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若忙安抚:“菊婶,你现在不用说这些,你的心意我明白,你眼睛可不能流泪,得好好养着,这还得要几日才能好呢!”
又看了眼门,“我得和桃儿下山去挑水了,你这药草得新鲜的。”
菊婶:“小萍,鸡蛋一定要给小若拿上。”
小萍又要将鸡蛋推过来,曲小若没接,她道:“菊婶,你要是真想送我东西,不如给我点柴吧!我现在跟我奶奶他们分家了,我们自己做着吃,家里刚好没柴了。”
王铁山忙说:“那行,我去给你拿上一捆柴送你家去。”
曲小若忙摆手:“不急不急,等我回来再给我送去。”
王茂昌开口道:“你们都不懂,小若的那个奶奶不是个人,整日里把这俩孩子折腾得。好在也分了家,那就等中午小若和桃儿回来了再送去。”
曲小若笑道:“多谢王叔了!那我和桃儿先走了啊!”
除了菊婶留在屋里,王茂昌带着儿子儿媳把姐妹俩送到了门外边。
待到姐妹俩不见了人影,王铁山才说起:“小若真是不一样了啊!平时怕她奶奶怕得像只小猫,现在竟然还能跟她奶奶分家了。”
王茂昌也是疑惑:“就她奶奶的性子,又是怎么会答应分家的呢?”
叹了一声,转身去拿起锄头,“铁山,上工去。小萍就在家里照顾你妈。”想了一想又说,“家里还有三斤白面,等中午就把那三斤白面再加上五斤黄面跟着柴一起送到小若家去。”
那白面一般是留着过节才吃的,平时都吃黑面。
可王家人没有一个反对的,就觉得这白面给出去给得值。
就不说治眼睛,必竟眼睛还没有完全好,就说香香的事情,也一定要有所表示才行。
提着个竹蓝子的曲小若和挑着两个空水桶的曲桃儿一道朝着山下的方向走去,走了没一会,遥遥可见对面山上有不少人在打坝,其中一个身影,仔细一看,正是郁锦尘。
前世的郁锦尘,是位太子,战场撕杀屡立战功!
这世的郁锦尘,是位知青,挥锄挖土开荒种地!
可前世的郁锦尘虽是锦衣玉食,手握皇权,却遭人陷害,负伤在床,最后还难逃被人毒杀的命运。
这世的郁锦尘,一日两顿,天天吃着黑馍馍和酸菜,不用杀人,也不用担心被人杀。
凡事皆两面。
曲小若这般想着,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到了这时代来,虽是这般境地,却能活得好好的,这算是万幸了。
只是一想到前世她最爱的家人,心又沉了下去。
“三姐,你在想什么?”
曲桃儿看着发愣的曲小若,问了起来。
曲小若回过神来,转身看着小妹,笑道:“没什么,我们赶紧走吧!”
姐妹俩下了山,先没担水,而是顺着河边走了半里路,这一处山沟纵横,有一些药草。
除了给菊婶治翳膜的鹅不食草外,还有不少的车前草、柴胡、紫花地丁和蒲公英等药草。
虽然草药的种类并不多,但能有这几样她都觉得很满足了。
采好药草,曲桃儿担了水,姐妹俩上坡回家。
走了一段路,曲桃儿笑道:“三姐,我发现这两天吃得好,又吃得饱,身上的劲好像都使不完一样。”
曲小若也笑起:“我也觉得身上的劲多了些,除了伤口还有点疼外,头都没那么晕了。”
曲桃儿看着她:“我看你脸色都好看了不少。”
曲小若也盯着曲桃儿:“你的脸色也好看了啊!”
姐妹俩一路畅想着未来,说说笑笑地归了家。
到家没一会便见王铁山背上背着一捆柴,手上提着个袋子过来。
章绣娥就坐在自己屋门口,她知道曲小若给王铁山的妈妈治眼睛的事情,这两天一直在找人打听关注着,听说王铁山的妈妈的眼睛好了很多,就想着这王铁山是来给曲小若送东西的。
好家伙,那一大捆柴火可以烧好几天了,还有手上提着个什么,沉沉的。
她也不敢上前去看,心里还顾忌着曲小若说要报案的事情,只歪着脑袋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王铁山把柴背进了曲小若姐妹俩屋里,还给码整齐了,又指着搁在案板上的袋子说:“小若,这里边有些粮食,你拿着啊!”
