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沅一觉醒来, 正蹲坐在马桶盖上。
他晃了晃有些眩晕的脑袋,扫视了一圈后低头看向身上的三件套黑西装,以及脚上擦得锃亮的黑皮鞋。
郁沅很少穿西装,也从不穿这么修身的三件套款式, 前段时间门为了结婚定制的婚服倒是试了好些样衣, 但成品他们还没收到呢。
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又进入梦中, 虽然不知道这一次他梦到了自己在哪里, 但当务之急是先站起来, 他的腿已经麻得快要失去知觉了。
郁沅扶着墙缓慢抻直石化的双|腿, 缓缓吐出一口气,越看越觉得所处的卫生间门有些熟悉。
他走到盥洗镜前, 发现他这一次既没变成阿飘, 也没变成小孩子,镜中人就是他原本的模样, 敞开的领口处还能看到顾劭承前一晚啃出的两道红印。
甚至他还能明显感觉到药玉的存在……郁沅嫌弃地“啧”了一声,这梦如果是穿越的话, 他一定是史上第一个带着药玉穿越的。
郁沅第一个想法就是先把药玉拿出来,不然万一又是之前的那种情况……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他带着药玉成什么样子了……
但转念一想, 做梦大忌就是不能在梦中上厕所, 万一取出药玉也会面临相同窘境呢?
郁沅纠结了片刻还是先提了提臀, 打算先看看外面的具体情况再决定药玉的处理。
他拿起一直搭在肩膀上的领带,将领口最上端的三颗纽扣系好,又戴上了领带,对着镜子比了个耶。
可以,非常像前天吃饭时看到的餐厅领班。
经过前两次的奇妙体验,直觉告诉郁沅他应该还是会遇见顾劭承的, 就是感觉这一次似乎换了种花样,不知道这一次两人都是怎样的身份。
郁沅小心翼翼旋开扶手,猫猫祟祟地探出头,恍然明白自己的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了,这里就是两人一直居住的别墅。
不过很明显,不论硬装还是软装都和他熟悉的模样大不相同,现在的装修一看就是十多年前流行的欧式宫廷风,看起来特别富丽堂皇,以郁沅当下的眼光来看就稍微有点土了。
梦到过去的机会难得,郁沅正准备好好转悠一下,顺便看看能不能偶遇三头身的顾劭承,把人抱起来逗一逗。
上次做梦他变成小小一只被顾劭承抱来抱去,想怎么rua就怎么rua,虽然他也挺舒服的,但谁不想rua一rua自家伴侣的幼崽状态?
不知道顾劭承小小一只的时候,会不会也是板着张冰块脸,凶巴巴告诉他快离开自己。
郁沅想起顾劭承最开始病恹恹却又冷又凶的模样,嫌弃的同时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而且他现在虽然好不容易长到一米七九,但这辈子应该都追不上顾劭承了,如果梦中能利用身高优势逗一逗小矮子形态的顾劭承,郁沅想想就暗爽不已。
他正这么美滋滋地脑补着,突然听到一道焦急呼救的女音:“快来人啊!少爷突然晕过去了!”
郁沅笑容一敛抬腿就跑,三步并两步往台阶上蹿,很快就跑到了声音发出的位置,是从三楼最内侧的健身房发出的。
郁沅跑进去时,一位清瘦的少年正歪靠在中年女人怀中,脸色苍白双目紧闭。
少年的面部轮廓明显比成年后的顾劭承要柔和许多,和郁沅此前梦中见到对方十三岁时更为相像。
一看他这副病弱的状态,郁沅就猜到这一次可能不是顾兰栀还活着的那个世界,再看向少年毫无血色的薄唇不由得心下一紧。
女人见他来了神情稍松:“小袁,帮把手,咱们一起把少爷扶回房间门。”
郁沅脊背一僵,他觉得女人有点眼熟,可能是送回老宅的一堆保姆中的某一个?
