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巫华胥从来没带过这么廉价的东西。廉价是相对而言,男子们要戴的,尤其是皇室贵族的男子,是金丝银丝绞成的虾须镯,是琉璃珠、红宝石串成的手钏,是血玉、白玉雕成的手镯,那是他们身份的代表,是锦上添花的荣耀。

    至于那些普通人家,他不太了解,想来最差也是个细细的银镯子吧,或者是木头的?编绳的却从未见过。

    巫华胥迟疑着伸手,让孟南柯给他戴上。

    手绳编的大小正好,色彩斑斓的丝线映着巫华胥白皙的手腕,手腕上的青筋微微鼓起。那劲瘦而蕴含着力量的手腕,趁得那由丝线编织的手绳也华丽起来。

    孟南柯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说道:“这叫五彩绳,在我们那佩戴这个是为了驱邪避瘟,保护人不受百鬼侵害。是代表吉祥的意思,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送你这个,你喜欢吗?”

    巫南柯看着眼前的女子,脸上写满单纯的快乐,这个送礼物的行为也让他想到,曾经养的一只小猫,为他叼来的小鸟和蜻蜓。

    他听见周围男子的艳羡声的声音。

    “原来还有女子这么手巧。”

    “我也想要一个那样的手绳。”

    “真好看。”

    “可是我们不会编呀!”

    下一瞬,屋内所有男子的目光投向了孟南柯,连听掌柜也走过来,笑道:“不知女郎是从哪学来的编织法,能否教教我们,当然不会让女郎白教,这丝线就不收女郎的费用啦。”

    孟南柯倒是觉得无所谓,编织手法也是她当时学别人的,况且这五彩绳的编织手法也不难,刚才她编的时候估计就有人看会了。

    掌柜的是个精明人,嗅到这其中的商机,立刻来和孟南柯商量。他已经看出这女郎虽不是什么显贵,可她身上的料子,还有她身边的夫郎,那身上穿的,绝不是一般富贵人家穿的起的。

    掌柜有心和孟南柯一行人交好,笑呵呵地提出愿意再送给孟南柯丝线,只要孟南柯愿意再多教几种编织手绳的方法。

    孟南柯这是来古代后,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技能有点用处,眉开眼笑,仿佛找到了知己,甚至几个大胆的男子也过来,向孟南柯请教编手绳的方法。

    编织的方法一时说不明白,孟南柯干脆找掌柜要了些颜色分明的丝线,给各位男同胞做起示范。

    感觉好不容易能发挥自己价值的孟南柯入了迷,还讲了起来,“其实这个手绳不是最好看的,有的可以选一种较粗的线,七种颜色,编起来像彩虹,那才是好看。或者只用粉绿二色,粉线编成桃花,绿的编成叶子,戴手上显得特别小清新。”

    “女郎,小清新是何意?”

    “小清新——就是清雅别致,一见就让人想起春天的东西。”

    “女郎一定是读书人,不然怎能想出这么贴切有趣的词。”

    “哈哈,略读过几本,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巫华胥冷眼看着那边其乐融融的场面,联想到那天自己回来时看见她和自己的一院子哥儿玩的不分尊卑,道:“灵三,你说有的人长得一般,还能那么招人?”

    灵三看看被一群男人簇拥着的孟南柯,又看了看被驸马冷落的殿下,警铃作响,殿下是因为驸马和那群女人混在一起生气,可这次不是因为那掌柜的主动攀谈吗?

    不管怎样,已经成了殿下的人,和其他男子混在一起成什么样子!灵三狠狠咳嗽几声,权做提醒。

    孟南柯和其他人聊得正热,没注意到灵三的提醒,还跟他们讨论,“这个手绳,编的时候加点珠子进去也好看的,黑色绳子佩红珠子,又端庄又大气。”

    “咳咳咳。”灵三决定看在殿下的份上再善意地提醒驸马几次,这次的咳嗽声比上次声音更大了些。

    “女郎真聪明呀!”

    “那女郎会编小兔子吗?”

    “你们别吵了,女郎编出的这条能不能送给我呀,我愿意出钱买。”

    “明明是我先看到的,买给我吧。”

    ……

    咳嗽无果,灵三尴尬地问巫华胥,“殿下,这——”

    巫华胥道:“她喜欢这里,让她留在这里好了,反□□里不缺她一个驸马。”嘴上这样说,巫华胥仍稳稳地坐在一处,没有动的意思。

    编完手绳的孟南柯好不容易摆脱这群男子,看到巫华胥坐在那里等她,不好意思地道:“对不去,你是不是等烦啦?”

    巫华胥道:“我以为你是喜欢编绳,原来是喜欢和男子在一起。”

    话说的毫无道理且没有根据,甚至话中隐含的醋味,巫华胥和孟南柯都没察觉到。

    孟南柯只在心中悲叹,好么,又惹小祖宗生气了。不知道这次干点什么才能哄回来,这次是因为等的时间太长了吗,刚才给小祖宗戴手链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灵三是个嘴笨的人,看到这俩人之间气氛僵硬,想了想,说道:“女郎,夫郎,你们还逛街吗?”

