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咸鱼第62天】

    微博上,沈京延和易南珂二人先后艾特辛禹,这一番让人大喘气的神操作,两男争一女,一派醋海翻波的修罗场即视感,很快就蹿上了微博热门首页,喜提多个重磅热搜,且带了《风起梦梁》的红色tag。

    赵宥叙殿下视角的辛禹【热】

    暮渊徒弟视角的辛禹【新】

    易南珂沈京延一起艾特辛禹【爆】

    全网直线燃炸了,粉丝和网友都被喂了一口狗粮,不约而同嗅出一丝,易南珂和沈京延在暗自争宠的意味。

    ……但对方可是辛禹啊!典型的流量花瓶!演技好像还稀烂得不行!你们俩位大佬,是不是争错对象了?!?!

    全网都想不通。

    沈家的粉丝比较佛系,沈京延英年早婚,与女星合体发博营业,肯定都是为接下来的新剧做宣传,举止和尺度都拿捏得很恰如其分,粉丝们大多都是事业粉,遇到蒸煮和其他人联袂营销这件事,一般都是会像磕剧中cp一样,作纯善而友好的热忱评论。

    【妈耶好刺激,京延叔要和占有欲爆表的小狼狗一起争教主,哎哟哎哟,叔要hold住!我羽神cp大旗屹立不倒!】

    【giao,我原本对古装武侠片挺无感的,但看到沈京延和辛禹眼神里都是戏!一切尽在不言之中,果然入坑了我qaq!】

    【沈京延和易南珂快打起来啊!n大佬修罗场的戏码,太上头了!】

    【虽然知道是合体营业,但恃靓行凶魔教教主vs矜贵温野七皇子,这一对我好爱,虽然知道后面剧情一定会有玻璃渣滓,但还是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决意追了!】

    【剧还没开始播,预告片还没有,微博宣传就这么劲爆的么?你们确定蒸煮所动心的对象,是大反派,而不是大女主么???】

    【我最担心辛禹的演技,可能会成为沈京延的累赘,但现在看过来,倒是有所改观,希望她的演技可以开窍,演技与颜值要配位。】

    易家粉丝的态度,就没沈家粉丝那么温和友善了,易南珂是新晋的受到国际提名的影帝,根正苗红,拥有内娱天菜般的神仙颜值,粉丝以女友粉居多,人人都是战斗机之中的斗战胜佛,易南珂一艾特辛禹,发出那张清秀玲珑的照片后,这条微博,瞬即就捅了马蜂窝,炸出了一直在潜水围观吃瓜的易家女友粉。

    【卧槽,uu们,你们看到哥哥发的微博照片吗???[/恼火暴怒jpg]】

    【没看错,是xy这个作精无疑!反向炒作!居然胆敢登月碰瓷我家南珂,真是岂有此理!】

    【本来剧组让哥哥屈居演男二番位,我就很不爽,现在还要让辛禹来捆绑蹭热度,我可是服了,小作精还真是会矫揉造作,鼓腮嘟嘴卖萌,演技一般般,装白莲婊的本事一等一的好!】

    【辛禹之前倒追寇子深三年,今年移情别恋,拍个广告去专门捆绑晏世清,呵呵,御男术一套一套的,这还不够么?现在逮着易南珂了,他那么善良纯直,玩心计肯定都玩不过辛禹,一人万字血书,恳求辛禹滚粗剧组,放过易南珂,放过剧组,放过这不制作精良的武侠剧!放过大家的眼睛!】

    【不愧是社交媛,之前走佛系咸鱼路线,现在改成团宠人设了,反向营销这么厉害,背地里一定给剧组塞了不少钱吧?】

    【呕呕呕,她演出的剧,我一定不会入坑的,也绝对不会pick她,等剧播以后,我一定只去看南珂单人cut版本,绝不会看『有禹版本』!!!】

    【附议+1】

    【附议+2】

    【附议+3】

    【附议+10086】

    ……

    易家不少女友粉都是辛禹的黑粉,虽然《风起梦梁》还没正式播出,但出演魔教教主的辛禹,已经招致了她们一部分群体的恹嫌和非议。

    前一周,剧组官博发布的一张槐花树下比剑海报,看到易南珂和辛禹同框互动的气氛图,她们气得连饭都吃不下了,在超话、微博、绿瓣、字母站等多个媒体平台,整出不少恶意物料,来黑她,甚至在内地明星势力榜上,她们也拼命拉踩扒榜,企图将辛禹从第七名的位置踹下去。

