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善离开皇宫之后不久周裕就下旨升了何善的官职。
明黄色的锦帛差点亮瞎一旁周温苑的眼,何善也是看着这道皇旨陷入的深思。
不用想了,之前升官发财的话肯定被听到了!
“唉——”
何善和周温苑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何善看了周温苑一眼,他很奇怪这家伙叹什么气。
“宥谦兄,你升官之后就会变得越来越忙,肯定没时间一起玩了吧!”
周温苑的心思单纯,平时也就吃喝玩乐,但相伴的朋友就何善一个。虽然何善升官他也很高兴,但还是有些伤心。
何善不去看他,捏起一块点心放在口中,神色像是想起了什么。
“最近京城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
何善咽下点心,喝了口王府送来的好茶,十分享受的样子。
“你是说灯会吗?”
周温苑像是想到什么,瞬间有了精神,炯炯有神的盯着何善。
“那我们去灯会上玩吧!反正这两天我不用进宫。”
何善来京城这么久了,但并没仔细在京城游玩过,正好这次可以好好感受一下京城的风土人情。
只不过当何善站在京城的大街上时,他看了看身边还没意识到什么的周温苑,突然好想离开这里。
夜幕下的京城被万千的灯火环拥,喧闹的街道让人沉浸,周围小贩的吆喝声,人们的欢笑声,还有灯笼晃动的撞击声。
如果不是大街上几乎都是成对的男女,何善真以为这只是普通的灯会了。
“周温苑,这灯会是做什么的?”
“相亲的啊!两情相悦的男女还有夫妻都会来。”
周温苑疑惑的看着他,难道何善不知道吗?
何善现在知道了,附近的几位姑娘已经注意到这边优质的两人了。特别是放在何善身上的目光都快把他看穿了。
来都来了,也不打退堂鼓了,何善在附近买面具的小贩摊子上挑了副面具扣脸上,等他回过头周温苑这家伙已经没人影了。
何善只能一个人漫无目的的闲逛,走走停停,街边有耍猴戏的场子,也有买各种吃食的小摊,一个人何善也逛的津津有味。
只是这街上的人很多,何善转身时不小心碰到了一人。
“姑娘,你没事吧?”
何善手忙脚乱的扶起那被自己碰到的女子,那女子抬起头看向何善,两人竟然撞面具了,相同的木槿花纹,还有熟悉的眸子。
“多谢公子!”
何善扶起她,才发现位姑娘还挺高挑,只是声音有些刺耳。
“姑娘一个人在这逛吗?”
何善见她一个人有些担心,又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碰一下就倒,何善有些担心。
“本是有家仆跟着的,只是人太多,小女与家仆走散了。”
那姑娘抬头怯生生地看了何善一眼,又低垂下目光,一副为难的样子。
何善想着反正都带上面具了,这姑娘总不能是特地冲自己来的,一个人逛也是逛,两个人也是逛,干脆带上这位姑娘,还能帮她找找家仆。
“如果姑娘不介意的话,可否同在下一起,顺便可以帮姑娘找找家仆。”
“不介意……咳咳,小女是说,不介意。”
一瞬间,何善好像听见从眼前这位紫衣姑娘发出了男人的声音。
“小女最近偶感风寒,虽已痊愈,但声音嘶哑。”
那位姑娘用袖口掩面,声音倒真有几分感染风寒的虚弱感。
何善听罢也没有多想,只是他没看见那姑娘请勾起的唇角,带着几分得逞的欣喜。
与这姑娘一同游玩比跟周温苑那个不靠谱的东西好多了,两人交谈中何善也知道这姑娘的名字,姓何,单字玉。
倒也是有缘,一样的面具,一样的姓氏。何善对这位何玉姑娘说自己也姓何时,那姑娘虽然也带着面具,但也能看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也许是跟周温苑这个傻孩子玩久了吧,何玉姑谈话中都是一股大家风范,频频引得何善侧目。
“何公子……觉得当今圣上如何?”
何玉看向湖面上漂浮得河灯,像是不经意间问出的话语。
收回视线的何善看了看身边快和自己一般高的何玉有些疑惑,怎么突然问起周裕。
“圣上雄才大略,勤政爱民,自是位贤君。”
何善思考了片刻,将自己的答案说了出来。
何玉面具下的唇抿了抿,嫣红的口脂衬得她肤若凝脂,倒是有几分别样的风情,何善连忙移开眼。
“何公子错意了,小女是说……若做为伴侣……陛下是什么样的。”
何善听了她的话,再联想到她身上那不凡的气质,只怕这姑娘也是位世家千金,难不成是想进宫?