    巫华胥道:“逛。”率先走出门外。

    灵三用自求多福的眼神看了孟南柯一眼,赶紧跟着巫华胥走了。

    孟南柯提起桌上的包袱,苦笑一声,喃喃道:“真像只猫啊!”喜怒无常的小猫咪,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呢。

    巫华胥走的很快,他练过武功,脚力不是一般人可比,很快孟南柯就看不见他的人影了。

    孟南柯抱着包袱跑了一段路,可巫华胥的影子她一点都看不见,人群熙熙攘攘,她仔细分辨着那个戴幂离的高挑身影,一路上撞到了好几个人,她一边跟人说对不起,一边找人,她喊了几声灵三的名字,可是没有回应。

    手上的泥偶一直在下坠,她尝试用手提着,可双手很快被勒出通红的印子。这具身体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根本干不了什么重活,拿点稍微重的东西也不行。

    孟南柯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眼睛有些蒙蒙地,“好像真的失散了。”

    她自己不知道走了多久,双腿有点累,便停下蹲着歇息了一会儿。眼前忽然伸出一只手,手指修长,颜色洁白,手心有一层薄茧。

    “给我。”

    孟南柯抬起头来,微风掀开幂离围着的一层轻纱,露出男人美若天仙的容貌,“殿下。”

    巫华胥一边接过孟南柯的包袱,一边伸手把她扶起来,“刚才回头没看见你,所以来找你了。”

    孟南柯感动的泪眼汪汪,“殿下。”

    巫华胥看见孟南柯额发被汗水打湿,难得生了点愧疚,“我让人去赶马车了,今天我们不逛了。”

    孟南柯点头,“嗯!”

    “哗啦”一声,接着重物砸落,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好奇发生了什么。人群挤挤挨挨,一道寒光忽从袖中伸出,直冲巫华胥而来!

    几个护卫被挤得偏离了巫华胥的身边,当那把刀刺过来的时候,他们谁都没办法最快来到巫华胥身边,只有驸马靠着殿下,但是驸马是个众所周知的弱鸡,大概率会成为殿下的拖累。

    那道寒光太快,护卫们赶不及,孟南柯完全没有注意,人群成了刺客最好的掩护,常年练武的巫华胥在刀贴近的瞬间下意识扬手,拿包袱一挡,利刃透过包袱,刺碎泥偶,有效地抵挡住刺客一击。

    然而刺客不止一个,第二个刺客犹如鬼魅,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孟南柯。泥偶碎裂时,围观的群众渐渐让开,当巫华胥利落拔出长剑,人群立马让开,只有几个衣着平凡的人瞬间围了上去。

    “啊!”孟南柯一声惊呼,雪白的刀刃贴近她的胸膛,她第一次感到死亡离她如此之近。

    四道刀光同时朝巫华胥刺去,分别封锁住四个方向,和巫华胥的距离不过三尺,他们料定巫华胥绝对躲不过。

    巫华胥看到孟南柯被刺,瞳孔猛地紧缩,顾不上同时朝他刺来的四刀,一把拽过孟南柯,护在怀中,同时一剑划过,剑鸣铮然,刀剑相击,这一剑,三刀巨震。最后一刀,被赶来的护卫挡下,堪堪离巫华胥只有半寸。

    一击不成,四人再起,刀势威猛刚烈。巫华胥把孟南柯护在怀中,使剑不便,幸好护卫在一旁协助,倒能应付得来。

    灵三的武功虽比不上灵一和灵双,可也是顶尖的水平。奈何这几个刺客之间的默契非比寻常,招招式式皆属同门,更如一人使出,角度,力量,分毫不差。如果是他一人,恐怕很难对付。

    孟南柯被巫华胥搂在怀中,嗅着这人身上那股淡淡地梅花香,心砰砰乱跳,不是因为和男人靠的这么近,是因为那几个看起来和普通百姓没有任何差别的杀手。

    往常只会在电视和小说中看到的故事场景成为了现实,她觉得自己像在做梦,可刀剑相击的声音和利器划破皮肉的声音是如此真实,她没有办法把这一切当做一场梦。

    她在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她不太敢抬头看周围的场景,然而搂着她的那个人身体运动的幅度,这个人加重的呼吸声,无一例外的表明,这是一场有关生死存亡的战斗。

    她鼓起勇气,抬头看到了巫华胥的脸,冷漠、狠厉、凶狠。一个刺客或许认为孟南柯是巫华胥的命门,所以当有人拿着刀攻击孟南柯时,巫华胥如果松手,则无事,如果不松,巫华胥的手臂与腰腹,至少要伤一处。这个刺客计算的很清楚。

    巫华胥松开了孟南柯,同时长剑换手,只在一瞬,孟南柯根本分不清这把剑一开始是在哪一只手,剑快速格开短刀,像一条游龙刺向来人的手腕,那人几乎要脱手,不及此人再出招,剑已经刺中她的胸口。

    另外几个刺客见同伴死去,呼哨一声,就要退下,灵三的荣誉绝不会允许这些人轻易离开,剑势愈急,与此同时,巫华胥下令,“全部诛杀,不留活口!”

    他不在意什么线索,背后之人做出刺杀的举动,就要承受他的愤怒和报复!

    不远处,接到讯息的金吾卫已驾马赶来。

    一支箭,携着破空之声,刺向巫华胥的后背。

    孟南柯看见了,她的眼里,几乎只剩下那支箭,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的箭头,更像是要射进她的眼中似的,她来不及思考,大喊了一声“卧倒”,推了一把巫华胥,两人同时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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