    可是禹粉们的战斗力,也真的不是吃素的,看到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禹黑们,一直在线蹦跶作死,她们立即控评抡博反黑,不出多时,就将这一小撮黑粉们镇压了下去。就连广大的路人,也看不太管惯这一撮黑粉的所作所为,一直拿辛禹的历史黑料来拉踩,这很有意思么?

    ——也不看看人家今年的《爱声梦幻祭》舞台秀演、《暮钟幽伶》音乐剧,高质量,高评分,高口碑,都是靠硬核作品来说话。随着国民度知名度的攀升,不论是网友,还是路人,都不再认为辛禹是花瓶,就算是要贴硬性标签,也是诸如『流量花旦』、『女团巨c』之类的正能量标签。辛禹翻红大势已成,过去的非议声,只会越来越小,而褒奖、称誉之声,只会越来越多。

    深夜两点钟,一个刚刚组建好的五百人的黑粉群里,还没五分钟,消息已经是999+。

    “靠,辛禹的粉丝怎么这么不要脸,我们说她捆绑易南珂,有什么错?她们还挺委屈似的!”

    “xy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心机白莲婊,很会装13,人前是个善良温柔小白花,但背后肯定是另一番恶毒的模样!”

    “是啊,她耍花招勾引易南珂,真是气死个人,哥哥居然都有她的生活照,肯定是她唆使哥哥拍的!哥哥以前拍片,就算是微博营业,也都是团体照,从来没有单独出现女星的照片!”

    “真是忍受不了,辛禹的存在,简直是对易南珂的荼毒戕害!”

    “现在怎么办,我们黑她的帖子,都被对家举报了,就算给辛禹发恶意私信,她肯定也不会看的,要怎么做,才能震慑住她,让她真正见识到,咱们女友粉其实不是那么好惹的呢?”

    《风起梦梁》没开播,但女友粉们都有了严峻的危机感,感觉易南珂很快要不属于她们的了,很可能会被辛禹抢走。

    众人满腔怨气,觉得如果不整点事搞垮辛禹,就出不了这一口恶气,她们一定要让辛禹离易南珂远一点才行!

    群主蔚然发言了,“我人在江城,明早十点钟正好要去剧组探班,以粉丝送礼之名义,我们可以提前几个小时去乌镇蹲点,辛禹不拍戏的时候,肯定会露出真面目,我们就抓拍她的黑照!威胁她一下,让她离易南珂远一些,反正也不伤天害理,只是起震慑作用。”

    群里也有一些同城的,火速加入了剧组探班的队伍之中。

    大家整饬行装,拾掇相机设备,买最早的班车车票。

    去剧组附近找落脚的民宿时,已经是翌日凌晨五点多的光景。

    这个点,辛禹刚醒,昨天连排两场大场景戏,她太累了,回酒店就沾床睡着。现在起身摸出手机,适才看到微博上,炸出了一堆与她有关的热搜出来,估计背后剧组也有在推流量,所以她才会被网友顶上去。

    纪熹昨晚也给她发信息了,不过,不是说热搜的事情,而是让她提防一下易南珂的女友粉。

    纪熹截了好几张图,都是发布在各大媒体平台的黑帖,发布者的id都是一个叫蔚然的用户。

    这个蔚然,是易南珂的粉头之一,路线有些剑走偏锋,微博上全是易南珂的宣传物料,爱得很疯魔,根本见不得易南珂与任何女星的同框图,如果易南珂与任何女星搭戏的话,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搞破坏。

