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不解“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宋渝攸回答的很是果断“这个不可能。”
明明已经入秋许久,可宋渝攸却还是觉得有种无端燥热,衣服粘在身上毛扎感十足,痒的他浑身不舒服。
宋渝攸拽了拽衣领,眼睛微微闭起,这也导致他本就斜长长眼睛更显戾气,手不自主的敲击着桌面。
宋渝攸这古怪的模样引起了李佳的注意,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人在这个问题上态度那么坚决。“你不是不喜欢你发小吗?干嘛不让他找对象。”
“不是不让他找。”宋渝攸习惯性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眼中神情复杂让人捉摸不透,说话也含糊其辞“只是他不能乱找吧?万一遇到情感骗子怎么办?骗钱骗财还骗色”
“所以让你接受朋友去啊,你自个朋友钓鱼执法你还怕吗?”
“………”宋渝攸面无表情的啃着饼干,咀嚼的声音明显变大变慢。他用后牙磨咬着饼干,原本发甜的抹茶饼干如今却后知后的泛起苦味。
心,猛的跳了一下。
饼干被他无意识的攥紧,外面的塑料包装被捏的发出声响,让人听着就不舒服。
宋渝攸抿唇,似在思考什么。
良久,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松开手时发现饼干早被他碾成了粉末,碎的捏不起来。“但是他只喜欢我啊。”
这么多年了,那么多和沈雨衡告白的人都被他拒绝了。他没有答应任何人,一直待在自己身边。
从小就是家人眼中的乖孩子,老师的得意门生。所有学校抢着要人,虽然身体不好可长得却是一等一的出挑。家教良好、家境殷实、未来可期……
那么高傲的人,只在自己身上栽过跟头吧?
这本该是满足虚荣心的一刻啊,就像是他和王阕德打游戏时和对方炫耀“看,你那么想要的皮肤我一抽就抽中了。”
别人想要却望尘莫及,他只需要勾勾手就能得到。享受别人羡慕的目光,连那些质疑声听着都该是悦耳的。
可一想到沈雨衡那副脆弱不堪的样子……
掌心按向胸膛,骨节分明青筋微显。宋渝攸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很快,整个人闷的慌。
为什么他心里这么难受呢?
这个问题直到宋渝攸晚上回了家他也没想明白。
换作往日他该和沈雨衡一起回家,之后他窝在沙发看电视,沈雨衡穿上围裙为他做饭。
宋渝攸每次都趁沈雨衡做饭时偷偷打量对方,他很喜欢沈雨衡穿着围裙替他做饭的样子。
穿着黑色的围裙,细带系在腰间将那块衬的特别细。两根绳子自然坠下,在臀间来回晃动。倘若家里养猫,怕是会追着那带子跑吧?
沈雨衡很懒做菜很怕麻烦,每次都是直接拿冷水洗菜,以至于冬天时手冻得通红。
后来还是宋渝攸怕他冻着装了热水器,沈雨衡才告别冷水生活。
对于看围裙这件事宋渝攸有仔细思考过,他自认为对‘制服诱惑’毫无兴趣。但不知为什么,沈雨衡穿上围裙时他总觉得特别温馨,甚至想上去抱一抱。
思来想去大抵是因为平时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忽然沾染了阳春水产生了落差?
在学校是严肃认真的老师,可穿上围裙整个人的气质又柔的不行,连说话的语调都软了不少。
原本是高不可攀望尘莫及的人,忽然有天发现他也会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所烦恼,从而让人觉得‘这么优秀的人都和我在愁同一件事,看来我们也没什么区别。’
……
宋渝攸开门的声音很小,关门的时候刻意压了声防止沈雨衡发现。
他脱下外套小心翼翼的挂在衣架上面,一边换鞋一边向客厅伸头探去。
虽然猜到沈雨衡今天不会做饭,但在看到餐桌空无一物时,宋渝攸还是没忍住失落了一下。
这是还在生他的气呢还是烧没退?又或者而者都有?
宋渝攸不知道答案,但至少沈雨衡没把他锁在大门外让他今夜流浪。
这么想着宋渝攸又觉得现在也挺好,说明沈雨衡没那么气他。
又或许……人不在家?
