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人”孟南柯像一只慢慢蠕动的虫子,爬上了通往地狱的马车,里面有一个美艳胜过修罗、恶名也胜过修罗的皇太子。

    掀开帘子的前一刻,孟南柯转过头,对陈霍霍道:“如果以后我不在了,请你一定、一定要将我们的事业进行下去。”

    陈霍霍重重点头,“我会的!”

    皇太子耳目聪明,自然也听到她俩的对话,额头上的青筋一蹦,怎么搞得他像个坏人?

    “说够了没有?”

    孟南柯心脏狠狠跳了一下,摆上视死如归的面孔,嘴里赔着笑,“来啦。”尾音甚至打了个旋儿。

    孟南柯战战兢兢地走进车厢,马车突然动了一下,她腿脚一个不稳,踉跄着扑倒在地,等孟南柯从柔软的地毯里抬起头来,看到是皇太子一言难尽的表情。

    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巫华胥会信吗?孟南柯不知道,唯一明白的是自己从伎院出来,当场抓住,这事是瞒不过去了,干脆不起身,老老实实地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巫华胥手里拿着一本书,说道:“你胆子很大。”

    他十几任驸马,只有孟南柯一个敢逛伎院的奇葩,而且毫不遮掩,不曾化妆掩饰一下。

    是真的以为自己不会杀她吗?

    孟南柯抓着膝盖,小心翼翼地道:“那个,要是我说是为了正事,殿下信不?”

    巫华胥怒极反笑,“你管逛伎院叫做正事?”

    流泪宽面条脸,如果她未来老公说自己去洗脚城是为了干正事,她自己也不会信啊。孟南柯无话可说,使出认错大法,“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说的超大声,外面的灵一听到,幽幽添了一句,“平康坊的女人,回家都这么说。”

    灵一,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孟南柯尔康手,请你做个善良的男人。我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巫华胥眼神森冷,书也不看了,脚尖轻轻点地,“过来。”

    孟南柯:“?”

    “坐这里。”巫华胥说的不是他身边,是他的脚畔。

    孟南柯乖乖挪过去,靠着车厢壁,看了一眼巫华胥,神色凝重地双手捂脸,闷声道:“打可以,请不要打脸。”

    巫华胥:“……”他就算打人,也从来不会亲自动手,那样有失身份。

    巫华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里的男人,好看吗?”

    来了来了,经典对比,假设夫妻俩走在路上,碰见一个漂亮美眉,老婆会问,我和刚才那个女人,谁更好看,这个时候千万不要说,老婆更好看,因为这是明显的错误答案,是回答必死的大忌。

    那么正确的回答是怎样呢,由孟南柯来示范一下,“什么男人,我根本没有注意。”

    巫华胥笑了,不是因为孟南柯的正确回答,而是在笑孟南柯的小聪明,这话适用的情景是刚才偶然碰见个美女怎么回答,而不是去了某种快活场所,硬说自己没注意,况且孟南柯的个性很清楚,有漂亮的人就忍不住多看两眼,上回孟南柯看自己看到出神的情景巫华胥还记得清清楚楚。

    像这种耍小聪明的人,巫华胥见的多了,如今又加了一个孟南柯,巫华胥敛去笑意,说道:“近来花园里少了个花匠,你去帮忙。”

    马车停在太子府的门口,太子殿下的裙摆掠过孟南柯的鼻尖,一缕清淡的梅香停驻,“本殿下,最讨厌谎话。”

    孟南柯下意识地伸手,想抓住巫华胥的衣服下摆。

    听我解释啊,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这一握,什么也没有握住,流水似的缎子划过孟南柯的手心,梅香随之远去,孟南柯怔怔的坐了好一会儿,帘子被人掀开,一只灯笼映出两张担心的面庞。

    “小桃,见雪。”孟南柯微微一笑,“你们没事吧?”她尝试着站起来,腿歪了一下,原来是坐得太久,双腿都有些麻痹了。

    见雪在前面提着灯笼,灵双扶着孟南柯,慢慢走回住所。

    听雨已经在屋里等了许久,看见几人回来,急得不行,“驸马,刚才有人来,说你的月例和饭菜减半,这是怎么回事?”

    孟南柯闻言,愣了一下,“我这个月的月例还没发就减半了啊。”

    见雪和听雨的身契都在孟南柯这里,是孟南柯的下人,他们的月例是孟南柯发的,如果孟南柯的月例减半,意味着他们的月例也会减少。

    皇太子不会无故减孟南柯的份例,听雨揉搓着袖口,小心地问道“是驸马得罪了殿下?”