    “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去刨了这个蔚然的祖坟了,她现在非常针对你,今天下午有粉丝探班的环节,你一定要当心,我也会组织一批禹粉给你探班。”纪熹很忧心地道。

    辛禹感到很莫名其妙,她与易南珂明明没什么,并且,她与这些粉丝素昧平生,不知道她们对她的恨意,究竟是从何而来。

    “好,熹姐,我对多加注意的。”

    挂了电话,她开始看剧本。

    她今天只有早晨一场戏拍摄,与沈京延、易南珂都有对手戏。

    去了片场,她与沈京延、颜易霖都逐一打了招呼。

    颜易霖对辛禹有些改观,本来是下午才拍戏的,但一大清早就过来了,显然很给辛禹面子,不过,颜易霖那挑刺挖苦的态度,还是没有扳正过来,面色还是冷冰冰的,可以冻出冰渣子,三言两语也夹枪带棒。

    易南珂踩点过来,今日他狂拽的气焰收敛了不少,在公共妆造室做妆造的时候,辛禹就在他身边不远的位置,有意观察他,发现他没来捉弄她,沉静如水,在闭目养神。

    易南珂不响,辛禹显然也不是多话之人,戏开拍前,两人都没交谈,为他们俩做妆造的化妆师们,都有些意外纳闷。

    珂爷昨夜不惜在微博上线互动,跟沈京延进行微博超话大战,想来对辛禹很是上心,但不知是出于真情实感,还是为了配合剧宣而营销呢?

    并且,他现在见到辛禹,居然也没有逗弄她,这很罕见。

    辛禹觉得,易南珂能与她同在一座屋檐下,心平气和的共处,真是南无阿弥陀佛。

    这场戏,要在朝暾的日出时分拍摄,摄制组昨日熬夜在剪预告片和正片,现在争分夺秒的搭景,赵右桉的精神也很紧绷,今天的戏不是大场景,是在棚内拍摄,气氛不再那么剑拔弩张,反而趋向于平缓的状态。

    赵宥叙救下花无焚,将她带入了京城外一座隐秘的客栈里。

    这间客栈蛰伏着他的幕僚和肱骨之臣,文士、武将皆有,全是拥护七皇子的势力,他们一边避免与叛臣韩忠实发生正面冲突,一边寻觅屠魔剑谱,还要联合江湖的门派,共同商议复国大事。

    昨夜,赵宥叙获悉花无焚屠了太玄门一事,很是惕然,又获悉屠魔剑谱落在了云天观的手上,太子正好将云天观绑去了青龙寨。他率领大家去了青龙寨一趟,但发现此地已成废墟,云天观子弟下落杳然无踪。赵宥叙倒是遇到了太子殿下,太子是半痴半疯的,且被人割断了舌头,已经讲不出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归程途中,暗桩说收到了云天观的下落,就在大内外郭之中,赵宥叙故此夜探京城,阴差阳错之下,邂逅了被追杀的云天观女子弟,云姣。

    赵宥叙显然不知花无焚生什么面目,更不知晓云姣就是花无焚。

    他没认出对方。

    但好逸恶劳的太子,是见过云姣的,知晓她就是花无焚本尊。

    这一场戏,就是此处开始拍。

    场记落板,摄像机各就各位,赵右桉喊了一声:“action!”

    黎明时分,倦鸟投林,赵宥叙驮着一身夜露风霜,将云姣带回之时,屋内的所有人,听着云姣的遭际,还有她那惨烈的伤势,皆是为之同情。

    太子原是正在吃手抓葱油饼,看到负伤的云姣,看到了她那一张孱弱纤细的脸容,悉身觳觫一滞,如见着邪魔恶煞一般,两股战战,剧烈地跳脚起来,藏在桌底下,油腻的手颤瑟地直指她,断了舌头的口中,撞出一串模糊的音序,惶惧地大喊大叫——

    “她!——她!——花!!!……”

