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有没有密道?”左文瀚第一个想到的是生性多疑狡兔三窟的皇帝在卧室里藏了密道,但是被别人利用了。
“当然没有,有的话太子就安全了。”翁阳朔无奈的摇了摇头。
“太子殿下在口供里说,当时小魏子要给他整理衣服,这时候宫女太监们已经从寝宫里走了出来,等整理完衣服后小魏子带他走到了陛下的卧室门口就停住了脚步是他自己进去的。”
“陛下的卧室也分里外两间,太子殿下在外间等着陛下的召唤,可是等了一会也没声音,看到内间屋有血流出来,慌忙跑进去看了一眼,就看到陛下的脖子上插着一把匕首,人已经没了。”
“我们找仵作对陛下的尸体进行了检验,证明确实是刚刚死亡,尸体都还是热的。”
“等一下翁大人,你说陛下的脖子上插着匕首?”左文瀚突然开口询问。
“对,正中颈部大动脉!”
“可是太子殿下出现时身上并没有血迹啊!如果人真的是太子殿下杀的,他怎么可能身上一点血迹都没有?”左文瀚觉得自己找到了帮太子脱罪的理由。
看着激动地左侍读,翁阳朔还是摇了摇头。
“如果陛下是一个健康的人,想要不沾血迹捅在颈动脉确实很困难,但是代王作证说他进屋的时候陛下情况非常虚弱,奉天监宗超在陛下卧室的被子上发现了大团喷射状的血迹,经过判断应该是凶手隔着被子握住了刀,刺杀了陛下。”
完全找不到突破口,翁阳朔和左文瀚把卷宗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但是完全没有办法给太子脱罪。
这种明明知道嫌疑人是被冤枉的但是找不到证据证明清白的感觉也很无助。
两人正在冥思苦想时,翁府的管家跑进屋来禀报:“翁大人,长公主殿下来了说要见您。”
“快请!”
长公主带着顾悠悠进了门,开门见山地问:“翁大人,我想问一下关于太子的案子您调查出来什么了么?”
“调查出来一些内容,但是都是对太子殿下不利的证据。”翁阳朔把卷宗递给了长公主,又把目前自己掌握的情况给长公主详细说了一遍。
长公主全程眉头紧锁,生怕错过了某一个细节。
等到翁阳朔讲完,长公主低头沉思了很久,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首先我觉得凶手肯定不是太子,父皇马上就要他再急于继位也没必要多此一举。而且这件事情有很多的疑点。”
“什么疑点?”左文瀚问道,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第一,父皇在召见太子的时候为什么要把身边的人全都赶出来,按照我大魏国的惯例,父皇应该是要交接传国玉玺了,通常这时候都要有内阁和五部三监的重臣在场。”
“第二,父皇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按照太医的口供,父皇的身体已经很差了,全靠虎狼之药吊着性命,为什么今天能够花两个时辰挨个召见朝臣和嫔妃子女,以往的皇帝驾崩前都担心活不到和太子见面,前面的人通常都是瞅一眼就完事。”
“第三,太子和代王的幕僚发生了冲突,这点小事居然惊动了父皇亲自乘撵出来责罚,也太小题大做了吧?就算父皇生气了,直接下旨砍了你们两个都不算大事!”
长公主一连三个问题让翁阳朔和左文瀚暗暗点头,两个人一门心思沉浸在思考卧室里还有没有别的人,确实忽略了这些疑点。
“长公主殿下,您真的是心思缜密。”左文瀚随口拍了句马屁。
“这不是我说的,这是悠悠告诉我的。”
一旁坐在椅子上晃着两条腿正在吃点心的顾悠悠一听长公主提到自己,赶忙喝了口茶把嘴里塞满的食物咽了下去。
“其实这也不是我分析出来的,是有人给我送来一封信,说让我开动脑筋思考思考。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
“信上没落款?”
“没有。”
“笔迹认识么?”
“不认识,就觉得眼熟。”
“这是有高人暗中相助啊!”翁阳朔捋了捋胡须“那我们就来思考一下吧,看看能不能想通这几个疑点。”
“对了,信上还说既然我们都觉得太子是无辜的不妨就站在嫁祸太子的凶手角度来回顾这件事。”
“站在嫁祸者的角度回顾这件事。”长公主喃喃自语:“如果我要把太子嫁祸成凶手,那么太子见父皇的时候旁边就肯定不能有人,要不然几十双眼睛盯着,太子有没有刺杀父皇就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
“所以要把宫女太监都赶出来!”左文瀚接上了话茬:“没有了目击证人,这是陷害太子的第一步。同时也证明了其他人的清白,让唯一说不清楚的太子百口莫辩。太子进房间之前皇帝应该已经死了,但是已经没有办法证明了!”
“所以陛下被害的时间就可以精确到宫女太监们离开陛下卧室后,太子进入房间以前。”翁阳朔刚说了一半,立刻对自己的结论提出了质疑:“可是说不通啊,我审问过伺候陛下的宫女太监,包括抬轿子的小太监都说是陛下亲自下令让他们离开的,陛下自己总不会和陷害者串通一气吧?”
“会不会是将计就计?太监总管小魏子肯定有问题,他给我整理衣服其实就是在给凶手作案拖延时间。他天天陪在陛下身边,会不会机缘巧合的得知了陛下因为某种原因就是要单独召见太子呢?”
“不可能。”长公主直接否定了左文瀚的猜想:“皇位的传承是多么严肃的事,父皇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一定会优先在朝中重臣的见证下传给太子传国玉玺,有什么其他的话也应该在这之后说。”
“那难道是陛下想换太子?故意来了这么一出,就是他陷害太子的?”左文瀚被迫害妄想症已经发作了。
这次长公主已经快要翻白眼了,但是考虑到大家还要一起分析案情,只能给他解释了一下:“父皇在朝中的权威非常大,就算他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想要换太子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奉天监、侍天监、卫天监全部只听从父皇的命令,也就是说皇宫守卫和大梁城的南北衙禁军都在父皇的掌控之中,换太子绝对不用这么麻烦。”
又到了死胡同了,皇帝把宫女太监全都赶出去单独召见太子的理由完全想不到。
皇帝没有理由单独召见太子,翁阳朔在纸上写了一条记录。
“那我们就先把第一个问题放一放,看看第二个问题。”翁阳朔到底是内阁大员,思路清晰,引到了几个人的讨论:“陛下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为什么要话这么长时间见大臣、嫔妃和子女。”
这次先回答的是长公主。
“我觉得这是最诡异的地方,父皇见我的时候身体非常虚弱,说话声细若蚊丝有气无力,我在屋里带了三分钟父皇一共也没两句话,而且都是些要夫妻和睦、以后性子收敛一下的话。但是他被御撵抬着出去训斥争执的两个人时仿佛又恢复了些生机。”
陛下身体状况存疑,忽好忽坏。翁阳朔在纸上又记录了一条。
“说到皇帝出来训斥我们,我也觉得很突兀。”左文瀚挠了挠头,继续说:“听说他训斥完我们立刻就回寝宫了,坦白说我老左觉得自己可没这么大面子。陛下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特意要出来露下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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