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中的阵法与血杀阵、以及城主府门口的防御阵,三阵的布阵灵力走线习惯如出一辙。所以我猜测此三座大阵都是出自一人之手。”江平生一边说出自己的猜想,一边留神着谷梁彧的反应:“但是有趣的是,无论是城主府的阵法还是地牢墙上的隐匿阵,布阵之人手法之精妙都是难得一见的,唯有那座血杀大阵,布阵手法极其粗糙。”

    江平生微顿:“这地牢墙上的隐匿阵是为了藏匿妖族进入曲夏县所布置,应当是最早完成的。能够在乾离宫修士的眼皮子底下,有机会完成这一切的恐怕就只有你谷梁彧一人了。”

    谷梁彧冷哼一声:“那也只能证明这三座大阵是我所布,我不过是得了妖族送来的图纸,按着图纸布置的,这又能够说明什么?”

    江平生微微一笑:“我原也是这般以为,但是直到刚刚我在藏匿大阵上摸到了三条灵力线条,这三条用于嵌合阵法的灵力线条与血杀阵中用于嵌合阵法的方法如出一辙。只是原本从乾位出发到坤位的线条在这石壁上一气呵成灵力分布连贯,但到了血杀阵中却变成了两头强,中段薄弱的三段式。这导致血杀阵表面乍一看并没有问题,但实则其中嵌合薄弱,轻易便能破除。以妖尊对渡劫一事的看重,绝不可能将有问题的图纸交给你;而若是寻常不懂阵法的人拿着图纸布置,又怎么会做得出这样的改动?”

    在江平生的目光注视下,谷梁彧额边的一滴冷汗滑落:“我……”

    突然两道稚嫩的声音从江平生身后响起:“你们快放开老大!不准欺负他!”

    谷梁彧大骇,看见从拐角跑出来的阿逸和阿雄二人,表情剧变:“别管我!你们快跑!”

    趁江平生和黎九天回头分神的这一瞬,谷梁彧竟不知从哪升起一鼓勇气,站起来不管不顾地朝着两个孩子跑去。

    “小心!”江平生见他这样,连忙出手将黎九天手中的剑锋拔高一寸,剑尖这才险之又险地贴着谷梁彧的颈边擦过。剑锋锐利,将谷梁彧脖上挂着的一段红绳切断。

    一块翠色玉佩从谷梁彧的胸前滑落,妖气弥漫而出。

    谷梁彧冲过去,将两个孩子挡在身后,紧紧地护住他们。

    修士的眼神何其锐利,哪怕只有短短的几息,也足以让江平生和黎九天二人看清被谷梁彧牢牢护在身后的两个孩子。

    其中一个孩子眼睛占据了脸庞的一半,上身奇长,在肩膀到腰间的中间竟然还长有一双手;另一个孩子虽然乍一看与常人无异,但脚掌却是两个硕大的熊掌。

    很明显,他们都不是人类。

    “半妖!”黎九天面带杀意,提剑指向躲在谷梁彧身后的两个孩子。

    半妖是人族和妖族结合的后代。无论是在哪个种族,半妖都是被歧视和不容许的存在。

    江平生压下黎九天举剑的手,俯身将地上的玉佩拾起,缓步上前。

    谷梁彧见他上前,十分防备地带着两个孩子退后了两步。

    江平生打量着手里的玉佩,玉质通透,触之生暖:“菩提玉,倒是遮挡妖气的好东西。谷梁城主,这洞中洞里藏着的,恐怕也是这样一群半妖吧。”

    “你!你们怎么会知道洞中洞!?”谷梁彧惊恐抬头看着眼前的江平生,又看了看他身后站着的宛如冷面煞神的黎九天。

    黎九天高他整整两个境界,想要杀掉二人带着孩子们撤退基本是不可能。

    谷梁彧心下权衡,捏紧拳头,扑通一声跪倒在江平生的面前:“曲夏县的一切都是我谷梁彧一人所为!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人的错!与这些孩子无关!还请江仙君高抬贵手,放这些孩子一条生路!”

    阿逸和阿雄见到谷梁彧这样,从他身后跑出来,紧张地拦在江平生面前:“你干什么?你不要欺负老大!老大是好人,我不准你这样欺负他!”

    “没错!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咬死你!”阿雄说着呲出自己尖锐的犬齿,低声朝着江平生威吓。

    “阿逸!阿雄!你们不要胡闹!”谷梁彧将二人扯到身后,红了眼眶,对着面前的江平生不住磕头:“他们虽然是半妖!但是没有做过任何坏事,还请江仙君看在他们年幼的份上,放过他们吧!”

    “老大!你们不要欺负老大!”两个小半妖何曾见过这阵仗?一时间语气中也带上哭腔,但依旧执着地将抱着谷梁彧,一脸戒备地看着江平生。

    江平生垂着眼看向地上狼狈不堪的谷梁彧,面色冷淡:“你若是想要保住这群半妖,最好老老实实地回到我的问题。”

    “是。”谷梁彧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不放心地看了眼身边的紧紧护着自己阿逸和阿雄,语带期许:“江仙君,是不是只要我老实回答您的问题,您就可以放孩子们一条生——”

    “不要跟我讨价还价,现在的你没有资格。”江平生冷冷地打断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是。”谷梁彧苦涩地低下头。

    “你只需回答我,你的跟脚是什么?身为妖族是如何当上一城之主?还有你这一身阵法技艺又是师承何人?这些半妖是怎么回事?以及妖尊究竟与你合谋了些什么?”