    众人纳罕地遥遥首,大都认为太子是彻底失了智,看到生人,癫痫之病更重了。

    云姣看了太子一眼,她人唯唯后退几步,揪住赵宥叙的一角袖裾,怯怯地避在了他身后,垂着脑袋,眸眶酝酿着湿漉雾意。

    她也看上去吓得不轻,

    赵宥叙注意到了小姑娘的小动作,她如负伤的折翼白鸟,畏缩地藏在他背后,满身都是戒备和警惕,不敢看屋内任何人。

    小姑娘的手是那样的瘦小,扯住他的袖子,他一个大掌都能包裹住她,若是抓着她的骨腕,都能轻易碾碎,隔着一段袖子,他能清晰切骨地觉知她在颤抖,纤细的肩膊上,伤势更重。

    ——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

    但太子对云姣的反应很大,大抵两种原因。

    一,太子畏生,因癫痫发作所致。

    二,太子神识清醒,但云姣可能之前做过什么事,才会让太子畏惧如斯,这般,云姣就很可疑了。

    赵宥叙有意试探一下云姣的底细,遂是亲自带她到他的寝屋里。

    “云姑娘,赵某落宿的寒舍之中,并无精谙医理之辈,而赵某略懂些医道之术,可为你处理伤势,现下,因伤情紧急,赵某乃是一介糙莽男儿,可能要委屈你一下子。”

    云姣淡静地垂眸,背对着赵宥叙,盘膝趺坐,苍白如纸的容色上,淌着虚汗,她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赵宥叙哑声道:“那……恕赵某失礼了。”

    下一息。

    “刺啦——”,随着一记清脆的裂帛声起,少女腰肢处的束带,被男人的大掌撕裂了开,合襟悄然滑脱,自清瘦的肩部滑落了下去,瘫软在了她的腰窝处。

    当少女光裸粉白的背部肌肤,出现在了镜头的中心位置时,片场一片万籁俱寂,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黎明的日光是淡金色的,自窗格之外淌落入屋,把辛禹的裸背照得格外瓷白,近乎白得发光,甚至她肌肤上的细小绒毛,都清晰可见。

    朦朦胧胧的氛围里,光泄成了雪白绒毛,烧融在空气每一寸肌理当中,身着夜行衣的男人,裸着背的美人——女人的温香软体,男人的灼热吐息——黑与白的极致碰撞,视觉、听觉张力格外强烈,纵使大家不在戏中,也为之胸膛起伏,心跳加速,面红耳热。

    大家都知晓辛禹裸着背部,不是第一回了,但第一回裸着,与第二回裸着,意义全然是不一样的。

    这场戏是试探的,赵宥叙对云姣做试探,云姣也在试探赵宥叙,平静的空气里藏着惊涛骇浪。

    易南珂静坐在沙发上,这是他第一次看辛禹裸背,眸瞳沉黯如水,牙齿紧了紧,一丝燥郁之气悄然钻入肺中,他的手筋凸起了一圈绷紧的虬结,沿着手臂蜿蜒朝上,藏入戏服的束袖黑袍里。

    镜头里,赵宥叙的胸膛隐微地起伏着,耳根也泛着晕。

    少女背部干净明洁,丝毫没有因伏魔锁创下的伤痕,甚至,她的内力偏弱,如水般纯澈,身上弥漫着当归和细辛的药草香气,她是云天观医宗小师妹,根本不是那个阴险诡谲的花无焚。

    两人隔着重峦天堑,气质和身体上,皆有云泥之别。

    云姣的身体是软的,凉的,瘦的,香的,小小的一只,雪绒绒的,如若某种猫科动物,背部大部分肌肤敞开在他的视域里,如一掬盛绽的白玉兰,但她肩肘处有紫红血渍,是箭伤所致。

    云姣的心跳并不平缓,心中也有计较,低低地痛哼了一声。

    赵宥叙身体都是僵的,烫的,热的,燥的,因为自己莫须有的猜测,而对一个纤弱的小姑娘,做了这等轻薄孟浪之事,偏偏人家还转眸看着她,一副信赖的神色,似乎把身与心,都交付予了他。