    孟南柯无奈地叹气,道:“对不住,是我连累你们了。”

    她以为自己去当花匠就是惩罚,没想到还有后招等着她呢。这次皇太子真的很生气,是因为自己下了他的脸面吧。

    听雨一把握住孟南柯的手,“那您快点去求求殿下呀,殿下不是一直对女郎不错么,明明不久前刚刚解了女郎的禁。”

    孟南柯拂开听雨,不敢看听雨,“恐怕不行,现在殿下还在气头上呢。”如果不是她太放松、太自信,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孟南柯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不如接受惩罚,先熬过这段时间。

    陈霍霍那里,也只能在心里先说声对不去了,今天之后,她应该会像之前那样,被困在府里。

    “怎么会这样……”听雨喃喃道,他被李之至送到孟南柯这边,本以为靠着孟南柯,自己即使当不成孟南柯的夫侍,也能有个好的去处,现在孟南柯被皇太子厌弃,自己也落不着好。

    灵双紧抿嘴唇,孟南柯去平康坊的事是他告诉灵一的,他的本意是想让皇太子吃醋,太子殿下以前他对那些驸马都是放任自流的态度,但是这次不一样。

    不论身边的男人们是何种态度,孟南柯反正已经看开了,当花匠也没关系,一条小命还留着呢,只要有命在,一切皆有可能。

    第二天,她换了身粗布衣服,在灵一的引导下和府里的一个中年花匠学习种花。

    花匠大娘在府里待了十多年,对照顾花草很有经验,陛下赐给太子府的花草,都是花匠大娘照看到如今。

    花匠大娘也听说了孟南柯的荒唐作为,鉴于她供职太子府,主人家有令,孟南柯这个荒唐驸马算啥。一点不留情面地指示孟南柯搬花,浇水,施肥。

    “看到这盆兰花没有?”花匠大娘指着开了三朵黄色花朵的植物问。

    孟南柯看那兰花的叶子跟大蒜叶子似的,花朵却开得甚是优美,似美人半遮玉颜,令人见之心喜,“好漂亮的花。”

    花匠大娘得意道:“这是名种金凤凰,是殿下相中后,特地从陛下那里讨要的,交给我后,我是一日也不敢安睡,翻了几十本书,请教了不知多少养花老手,才叫这金凤凰安安稳稳地开花。”

    孟南柯适当地送上自己的恭维,“您可真厉害。”这话说的真心实意,或许花匠大娘的花中有夸张成分。但是能在一盆花上倾注两年心力。很令人佩服,换作孟南柯,半个月不开花,浇水的事情就不用记得了。

    面对孟南柯的夸奖,花匠很是受用,带着孟南柯在自己的小天地转了一圈,并向她介绍了一番哪种花最贵,把孟南柯卖了也赔不起,哪种花花期最长,是大部分贵人府邸都会种的。

    不觉日头当中,花匠大娘拿着草帽给自己扇了两下,指挥孟南柯,“你,去给那几盆花浇水,那几盆花都快枯死啦。”

    孟南柯定睛一看,叶子碧绿,花色鲜亮,迟疑开口,“我看着几盆花还好啊。”

    花匠一瞪眼,“我说叫你去你就去,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在人家的地盘上,当然是人家说了算。孟南柯顶着中午的太阳,听花匠的话,在井里提了半桶水上来。

    花匠嫌弃孟南柯干的慢,殊不知,孟南柯作为现代穿来的一个人,从来没接触过这从井里打水的活计,能打上来就不错了。

    提上水后,花匠又要求孟南柯去浇东边的一畦小花田,“那边多浇点,不要偷懒。”

    忙了半个多时辰,花匠露出一个笑容,点点头,“干的不错。”

    孟南柯正准备回去吃饭,花匠像变魔术似的变出一个食盒,“这是你今天的饭食,吃吧。”

    一碗米饭,一碟咸菜。

    孟南柯看到这菜,还有什么不懂的,她这是被看碟下菜了,估计全太子府的人都知道她得罪皇太子,所以干活是使劲招呼,吃饭时抠抠搜搜。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孟南柯拿起筷子,任命地吃了起来。

    灵双躲在远处,将这一幕收入眼中,他自知现在过去也没什么用,毅然转身,暗自下定决心,即使灵一阻拦,也要把孟南柯的事情如实告知皇太子,不能凭空冤枉了她。

    灵双离开后,花匠说去撒尿,把正在吃饭的孟南柯弄得不上不下。转过花亭,早有一人在等待,原是该去伺候皇太子的灵一。

    花匠凑到灵一面前,笑嘻嘻地道:“总管,俺已经按照你的吩咐,磋磨那乡巴佬了。再过几天,她照料的血兰花会因为管理不当而死,到时候,殿下想怎么教训她都有理。”

    灵一望着孟南柯吃饭的小小背影,凝视良久,说道:“你做的很好,她这样的人,不配,也不该留在殿下身边。”

    花匠心里还有点可惜,她不知道孟南柯逛青楼被抓的事,但是这一上午,孟南柯任劳任怨,干活虽然慢些,做的倒是认真,她也说不出什么不好来。

    可惜她得罪了灵一,谁不知道,全府上下,除了皇太子殿下,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灵一。得罪殿下,是死无全尸,得罪灵一,是生不如死。

    上面人的事情,她管不到,老老实实听话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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