    谷梁彧委顿在地,一五一十地交代:“我原身本是玉顶银花禺,是逍遥散人谷梁吉明的灵宠。天生嗅觉灵敏。我的主人是一介散修,精通阵法药理。他心怀慈悲,无论是妖族还是人族他都一视同仁。我天赋不强,实力低弱,是主人为我寻来许多天材地宝开的灵智。待我修成人形后,他便将我收为弟子,授我阵法与药理。”

    “你既为灵兽,自由生养在人族,又如何沦落到与那妖尊为伍反过来迫害人族?”江平生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菩提玉。

    妖族由于不得天道宠爱,因此修炼之路格外艰难。妖族中能够凭借自身实力熬过雷劫的少之又少。因此妖族修炼仅有两法:一为老实修炼,想方设法熬过雷劫;二则是跟修士签订契约,甘为人驱使。签订契约后,修士晋级,妖族则可以跟着晋级;修士死亡则妖族也会死亡。

    但由于契约的不平等,妖族死亡对修士而言最多损失几点心头血。并且仅有人族那一方才能解除契约。

    由于修士忌惮妖族桀骜难驯,基本都是在妖族尚且年幼灵智未开时便与妖族签订契约。还有部分修士,为了能够完全掌控妖族,甚至会在签订契约后毁掉妖族的脑子,让他其一辈子只听从自己驱使。

    像逍遥散人这样不仅主动为自己灵宠开灵智,还助其修成人形的修士,在整个修真界屈指可数。

    “我与主人相伴数百年。后来我主人冲击晋级失败,大限将至,他为了不拖累我主动与我解了契约,让我自行离去。那枚菩提玉佩便是他交给我的。”谷梁彧回忆起逍遥散人,声音哽咽。

    妖族与人族签订契约后,其身上的妖气会被其主人的气息所覆盖。但一旦双方解除契约,妖族周身的妖气便会恢复。

    “在主人去世后,我为他立下坟冢守孝百年。百年后我带着主人留给我的菩提玉开始周游天贤大陆。机缘巧合之下,我来到了曲夏县。”

    谷梁彧静静地叙述着,逐渐沉浸在回忆中:

    “那是一个秋天,我游历了许多地方。我虽自幼跟随主人在人族成长,但我本质上还是一只妖,始终觉得与周围的人族格格不入,于是我萌生了回到妖族的想法——”

    黄叶打着旋从枝头跃下,最终回到生养它的根部,静静地卧在泥土中。却被匆匆的步伐惊起,慌乱地避让开来。

    “抓住它!别让那怪物跑了!”

    路上几个大汉追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那道瘦弱的身影拐着弯在小巷中穿行,躲避着大汉们的追击。

    眼见着即将逃出生天,却不知被何处斜支出来的竹竿绊住,摔了个结实。

    “哎呦!”

    这一摔,将他牢牢罩在头上的兜帽摔掉,一双雪白的毛茸茸的双耳暴露在空气中。

    被这微冷的空气一刺,不适地抖了抖。

    这竟然是一个顶着一双狐耳的少年!

    “那只半妖在那边!兄弟们别让他跑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少年不顾脚踝处传来的剧痛,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地朝前跑去。

    但却被追来的大汉一脚踹翻在地:

    “小怪物,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

    “还偷到你爷爷头上了?今天你爷爷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我没偷!”少年惊恐地撑着手后退:“我给过钱了!”

    “呸!谁知道你的钱是从哪里偷的?兄弟们给我打!”

    几个壮汉提拳便打,少年惨叫几声,翻过身牢牢地护住身下的一个小包裹。

    “打!给我往死里打!今天我就要把这小畜生扒了皮挂在店门口!”

    几名大汉拳拳到肉,很快少年身上便见了红。

    巷口是来来往往的修士和凡人,但却没有一个人对少年伸出援手。

    “住手!你们怎么如此胡搅蛮缠!仗势欺人!”一道声音在逼仄的小巷响起,如同惊雷。

    几名大汉停下手,抬起头来看着出现在巷子里的人。

    来人一身青衣,三千青丝用一根素木簪挽起,通身气派看起来似个读书人。

    “嘁,小白脸!这可不是你逞英雄的地方,你知道你在帮什么玩意出头吗?”大汉语气嘲讽,伸手便提着少年头顶的狐耳,将少年拎起来:“看看!这可是是个妖怪!偷人东西的妖怪”

    少年此刻已经被打得进气多呼气少了。此时被人提着耳朵拎起来,疼得忍不住从如同破风箱的胸腔中发出一丝痛呼,但仍在虚弱地反驳道:“我没有偷…我给了…钱……”

    拎着他的大汉不屑一笑:“半妖的钱能有几个是干净的?”

    “立刻放开他!不然我就不客气了!”男人不悦地皱起眉。

    “不客气?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几名大汉仿佛听了个笑话,大笑着嘲讽着这男人的不自量力。

    拎着少年的大汉将少年随手往地上一推:“不长眼的东西,今天你爷爷就教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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