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发现女孩的视线已经被他身后的镜子吸引了。
“那不是真的,是吗?”哈莉小声问道,目光仍然停留在那面镜子上。
“不,我想不是,”邓布利多说,“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我猜你一定已经发现了厄里斯魔镜的魔力了对吧?”
“我……”哈莉刚打算问这面镜子是不是展示的是未来缩影,但镜子中的她脸上的笑意却突然消失了,一种寒意沁上心头。
“……我不明白,先生。”她犹豫地说,大脑却飞快地转动着,她看见镜子上刻着的那行单词,根本说不通——除非,这也是一个字谜。
“……我展示的并非你的面容,而是你的渴望。”她缓慢地念出谜底,一边冷静地思索应该如何圆一个故事来打动面前的老人。
“但……我只看见了几个我甚至都不认识的人……那是我的家人,是不是?”
她重新看向邓布利多,眼睛里已经有了泪光。
“你从未见过你的家人,所以就能看见他们,”邓布利多轻声说道,“然而这面镜子里只呈现虚幻的梦想,人们在它面前沉迷时日,甚至发疯。好了,已经很晚了,你们快穿上这件奇妙无比的隐形衣回去睡觉吧。”
“好的,先生,”哈莉说,她想问问他在镜子里看见了什么,不过她认为邓布利多肯定不会对她们敞开心扉,“谢谢您,没有扣我们的分。”
邓布利多又笑了,他冲两个女孩眨了眨眼,“快走吧,在我后悔之前。”
如果说这次夜游有什么成果,就是让赫敏没那么在乎校规了。
“你是说邓布利多没扣你们的分?”罗恩在图书馆里小声说,“好吧——但这也不算很奇怪,我听说他在当上校长之前一直是格兰芬多的院长。”
“但不应该,”赫敏迟疑地说,“我认为、如果他足够公正的话……”
“得了吧,”罗恩反驳道,“斯内普找茬扣分同样不公正,这点小小的帮忙不算什么,但我不敢相信你们夜游竟然不带上我。”
“来图书馆看书吗?”哈莉从一本大部头里抬起头来说道,“我下次会记得的。”
“……除了去图书馆。”
第二学期开始之后,学校里的一年级学生们都发现自己的课余时间少了许多,各个科目的学习都已经步上了正轨,作业也开始格外繁重了起来,特别是像哈莉这种还参加了魁地奇球队的学生,课余时间就更少了。
球队的队长伍德在一次天气特别差的训练中告诉了他们斯内普将要担任他们与赫奇帕奇比赛的裁判的消息。这确实是一个“惊喜”,乔治韦斯莱甚至吓得从扫帚上掉了下来。
当哈莉在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里告诉她的两个朋友这件事的时候,他们正在下巫师棋,罗恩说道,“换了我也会从扫帚上掉下来。”
“那你别参加比赛了。”赫敏说道,“我们知道你不认同,但万一斯内普真的是个坏人呢?”
“对啊,”罗恩赞同地说道,“我们都觉得他最近好像更凶恶了,上他的课真的很痛苦。”
“不会有事的,”哈莉说,“我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抓到金色飞贼。”
“世界纪录是十四分钟,你很难比这更短了。”罗恩熟稔地说道,“再说了,赫奇帕奇的找球手是塞德里克迪戈里,我听说他的技术也非常优秀,实事求是的说,这场比赛快速结束的可能性不大。”
但他还是低估了哈莉的幸运程度。比赛才开始了五分钟不到,斯内普刚刚启动他的扫帚,哈莉就猛地朝他俯冲了过去,在离地面差几寸的地方,哈莉刹住了车,她胜利地举起手臂,向所有人展示她手里的金色飞贼。
这是一项新的纪录,她绕过脸色煞白的斯内普,向格兰芬多席飞去,赫敏正站在坐席的长条木板凳上朝她挥舞着手臂,罗恩不顾与马尔福打架导致糊在脸上的鼻血兴奋地跳上跳下。
一个小时之后,哈莉终于离开了欢庆起来没完没了的格兰芬多学生们,准备把她的光轮2000放回扫帚棚。在推开扫帚棚的木门之前,她回头看向远方橙红色的夕阳余晖,就在这一瞥之内,她看见斯内普从城堡正门的台阶上下来,他朝着禁林的方向走得飞快,似乎赶着要去见什么人。
哈莉心念一动,重新回到扫帚上,跟着斯内普的身影往禁林飞去。在艰难地拨开许多树枝之后,她看见斯内普和奇洛站在一片被树枝树叶笼罩得结结实实的空地上。
因为光线太暗了,哈莉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但斯内普的声音很冷,他在质问奇洛是否弄明白了要怎么对付的三头犬。奇洛显然并不打算跟他公开自己的小秘密,只是含糊不清地用装出来的结巴糊弄着他。
斯内普的声音开始不耐烦了,“你最好多花点时间考虑清楚,好好决定应该为谁效忠,到时候我们再谈。”
他说完就大步流星地走开了,留奇洛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果然斯内普是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可这种时候,奇洛怎么会相信他呢?即便只是为了在主人面前争宠,也不可能让贸然让他加入自己。
如果说斯内普确实已经完全倒向邓布利多,那他们应该都已经怀疑上奇洛了。用这个思路考虑,斯内普提起效忠之事百分百可以确定是一个陷阱,可怜的奇洛又能在这种怀疑和邓布利多的攻势下坚持多久呢?
