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向红本来也很想去,但村里不能两个大夫都走,她只能留下来。
可鲁支书不放心曲小若一个人去,要安排一男一女两个青年陪着曲小若去,郁锦尘第一个报了名,鲁支书还同意了,这可让简向红着急了。
在曲小若要走的前一天晚上,简向红想了很久的办法,但也想不出能有什么办法。
其实说到底,简向红在郁锦尘这一方面,她还是不太信任曲小若,因为她太明白郁锦尘的魅力了,更相信日久生情这个道理。最终没办法,只能让同住的女知青林婉帮忙看着郁锦尘。
林婉名字虽好听,但长得不好看,性格又木纳憨厚,也正因为此,简向红很相信林婉。
第二天一大早,曲小若看着郁锦尘,蹙起了眉头,对前来送她的鲁方田道:“鲁叔,我不想让郁锦尘跟着一块去。”
跟着林婉一起过来的简向红没想到曲小若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心中也是一喜。
鲁方田却笑道:“昨天锦尘都跟我说了,他跟你以前交笔友时有点过节,你对他有意见,但锦尘是沟底村的青年中身体最好的,并且他还懂点武术呢!到了外地山里边,万一碰上坏人还能帮得上忙。”
郁锦尘忙加话:“是啊!我爬山过水,无所不能。”
曲小若撇了郁锦尘一眼,再看向鲁方田:“鲁支书,能不能换个人?”
鲁方田有点为难,看着郁锦尘,又看向在场的男青年问:“你们有人想去吗?”
所有男青年都后退了一步,这让曲小若很意外。
其实是郁锦尘早就跟他们打好了商量,因为他很清楚曲小若的想法。
鲁方田催促道:“好了好了,就锦尘去吧!小若你也别跟他一般计较,到时你采你的药,不理会他就是。”
曲小若看向简向红。
简向红在郁锦尘面前当然得装得大方一点,心里再不愿意郁锦尘去,也只能笑着对曲小若说:“小若,就让锦尘去吧!他是真有武功的,还能骑马射箭呢!”
有武功,会骑马射箭!这一点曲小若比简向红更清楚,并且还知道郁锦尘不是会,而是高手。
曲小若其实心里莫名地很想让郁锦尘去,却又担心简向红会误会,再说也想绝了自己对郁锦尘的那点心思,必竟她与郁锦尘水火不容。
最终结果,郁锦尘和林婉陪着曲小若一起去。
仨人走了十里路,到了公社去坐公共汽车去县城转车。
那座大山地处邻县,正是上回赤脚大夫培训班参加采药课程去的那个小山村,叫安峰村。
曲小若在安峰村呆了那么些天,跟山里的村民都很熟了,去了那里有得住,吃的话就自己拿了一麻袋粮食,都由郁锦尘扛着。
不得不说,郁锦尘是个好劳力,扛起沉沉的一麻袋粮食来,就像扛把刀一样轻松。
下了车,曲小若看着郁锦尘扛着麻袋,就想起他战场负伤后,在东宫躺了一年多,而她也近身照顾了一年多。
那时他身上的伤是刀伤,刀入肺腑,刀上有毒,因此即便曲小若的医术高超,也只能保住他的性命,却不能让他恢复到以前。
曲小若走在他后边,看着他健硕有力的模样,突然就觉得非常欣慰。
这时代的郁锦尘虽然不再有权力和荣华,但他身体是健康的,就像回到了前世他受伤之前。
也不知道她和他到底是积了多少的德,才能修得转世,只不过,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呢?
曲小若陷入深深的疑惑中,心道,莫非是他们还有什么未解的情缘?
不,才不是什么情缘,就算是缘,那也是孽缘。
上山到了半程,郁锦尘将麻袋缷下来休息,看着这里一片葱郁翠绿,再看着眼前的人,心情格外好,蹲在小溪边捧了一捧山泉水喝了起来。
林婉也学着郁锦尘捧着水喝,喝下一口:“哇,这山里的水真甜。”看着曲小若又感叹道,“这里的空气真好啊!眼前全是绿色,跟黄土高原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曲小若说:“黄土高原虽然贫瘠,但也并不是不能改善。”
郁锦尘接过话笑道:“是的,以后等经济条件好些,乡亲们都能温饱,就可以想着来植树造林,慢慢地来改变黄土高原的状况。”
林婉皱眉:“那多难啊!黄土高原一眼望不到头,跟大海似的。”
郁锦尘道:“你说的是,这很困难,但只要高土高原上的人齐心协力,一代接着一代,一年接着一年,几十年、上百年,甚至千年以后,总有一天黄土会变成青山。”
林婉依然皱着眉:“这也太久了,估计等我老死都等不到那一天。”
郁锦尘笑了笑,没再多说。
他心里早就有了这样的宏图,这几天一直在拟一个项目计划,叫“水土保持治理工程”,他的畅想是在将来,荒山荒沟全部都实现梯田化,每个村庄都有蓄水工程,黄土高原上绿意盎然、郁郁葱葱。
他知道这个项目计划很难,并且按目前的经济状况,也很难实施,但他相信未来一定会有机会来一步一步地实现。
歇了会,仨人喝饱了水,吃了些干粮后,继续上山。
到安峰村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他们到了村支书家,村支书赵德先接待了他们,安排了他们吃了顿热呼的晚饭。
由于这里地处森林,物产比起黄土高原要丰富许多,比如晚饭炖的鱼汤,还有炒的鲜笋和青菜,都是大山馈赠的。
仨人饱餐了一顿后,村里的老老少少都跑了过来看望曲小若。
上回曲小若在这里,跟着老师和同学们给这里的村民治病,村民们巴不得他们经常来呢!
