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槿扔出去的青草犹如一个响亮的大耳刮子,彻底把昕儿拍醒了。
不对劲啊,赵坛主不是这么说的啊!
赵坛主还说,教中有几个我方的老坛主,命昕儿到坛中之后,迅速与老坛主们搭上线。
昕儿来到浮生坛就开始暗暗找寻几个人的踪迹,满心期待能接上头,结果就没看到几个老人……
昕儿只能转弯抹角地套话,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栾松那套出来了老坛主们的去向——都暴毙了。
昕儿当时就闭上了眼睛,她不得不闭,不闭的话她眼冒金光,随时有可能昏厥。
“真暴毙了?”
栾松再傻,也知道教里的事不好与外人说,便道:“到岁数了,一口气没上来就走了吧。”
昕儿捂了捂胸口,原以为敌方里隐藏着本方大本营,谁知道,这大本营早就被连窝端了。
想起赵坛主布置的另一个任务,假意心许栾松,勾引成功后再挑拨离间,她的头就更大了。
昕儿木然地看着对面坐着的栾松,栾松刚好抬起头,问道:“你那本算完了吗?算完了跟我对一下。”
昕儿:“……没,你再等等。”
她就不明白,赵坛主让她诱惑栾松做什么?
我方多一个傻子,那敌方不就少了一个累赘吗?这是干什么,让别人两手,显我们游刃有余吗?
昕儿心里乱糟糟的,胡乱地拨弄了两下算盘,在脑子里理了理不太清楚的思绪,开口道:“公子,你来浮生坛这么久了,就没想过要找找原来的家人?”
栾松:“没有,十多年前的老黄历了,哪儿那么容易查到。”
他懂事起就在浮生坛,估计家里人早没了。
昕儿想起他前些日子说想娘,便道:“你不是时常想你娘吗?你就不想见见你亲生的娘亲?”
栾松:“亲生不亲生都一样。”
反正他也没感受过亲情,嫂嫂就挺好的,不但细心地劝导他,还时不时地给他送下火药,跟娘亲差不多了。
……你还挺能凑合。
昕儿深吸了两口气,又道:“你问问圣主啊!你来浮生坛的时候,圣主想必早就记事了。对啊,圣主他知道怎么不告诉你啊!”
栾松可不再是原著里的傻白甜了,他这些日子勤勤恳恳地劳己筋骨,饿己体肤……掉了几斤肉,脑子比原来清晰多了。
再说他每日学习算账,还帮栾槿整理密信,自己感受过了,才知道掌管浮生坛是个多大的麻烦事,栾槿作为一坛之主,烦心事一定比他还多,哪有心思想别的?
不搞牙疼三角恋的栾松,已经走上了精英社畜的光明大道,不可能因为三言两语便被人轻易挑拨。
他指了指昕儿的手:“你说话的时候手不要停,要不算不完了。”
昕儿还欲再说,栾松先打断了她,一脸正色道:“栾姓的坛生如此之多,圣主怎么能每个人都记得。你不要再提此事了,在下不想听。”
昕儿在心里叹了口大气,算了,再说就有点露骨了,她还是先想想别的办法搞定栾松吧,搞定了之后再慢慢渗透。
可是怎么搞定是个难事,栾松油盐不进,除了娘,就没见过他想过哪个女人。
昕儿原本以为他对栾槿的娘子有意思,她还想借机在里面搅合搅合,但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儿。
昕儿手指点了点算盘,心一横:兵行险招,□□吧!
生米煮成了熟饭,这实心眼的傻子,就算为了责任,也必定会亲近与她。
今日坛中人少,正是好机会,可昕儿万万没想到,她这账簿一算就是一整天,什么心力都给熬没了。
让她歇息歇息,明后天就行动!
秋猎回来之后,萝婵恢复到了原来的日程表,去化直那化缘,回草堂研究毒典,下午栾槿来找她,就跟他回院子里学基本功,就是进度条有点慢……
过了几日,昕儿万事具备,把事先准备好的药粉融进茶里,端进了栾松的书房。
还好她提前有打算,不然这会儿去哪儿弄药。
“快歇歇,我泡了茶。”
昕儿给栾松倒了一杯,放到了他的面前。
栾松是个很绅士的人,昕儿给他倒了,他便也给她斟了一杯。
昕儿:……行,全当助兴了。
昕儿说道:“快喝啊,我刚沏的。”
凉了就好喝出苦味了。
栾松眼睛盯着账簿,端起了茶杯,昕儿怕他疑惑,便也端了起来,还轻轻碰了碰杯,开玩笑似的道:“干杯!”
栾松本就有些上火,这会喝不下热茶,倒想吃点冰凉凉的西瓜。
他随意地沾了沾唇,昕儿以为他要喝了,便也吹了吹茶饮了下去。等她再看向栾松的时候,这货已经将茶杯放下了,似乎就抿了一小口。
昕儿:“……你怎么不喝啊?”
栾松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放那吧,我一会喝。”
昕儿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不赶紧喝,她这药效可不等人啊!
没过几分钟,昕儿就感受到了一种从丹田升起的躁动,小脸由红转白,额头冒起了虚汗。
栾松听见她呼吸逐渐急促,疑惑地抬起头来,只见昕儿面露红光,鼻孔扩张,眼睛都开始泛红了。
栾松吓了一大跳,连忙道:“你惹上风寒了?”