‘这么长时间过去,连第一关的解都没有找到,奇洛的水平实在不能更差,把自己归来的希望寄托在这么一个草包身上,伏地魔还真是走投无路了。’哈莉嘲讽地想,她一直等到奇洛也开始往回走,才拨转扫帚往扫帚棚飞去。
这接下来的几个月关于她为什么会跟伏地魔的有特殊连接一事的调查没有任何进展。
‘因果报应。’她在看书的空隙里对自己说。当她旁观伏地魔做这件事的时候她只觉得无聊,现在总算让她也体验了一把,在图书馆浩如烟海的书本堆里寻找一项她也无从描述的现象起源是多么的痛苦。
最重要的一点是,为了避开邓布利多的对她的关注,这些书她都只在图书馆里阅读,从来不借阅带离,禁书区自然也不能经常去,这让她的调查工作效率很低。
她梦里的里德尔这时候已经开始忙别的事了,他在这一个多月的梦境间已经成长为一位英俊的少年,进入了四年级的中期。他已经在学校里找到了她母亲梅洛普冈特所属的冈特家族的信息,心思也逐渐从家族血统转移到黑魔法钻研上面。
他感兴趣的方向有很多,但最痴迷的还是关于如何“征服死亡”的魔法——不是没有止境地为自己延寿,而是使自己无法被任何人杀死的魔法,或者更精确地说,是即使被人杀死也仍能复活的魔法。
从后面发生的事情来看,他应该成功了。
哈莉有种预感,这种魔法也许与他们之间的联系有关。毕竟,他确实在死咒反弹之后没有死去,从他与奇洛的对话来看,他最多也就是失去了形体而已。
好在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阅读书籍也并不是完全白费,至少能极大地补充里德尔不那么完善的知识库。
到了四月下旬的一天晚上,她与赫敏、罗恩在图书馆写作业,赫敏已经开始念叨着要开始期末复习了,她开始制定复习计划,并且在所有的笔记上标出不同的颜色。
“我们距离考试还有好几个世纪呢,赫敏。”罗恩写着作业哈欠连天地问道。
“十个星期,”赫敏反驳道,“如果你不通过这些考试就无法升入二年级,这些考试是很重要的。”
“不错,我也认为赫敏说的很有道理。”哈莉在旁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在看什么书?”罗恩眼尖地问,他伸手把她放在桌面上的书扳起来,对着书脊念道,“《献祭与诅咒》——这应该不是考试的书吧?”
“我写完作业了,”哈莉说,“我想一点儿聪明才智还是能为我赢得一些特权的,是吧,赫敏?”
“哈莉能报出白鲜在《千种神奇草药和蕈类》的第几页,你还是担心自己吧。”赫敏没好气地说道。
罗恩立刻萎靡不振地趴回论文纸上,过了大约十分钟,他又把笔一丢,“我永远也凑不出十四英寸的论文了。”他哀叹道,突然他捕捉到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动作鬼鬼祟祟的,但因为身形原因反而更引人注目了。
“海格!你到图书馆来做什么?”他大声问道。
“哦,”海格说,一边慌忙把什么东西藏在身后,“我来随便看看……你们明天有时间可以来找小屋我。”他的目光闪烁着,不多跟他们搭话就溜了。
“他这几天真奇怪,刚刚他在背后藏了什么?”罗恩说,“我在图书馆碰见他几次了。”
“不干你的事,”赫敏停下背诵龙血的十二种用途,瞪了他一眼,“我们已经从他那把应该知道的都弄明白了——你这么三心二意,什么时候才能写得完论文呢?”
罗恩也承认她说得很有道理,可现在他已经学不下去了,他溜溜达达地往后面书架走去,一分钟之后,他抱着一大堆书回来了,他把它们重重地扔到桌子上。
“是龙!”他低声说,“他刚刚在找这些书,都是关于龙的资料——《大不列颠和爱尔兰的龙的种类》、《从孵蛋到涅槃》、《养龙指南》。”
“海格一直想要一条龙,我第一次见他,在去古灵阁取钱的时候,他就跟我说了。”哈莉一边看书一边说道。
“但养龙是犯法的,”罗恩说,他把从他哥哥查理那听来的知识稍作加工,对着两个朋友科普了一番魔法界早在1709年就通过的禁止养龙法案。
“你们觉得他现在养着一条龙吗?”赫敏放下作业问道。
“不太可能吧。”罗恩说,“龙蛋是非常昂贵的,据说赫布里丁黑龙的蛋一颗就要好几千金加隆,而且还有价无市。”
这个问题终结在这里,罗恩又重新坐下来写他的魔药课论文。
而哈莉还沉浸在她刚刚读到的那个献祭生命的魔法之中,刚开始她以为这可能是一个很复杂的魔法,但书上介绍的操作方法却出人意料地简单。没有仪式,甚至不需要魔杖参与,只需要为保护她所爱的人牺牲,就能在被保护的人身上留下一个印记,使得伤害她的人无法触碰被保护者。
‘伤害她的人……无法触碰。’
‘原来如此,为什么奇洛在破釜酒吧的时候不敢碰她的手,恐怕正因为他的□□里不止承载了他自己的一个灵魂,伏地魔与他是两位一体的,他们知道,他们能感觉到了来自于她母亲的保护印记。’
一直以来,哈莉以为她的父母都是被伏地魔直接杀害的,她从来没想过,她从未谋面的母亲是为了她牺牲生命而死。
‘我本该能感受到她的爱。’她想,可她的眼眶干涸,她的心灵死寂,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在哈莉短短的十一年人生里,她从来没觉得无法共情是什么坏事,但这一刻,她很想为那个女人流泪,哪怕……哪怕只有一滴也好。
她放任自己呆呆地盯着这页书看了许久,仿佛这样就能让那些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情绪和感受从心灵的某个角落喷涌而出似的,但还是没有,还是什么也没有。
直到图书馆的闭馆铃声响了起来,她才从这种恍惚之中回到现实,一起回来的还有她的理智和分析能力。她抱着书跟着同伴们往外走,已经开始思索海格最近的异常——这时,一个猜想闯入她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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