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君,请问你大费周折把我带到这里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柳生的语气有些冷硬。
他明明正在参与学生会的面试,前辈们都对他赞赏有加,给了他一张申请表告知他填完了就可以正式加入学生会了。
还没开始动笔,一抬头发现自己的班导突然出现在了教室门口,并且一本正经地跟学生会会长说有重要的事要找柳生同学帮忙。
学生会会长十分尊重师长,立刻同意了,让柳生明天再把申请表交给他。
柳生就这么跟着班导走了一阵,见他迟迟不开口,最终还是主动问道:“请问您找我有事吗?”
“puri~”
柳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班导变成了一个俊俏逼人的少年模样,绕是冷静如他也免不了震惊。
“听说柳生同学有意加入高尔夫部…”仁王吹了吹挡在眼前的一缕头发,笑得有点邪气。
“不如换一个,来网球部怎么样?”
柳生一皱眉毛,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知道他想选择高尔夫部的,但他自己对网球部毫无兴趣,更别谈加入网球部了。
仁王似是知道他张口要拒绝,抢先一步笑着说:“别着急拒绝嘛,先跟我去看看。”
柳生就这么莫名其妙跟着他到了这个室内训练场,心中终于也有些恼火了。
“不是说过了嘛,”仁王伸了个懒腰,“我希望你能加入网球部。”
柳生冷冷地回答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对网球没有兴趣,也并不擅长网球,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知了我的信息,但我现在要离开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脚却还没开始动。
“是嘛…”仁王扬起唇角,把他引到了球场边上,自己有些懒散地就地坐下,“那就看完这场比赛再走吧。”
真田瞥了地上的人一眼,又对突如其来的陌生人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后继续抄着手关注球场上的局势。
“ga,幸村、山本,5-1!”
胡狼暂任裁判,此刻看向另一个球场,有些忧虑地询问道:“柳,还能继续吗?”
柳撑着双膝剧烈地喘息,胸口激烈地起伏着,汗如雨下,原本习惯性眯起来的眼睛早已睁开。
毛利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却见他完全没有反应,担心地问:“柳?柳?”
没有丝毫回应。
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柳站在一片黑暗里左顾右盼,大脑在一片漫无边际的漆黑中几近宕机。
他曾经在收集幸村过往资料的时候看见过三个极其显眼的字——灭五感。
这三个字仅仅是听上去就让人不寒而栗,现在切身感受,扑面而来的寒意更是压得他快要窒息。
神之子,幸村精市。
“这大概算不得什么美名。”第一次见面时,幸村是这样回应他的。
另一个球场上,幸村没有去看柳,他转身走到发球线,神色淡淡地对胡狼说:“继续。”
山本看着几乎已经站立不能的柳,一时间不忍、惊愕、恐惧全都搅和在了一起,心中五味杂陈,说:“幸村,这是不是……”
是不是太过了?
这只是一场训练赛啊。
幸村没什么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声音温和而冷淡地说:“球场之上从来不是温柔的地方。”
这一点,请你铭记。
柳。
“球场之上从来不是温柔的地方。”
柳怔怔地抬头往前面看去,依旧什么都看不到,侧耳仔细去听打球的声音,依旧什么都听不到。
那为什么他能听到幸村说的这句话。
是精神力吗?
没有时间让他去多想,他能感觉到身边的毛利正在回击着对方的球。
心中一动,柳用力握了握手中的球拍,握住球拍的感觉很明显。
没有剥夺触觉,幸村,你是想告诉我什么?
“yips。”
柳生时刻关注着场上柳的状况,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真田回头看他。
仁王也支着下巴,随口说:“你知道啊。”
“家父是医生,略有耳闻。”柳生说。
通过不断回击对手的来球,给对方施加无论把球打到哪里都会被回击的心理暗示,就这么给对方造成越来越大的心理压力,从而夺取对手的五感。
如果是心理承受力差的选手,大概会因为恐惧就此放弃网球吧。
竟然能在网球比赛里看到yips,这个人的网球还真是危险。
柳生推了推眼镜。
却也很有意思。
柳牢牢地抓紧球拍,仿佛抓紧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旦松开就会万劫不复。
身旁毛利疾速接球时带起来的风很明显,失去了视觉和听觉后,柳的触觉被无限放大。
看不见、听不见,要怎么去打网球?要怎么样才能在这种情况下打网球?