曲桃儿上前一看,眼睛一亮,“是白面。”
她一脸兴奋地看着曲小若,她都不记得有几年没有吃过白面了,记忆里是小时候,有时家里有点白面也是给曲兰花姐弟仨吃了,没她这屋的份。
曲小若走上前来,提起袋子交还给王铁山,“铁山哥,柴火我就收了,这面你拿回去。”
王铁山却怎么都不肯收,俩人像一场拉锯战争,最终曲小若收了柴和黑面,白面推回给王铁山了。
待到王铁山提着白面离开,隔壁那屋跺起脚来,气得一个劲地骂:“蠢啊!真是蠢啊!人家送上门来的东西也不要。”
曲小若懒得理会。
曲桃儿被三姐壮了胆子,只低声在屋里嘀咕着:“就算收了也不会给你这个恶奶奶吃。”
曲小若看着小妹,非常不厚道地笑了。
姐妹吃过午饭后,就忙着晒草药,空闲就学会新华字典。
第二日早上曲小若给菊婶送去药汁后,又带着曲桃儿去采药,到了中午回来,吃过饭后就去了简大夫那里。按着时间,她头上的伤该换药了。
曲小若到简大夫那里的时候,简大夫不在,同住的一位女知青说简大夫去菊婶家了。
正当曲小若打算先回去的时候,简向红回来了。
简向红看着曲小若,眉头紧紧锁着,“曲小若,你外祖当年真是军医?”
曲小若点头:“是。”
这是事实,只不过原主的妈妈并没有什么医术,只懂得几个简单的药方子,由于性格懦弱,平时也没有表现的机会,以至于沟底村没人知道原主的妈妈懂医,但说起原主的外祖,那都知道当年是从过军,在部队里边做军医的。
曲小若见简向红的眼神咄咄逼人,她蹙起眉头:“简大夫,有什么问题吗?”
简向红却摇头:“没问题。”说着朝屋里走去,“进来换药吧!”语气冷硬。
曲小若跟着简向红走进屋里。
简向红拿出新的敷料、纱布和药粉,走到曲小若的身后,帮她将头上的纱布和敷料拆了,再看了下伤口,“伤口恢复得很好,我看你气色也好了不少,经后还得再加强营养,身体就会慢慢好起来。”说着将药粉撒在伤口上,贴上敷料,再缠上纱布。
曲小若换好药后道了声谢准备离开,却被简向红喊住。
“简大夫,还有事吗?”
简向红盯着曲小若,“没事,就是想跟你聊聊。”手指着一把椅子,“你先坐会,我收拾好了就来。”她把换下来的脏的纱布等物丢进了一个专装废弃物的旧铁桶内,再去洗了个手过来。
曲小若看着简向红,其实她对这位在医学院读过书的大夫同样抱着好奇心,前世的她从来就没听说过什么西医,这世有了原主的记忆,就知道现在的人治病多数都靠西医。
其实她头上的伤,这几天她自己都可以弄药来治,但她就是对简向红好奇,所以还是到了这儿来。
“曲三姑娘。”
“你叫我叫曲小若吧!”
简向红表情柔和了一些,笑道:“那我叫你小若吧!”心里虽排斥她,但不得不说,这姑娘不一般。
曲小若对简向红露了个友好的笑容。
简向红:“小若,我刚去菊婶家里过了,你今早给她滴过药水,还有那药草塞了鼻子。”
曲小若点头,“嗯”了一声。
简向红笑了一下:“我刚检查过,菊婶眼睛里的翳膜脱落了许多,她现在眼睛状态很好,也看得很清楚了。我想问你,这草药是叫什么?”她盯着曲小若,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很多有土方子的人,是不会告诉别人用的是什么草药的。
曲小若:“就是河边沟上常长的鹅不食草。”
简向红眼睛一瞪:“鹅不食草?”她虽然是学的西医,但中药的医书也看过一些。
曲小若点头:“你说的对。《本草拾遗》中就有说,去目翳,捣烂塞鼻中,翳膜自落。我今天上午在河边又采了些,还采了别的草药。”
简向红对她更加好奇了:“这么说来,你懂很多土方子?”
曲小若:“其实不能说是土方子,就是医术。”
前世不都是说医术吗?从来没听人说过什么土方子。
简向红笑容有点夸张:“小若,你可得搞清楚了,医术是很专业的,就算你外祖是军医,看到一些古代的医书,但你都学会了吗?”她又觉得这样问有点冒犯,马上将语气变得柔和起来,“不好意思,我是想说,你能治几种病症?”
曲小若倒也不介意简向红对她的不敬,她看得出简向红是喜欢郁锦尘的,而郁锦尘这几日对她还颇为照顾,想必会在这方面生她的气。
她想了一想,觉得要是想突破目前的困境,必须得拿点能耐出来,于是说道:“基础的一些疾病可以对付。”
简向红轻笑一声:“不基础的疾病,有时也能对付啊!比如菊婶的眼睛,就是到了省城的医院,那也只能动手术的。你倒是好,一点鹅不食草就把人眼睛治好了。”
曲小若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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