部不同于他先前看到的那般,这会儿的模样要惨烈的多。
借着路灯,他可以看到有人歪倒在驾驶位上,赫然就是与他说过话的光头大汉,满头满脸都是血,还有更多的血液,滴滴答答,顺着车门的门缝不断往外流。
司机的声音有些干哑:“他们……他们都死了吗?”
林芋奇怪地看着他,心说你不是都看到他们的魂了吗?
林芋:“嗯。”
司机:“一个都没有活?”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仍然有些不敢相信而已,先前那个金链子壮汉的模样还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林芋:“嗯。”
司机没有再说话,沉默了一会之后,他抹了把脸,面色沉重地掏出手机报了警。
林芋安静地看着他打电话,一直没有说话,直到他挂了电话才开口:“可以走了吗?”
“……”
司机沉重的表情瞬间变得尴尬:“那个,我报了警,我要在这里等警察,我们作为唯一的目击证人还要做笔录的。”
林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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