昕儿擦了擦额头,心里想:这药太霸道了,她快绷不住了。
此时若是扑倒栾松……要是能扑倒还好,扑不倒的话,栾松一定会对她起了戒心,还容易露馅。
栾松连忙招呼坛生进来把茶撤了,对昕儿道:“我带你去看大夫。”
见茶都撤了,昕儿咬了咬牙,道:“不用了,我自己去,你慢慢算吧。”
栾松:“别啊,你这看着是要倒啊!我带你去药堂,给夫人看一看。”
他还能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去看一眼夫人,多好。
昕儿连连婉拒,她自己一人去,还能想点理由胡编过去,栾松跟着去不就穿帮了吗?
她也不再废话,坚决地拒绝掉之后,出了门就开始撒丫子狂奔。
栾松可惜地看了看她的背影,只能回去乖乖地继续算账。
见他不去,坛生便把茶又端了上来。
栾松喝了一口,立马“呸”地吐了出去:“这什么茶?这么苦呢?放潮了?”
茶变温了,苦味自然就浮了上来。“快倒了,帮我舀壶冰井水来。”
这厢,药劲上涌的昕儿正玩命似的往药堂跑。这药太霸道了,就好似一团火,烧得她整个人都要冒烟了。
萝婵正好坐在院子里分拣草药,抬头就看到昕儿像被狼狗撵似的冲了进来。
今日天气好,萝婵便派药堂里守着的坛生们去硝栾槿秋猎时打的皮子,栾槿猎的太多了,小到兔子,大到猛兽,坛生们没有几个时辰根本硝不完。
昕儿跑得呼哧带喘,一头青丝乱蓬蓬的,因为燥热,她扯开了衣服对襟,双目红彤彤地道:“夫人,昕儿,昕儿应是吃错东西了!您快帮我看看!”
萝婵见她脸蛋潮红,目中含泪,明显不是普通的吃坏肚子,不然这会早就跑茅房里出不来了。
“你先坐下,让我把把脉。”
双梅听见响动出来,看到昕儿的状态吓了一跳,忙道:“小姐,这昕儿姑娘是不是吃了有毒的菌子啊!”
昕儿坐在椅子上也不消停,药劲模糊了神智,她开始用力撕扯衣服,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气。
萝婵刚摸到脉象就觉出了蹊跷,昕儿脉搏跳动如鼓,全身气血翻腾,好似狂犬病发作。
萝婵转头看向双梅,在昕儿看不到的角度动了动嘴:去找圣主。
昕儿这可不是普通的吃坏东西,隐隐有发狂之兆,现在药堂没人,一旦她发作起来,她和双梅很有可能制不住她。
双梅点了点头,快步往药堂外跑去。
萝婵起身打了盆水,端到昕儿面前道:“你先用水洗一洗自己的额头,腋下,心口窝。”
昕儿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直接举起水盆,从脑袋上泼了下去,水进了嘴里,她还稀里糊涂地道了句:“好茶。”
紧接着继续扒衣裳,一边脱一边道:“好热!我好热!”
萝婵小心地跟她留出了两个身位的距离:……她没猜错的话,这丫头是中了春|药了。
浮生坛里的坛生极重规矩,可没有人敢在栾槿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腌臜事。
和昕儿走得最近的是栾松,先不说栾松这个傻白甜有没有这方面心思,就凭他一贯的老好人风格,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萝婵指着远处的引流湖道:“你要是热的话往那边跑,跳进去,就凉快了。”
湖水不深,也淹不死人,刚好能拖到有人来。
昕儿晃了晃一团浆糊的脑袋,迷迷糊糊地望着不远处的萝婵,她现在思绪一片迷茫,只想将眼前的人推倒,好好地解一解她身上的燥热。
下一秒,昕儿便像丧尸一样,向后甩着两条手臂,冲萝婵奔了过来。
萝婵:……
往她这儿跑什么啊!她也解不了她的火啊!
萝婵一看情形不对,开始往屋里跑,打算一进屋就把门给关上。
谁知昕儿忽的脚下一点,整个人像大蝙蝠一样飞了起来,轻松追上萝婵,一下子就把她扑到了,还顺手翻了个正面,跨坐在了萝婵的腿上。
萝婵这一跤摔得不轻,手掌都擦破了皮,她忍着疼,开始左右扇昕儿嘴巴子:“你清醒点!”
这个昕儿,怎么还会武功啊?
昕儿一点没清醒,萝婵冰凉凉的手掌打得她心中痛快,还高声道:“继续!”
萝婵:人是彻底烧糊涂了。
紧接着,昕儿的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萝婵以为她会扯开自己的衣襟,谁知昕儿心不向那处,正非常焦急地翻找萝婵的裤带。
萝婵今日穿了一件白色长裙,不把裙子褪了,根本找不到裤腰。
昕儿急得满头大汗,焦躁地道:“你的裤带呢!”
也不待萝婵说话,昕儿右手做爪状,直接把裙子撕了个粉碎,萝婵的侧腹也被抓了四五道血痕,萝婵疼得皱了皱眉,左右看了看,想找点什么东西敲击昕儿的侧颈。
昕儿没注意到她的动作,她正隔着裤子,在萝婵的腹部努力地寻找着什么。
“怎么没有呢!你怎么没有啊!”昕儿急得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大声怒吼着。
萝婵木然着一张脸,她知道昕儿想找什么了。
她想说:妹子,你就是找到地老天荒,我身上也没那个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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