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嗵...嗵...”
“咚...咚...咚...”
燕京师,幽州城内,响起了鼓声、锣声,还有各种乐器发出的悦耳声响,锣鼓喧天的。
幽州城中的百姓便向着热闹之处涌去。
“这位兄台,发生何事了?”
“你是才来到京城吧?”
“是啊,是啊,到底发生何事了?”
“太子娶亲啊!”
“太子娶亲?不是说新帝刚刚登基啊,他就有太子了?”
“他是胡说八道的,是废太子,乐浪王娶亲!”
“哦,是哪家的千金啊?”
“左贤王之女!”
“啊?左贤王慕容勃烈之女?这...这这这...这岂不是杀人诛心啊?”
“嘘,慎言,小心隔墙有耳!听说最近可是抓了不少人啊!”
“这大街之上,哪来的墙?听到了又怎样?之有淫威,怎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嗳,嗳,兄台你跑什么啊?”
“......”
“这位好汉,你想说什么?”
“哼,左贤王忠心许国,为国镇守四方,造福一方,不料却落到如此下场,其女还被逼...”
“贱民,跟我等走一趟!”
“啊?军爷...你们是...何人啊?”
“何人?金刺阿剌!少啰嗦了,赶紧走!”
“之有淫威,怎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啊...砰!砰!砰!唔...唔...唔...”
“......”
于是再无人敢妄议国事了,涌过去看看热闹也就罢了。
“新妇子催出!”国舅慕容傅的府邸门前,一身喜袍的慕容傅大声唱道。
左贤王府邸被一把火烧成灰烬,太后慕容晴便下旨,慕容慧莹由国舅府出,嫁给乐浪王慕容成。
国舅慕容傅接旨之中,便使尽全力,操办此事,大操大办的,比他自己嫁女还要热闹、盛大得多,却引起了众人在心中极为鄙视,原因是不言而喻的,鄙视慕容傅见风使舵,鄙视他趋炎附势,不顾往日的情分。据传,慕容勃烈密谋失败,与慕容傅是脱不了干系的。
不过慕容傅却是毫不在意,一身喜袍,喜洋洋的立于青庐之前,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在嫁亲生女儿呢。
“新妇子催出!”慕容傅唱过,众皆高呼三声之后,身穿大红喜袍的慕容慧莹被人扶了出来。
鲜卑人的新娘子头上并没有红盖头,只有装饰华丽的头环,慕容慧莹脸上神色较为平淡,众人顿时被她的绝世容颜所惊艳。
几名侍女将慕容慧莹扶向一匹彩马,彩马金镫金鞍,马身上挂满了彩锦、绫罗等。
依鲜卑婚俗,上了这匹彩马,就算是出了门了。
此时所有乐器均是停住了演奏,一众文武百官、官吏兵丁等均是默不作声的,默默的注视着将要成为乐浪王王妃的慕容慧莹。
这是火坑,而非福地,慕容慧莹一旦成为乐浪王王妃,等待她的绝非什么幸福的日子,而是苦难的开始,将会是异常凄苦,甚至还有性命之忧。
因此一众文武百官、官吏兵丁等对慕容慧莹均是抱以同情的目光,均是感到异常惋惜。
如此惊若天人之女子,竟落到了如此凄惨之地步。
“莹莹贤侄女...”慕容慧莹将要上马之时,慕容傅对慕容慧莹说道:“我与汝父亲如兄弟,却...哎!此去,望你多多保重。人言一入宫门深似海,其实也没那么可怕,伺候好王爷,伺候好太后,一切都有转圜之余地。”
慕容傅唏嘘不已,竟落下了几滴眼泪。
“多谢叔父了...”慕容慧莹淡淡的说道:“叔父与我父喝过答黑台之血吧?”
慕容慧莹说罢,再不理呆若木鸡般的慕容傅,在几名侍女的服侍之下,上了彩马,向着宫中缓缓走去。
喝答黑台之血,为鲜卑人盟誓的一种方式,也就是歃血为盟,以血为证,以血为信,而背弃誓言,必受流血厄运。
慕容慧莹就是告诉慕容傅,背信弃义,必受流血厄运,没有什么好下场。同时与人歃血为盟,当然就是与人是铁杆盟友了,落入太后眼中,就是绝不可信了,至少得不到绝对信任了,甚至燕太后慕容晴秋后算账都有可能。
答黑台之血盟都能违背,那么还有什么不能违背的?
“云雾缭绕在草原上,鸿雁展翅飞向南方,芳草地头多秋凉,女儿出嫁到远方,含泪告别众亲人。”
鲜卑人婚俗自有其特色,除了锣鼓喧天之外,也有歌舞助兴,送亲之人载歌载舞的,不过歌声却显得有些凄凉。
“嗵...嗵...嗵...”