    赵宥叙愧意更深,匆匆为她肩部匀药缚带,尔后,略显狼狈地离去。

    室内,只余下了云姣一人。

    大监前,赵右桉和主创人员都拎紧了一口气,真正的情绪戏开始了,这个机位,是辛禹的神态特写。

    只见她含雾温湿的眸子,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冷冽了下去,神色僵硬又有些恍惚,此外,她还多出了另一种情绪,迷惘。

    她沉默地看着肩肘处的白色绷带,男人缠绕伤口的手法,实在是太糟糕了,一点都不像样儿,不知道他为她包扎时,脑袋都在想写什么,但内心肯定是不平静的。

    不知为何,云姣嘴唇轻轻抿起,伸出手抚摸着绷带,男人指腹的体温残留在她肌肤处,她的掌心轻盈地覆上去,仿佛与他的手间接地交叠。

    有些小小的忍俊不禁,同时,她也为这样陌生的情绪感到迷惘,它是从未出现过的,她自己都无法定义,这一份思绪,就自然而然降临了。

    暮渊沉默地蛰伏在寝屋外的榕树前,他在这里很久了,把室内的一举一动都纳入眼中。

    现在,他终于纵入室内,按捺住异样酸涩的情绪,所有的锋芒都隐抑住了,他沉声:“师傅。”

    云姣微慑,不动声色拢上了外衣,没有看他,冷声开口:“你怎么来了?”

    暮渊深呼吸了一口冷气,察觉师傅敛上了衣物,他从未目睹她身上的春景风光,但她,却可以对一个世仇之子轻易歇下盔甲,两番对比,暮云自知落于下风,整个人肺腑极是沉痛,心脏如若刀绞,面容早已失了血色:“我来这里很久了,可是师傅一直没有留意我。”

    ——您的心,是不是,全跟着一个男人走了?

    云姣沉默了很久,“赵宥叙是仇敌之子,城府深沉,善于运筹帷幄,我自然要提防于他。”

    ——因此,才会疏忽于你。

    暮渊攥紧拳心,话中藏着不自觉的妒意,“师傅,您可是喜欢他?”

    此话如巨石,从天而降,一举砸撞在了云姣的心口。

    她情不自禁想起了两人投射在宝幡的身影,如颉颃纷飞的比翼鸟;想起了男人将她拉上高殿的瞬间,一眼万年,终生刻骨。

    但云姣永远不会承认兹事,她欲盖弥彰地寒声道:

    “可笑之极,情是大忌,我堕入魔道,只为取他性命,这也是我教导过你的功课。”

    暮渊依旧面无血色,师傅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寝屋外,传了赵宥叙去而复返的槖槖声音,云姣命暮渊退下。

    暮渊不再言语,狠狠剜了门外将行而至的人影一眼,心中涌动着滔天的喋血之念,冲动地道:“师傅,要不暮渊代您取了这厮的人头,如何?”

    “休得放肆,你给我退下。”因是气急攻心,云姣被阴毒搅住了肺腑,隐抑地咳嗽几下,她抚住心口,音质如沉石冷玉,清寒无比。

    暮渊只是试探之语,见的师傅这般情状,心中已有几分猜测,他拳心攥得益紧,容色难掩落寞,“……好,暮渊暂先告退,师傅若是要传唤暮渊,衔叶吹蕊一声便是。”

    云姣冷了颜,并不再言语。

    暮渊背过身去,负气了一般,掀窗离却。

    这是一场无疾而终的含蓄对谈,师徒之间,生平头一回产生了缝隙。

    ……

    …

    “咔!——”

    主创团队对今日的戏份很满意,拍得顺顺利利。

    赵右桉道:“宥叙的演技一直都很稳,与云姣的气氛感出来了,但今日让我很惊喜地,其实是师徒戏,虽然简短只有三分钟,但云姣和暮渊两个人的戏份,拿捏得都很到位,情绪的起承转合都很不错,今天上午辛苦你们了!”

