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瑶率先反应过来,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扑闪着,透着单纯和诚实,“没有呀,可昕姐姐知道我在等你,准备送我回家呢。”
少年的脸色好了些,斜睨的看了眼程可昕,似是质疑她刚刚话中的真假。
程可昕急忙点点头,扯着小姑娘的胳膊走到他面前,“泽哥你也真是的,让这么漂亮的妹妹等你,现在都快十点了,万一被坏人带走了怎么办?”
说罢,拍了拍沈知瑶的肩,背着江泽朝她挤眉弄眼,“可以呀,原来是只黑心的小兔子。”
沈知瑶上扬的嘴角一抿,掠过她直接落在了江泽身上。
江泽穿的一身黑白相间的赛车服,乌黑的头发因为被头盔压着有些凌乱,胳膊肘抱着头盔,除了那张帅气出尘的脸,哪里都像是一个街头混混。
他冲她勾勾手,“过来。”
沈知瑶乖乖的走过去,江泽伸手将头盔套在她的脑袋上,小小的丸子头被压扁,刘海也被他掀了起来,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
“我的刘海!”
她气鼓鼓的瞪着江泽,小脸因为头盔挤压的肉嘟嘟的。
“坐后面。”江泽捏了捏她粉嫩的脸,指向身后的座位。
他的摩托车很大,纯黑色的外身,像一直被降伏的大黑牛,笨重又庞大。
她迈着腿,犹豫着该怎么爬上去。
江泽等的不耐烦,见她笨手笨脚的还站在原地,直接掐着她的腰,没有等她反应过来便放到了身后。
沈知瑶:???
江泽骑上车,重新带上头盔,“抓紧我。”
沈知瑶急急忙忙的抱上他的腰。
程可昕乐呵呵的冲着他们摆摆手,“注意安全。”
沈知瑶还没有反应过来,发动机突突的声音起。
一骑绝尘。
吓得她攥紧了江泽的衣摆,贴上了少年的后背。
他没有表面看上去那样清瘦,反而有些肌肉。不知道是因为速度太快,还是因为贴的太近,沈知瑶的心脏砰砰砰的加速跳动,触碰到江泽的每一处肌肤都在发烫。
上一世的她也是知道江泽在玩摩托车的,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坐过这头“大黑牛”。
耳边是风簌簌的声音,这样的速度对于机车来说并不快,但是对于沈知瑶来说,她的魂都跟不上她的□□了。
“可以慢一点吗?”她害怕的缩在江泽的身后,鼻尖能闻道少年身上淡淡的清香。
“不能。”
江泽冷漠的拒绝,并且加快了速度。
“”
风驰电掣中,终于到了沈家别墅,门口站着焦急的沈青山,看到他们后便立刻疾走过来。
“这么晚去哪了?知不知道我们都很担心你?”沈青山温柔慈爱的脸上鲜少出现怒意,此刻这样的责备让沈知瑶也有些委屈。
她站在“大黑牛”旁,娇娇小小的一只,漆黑明亮的眸子里浮上了一层水雾,却又低下脑袋,不让人发现她红了的眼眶。
“我在学校。”
闷闷声音传来,沈青山的怒意也消了大半。
“在学校干什么?你们不是六点半就考完了吗?”
“我……”
沈知瑶偷偷的瞥了眼江泽。眼神幽怨,咬着唇瓣不吭声。
若是实话实话,江泽去比赛的事情岂不就暴露了?
不务正业,逃课打架的男生是不会被家长喜欢的。
沈知瑶沉默着,脚尖轻点地面。
“算了,以后放学回家,不要乱跑。不然让我和哥哥都很担心你知道吗?”沈青山无奈的抹了抹女儿的脑袋,转身先回到屋子。
跟在他身后的沈知瑶抬头,轻轻的扯了扯江泽的衣摆,“你是多会儿回家的?”
他瞥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眼尾的泪珠上,“八点半。”
沈知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听到江泽的声音,“你在学校做什么?”
