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曲桃儿正担着水桶要出门,“三姐,呆会下山我去采些药材回来。”
曲小若说:“你一个人,又担着水,就不要采药了。采药这事不能着急,等过几天我伤好了再去采。
隔壁屋里,章绣娥听着曲小若一口一个采药,再加上屋门前种的那些寻常的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药草,本来想出来问上一嘴,但又听她说什么伤好之类的话,就有点心虚犯怵了,只耐心地竖着耳朵听姐妹俩说话。
“三姐,鲁叔那边怎么样了?”
“还痛着,待会吃过药应该就能好。”
“姐,你有这么大把握吗?”
“只要鲁叔能把药喝下去,姐我就有很大把握。”
曲小若前世可是御用太医,师承神医门下,她是师父的得意弟子。
曲桃儿去担水了,曲小若进了屋门后就将屋门拴了起来。
屋里边,曲小若拿上一把菜刀,在灶台边十分隐蔽的角落里小心划着,只到墙面被破坏弄出些土来,才看到她想要找的东西。
两个小小的木盒子。
这木盒子大概四个火柴盒的大小,木盒原本有四个,现在只剩下两个了,因为这四个木盒子里边各装着一个银手镯,是四姐妹的妈妈留下来给她们的嫁妆。
当年两个姐姐出嫁,姐姐们偷偷地把属于她们的盒子取了出来,为免让章绣娥看到,只有到了婆家才敢拿出来。
曲小若将两个盒子打开,再将两枚并不好看,也不算很大的银手镯拿了出来看了一阵,而后将那被破坏的小洞给盖住,打算等后边有机会再修补好。
待到曲桃儿担水回来,曲小若将门拴好后,在炕上将两个盒子拿了出来。
曲桃儿惊道:“姐,你把这个拿出来干嘛?”
“嘘!”曲小若看着窗户外边的人头,“小声点。”
曲桃儿冷吸了口气,忙爬上了炕。
曲小若低声道:“姐想跟你商量个事。“
曲桃儿拧起眉头:“姐,你是想把这两个手镯卖了吗?这可是妈留给我们的嫁妆。”
曲小若突然心神一顿,蹙眉思量起来,她不是原主,对自己的母亲并没有多少感情,但桃儿呢!
对桃儿来说,这枚手镯不仅仅是她的嫁妆,还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是一种念想。
曲小若明白了,她不能这么自私,于是笑了笑说:“桃儿,姐是想跟你说,姐的这枚手镯要拿去打几根银针出来,你的这枚手镯姐不会动。因着我把它们都拿出来了,就给你看看,看好了姐好放回去。”
本来是想把两枚手镯都拿去打造银针,这样她就可以拥有一套大小规格不一的银针了。
曲桃儿依旧拧着眉头:“三姐,你打银针干嘛?”
曲小若解释:“我想学针炙。”
针炙可是她的拿手绝活,根本无须学,只是凭空把手艺拿出来,怕把人给吓着。
曲桃儿凑着脑袋道:“姐,你找谁学?妈以前真有教过你那些治病的土方子吗?”
她们的母亲是在曲桃儿三岁时离世的,曲桃儿对妈妈并没有印象,都不记得妈妈长什么样子了。
曲小若点头道:“有教过一些的,等我把字认全后,也会多找一些医书。”
她见小妹依然是一副不太信任她的模样,又说,“你放心好了,我自从被章绣娥打了那一火钳后,我觉得我的脑子像是开了窍一样,特别是对医术这块,特别热爱,也感觉自己特别有天份。不然你看菊婶的眼睛,简大夫都说要去医院手术呢!”
曲桃儿点着头:“可别说,这事还真是神奇,看来三姐是真被奶奶打得脑子开了窍。”
曲小若忙点头。
曲桃儿放下心来,高兴地拿过曲小若手上的盒子,又从盒子里拿出属于她的手镯,先是一脸笑容地左看右看,但不过一会,突然沉下脸来。
“桃儿,怎么了?”