“用你自己的方式。”
大脑里乍现一道温润的声音,精神力的骤然入侵让柳浑身一震,在外人看来更像是被剥夺感觉后发出的痉挛。
我的方式……
“莲二也想试试数据网球吗?”
“嗯!”
亚玖斗哥哥……
“情报也是能成为武器的,莲二。”
柳僵硬地迈出一步、两步。
没错,即使看不见、听不见,但只要我的大脑还能够计算,只要我还能思考——
“砰!”
毛利愣愣地回头望去,十分惊喜地喊:“柳!”
山本站在原地,错愕地看着对面那个气喘吁吁的少年。
“40-15。”幸村温声提醒道。
“啊是!”胡狼本来也呆住了,听了幸村这一声立刻反应过来,“40-15!”
“砰!”
“40-30!”
“咚——”
“40-40!”
毛利激动地揽了柳一把,说:“柳?柳!”
柳感觉到有人搂了自己一下,他双眼无神地朝着右侧看去,笑了一下,说:“让你担心了,前辈。”
他的样子着实奇怪,毛利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莫非你还看不到吗,柳?”
没有回答。
柳生打量着柳,仔细观察他的状态,双目依然失焦,对同伴的声音也没反应,视觉和听觉明显没有恢复,他是怎么打回球的?
“砰!”
“ga,柳、毛利发球!”
毛利心中暗道不好,这局是柳的发球局。
幸村定定地看着柳。
是你的话一定可以,柳。
“砰!”
这球角度十分刁钻,山本的动作有些别扭地回击过去,还来不及抬眼看柳的状况,下一刻,“咚——”
“0-15!”
山本看着那颗球落下的位置,皱了皱眉,恰好是他最不喜欢的位置。
是碰巧?
“0-30!”
“咚——”
“0-40!”
“砰!”
“ga,柳、毛利,5-3!”
山本双手撑膝,喘着粗气,说:“这小子……”
“这小子,每次都把球打到我意想不到的地方——你,想这么说吧。”柳仰身,将球高高抛起,“砰!”
“0-15!”
“我柳莲二的数据,不差分毫。”
仁王和幸村同时看向他。
欢迎回来,我们的参谋。
毛利兴奋地嚎了一嗓子,叫道:“柳!你听得见了!也能看得见了吗?”
柳侧头对他颔首示意,说:“让你担心了,前辈。”
见到搭档好转,毛利登时生龙活虎起来:“那接下来,就开始真正的双打咯~幸村,我们可是要反击了!”
幸村对他莞尔一笑,温和说:“不介意的话,前辈的五感,我也一并夺走了吧?”
“诶、诶???”
“puri~”仁王忍不住笑了几声。
今天的心情真是好啊~
“gasetandtch,幸村、山本,6-3!”
胡狼一声令下,毛利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地不愿意起来。
他还没打尽兴呢,怎么就结束了!
“寿三郎!”山本眼看着自己的同辈躺在地上对着一群小辈耍赖,脸上多多少少有些挂不住,忍不住道,“快起来,我抱不动你!”
听了这话,毛利有点委屈,但还是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好奇地对旁边的柳说:“柳,刚刚你看不见也听不见的时候怎么回击的球啊?”
“之前山本前辈和真田比赛时我记录过他的数据,”柳解释道,“即使看不到、听不到,我已经知道了他击球的偏好,就可以推测出球的大概方向,再加上幸村并没有剥夺我的触觉,前辈移动时带起的风让我能更加确定球的位置。”
毛利睁大了眼睛,夸奖道:“这种情况下也能使用数据网球吗?你好厉害!那幸村呢?幸村的网球可不是单凭数据就能回击的吧,可你也接住了呐~”
“因为……”柳睁开眼睛看向正在喝水的幸村,“幸村他一整局都没有打过超出我数据范围的球。”
毛利抱着脑袋,看看幸村,又看看柳,点点头道:“这样啊,那幸村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呐?”
目的吗?
“他大概是想告诉我……”
柳注视着幸村,幸村察觉到柳的目光,侧目对他淡淡一笑,柳的眼神愈发柔和起来。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我的数据网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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