沈知瑶鼻子微红,差一点泪珠子又落了下来。
“我在学校等你,想和你一起回家。”
她声音轻轻的,像是羽毛划过湖面,“别的兄妹都是一起上下学的,我和思琪的家又不顺路,每天一个人回家原以为有了哥哥,可以陪着我的”
沈知瑶什么都不会,但是最擅长装可怜,她偷瞄向他,却被江泽一眼抓包。
“习惯就好。”
想象中的安慰并没有到来,反而被江泽只有四个字的回答击溃了大半城池,剩下的城池依旧坚守,瞬间改变战略,她拦住了少年正要推开门的手。
“若是忙就算了,那要是哥哥下午没事呢?晚上可以和我一起回家吗?”她凑近他,黑亮的眸子里带着期待,散发着强势和难以拒绝。
她的手盖在了门把手上,似乎他不同意便不给他开门一样。
与刚才几乎快潸然泪下的少女全然不同。
江泽盯着她的脸,目光从唇瓣扫过,直至她的眼睛。似乎想要透过这双眸子看透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晚风吹过发梢,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才听到他的回答。
“好,若是在学校,晚上一起回家。”
沈知瑶欣喜若狂,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江泽便一把将门推开,唇瓣在她耳尖划过,带着丝丝炙热,“啧,幼稚的小鬼。”
高二,十七岁,差一年十八,还不敢一个人回家,难道不幼稚吗?
他十五岁便一个人住了,还是在死过人的屋子里。
江泽眼底划过不屑,迈着大长腿坐在了餐桌旁。
沈青山不如徐静那样热情,但也对江泽十分关切,一会儿询问他的学习,一会儿询问他的爱好。时不时拿着筷子给他夹菜。
江泽则也客气的将碗里的饭全部吃完,还破天荒的要了第二碗。
原因无他,沈青山的厨艺要比徐静好上太多,沈知瑶荣获垫底的位置。
吃完饭,沈知瑶抢着将碗洗了,江泽便回了房间。
他的手太精贵,洗个碗还能伤到手指。
沈知瑶舍不得让他洗。
洗完后,沈知瑶擦擦手便准备回房间,却看到了沈青山坐在沙发上,一根一根抽着手里的烟,目光深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咳咳!”
沈知瑶装作柔弱的捂着胸口,林黛玉般的皱着眉头,目光落在了沈青山手指夹着的烟上,用力的咳嗽。
沈青山回过神,看到自家女儿一脸不悦的表情后立刻将烟熄灭,宠溺的揽过她的肩,“洗完了?今天考试怎么样?”
“我考试你还不放心?随随便便进a班。”沈知瑶扑在父亲怀里,浓密的眉毛微挑,视线落在了茶几上的机票上。
九月十七,正好是明天的日期。
沈知瑶的笑僵在了脸上,渐渐消失。
“你明天要去c市吗?”她离开沈父的怀抱,不可置信的拿过茶几上的机票。
沈青山:“是的,明天有画展在c市举办,大概有一月的时间。”
“一月?!可是你才刚刚回家一天,你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了。”沈知瑶语气不善,环着手臂抱着胸坐在沙发的角落,满脸“不听、不行、绝对不可以”的表情。
沈青山是a市有名的画家,一幅画价值几万到几十万不等,但一年也只创作一、两幅,所以有很多时间陪伴沈知瑶。
画家的世界不仅仅是画画,沈青山还会被邀请去参加各种各样的画展,学习和欣赏中外美术作品。不过时间都很短,一年也只需要参加几个。
沈知瑶记得,有名气的画展通常在年末举行,现在是盛夏,怎么会有值得沈青山去参加的画展?
“没办法,这次是主办方特意邀请,不得不买他们个面子。”沈青山软了声,“等你考完试,我给你和哥哥带礼物。”
沈知瑶愤愤的转过身,语气却没有之前那样坚定,“那你要注意安全,画展办完要尽快回家。”
沈青山点点头,正要收起桌子上的烟盒,下一秒就被自家女儿夺了过去,偷笑着将烟盒塞到自己的怀中。
“以后可不能让我看到你抽烟了,要不然见一次没收一次!”
她弓着身子,斜睨的看向沈青山,眸子里闪着凌厉的光。
奶凶奶凶的。
“好。”他笑着回答道。
浴室冒着热气,哗啦啦的水声冲击在白皙的肌肤上,浑身散发着红润,白里透红。
水蒸气氤氲着那双漆黑的眸子,目光落在了脚下那片水滩。
透明的水渐渐变成了血色,惨叫声混合着水流声交杂在一起,脑海中浮现出那张惨白又疯狂的脸。
“都是因为你!你就是个杂种!”
“你跟你那个没种的爹一样,都该死!”
“你怎么还不去死?!该死的人是你!”
女人癫狂的向他伸出魔爪,啪的一声,江泽关掉了花洒,抬步走出了浴室。
“哥哥,你在吗?”