“姐,我就是不记得妈妈长得什么样子了,心里有点难过。”
曲小若见曲桃儿声音都哽了,她探手抚了抚曲桃儿的肩:“你别哭,等有空我找张白纸来,把妈妈的像画出来给你看。”
世家大族的姑娘,从两三岁开始启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曲桃儿只笑:“三姐,让你画你也画不出来。”
曲小若却只笑着,不再解释。
待到曲桃儿将她的秘密嫁妆看过后,下炕去将手镯又封回到洞里,再拿些零碎的东西先给堵着,呆会她会去外边弄些泥来把这洞给封起。
曲小若先将手镯揣兜里贴身放着,想着等明日去一趟吴家村。
她印象中吴家村就有一位专门帮人做金银器的老师傅。
年轻那会老师傅长期在外边跑,帮要结婚取亲的人家做金银器,如今因为时局变化,他得留在村生产队劳动赚工分,加上如今人穷得连饭都吃不上,还哪来的金银器物,这门手艺就此被耽搁了。
时间缓缓过去一个多小时。
曲小若在灶边拿着个细树枝,在地上照着新华字典上的字写着,她记忆力非凡,这些被简化的字她已经记下了不少。
“小若,小若……”
鲁明急促的声音伴着他的奔跑声传进了曲小若的耳朵里。
曲小若忙丢了手中的细树枝,拿着新华字典就冲了出去,她听着鲁明声音这么急,心想不会是鲁叔出了什么事吧!
难道她配的药鲁叔吃了有问题?
鲁明迎面冲了过来,却是一脸笑容:“小若,我爸刚喝下你配的药后,很快就觉得胃没那么疼了,再过了二十多分钟,他还去上了厕所。哦,对了,他好几天都拉不出来。”
曲小若听后心下一松,“我配的药可以滋润肠道,身体积累的毒素解除,他身体很多不好的反应也会跟着消失。”
鲁明笑得一脸激动:“小若,你真是太厉害了,简大夫治不好的病症,到了你这里就都治好了。”
曲小若:“还有两剂药,每天一剂吃过后我再去给鲁叔把把脉。”
鲁明点了点头,笑得格外腼腆:“小若,真是谢谢你啊!”
曲小若一脸淡然:“不必谢!”
鲁明转身准备要走,突然想起一事,又转过身来问她:“对了,医药费可不能亏了你,呆会我得给你多少,你说个数。”
曲小若看着隔壁屋里章绣娥在探头探脑,想了想说:“买药材的钱是从郁知青那里借来的,等过两天我去给你爸诊脉时再说。”
鲁明点了点头:“好,既然是借钱买的药材,那还得算上诊费,到时你说多少就是多少。”说罢笑着转身走了。
坡上拐弯处,曲兰花正猫着身子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气得牙根咬得死紧,本想追上鲁明去问一下,又觉得不是时候,于是忍了下来。
待鲁明走后,章绣娥从屋里出来,气势昂然地质问曲小若:“你不是说那一袋子药材是简大夫的吗?”
曲小若转脸看向章绣娥,反问一句:“这药材是谁的与你有关吗?”说罢转身,朝屋里走去,再将门一关,拴起。
“你……”章绣娥气得脸都扭曲了。
这时曲兰花提着把铁铲回来,见着章绣娥,忙上前关心:“奶奶,这是怎么了?”
章绣娥见最疼爱的孙女来了,指着曲小若那屋哭骂道:“曲小若这死丫头,竟然随随便便就找人借钱买药材,她这是想干嘛?想祸害曲家吗?”
在她眼里,曲小若就是曲家人,是没有分家一说的,孙女的钱万一还不上,人家来找曲家的麻烦那可怎么办?
再说起分家一事,那是不可能的,她还要将曲小若卖给那老鸡眼呢!
还有,这丫头倒真是治病真有两手的话,以后要是能拿这本事来赚钱,那钱也是得交给她的。所以说分家一事是万万不能的。
为今之计,只有忍!忍到这死丫头头上的伤好了为止。
“奶奶,别生气了,进屋去吧!”曲兰花将章绣娥扶进了屋里。
“兰花,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章绣娥问道。
“肚子有点不舒服。”曲兰花表情痛苦。
章绣娥皱起眉头看着乖孙女:“不会是来那个了吧?”
曲兰花一脸无奈地点了点头:“是的,这才刚开始,今晚上可能会疼得厉害。”
章绣娥:“今天多喝点热水,明天实在不行就不去上工了。”
曲兰花点了点头:“明天铁定是上不了工的。”
她每次来月经,都是第一天白天隐隐作疼,到了晚上就疼得厉害,第二天得疼上一整天,要到第三天才能稍稍缓解。
今天要不是因为肚子疼回家,她还看不得鲁明跟曲小若这一出,气得她肚子更疼了,
章绣娥拿出一个鸡蛋和一勺红糖来,煮了给曲兰花吃,曲兰花吃过后就回屋躺着了。
傍晚五点多钟的时候,曲小若和曲桃儿刚吃过晚饭,便听到外边响起自行车的铃声。
曲小若知道是郁锦尘从县城回来了,想着村里种植药材的事情,她连忙跑了出去。
这会儿曲家人都从地里回来了,个个都站在门前看着。
曲三诚朝郁锦尘打招呼:“郁同志,来找小若有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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