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当年, 云丹只需一个眼神,这些兽人们就能吐出一串串的求饶话,再看现在, 他才教了五个常用字,这些兽人就跟嗓子眼堵住了一样, 半天都咳不出来一个声母。
经历了长达五天的耐性考验, 性急如青宇大神,整个人也有些佛了。
字嘛, 写字的本人能看懂,别人也能从那些断壁残垣般的字里看出大概意思, 就可以了, 不用要求太多, 他会想吞人的。
夜里,谭香用碳头木棍在树皮上画房子的抽象概念图,今天她们终于成功搭建了窖炉, 等窖炉上面的泥巴晾干,就可以烤陶器了。
画满了一张,谭香直起腰来, 伸了个懒腰,就见云丹单手托腮,一脸沉思状。
谭香把树皮放到了一边, 拿过蜕皮毛球枕, 躺到了云丹的身边道:“你想什么呢?”
云丹:“本仙在想, 如何能让他们长记性?”
谭香:长记忆力?现代科学都没完全解决的难题, 你这个远古巨蛇思考个什么劲儿?
“说说你的想法。”
云丹低头,非常认真地道:“可以体罚。”
谭香一瞬间门还以为他魂穿了呢,笑着道:“怎么个体罚法?”
云丹:“你不让剁胳膊, 剁手,但可以拔手指甲,那东西拔了还能长,也还算疼,又能长记性。”
谭香心想:那可不是一般的疼,十指连心,拔指甲这个行为,没有个马赛克,广电总局都不让播的。
“你是认真的?”
云丹的表情非常正经,还伸手帮谭香拢了拢头发:“本仙想过了,四只爪子的指甲毕竟有限,如果都拔完了,还没长出新的,可以在上面洒石盐。”
谭香:“……”
云老师继续发表:“除了拔指甲,还可以剜肉,错一道题,削一块肉……还可以用烧热了的殒来烫,一次一个印,肯定长记性,你说如何?”
谭香:她说如何?她说云丹要是再教两天书,十大酷刑都得被他发明全了!
真没想到啊,云老师的逼供手段,领先了好几百年啊。
“云啊,你要是累了,你就休息两天,真的,没事。”
云丹摆手,奇怪地道:“怎么会累?本仙三天三夜不合眼都不会累,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谭香:“……不是,我就是说,你要是心里累,就是感觉教育这个工作让你心烦的话,可以休息休息。”
云丹:“本仙不烦,只要能往他们身上撒气,本仙就不会烦。”
撒气可以,动动嘴皮子就算了,真让云丹这么搞,人早晚得死绝。
谭香摸了摸他的蛇尾,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你给他们留作业吧。”
云丹:“留作业?”
谭香:“他们不是老记不住吗?明日我多给你找点树皮,你多出些题目,还有默写之类的,让他们带回去做。你想,你手把手教他们都不会,回洞之后他们不是更得抓心挠肝吗?不写完还不行,估计晚上连觉都睡不好!你想象一下,解不解气?”
云丹琢磨了一下,疼只是一时的,折磨一宿才是长久的,他点点头说道:“此招甚妙。”
谭香:那可不妙吗?她当年为了写作业,起早贪黑爬半夜,五点半就起床去学校了!她爸妈以为她刻苦,其实她是想去操场找同学抄作业……
“咱们全日制集中管理不是来五天,休两天吗?你把他们这两天时间门都给排满,多留些作业,让他们反复记忆,肯定就记住了。”
还好这里没有寒暑假,要不树皮都不够现扒的……
她得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先把宣纸造出来,至于砚台,就得看这里有没有类似于砚石的东西了,可以让素食队出去的时候顺便看一看。
翌日,云老师就开始实施留作业这种古今通用的方法,用来折磨兽人……不是,巩固他们的学习成果。
方法很奏效,并不是说兽人们马上就能记住了,而是当云丹看到了他们绝望的表情时,云老师心理上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云老师的快乐,基本上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谭香的造纸工作开展的却不是很顺利,她只知道用竹子,树皮,麻头之类的东西一起煮,关键是主峰上没有竹子,更没有麻头。
退而求其次,她就用树皮,树生涟,水生涟一起吸水、熬煮成纸浆,等冷却沉淀了,再捞出纸膜。
前几次都失败了,纸浆有些稀,不成膜。
谭香也不气馁,她就是凭着记忆做,做出来了更好,做不出来就再试试呗。
另一方面,巨象部落早就准备好了进贡的祭品,就是迟迟等不到人来接收。
巨象部落在几个部落中算是数一数二的大部落,去年他们在狩猎的路上捡到了一只哇粉哇粉的昏厥豹子崽,估摸是天生有缺陷,就直接当祭品献了上去。