上衣还未穿好,门口便被推开一条缝,从外冒出一个小脑袋。
那双水灵灵的眸子扫过他的脸,直勾勾的看向了他的小腹,小脸猛地浮起一层红,却还不罢休的继续看着。
江泽面色一沉:“看够了吗?”
“不够…”沈知瑶吞了吞口水,宕机的大脑重新开始运转,随即反应过来,看向面无表情的少年,“够…够了…”
她缩了缩脑袋,却又觉得这个动作太过猥琐,挺直了腰板,露出了一个憨态可掬的笑容。
“我是来告诉哥哥一个好消息的。”
江泽将上衣穿好,坐在了床上,漫不经心的说:“什么好消息?”
“就是从明天开始,你最可爱的妹妹要和你一起在食堂吃饭了,开心吗?”
下一秒,兔子窜到了少年面前,笑的像朵花,耳尖还带着还未消散的红。
她穿着睡衣,宽松的领口露出大片大片雪嫩的肌肤,锁骨处有一片梅花状的红色胎记。
江泽坐怀不乱的伸出指尖,推着少女的额头保持安全距离。
直到距离一臂远,江泽这才松了手,一张“我和你不熟”的表情。
“你明天几点考完?”他拿着毛巾,开始擦湿漉漉的头发。发梢还挂着水滴,顺着下颚滑落,滴在了白色短袖上晕染开。
沈知瑶坐在柔软的床上,摇晃着小脚,一搭一撘的甩着拖鞋。
“大概十一点半,我在教学楼门口等你?”她转过头,看向他。
“不用,我直接在食堂等你。”
吹风机轰轰的声音结束,江泽直接去了卫生间,沈知瑶跟在他身后,奇怪的问:“你们高三不是十二点才放学吗?你又要逃课去哪?”
江泽放下毛巾,乌黑的眸子如江河湖海般深沉。
“你管不着。”
沈知瑶愣愣的站在原地,眼圈微红,缓缓地低垂下了脑袋。
她戳着手指头,肩膀一耸一耸的。
江泽一瞥她,像是哭了,有点烦,“嗯去赛场,有个局。”
沈知瑶立刻抬起小脸,粉嫩的小脸上挂着笑容,眼睛里透着好奇,“几点的场?好玩吗?”
……
骗人的兔子。
“好玩也不带你。”他绕过沈知瑶,慵懒的躺在了床上,盖上夏凉被,手臂一挥,指向了房门,“我要睡了,妹妹请便。”
说完,他就要合上眼睛睡觉。
沈知瑶不甘心,她凑到江泽床边,“那我也想去,你可不可以带上我?”她想了想,又道:“我明天下午没有课,你直接带我去呗。”
她的小脸抵在床头,江泽一睁眼,就能看到她如星辰般闪烁着的眸子。
太干净了。
他扫视了一眼她,嘴角淡漠,“你不适合去那种地方。”
肮脏、疯狂、血腥,不适合这么干净的人。
“为什么不适合我?”沈知瑶不依不饶道。
江泽嗤笑一声,手腕撑着脑袋,帅气的脸上多了几分讥诮。
“你未成年。”
他薄唇轻启,白细的胳膊一拦,沈知瑶下意识的缩下脖子,啪的一声,台灯熄灭,只留下少年淡淡的鼻鼾声。
睡得这么快?
沈知瑶睁着眸,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更显瘦弱和憔悴。
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被子里,习惯性的手臂护着脑袋和膝盖,显然是被人长期在睡梦中偷袭才会有这样的习惯。
徐郝疯了。
在江泽父亲和小三出车祸的那一年,她就开始痛恨江泽,对江泽的态度判若两人,经常对他非打即骂。可是她就偏偏不告诉他原因,将自己对他父亲所有的痛恨都报复在他身上。
徐郝有时会想,虽然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却是自己一手带大的,看着他纯净的小脸会下不去手,可是江泽长大了,和他那个小三母亲长得越来越像了。
痛恨在心里彻底生根发芽,她逃走了,带着为数不多的几万块钱,将几百万的债务都压到了他的身上。
丝毫没有愧疚,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父亲欠的债,负债子偿,天经地义。
“徐郝。”沈知瑶眼底的痛意愈发深,替熟睡的少年掩了掩被角,轻抬着脚离开了房间。
在房门关上的一刹,江泽睁开了眸子。
徐郝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母亲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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