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犹豫了一秒之后，羽生空竹果断点头：“说话算话，你想问什么说吧。”
五条悟心满意足地直起身，一针见血地问道：“那么第一个问题，羽生君的术式真的没有其他副作用了吗？能够吞噬一切咒术反哺自身，就算有爆体而亡的危险也未免太打破平衡了，咒术界可不存在这种情况哦。”
羽生空竹挑高一边眉毛，似乎在为五条悟的敏锐而惊讶，转而又笑开了，漫不经心道：“副作用？我想想，我每次进化之后都会清空之前的所有情感积累，就像是电脑清除垃圾的时候总是不可避免带走一些其他东西，这样算吗？”
“清空情感？”五条悟重复了一遍，突然兴味地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羽生空竹，道：“羽生君的术式还真是有趣。咒术师的咒力来自于咒术师本身的负面情绪，这样清空次数多了，岂不只能依靠外界补充咒力，这可跟咒灵太像了，羽生君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哦。”
闻言，羽生空竹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弭，浮现出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尖锐寒凉。他微微眯着眼看着五条悟的笑脸，一时间竟分不清他说这话的意图。
到底是好心提醒，还是暗含威胁想要加以利用？
羽生空竹在心里评估着，眼底悄悄浮现一抹暗红。然而向来无往不利的因果之眼却失了作用，他在五条悟身上没有看到任何恶意，甚至一点点和自己有关的因果都没有。
难道对方真的只是好心？
羽生空竹轻轻拧眉，这似乎是目前可能性影响最大的原因，可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五条悟不会是这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呢？
是他疑人偷斧了吗？
羽生空竹压下心底的猜忌，状似无所谓道：“可我不是咒灵不是吗，说不定我有先天性情感缺失么，总不能说情绪波动小就说别人是咒灵吧。”
“是吗，羽生君能这么想就太好了。”五条悟勾唇低笑，苍青色的眼睛微微抬起，看进对面眼底残存的一丝红色，看起来似乎是被说服了。
“那没事我就先走了。”
已经竖起警戒线的羽生空竹现在一秒都不想跟五条悟多待，迫不及待地就准备离开。
“别着急走啊，我还没问完呢。”五条悟闪现到羽生空竹面前，一米九的身高轻松挡住去路，只有一米八出头的羽生空竹微微一愣，难以置信：“五条悟，你违约？交违约金了吗你。”
“可是我又没说只问一个问题。”五条悟一脸无辜，“而且修缮的费用虽然对我来说只是小钱，但毕竟数额不小，你总得让我回本吧？”
财迷羽生空竹：“……”无法反驳。
羽生空竹无言以对，羽生空竹选择摆烂，羽生空竹自暴自弃：“快点的，我赶时间。”
“不要这么丧嘛，这一次真的只是单纯出于好奇，那个。”五条悟碰了碰羽生空竹的右手腕偏上部分，手指摩挲了下，“就这个伤，硝子说是你自己割出来的，所以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该不会真的被负面情绪给逼疯了吧？”
“没有……”羽生空竹挥开五条悟的手，下意识去摸原来的疤痕位置，触及光滑的皮肤才想起来已经都被治好了，不由有些怅然，“其实也没什么，是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不小心弄的，觉得挺有意义就想办法留下来了。”
“哈？这种理由也太怪了吧。”五条悟表示自己不信。
“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羽生空竹翻了个白眼，突然想到什么，恶劣一笑，挖苦道：“五条神子，你该不会是还没杀过人吧？啧啧啧，难怪这么惊讶，是被吓到了吗？”
“开什么玩笑！”五条悟瞬间炸毛，撩了撩额前的头发，得意洋洋：“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才十七岁，对手可是很强哦，不过比我还是差一点点啦。”
羽生空竹很快想起自己在五条悟身上的因果里看到的片段，对此不屑嗤笑。他看到的版本可是五条悟被揍得奄奄一息，差点嗝儿屁，也就是这家伙运气好，关键时候领悟了反转术式，不然早就去转世投胎了。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十六岁，一不小心比你早一点。”比这个，羽生空竹就没怕过谁，轻而易举就把五条神子那颗好胜的心给挑了起来。
“可是羽生君打的应该是普通人吧？我杀的可是天与暴君，咒术师杀手，还是我更厉害一点！”五条悟不服气道。
“是啊是啊。”羽生空竹阴阳怪气回击，“被打得差点没命，全靠运气好绝地爆发反杀，你厉害，我可比不过你。”
