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水在回国之前, 已经安排好了回国后的各项事情,但回到故土,回到周泽期那套房子里的时候, 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赶路太累了,太耗费精力了。
奚水冲了个澡,把自己摔到周泽期的那张大床上,打了个滚, 卷着被子滚了好几圈,睡意很快袭来,“像做梦一样。”
周泽期在客厅把他行李箱里的东西稍作整理,那些礼物都堆放在茶几,其余的, 除了一些衣服,还是让奚水自己来收。
他回到卧室, 发现奚水已经睡着了, 奔波在路上快二十个小时, 睡觉也是在飞机上。
周泽期躺到奚水身边, 轻轻把人拉到怀里, 奚水一点都没有要醒的迹象, 他像以前一样, 下意识地就往周泽期怀里使劲拱。
这一觉,从中午睡到了天擦黑, 奚水醒来觉得自己头昏昏沉沉,脑袋都变重了, 看着昏暗的房间, 他以为自己还在国外, 下意识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
周泽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奚水心跳停跳了一瞬, 他扭头,只看得见周泽期模糊的轮廓线条,才回过神,他已经回国了!
“周泽期!”奚水抱住周泽期,用腿盘住周泽期的腰。
周泽期低头准确无误含住了奚水的唇,空气在瞬间变得滚烫灼人。
奚水睡衣宽松。
在机场双眼交汇时,还有此时,都算作重逢。
周泽期在过程里一言不发,只在奚水终于扛不住小声哭出来时,低头在他耳边问:“知道我多想你吗?”
奚水觉得自己快被穿透了,他连连点头,“知道知道。”
事后,奚水被洗干净塞进被子里,周泽期站在床边一边套着t恤一边说:“我去做饭。”
奚水有气无力,软绵绵地回应,“好哦。”
在周泽期走出房间后,奚水才呼出一口气,刚刚周泽期那么用力,还咬他,他都觉得周泽期恨不得把自己生吞了。
而且,在浴室里也没消停,哪怕出来后,周泽期还支着,奚水双手交握放在肚子上,他想,吃饭或许只是中场休息而已。
奚水呐呐道:“回国第一关。”
厨房里传来洗菜的动静,奚水在床上一圈一圈翻到床边,从床头柜上抓起了那本他睡前就想看的本子,很厚一本,黑色牛皮作为封面,完整的一面黑,没有字体。
翻开之前,奚水扯着嗓子喊周泽期,“你床头柜上这本东西,我能看吗?”
周泽期没有直接回答他,他直接从厨房过来了。
看见奚水手里那本日记,他顿了下,“你想看就看。”说完,他又走了。
奚水摁开台灯,趴在床上,翻开第一页。
他以为是一些每日计划之类的,因为他自己也会写这种东西,有计划才有动力。
没想到不是,是一种和周泽期性格完全不符的东西——日记。
929 晴明天出发去见老婆
1017 雨奚水
1219 阴纽洛又是暴风雪,小溪又感冒了,艹
0126 晴新年快乐,奚水
0520 晴老婆回国倒计时:30
奚水看得津津有味,他把每一页都仔细认真地看了,他想象了一下周泽期写日记的样子,心里又有些微酸涩。
不到一个小时,周泽期在外边叫吃饭,奚水立马穿好衣服跑出去,他跟在周泽期后边转悠,“周泽期,谢谢你。”
“谢什么?”周泽期给他手里塞了一碗饭,按着他到椅子上坐下。
“日记我都看完了,我会好好收藏的。”
周泽期把牛肉推到奚水面前,似笑非笑,“我说我要把日记给你了?”
奚水:“没。”
“可以给你,有个条件,”周泽期微微倾身,低声说了什么。
奚水筷子都拿不住了,脸跟菜里的辣椒一般红,连连说道:“不行不行,我不行的,我技术不好,上次不是也咬到你了吗?”
“那日记就不给你。”
“你威胁我?”奚水学周泽期的样子眯眼睛。
周泽期抬手捏了下他的脸,“没得商量。”
奚水皱着眉,“那,我试试吧。”
奚水的注意力慢慢转移到吃饭上面,专注地吃光了两大碗饭后,才有空说话,“对了,你明天和我一起回趟家吧,我要回家住几天。”
周泽期倒了杯递给他,“你回家带我?”
“当然啦,我刚回国,一年没回家了,不止我爸妈在,我奶奶在,还有我叔叔姑姑姨姨舅舅,都在,我们吃团圆饭,我一定要带着你的。”
周泽期看着奚水又在大口往嘴里扒饭,看了会儿,他垂下眼,“你想好了?”
“什么想好了?”