“咚...咚...咚...”
“桄榔!哗啦!”
“哎哟!何人啊?”
“滚!”
“咴儿!咴儿!”
“啊?有人抢亲?”
正当送亲队伍逶迤前行之时,队伍前方忽然传来阵阵嘈杂之声,人喊马嘶的,如开了锅一般,手持各自锣鼓、旗牌、彩旗的侍从们纷纷向街道两边跌去,锣鼓、旗牌、彩旗等落满了一地。
鲜卑人有抢亲的习俗,有时在婚礼之上,也行抢亲之事,当然并非是真正的抢亲,而是为了助兴。
不过今日决不是抢亲!
原因就是手持各自锣鼓、旗牌、彩旗的侍从们纷纷向街道两边跌去后,中间闪出了一条道,一名战将,浑身披挂,手持一柄无比锋利的长槊,骑在一匹神骏的白马之上,拦住了送亲的队伍,并冷冷的注视着众人。
年轻的战将,面目英武,身材伟岸,蜂腰猿背,身披一副黑色明光铠,身披一副闪闪发光的明光铠,头上是一顶黑色狮口盔,脑后斗大的一颗红缨,在微风中微微摇曳。腰系一条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在日光之中闪闪发光。足穿方口翘尖履,左悬一柄重剑,右悬一壶箭,手里横着一根黝黑锋利的长槊,背上是一副宝弓。
剑眉之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冷冷注视着众人,虎目冷冽,不怒自威!
好一员英武骁将!堪比三国吕奉先、赵子龙!
百万军中,取上将之头,如探囊取物耳!百万军中,七进七出,如入无人之境耳!
众人均是认出了此人,乃是新进平凉侯周富贵,并且也猜出了他的来意。
他才是与慕容慧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才是英雄与佳人也!
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
“护送”的两名金刺阿剌旗将,见状策马向前,对着周富贵呵斥道:“平凉侯,所为何来?快快退下,误了...”
“啪!啪!”
周富贵不待他们把话说完,便挥舞着震天龙槊重重的击打在了两名金刺阿剌旗将的身上,将两人击落马下,虽未取他们的性命,却令两人摔了个七晕八素的,哼哼唧唧的,半天爬不起身来。
边关骁将,骁勇善战,当世鲜逢对手!
“滚!”周富贵随后抬起震天龙槊,用槊尖指着拦在自己身前的一群金刺阿剌兵丁、侍卫、侍从等大喝道。
今日周富贵完全是豁出来了,今日周富贵无论如何,也要见上慕容慧莹一面。
周富贵的大喝,如当阳桥张翼德,竟将两名金刺阿剌兵丁吓落马下,不知死活,一众金刺阿剌兵丁、侍卫、侍从等均是惊惧的看着他。
周富贵独自前来,再怎么勇猛,也是敌不过这一众金刺阿剌兵丁、侍卫、侍从的,但厮杀起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在他手下。
死别人当然最好了,但轮到自己,就没那么好受了。
死贫僧不死道友,于是一众金刺阿剌兵丁、侍卫、侍从均是战战兢兢的,不知是该上还是不该上。
周富贵见他们不肯让路,于是剑眉倒竖,双手握紧了震天龙槊。
“布阵!布阵!”一众金刺阿剌兵丁、侍卫、侍从等见周富贵要动手了,吓得大喊大叫道。
“驾...驾...驾...”
“踢踏...踢踏...踢踏...”
正在此时,正当周富贵打算强行冲上去之时,街上传来阵阵马蹄声,竟有数百铁骑向着这边疾驰而来。
“我说二郎啊,为何你每次如此的不仗义啊?此等好事,为何不叫上我等?是不是啊,兄弟们?”许满仓率军而来,还未跑到,便大叫道。
“正是!”许满仓身旁的毗恶、胡厥、索达成、薛文台、白马乌、杨信宏、吴天琪、陈昆坤、胡铁牛、安明海、潘见鬼、耶利虎等一众雪罴军将领齐声大吼道。
“你们...”周富贵转头怒道:“未得将令,尔等怎敢前来?李清、索达成,满仓等莽撞,你二人为何不拦着他们?”
周富贵之所以独自前来,就是不想再连累兄弟们了,可不知是谁泄露了风声,他们还是赶来了,多半是毗恶与胡厥了。
“二郎,今日俺就违背将令一回了。”许满仓闻言摇头道。
“吾等愿与大将军同生共死!”毗恶、胡厥、索达成、薛文台、白马乌、杨信宏、吴天琪、陈昆坤、胡铁牛、安明海、潘见鬼、耶利虎等将一齐大吼道。
“让他们见面!”正在此时,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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