五条悟：“……”我好像吵赢了，但这种莫名的不爽是怎么回事。
第一次体验阴阳人的五条猫猫迷茫了，果然不愧是羽生君，吵架都这么有水平！
吵了两嘴就渐渐觉出不对的羽生空竹脸忍不住黑了黑，啊，刚刚那个小学鸡吵架的人真的是自己吗，果然是近墨者黑，跟五条悟待久了他都变得幼稚了！
不行！他得离五条悟远点！
羽生空竹抬脚就准备溜，然而还没走两步就又一次被某个白毛拉住袖子，他用力挣开对方就换一只袖子拉，逼得羽生空竹不得不抬起胳膊，结果人家直接换成拉衣摆，简直没完没了。
忍无可忍的羽生空竹：“五条悟！你到底要干什么！”
五条悟：“啊？没什么啊，就是好无聊想跟着羽生君，总觉得在羽生君身边会发生有趣的事情呢。”
羽生空竹：“……你是不是找打。”
羽生空竹出离愤怒了，他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不对，五条悟这家伙真的知道什么叫做不好意思吗？
羽生空竹沉声：“你放开。”
五条猫猫摇头：“不要嘛，我真的很无聊，羽生君就带着我一起呗，我打架很厉害哦。”
羽生空竹：“我不需要打手。”
五条悟：“不用打手我也可以干别的嘛，或者羽生君想干什么都可以我来付钱哦，这样总行了吧。”
羽生空竹：“……你说真的？”
五条猫猫得意点头：“当然。”
羽生空竹微微一笑，果然不再赶走五条悟，而现在的五条悟也还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话给自己挖了一个多么大的坑。
一个小时后，东京最大的菜市场。
“老板，一斤鸡胸肉两斤鸡翅，他买单，谢谢。”
羽生空竹熟练地挑选着鸡肉，而他旁边的五条悟身上已经是大包小包，正无比幽怨地看着认真选食材的羽生空竹。
“直接去餐厅不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来买食材，而且为什么只有我一个拿东西！”
五条悟委屈巴巴，这点重量对他来说当然不值一提，但是他除了拎包之外还要负责付账，手上被占满了每次就得放下再拿钱包，每次都要重复这样的动作，他觉得这可比拔除咒灵麻烦多了。
“你不是说要给我当打手吗？现在就给你一个发光发热的机会。”羽生空竹懒洋洋回答，侧头看到五条悟生无可恋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平时总是像脱离人间烟火的资本家全身挂满塑料袋的样子怎么能这么搞笑呢，他能笑一年！
五条悟一边拿钱付款一边愤愤道：“羽生君明明是故意针对我！”
“呦，我还以为你下辈子才能察觉到呢。”羽生空竹斜眼大肆嘲笑，“真难得，五条神子竟然也有自知之明了。”
“喂喂喂，就算是提款机也要尊重一下我吧。”五条悟任劳任怨重新拎起乱七八糟的塑料袋，不满嚷嚷道。
“行了，今天不折腾你了，带我去冬野住的地方吧，搬过来之后还没时间看一下他。”
羽生空竹津津有味地欣赏了一阵，终于大发慈悲饶过了某个擅自窥探别人隐私的白毛，直到两人坐到车上，五条悟才像是活过来一样，又叽叽喳喳开了。
“羽生君要去看小鬼吗？买这么多菜是要自己做菜吗？哇，没想到羽生君竟然真的会做菜，跟谁学的啊。对了你会做甜品吗，我要吃毛豆大福！”
“停停停！”羽生空竹捂住五条悟叭叭个不停地嘴，无情撕碎了五条悟的幻想，“你只是来指路的，等把我送到了你就回高专。”
“怎么可以这样！”五条悟鼓脸，指着后备箱里的一堆菜委屈辩解，“我第一次去买菜唉，好歹我也要尝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吧！还是说羽生君的厨艺其实很烂，不好意思让我知道？”
羽生空竹铁面无情：“激将法对我没有。”
被戳穿小心思的五条悟开始撒泼耍赖：“哎呀，就让我一起嘛，反正买那么多也吃不了。而且冬野住的地方还有我徒弟帮忙照顾，到时候我介绍给你认识啊，惠很擅长照顾小孩的，就算是还我人情嘛，羽生君羽生君，就带我一起嘛～”
五条悟撒娇的本事随着年龄与日俱增，和十七的他不可往日而语，从羽生冬野满五岁之后就没再见过人撒娇的羽生空竹根本抵挡不住，最后被磨得实在受不了只能答应。
两人一起走到一间独栋别墅前，羽生空竹环绕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发现没有咒灵的痕迹后暗暗松口气，抬手在门上轻敲了两下。
十几秒后，一个有着海胆头的男生打开门，身边跟着有相同发色的羽生冬野。
羽生冬野一看到羽生空竹就是眼睛一亮，迫不及待扑倒哥哥怀里，羽生空竹下意识接住之后在柔软的头发上揉了揉，眼底尽是宠溺的温柔。
而开门的那个海胆头少年的表情就很精彩了，他看着后面大包小包的五条悟，表情从震惊到麻木再到厌恶，最后脱口而出道：“五条悟，你有私生子能不能不要扔到我这儿，而且一次性还有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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