“带我回家。”
“这不用想的啊,”奚水放下筷子,咽下嘴里的饭,“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们在一起,对吧?那你带我见过你的家人,我也应该带你见我的家人。”
“也不多,就,二十多个吧,”奚水本来想数一数,发现有点数不清,“不过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都来,但现在正好暑假,我很多哥哥姐姐们估计也会来看我。”
周泽期:“你告诉他们要带我回去?”
“说过了,我在国外就和妈妈说过了,我说你喜欢吃大米饭,让阿姨多蒸一锅。”奚水说得很认真。
周泽期:“”
体育生有增肌需求,他们不适合减脂餐,所以对碳水也有一定要求,周泽期还在学校的时候吃碳水很厉害,让控制碳水的奚水一直很羡慕。
周泽期提醒他,“你爸估计不是很想见我。”
奚水思考了会儿,“他不想见你是他的事情嘛。”
“不过,”奚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如果我爸给你一百万,让你离开我,你怎么办?”
周泽期顿住,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奚水,”你在想什么?”
“哦,对,你有很多个一百万,那我爸给你五千万呢?”
“不换。”
“六千万,不能再多了,我爸爸全部身家加起来应该就这么多。”
“不换。”
“这么爱我呀,”奚水支着下巴,他想了会儿,把自己跟前的半碗饭推到对面,“那帮我把这半碗饭吃了吧。”
周泽期:“”
很难说奚水不聪明,这不是很聪明?说了半天,其实在这里等着周泽期。
-
第二天,奚水换好衣服坐在沙发上,仰着头让周泽期好给自己嘴角消毒。他昨晚嘴角有一点撕裂。
周泽期有些无语,又心疼,“不都说了给你,你犟什么?”
“含不住就吐出来,很难?”
奚水委屈,“我是之后才知道受伤了。”
“贴个透明的创可贴。”奚水从箱子里拿出来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创可贴,中间的敷贴刚好压住伤口,加上防水,“这样是不是就看不见了?”
周泽期:“比之前好一点。”
“那就这样,我们快回家吧,我妈妈说我小姨给你带了礼物。”奚水还是背着他那只白色挎包,粉色的水壶挂在书包一侧的扣子上,“对了,我还要去给栀子开一个罐头。”
周泽期一把把人薅住,“我已经喂过了。”
“走了。”周泽期揽着奚水肩膀,“我饿了。”
奚水把水壶递给他,“喝水。”
在电梯里,奚水突然问道:“我送你的那块水晶奖牌,在吗?”
周泽期从包里掏了一串钥匙出来,奖牌被用一层玻璃材质的东西装裱起来,扣在了钥匙扣上,奚水接到手里,满脸写着惊喜,“好看,我也想要。”
他说完后,眼睁睁看着钥匙扣又被周泽期拿走,放回包里,“我上次给你的金牌呢?”
“在一个包里,我一直带着。”
京大的槐花又开谢了一次,他们去打车,从学校穿过反而更近,现在有些专业还没放假,槐荫大道被槐树树荫整个罩住,它们比去年更郁郁葱葱。
奚水牵着周泽期的手,“你什么时候向我求婚呀?”
“什么?”
“求婚啊!”奚水停下脚步,“你去年说了的,向我求婚。”
他看着周泽期,“你忘了?”
周泽期眸子漆黑,带着零星笑意,头顶绿荫挡了炙热的光线,奚水推了他一把,“你笑什么?”
周泽期接住奚水那一拳头,掰开他的手指,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硬物放到了奚水掌心。
奚水低下头,慢慢看清楚周泽期给自己的是什么,哪怕绿荫遮住了大半的阳光,但钻石还是显得格外璀璨闪耀,闪着碎光,戒托是素净的铂金。
“几几克拉?”奚水看着这颗跟小石头差不多大的钻石问道。
“十克拉,过年陪我妈逛街时买的,刚好看见它的名字,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周泽期垂着眸子,“所以,戒指我给你了,你要不要和我结婚?”
奚水自己把戒指戴上了,使劲点头,“结结结!”
周泽期眼睛微红,还是没忍住,在落满了光影的槐荫大道上,俯首亲吻了奚水。
过了会儿,奚水一边走一边仔细端详着手指上的戒指,好奇道:“你刚刚说它的名字很适合我,它的名字是什么?”
“小天鹅。”
戒指的戒托,切割出一对精致的翅膀。
过了许久,奚水才有所回应,“周泽期,你是真喜欢我呀,幸好,我也是,不然你就完蛋了。”
周泽期嗤笑一声,“你自己不也一样,笨死了。”
幸好小天鹅遇到的是周泽期。
周泽期是独属于小天鹅的烈犬,独属于小天鹅一人的观众。
两人的影子在槐荫大道上慢慢拉长,斑驳的光影落在两人发丝、肩头,槐荫大道慢慢展开成了一幅明丽浪漫的油彩画。
油彩画讲述了一个故事。
故事里,他最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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