果然,那条邪神很不买账,让他们再备几只豹子送上去。
巨象聚落的首领是一只很有野心的大象,他自己并不知道,其实他才是这本小说的主角。
按原著情节,众部落们终于忍受不了压制,也不想再把部落中的人送去给邪神当食物,便联合到了一起,想要齐心协力剿了云丹。
而最开始的契机,就是去年的祭品。
原著里并没有谭香这头粉豹子,巨象兽人只能饮痛送上了自己部落的兽人,经此一事,他大受打击,并决定独自外出去拜访各地的山神,希望与他们共同制敌。
各地的山神原本并不想掺和这事,但故事是很巧妙的,无论情节怎么发展,永远能引到故事的尽头——男主身上。
于是,在漫长的收小弟过程中,巨象兽人收获了心仪的美人,收获了愿为他赴汤蹈火的炮灰朋友,收获了一堆孩子……还有愿意替他当马前卒的各路大神。
故事的时间门跨度非常长,等众人冲上青峦山主峰的时候,云丹已经快五百岁了。
面对如此紧张的生死关头,云丹丝毫不露惧色,他轻飘飘地吞了几个甘当马前卒的大神,打量了巨象几眼后,笑眯眯地道:“这山神本仙也当够了,你没有毛,就让给你吧。”
说完便隐身进了树林,再没有人看到过他的影踪,想来是寿命将至,找个地方独自死去了。
时间门回到现在,从接到山神的命令,让他再备几只豹子起,巨象就起了反抗之心。
他满腔的悲痛无处发泄,只能每天夜里在荒野长鸣,导致部落里的兽人们都没怎么睡好觉……
巨象等了又等,从夏天等到秋天,从秋天又等到了冬天……
左等也等不来,右等也等不来,冬天眼瞅着都要过去了,那几只当祭品的豹子吃了一顿又一顿的送行饭,胖了一大圈,还是没等来收祭品的人。
祭品豹子一号道:“山神大人……是不是把我们几个忘了?”
巨象:“他何曾忘过?”
祭品豹子二号:“要不,你去问问?”
巨象:“……”
虽然祭品上赶子去问这事确实很怪异,但巨象还是走了一趟,以防事情多生弊端。
主峰山脚下的毒蝎子拦住了他,问道:“不经大人召唤,你来做什么?”
巨象不卑不亢地道:“想问问山神大人,我们备的那几只‘油正毛顺的公豹子’,何时来取?”
按巨象所想,上次那只哇粉的豹子是只母的,想来不合邪神的喜好,于是这次备的都是公豹子。
毒蝎子诧异地看了看他,脸上写着:这是不是个傻子,还有巴巴的来送祭品的?
毒蝎子打了个口哨,一只食尸鸟飞了过来,毒蝎子简单的跟它说了一下。就见食尸鸟转过头,用同样的眼神打量了巨象片刻,还“唧唧唧”地叫了几声。
巨象皱眉道:“它说了什么?”
毒蝎子翻译:“它说,你那块儿是不是人太多了,肉不够吃了?”
巨象:“……”
穿山甲听到食尸鸟的传话后,立即就去找云丹了。
云丹正在给素食队上课,该说不说,这群吃素的脑子不错,比肌肉队强多了,难得的,云丹的气儿也很顺。
见穿山甲站在洞外,云丹招手让他进来,问道:“什么事?”
穿山甲回禀道:“巨象部落的人来了,问他们准备的祭品,何时给您送来?”
云丹:“什么祭品?”
他把这事都忘得差不多了。
穿山甲提醒道:“您忘了,您让他们准备的,几只油正毛顺的豹子……还都是公的。”
豹子,公的,这两个关键词立即激起了云丹的雄性雷达。
云丹双目一凛,凉飕飕地道:“哪儿来的送哪儿去,主峰不收豹子。”
他好不容易把主峰的公豹子都给除了,这个巨象真是不长眼,还要往上送!
云丹可是见过的,雄性豹子是非常没种的动物,几只雄性一只雌性的情况并不少见,用谭香的话怎么说来着……对,畸形关系。
云丹又补了一句:“上次他送的祭品很好,往后十年……每年送点蔬果和兽皮上来就行,不用送兽人了。”
云丹心想:巨象部落的豹子看来不少,送几只公豹子上来毫不费力,估计趋于饱和了,让他们尽量内部解决吧,别来主峰占地方。
巨象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还有点懵,那个粉色豹子……就那么好吃吗?吃一头顶十年?
不对呀,上次还说他们献的祭品是歪瓜裂枣呢……
无论怎样,不用送活人祭品,这对巨象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他心中那点反抗的小火苗,“啪嚓”就熄灭了。
事情也就在这里出现了分水岭,离原著越来越远了。
就算巨象逃脱不了原著的魔咒,因缘巧合又有了一番造化。
但等他回来的时候,估计青峦山的文明都领先几百年了,更别提那时已经子孙环绕的云丹,活的不要太美好,根本不会想着归隐山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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