“在下一介草民,哪能知道这些,不过……”
皇宫之中,伴君如虎,何善叹了口气,吓得何玉心颤。
“不过,宫中是非多,陛下身边美人环绕,自是没有寻一普通人过的安稳,但人各有志,在下也只是建议。”
两人站在桥上,湖面上被河灯悄悄荡起水波,何玉的手抓紧了栏杆,心中涌起苦涩。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啊!
“宥谦兄——”
相顾无言的两人被一声呼喊叫回了神,周温苑跑到何善身边,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糖人,跟在他身后的仆从都累的满头大汗。
周温苑的视线落在了何玉的身上,何玉心想大事不妙。
“这姑娘好生面善!”
周温苑笑嘻嘻地说着,何善一脸无奈,人家带着面具呢!你怎么看的出面善的。
何玉朝着两人欠了欠身,指着不远处家仆摸样的几人开了口。
“家仆在那,时候不早了,小女就先回了,两位公子也快些回去吧!”
周温苑看着转身离去的何玉目不转睛,何善上去拍了他一巴掌。
“看什么看,真没礼貌!”
周温苑揉了揉被打疼的脑袋,一脸不屑的看着何善。
“我不喜欢身材太平的!”
还没走远的何玉听见周温苑的话脚下一滑,气的差点回头打周温苑一顿,吓得何善赶紧捂住周温苑的破嘴,看何玉走远才松开手。
何善松了口气,对着周温苑也没有好脸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的周温苑也挺羞愧的。
“你怎么能大庭广众之下说那种话呢?”
“宥谦兄,你不觉得那女子很眼熟吗?”
周温苑觉得那人很熟悉,可是又一瞬间想不起来。
“大约是哪家的千金吧!”
“是吗?”
周温苑想了想,却又想不起来哪家有这么一号人物。
“刚刚你也是,说出这么荒唐的花,要是被你皇叔知道了,肯定饶不了你!”
周温苑听到何善提起他皇叔,一下子茅塞顿开,手里的小糖人失神间摔落到地上,粉身碎骨,周温苑看着那姑娘离开的方向脸上渐渐变得慌恐。
双腿渐渐变软了,周温苑双手逮住何善,将重量压在他身上。
何善看着渐渐变得不对劲的周温苑以为他是被他皇叔的名号吓到了,一副嘲笑脸看着他。
“皇……皇叔?”
周温苑惊恐的喊了两句皇叔就被吓晕了过去,何善大惊失色,抄起软了的周温苑,二话不说就掐人中,动作无比娴熟。
没一会,周温苑幽幽睁开眼,小脸煞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看的何善十分内疚,早知道就不拿他皇叔吓唬他了。
刚刚周温苑吓昏过去引得不少人往这边瞅,周温苑醒过来之后,何善就带着默不作声的周温苑离开了这里。
周温苑觉得自己死定了,他发现了皇叔的大秘密,怎么办?要不要跟宥谦兄说?不行,这种事情要死也死自己一个人,不能连累宥谦兄,宥谦兄才刚刚升官……
周温苑想着想着眼睛就蓄满了泪水,他已经想到自己的死法了。
何善看着周温苑脸上丰富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但看起来周温苑已经恢复活力了,他也松了口气。
回到皇宫的周裕褪下女子的罗裙,坐下身子,换来了太医将腿上渗出鲜血的伤口重新包扎。
面上的脂粉还未拭去,在明亮的烛火下显得有几分妖异,只是周裕有些小伤感,何善没认出来自己,但也庆幸他没认出自己,这样平淡的相处却也是他心中所盼的。
“陛下,线人来报说安王爷好像认出您的身份了。”
云公公走到周裕身边小声地说。
周裕像是早就料到了,只是让云公公退下,太医包扎好伤口又嘱咐了周裕几句也离开了。
寂静的宫殿中只有周裕的呼吸声,这种孤寂感自从何善出现之后他就愈发忍耐不了了。
虽然周裕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急躁,可是就像今天一样,暗卫刚把何善的行踪汇报上来,自己就嫉妒到不行,哪怕身体还没恢复,也要去到他的身边。
如果把他召进宫中关起来会怎么样?他肯定会恨自己的,可是如果任凭他与别人谈笑风生,那自己也会在这深宫之中生出无尽怨怼吧!
