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婉不知道他出去所为何事,兴许临时有急事,又或是来都来了,自己想去畅快地跑几圈?
索性方才骑马后,这会的确不太舒服,便倚在靠背上,休息放松会。
丝雨知晓她刚去学了骑马,身上可能不太舒服,低声询问要不要让她帮着按摩舒缓一下?
沈清婉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这会还在外面,被人瞧见,怪不好意思的。
但也不好驳了丝雨的一片心意,又接着说道:“兴许世子一会就回来,我们就要离开,今晚沐浴时,水备热点就行。”
丝雨应声说好,记下了沈清婉的话,这才退到一旁。
沈清婉坐在那,来回换了好几个姿势,喝了三杯茶水,又略略吃了些点心,方听到帐篷外传来动静。
“爷,是带进去还是先去处理一下?”
“洗干净,再带过来。”
接着是一阵脚步声,然后就看到顾兮尘掀开帐篷帘子走了进来。
他自顾自地走到桌边,而后端起水壶,连喝了两杯茶水,沈清婉瞧见他额头上隐隐还带着汗珠。
走到他身边,递过去自己的帕子,他没伸手接,而是说道:“刚从猎场出来,手还脏着呢,你帮我擦吧。”
话落,弯了弯身子,更方便她够到他的额头。
沈清婉便拿起帕子,轻柔地擦去他额头上的细汗,鼻边满是他身上的清冽气息。
擦完汗,收了帕子,她问他:“你去干嘛了?”
还没等他回答,帘子再次被掀开,顾七掂着一盖着笼布的笼子走进来。
顾兮尘看看她,又看向那笼子,对她说道:“打开看看。”
沈清婉依言走过去,扯开笼布,映入眼帘的,是一通体雪白的小兔子,一身雪白的绒毛,长长的耳朵一甩一甩,随着甩动,还抖落着水珠。
一双像黑宝石一样的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她。
沈清婉一瞬间被惊喜到了,她喜欢这个小兔子,会让她想起从前在谷中的自在生活。
她转过头看向他:“哪里来的小兔子?”
“刚刚去猎场捉的,喜欢吗?”
“喜欢!”
顾兮尘看到她的神情就知道这礼物送对了,可亲耳听到她说便是另一种情绪了。
少女音色柔美,眼神清亮,娇声对着他说“喜欢。”
沈清婉撇下兔子,站起身朝他走过来,问道:“为何要送我小兔子?”
顾兮尘答的干脆:“过段时间可能会比较忙,没法经常陪你,想着你有个兔子,可以一起玩,打发时间,不至于叫你一个人在院子里太无聊。”
这话,一下子激起了她心中的一股暖流,在她的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他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处处为自己考虑。
体贴周到,细致入微。叫人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沈清婉站在他面前,发自内心地感谢道:“谢谢夫君。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说完似是觉得这话太矫情,有些不好意思,转身又蹲在小兔子面前,认真打量起兔子来。
顾兮尘看着她欲盖弥彰的举动,没有揭穿她。
现在一定是自己的喜欢多于她对他的喜欢,不过没关系,他有自信,会让她,也深爱上他。
顾兮尘问她:“还要再去骑会马还是直接回去?”
沈清婉这会心思早就不在骑马上了,回道:“回去吧。”
他走到一侧的水盆处,净了手,而后过来牵着她,一起出了帐篷,打道回府。
进城后,想到什么,他侧身问她:“我知道一处酒楼,味道极佳,要不要去尝尝?”
美食在前,哪有拒绝的道理,想也没想,沈清婉便点了头。
他随即吩咐车夫改道,马车掉转车头,朝另一道街上走去。
一炷香后,马车稳稳地停在了一处。
他先走下去,撑着帘子,又拉过她的手,扶她下了马车。
说是酒楼,眼前却是一座清幽雅致的院子。
门半开着,有伙计在门侧候着,等着引客人进去。
沈清婉狐疑道:“这是酒楼?”