    工作人员忙拿着准备好的厚绒大衣,仔细为辛禹披上,辛禹跟易南珂搭戏之时,觉得他面容一直沉默,冷峻,状态调整得非常好。

    这个家伙,可能是还没有出戏吧,只见他跟赵导颔首告别以后,沉默不语地朝休息室走。

    下一场是颜易霖的戏份了,没有辛禹的戏份,自然,也没有易南珂的戏份,辛禹有空暇时间,决定先去跟纪熹联系一下,下午粉丝探班时,要准备好的定制小礼物。

    进入休息室时,她发现易南珂靠坐在沙发里,容色略显苍白,助理小棉正一脸忧心忡忡地立在他身侧,低声劝说着什么,易南珂脸上有些不耐烦的戾色,一看到辛禹来,小棉只好止了话茬,掩下焦灼之色,先跟她打了声招呼:“辛老师,您上午的戏拍完啦?”

    辛禹点点头,看了易南珂一眼,他也回视了她一眼,这个家伙面无表情的,看起来有些凶,疏冷又很有距离感。

    跟平日的他比起来,现在的他有些奇怪。

    辛禹摇摇头,开始打电话给纪熹。

    等电话接通的空当儿,余光看到易南珂准备起身离开,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竟然是站得不太稳,背部的脊椎线条崩得很紧,如落了难似的,走路走得很缓,好像在忍受着什么疼楚。

    小棉想要扶他,但易南珂拒绝了,辛禹心中起了一丝微微波澜,觉得事态不太好,放下手机,凝声问:“你是生什么病吗?”

    易南珂看到她发现异况,薄唇抿紧,生硬地道:“我没有生病。”

    他说这番话时,小棉也正好说话了:“是啊,珂爷胃痛发作了,从昨晚一直疼到现在,我劝他拍完戏后到医院看看,他死活都不去,止痛药也不肯吃。”

    易南珂:“……”没料到小棉居然会拆台,他凉凉地盯了小棉一眼,小棉满面焦色掩不住,一副『本来就是这样,我没有说错啊』的神态。

    辛禹走到他近前,直视着他:“生病了,拖下去不是好事,快去医院看看吧。”

    易南珂略微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不想去。”

    小棉看着易南珂,他还是这般倔强固执,只好去求助辛禹:“辛老师,您也劝劝珂爷吧,我觉得他会听您的话。”

    易南珂眸底掠过一丝荒唐,原想奚落一番,但胃痛疼得让他说不出话,他摆摆手,转身要走。

    却在此刻,左手的衣袖被人轻轻揪住了。

    “——是不打算听师傅的话了吗?”

    辛禹鸦睫秾纤,容色沉敛,“你这个家伙,一点都不乖啊。”

    易南珂离却的步履,此一瞬悄然顿住。

    这是剧本后期师徒戏之中会有的台词,是暮渊擅自行动去杀赵宥叙时,负伤而来,怕被花无焚责罚,独自藏在隐秘的山洞里,结果被花无焚找到了,两人起了争执,花无焚对他就说了这样一句台词,表达她很失望,情绪很破碎。

    辛禹说话时,倒没有这种感觉,她的口吻温柔淳和,声调莹润柔软。

    易南珂的视线也随之僵住,循着空气,落在了少女揪住他衣袖的手上。

    戏中,这般的温柔的动作,只对赵宥叙一人开放,可在戏外,沈京延得不到,只有他易南珂,被她揪了袖子。被她手指隔着衣袖触碰过的腕部肌肤,因为悸动而剧烈地痉挛着,生着连他也丝毫不自知的烫意。

    辛禹明明是在端起师傅的架子,来严肃地训诫他。

    ……可是,他险些招架不住。

    青年的耳根微微地灼烫着,牙关猝然紧了一紧,心中原有燥意,被她的话揉平了,只剩下她揉平后的褶皱。

    ……她真的会担心他吗?

    易南珂沉默良久,终于认输般地,别扭地撇开视线,袖子从辛禹手中挣脱,佯作勉勉强强的样子,与她隔开了一些距离,硬声道:“行了,去就去。”

    小棉脸上可谓是破涕为笑,很快带着易南珂去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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