到底该怎么办啊?何善,该怎么办啊?
与周温苑分开的何善也回了府,乘着如墨的夜色,何善想起刚刚何玉姑娘,也许周温苑说的没错,那位姑娘的确有些熟悉。
何善升官之后就不用整日跟在周裕身后了,如今他是大学士,可以负责一些朝中大事了。
对于何善升官如此迅速,朝堂上也并不是没有人提意见,但大部分人还是知道何善救了皇上,皇上给他加官进爵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左广算是彻底记恨上何善了,先是害的他手中至关重要的棋子常应被问罪,后又搅了刺杀皇上的行动,可以说要不是何善,他左广早就登上那九五至尊的宝座了。
而现在周裕又在朝堂之上不顾左广的反对给何善升了官职,左广只能打碎牙齿往自己肚子里咽。
而对周裕来说,左广不过是他养起来的一条鱼,虽有野心,却也飞不出这个池子,更何况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吃了他。
科举刚刚结束,朝中大批新入职的官员需要历练,而左广正是一块十分不错的历练石。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周裕还是在左广身边插了许多人,上次的刺杀也让周裕认识到左广还有其他势力,现如今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只有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周裕下朝之后,派人将周温苑接到了宫中。
进宫的周温苑脸色不太好,面上还挂着醒目的黑眼圈,看来这几日是没睡好。
刚进到明蓥宫的周温苑来到周裕身前扑通一声就跪下来了,身后的云公公栏都没拦住。
周裕没理会周温苑,任他在那跪着,周温苑瑟瑟发抖。
半响,周裕屏退宫人,殿中只剩下周裕何周温苑两人。
“有什么想说的吗?”
周裕慢慢的合上手中的奏折,看着快被吓晕过去的周温苑缓声问道。
“皇叔,我……我不是故意的。”
周温苑欲哭无泪,早知道会这样就不去逛灯会了,谁知道能闹出这档子事。
“这件事何善知道了吗?”
周温苑赶紧摇头,他还没那个胆子,也不想连累宥谦兄。
周裕松了口气,心中说不好是失望还是庆幸,看着可怜巴巴的周温苑,又想到周温苑和何善的关系,周裕心生一计。
他缓缓起身,拖着尚未痊愈的腿来到周温苑面前将他扶起,面上是少见的亲和。
“温苑,你也是个大人了,你要知道皇叔这样做都是有苦衷的。”
说着,周裕还露出一副失落至极的表情,看的周温苑立马就想为皇叔的苦衷献上自己。
“皇叔,您是有什么难处吗?要是能用到我您就直说!”
周温苑拍拍胸脯,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倒是十分和周裕心意,这样的人最好用了。
然后周裕就将自己对何善的喜爱表达的淋漓尽致,周温苑听到也是十分不敢相信。
“可是……皇叔是男子,宥谦兄也是男子,男子和男子,这……”
周温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一边是养育自己的皇叔,一边是自己的至交好友何善,他十分纠结。
周裕闻言,神色渐渐低沉了下来,他何尝不知道两个男子的未来何其渺茫,更何况自己还是皇上,他从没像此时这么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
“周温苑,我何尝不知道此事在别人看起来十分大逆不道,可是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周裕背过身去,也许在这个憨傻的侄子面前可以将自己埋藏的感情全部倾诉出来。
“从来都没像现在这么痛苦,只要何善不在我身边,这种痛苦就会一直伴随着我。”
“你必须帮我,我是你的皇叔。”
“难道你不想将何善变成我们的家人吗?”
也许是周裕的情感太过灼热,也许是因为他是周温苑敬重的皇叔,周温苑最后还是向周裕妥协了,答应帮他。
从这一刻开始,由周裕设计的陷阱已经慢慢将何善包围了,也许假以时日猎物就会被猎人捉住。
何善觉得很奇怪,这几天周裕唤自己去御书房愈发的频繁,有时候跟周温苑相聚的时候也会听他经常提起周裕。
周裕在何善生活中出现的频率渐渐提高,也逐渐发现了周裕不为人知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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