这与她印象中的酒楼并不一样。
他牵着她的手,跟在伙计身后,进了院子,路上,与她解释:“这酒楼是四皇子名下的产业,平时有些会面不方便在府上,便会来这里,所以位处僻静之地,方便谈事。”
如此一说,她便明白了,这处地方,并不指望着赚钱,更多的是待客办公所用。
他带着她直接去了二楼一间雅间,雅间靠内开着窗,一楼厅台上,有乐手在抚琴,琴声婉转悠扬。
两人坐定在椅凳上,顾兮尘询问着她的口味偏好,她对这里不甚了解,道是全凭他做主。
他便也不再推诿,唤来伙计,一番交待。
不一时,满满一桌美味佳肴就奉至两人面前。
他待她周到细致,体现在细枝末节,会观察她更喜欢哪道菜,将盘子调换顺序,也会在她杯盏见空时为她添茶倒水。
他原是不用做这些的,跟着的丫鬟小厮就在屋中候着。是他不要人上前来伺候的。
这不是她第一次接受他这样的对待,却让她忍不住追溯初相识那会。
谷中弟子众多,父亲送她到百草谷两天后,就要启程回京。
纵她年纪幼小,师父也没允父亲留人伺候她。
每每用膳,需与一众师兄前去厨房一同用膳,没人会将膳食送到她面前,也不会任她百般挑剔,在意是否合她口味。
一开始,她还打算以饭菜不合胃口拒绝进食,看管她的师兄知晓后,并不理会,谷中有师父收养的孤儿,也有志在医道的家境富裕些的孩子。
那些吃惯了家中美味佳肴的,一开始也会这么闹,却没几个真的能捱得住饿。
沈清婉也不例外,当天晚上,便偷偷溜进厨房,抱着馍馍啃了起来。
第二天就老老实实地到点去用膳,孩童众多,厨娘难免看顾不过来,年纪小的,抢不过个头大的。
往往轮到她,锅里已不剩什么好东西。
沈清婉是在认识小顾兮尘之后才能吃上前几勺饭菜的。
他自幼练武,也比她大上几岁,和谷中一众弟子相比较,也是压制性的存在。
那几个月里,每到用膳,他会替她打饭,带她与厨娘闲聊几句,别看他自小冷面,可只要他想说,也能几句话叫厨娘喜笑颜开。
后来,看到他们来,厨娘会主动招呼她们上前,跟她们说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就算有时因为她拉着他疯玩误了点时间,厨娘也会自觉给他们留些。
自此,她再也没有吃不上前几勺饭菜的烦恼。
就算后来她走了,厨娘偶尔还会询问她,你的那位小哥哥何时再来,若是来了,记得带着来找她。
回忆戛然而止。她看着眼前只顾照顾她自己都没怎么动筷的顾兮尘。
她侧眸问他:“夫君喜欢吃什么。”
自己不能只心安理得地享受他对她的好。
她也想,了解他的喜好。
他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问,愣神几息,才答道:“我真的没什么喜好,行军之人,有得吃就不错了。”
父亲好像也是这样的,她做女儿的,从不知道父亲在用膳时,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一贯就是母亲张罗什么,父亲就用什么,偶尔还会在母亲大肆布菜时劝诫道“边关将士不易,不可浪费粮食。”
见她没再言语,他问她:“怎么突然想到问我喜好?”
“夫君对我这样好,我也想知道夫君爱吃什么,往后张罗膳食,也好合你口味。”
他看向她:“以往忙于公务时,经常在四皇子府上凑活了事,往后,你张罗什么,我便吃什么,与你一同用膳,吃什么都好。”
她便笑了,情话绵绵,如细雨春风,总是能如此轻易打动人心。
若是旁人这么说,难免会叫人觉得油嘴滑舌,可自他口中而出,她知道,这是他真实所想。
饭毕,起身回府。
到王府时,已近戌时。
将她送至屋中,他转身打算出去,才刚回府,他有什么要忙的?
她叫住他,问道:“有何事这么急?”
“明日回门,我去看看福叔准备的怎么样。”
福叔掌管王府事务十几载,哪里用他来操心?
可他这般看重回门礼,是将她放在心上的表现。
她便由他去,却叮嘱他早些回来。今日在外了一天,颇费体力,明日还要早起,要早些歇息。
他笑着应了,跟她说若是累了先行沐浴休息,不需刻意等他。
她想起新婚夜里两人在浴桶中的荒唐行径,早已决定再不同他一起沐浴。
转身吩咐丝雨去备水。
沈清婉一个人泡在热汤中,水温较平时高了些,全身酸痛在热汤中渐渐得到舒缓,加了两次水,她才结束了今日的沐浴。
换上寝衣,本打算闲坐会等他回来再休息,可坐着坐着,瞌睡就上来了。
她就也没再勉强自己,阂衣上了塌。
不知道什么时辰睡着的,也不知道他何时回屋的,她只记得,睡得迷迷糊糊时,她是被他吻醒的。
他就像是猛兽开了闸,洪水般铺天盖地朝她袭来,她抵挡不住,只能随他沉浮。
最后,他念及翌日回门,终是在半夜时放过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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