这个想法只在脑中存在几秒,宋渝攸就不敢再想了。
方才他从玄关进来时虽然看见了沈雨衡的外衣但却没有见着对方的鞋,但今天早上准备的药和热水倒是被拿走了。
难不成人走了?
想到这宋渝攸脑子一热,飞快走到卧室前便想推门而入看看情况,完全忘了这与他一开始的‘冷处理’背道而驰。
可这手刚搭在门把上就被这刺骨的凉意激的一愣,放在把手上的手停住了动作片刻后转而换成敲门。
咚咚咚——
三声过后,宋渝攸说出今日同沈雨衡说的第一句话“你吃了吗?”
见没人应答,宋渝攸又问道“你烧退了吗?”
然而还是无人回应。
是纯粹的不在家还是没听见?亦或是不想理?
敲门的手戛然停止,指关节慢慢弯曲握拳。
手再次握住把手,犹豫再三后又再次放弃。
宋渝攸转身走向玄关将客厅的灯关掉,之后又回到门口顺着卧室的门缝往里面看去。
木质的大门里面隐约透露出暖黄的灯光,将耳朵贴上前去仔细聆听,却没有声音。
可房间的灯还是开,沈雨衡应该是没出去。
只是为什么不理人呢?
宋渝攸不死心似的又问了句“你要是没吃的话我就去隔壁买点粥给你?那家点是个alpha爷爷开的,开了有十几年粥挺干净的。”
“沈雨衡?”
然而屋内还是毫无应答。
宋渝攸意识到了不对,原本松弛的肌肉忽然绷紧,牙关紧咬手急促而迅速的拍打着门,隔空吼道“沈雨衡,开门!”
按着沈雨衡的性子,即使是气头上,在他说了这么多后也不会毫无回应。
沈雨衡自己怕麻烦,更怕给别人添麻烦。他从不是平白无故会让人担心,除非是犯病了。
“你是不是哮喘犯了?”宋渝攸不等沈雨衡回答便直接按下把手,但却没开。着急之下,宋渝攸连忙喊道“你在不说话我就踹门了!”
“沈雨衡!”
见还是没有回复,宋渝攸便不再犹豫,后退了两步蓄力准备踹门。
就在这时,屋内出现咚的一声,像是重物落地。
宋渝攸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沈雨衡!”
“别叫了……”
屋内的沈雨衡跪坐在床边,整个人显得极其疲倦,原先的潮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发烧所导致的低热。
发情期本就伤身,更别提他没得到alpha的安抚反而吵了场架,大哭了一场。
这事换做是谁都承受不住。
这一整天沈雨衡都昏昏沉沉的,除却去客厅吃的那颗药外他就再也没从床上挪动过,连饭都没吃。
沈雨衡这人平时睡觉一点光都不能见,而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他吃完药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就忘了关灯,这才导致了这场误会。
方才沈雨衡正在做梦,梦里他看见宋渝攸亲了周然,两个人缱绻缠绵,一场吻持续了许久。
作为旁观者沈雨衡能感受到自己心脏的剧烈收缩,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崩溃与伤感。他想大声嘶吼,用力叫喊。
可这声音却像是坠入深潭的石子一样,完全找不到踪迹。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在旁边静静看着。
就在这时耳边又传来了宋渝攸的声音,一声声的叫唤着沈雨衡的名字。
沈雨衡寻声望去,另一个宋渝攸站在民政局的离婚处双手插兜一脸漠然的看着他。
这个梦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到沈雨衡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痛。梦境与现实交替重叠,面前的光色褪去与黑暗揉成一色,混为一体。
一束光柱从天打下,沈雨衡伸手向前抓去却落了个空……
最后的光,散了。
身子跌落无尽黑暗,失重感一一袭来,激的沈雨衡猛的惊醒。
耳边是宋渝攸的声音“沈雨衡!”
这声音与梦境一样。
沈雨衡额头满是汗水,上衣半耷拉下来露出苍白的肌肤,眼中的惊慌还未褪去。
他伸手掐了自己一把,想要辨别这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然而他睡得实在太久,以至于神经反应都变慢了许多。
直到疼痛后知后觉的来临时,沈雨衡才微微回神,意识到这是现实生活。
“别叫了……”沈雨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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