由于上次曲小若他们教了村民们认药材,后来村民们一有空就进山林去采药,家家户户都晒了不少的药材。
可曲小若没钱收他们的药材。
他们可以拿药材抵工分,上交到当地公社。也可以自留些药材,按着曲小若教给他们的一些防病的方子,万一有了疾病,可以自己治疗。
乡亲们感恩曲小若上回给他们免费治疗,还传授他们一些简单的防病治病的方子,乡亲们回家后都把药材分了一部分出来,送到曲小若他们住的校舍。
夜已深,曲小若在简陋的校舍里洗了个热水澡,而后和林婉上铺早早地睡觉。
郁锦尘就住在隔壁。
这间校舍只有外墙是石砌的,里边都是用木板隔的,也就是说曲小若和林婉住的这间房,与郁锦尘只隔了一个木板墙。
这一夜,曲小若莫名睡得特别安心,一觉深睡到天亮。
曲小若起来到院子外的泉眼处接水洗漱时,正见郁锦尘也在那里洗漱,她手上拿着从家里带来的搪瓷盆和毛巾,愣了会,转身便准备先回屋,却被郁锦尘喊住。
“小若,赶紧洗了吃早饭。”
曲小若鼻子嗅了嗅,一股浓郁的肉香味,顿时眉眼舒展开,一转身刚好看到林婉也抱着脸盆走了过来。
林婉已经闻到了肉香味,一脸好奇:“这是哪家在煮肉啊!”
曲小若朝厨房那方看了过去。
林婉惊喜道:“郁哥煮的肉?”
曲小若没回答,朝着厨房走去,林婉跟在后边。
林婉:“这是什么肉?”
曲小若:“兔子。”
俩人出来走到泉眼边,林婉问道:“郁哥,是村民送的兔子吗?”
郁锦尘道:“不是,是我早上在附近打的一只兔子,早上都吃饱点,我们中午在山里就不回来。”
林婉见曲小若一脸冷淡,对郁锦尘没有一丁点的感激之意,她对郁锦尘笑道:“多谢郁哥了?出来一趟真好,昨天吃鱼,今天吃肉。”
郁锦尘笑道:“等进山了再看能不能再寻点肉食。”
洗漱完后,仨人去了厨房吃早饭。
今早曲小若算是起得很早的,本来是想起床洗漱好后就来做早饭,没想到郁锦尘把这事做好了,还从山里弄了只兔子来炖汤,都不知道他多早就起来了。
林婉心思简单,看着有吃的就特别兴奋,满心满眼都在食物上,没去关注郁锦尘和曲小若的无声互动。
她只知道曲小若不喜欢郁锦尘,一路上除了必要的话,一般都不跟郁锦尘说话,脸色也很冷漠,她觉得简向红的担心是多余的,俩人不可能擦得出火花来。
仨人吃饱后各自背上采药的竹篓,人手一个小铁锄,腰上还扎着一把镰刀,穿着在县城买的军绿色胶鞋上了山。
这一处山林曲小若已经非常熟悉,哪里有什么药草,她记得很清楚。
郁锦尘就紧随在她身边,见她采什么药草,他就跟着采什么药草。
林婉还是第一回采药草,先还觉得好玩,但没一会就受不了了,走一会就得歇一会。
曲小若见此,就让林婉找了块地坐下来休息,她则在附近采药,又叮嘱林婉,说有事就喊她一声。
林婉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看着郁锦尘和曲小若走得离她越来越远,心中又有点害怕起来,忙站了起来,可还没等她说话,她的脚一崴,一声痛叫,哭了起来。
郁锦尘和曲小若听到声音,连忙转身回来,见林婉坐在地上,捂着脚踝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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