但他和对方完全不熟,面对陌生人的焦虑感令他浑身僵硬。
不过眼下实在顾不上这些,不论这梦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不能看着顾劭承晕倒在他身前。
郁沅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了过去,结果他刚碰上顾劭承的肩膀就被对方一把拂开。
少年紧闭的眸子睁开一道缝隙,眼底有着显而易见的阴鸷戾气,他瞥了郁沅一眼便将头侧向女人方向,一开口声音嘶哑:“林姨,我没事……只是头疼,让我缓一下。”
女人眼底鼻尖都有些泛红,闻言点了点头。
郁沅僵立在一旁,悄悄打量着顾劭承和林姨。
之前他陪顾劭承去看望过林姨两次,女人不仅是高位截瘫的问题,坠|落时头部出现重度开放性颅脑损伤,虽然第一时间门做了开颅手术,但脱离生命危险后也始终没醒过来。
即便已经知道一切都是张妈做的,对方也因此受到终身监|禁的惩罚,但顾劭承还是悔恨不已,始终觉得如果他能早一天看清那些人的真面目,林姨和林叔就不会落得今天的地步。
郁沅虽然也总是宽慰他,不要拿坏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但顾劭承这种从小身边就没什么真心实意待他的人,仅有的母亲和林姨,一个误会多年,一个沉睡不醒……有时候不仅是自责,这样彻骨之痛的伤口总是会历久弥新。
所以看到鬓发还乌黑发亮的林姨时,郁沅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不能让对方出事,哪怕是在梦中也不行。
就在郁沅思绪电转间门,少年顾劭承已经被林姨扶起身,郁沅反射性挺直了脊背,他一定要珍惜这一次——很可能是他唯一一次身高超过顾劭承的时候了!
在这个念头一晃而过时,顾劭承已经完全站起身,微微低头看向眼前这个阻碍他前行的仆人,少年眉头微蹙声音阴冷:“让开。”
郁沅呆了一瞬,紧接着才依照雇主的指令平移开,茫然的眼底透露着心中的千头万绪:
——为什么?!
——为什么顾劭承小时候都比他高?这到底是顾劭承几岁的时候?!这不合理!!
郁沅跟在两人身后,顾不上社恐一会儿摸摸头顶,一会儿看看脚底,他感觉自己的身高应该没缩水,顾劭承明显高于自己很多的背影就更令他心塞了。
不过他也可以通过身高大概确定时间门,郁沅目测现在的顾劭承和成年后没差多少,十三岁时175,现在起码是十五岁往上,再加上林姨还康健,时间门范围可以缩小到十五到十八岁,甚至更窄。
这个阶段别的事情他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顾劭承会在生日宴当晚严重犯病,张妈会将林姨推下楼梯,以及如果张妈和卫秉均勾结,顾劭承现在服用的药物也是有问题的。
郁沅脑中思绪电转,经过推理得出这样明确的结论,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小神探,失去唯一一次超过顾劭承的机会的伤感也被冲淡了不少。
他一定是被他哥带的,总是很在意一些无法达成的目标,不过他绝对不会垫内增高自欺欺人就是了。
郁沅一直跟到了卧室,看着林姨扶着顾劭承躺下后端了一托盘的药剂,一瓶一瓶地按要求取用,期间门顾劭承一直歪靠在床头,静待着林姨帮他取药。
郁沅能明显感觉到顾劭承眉宇间门的不耐烦,他怀疑就是因为顾劭承觉得吃的种类太多,后来也不太想好好活着,才会吃混合药……
他试探着上前帮着倒了半杯温水,两人都没有制止,他就将略有些烫的水杯放在掌心轻晃,以加速降温。
顾劭承眼皮都没掀一下,眉头微蹙着,郁沅知道他这会儿一定疼得要命。
等林姨将一小捧药递到顾劭承掌心时,对方一仰头就全部吞下,郁沅立即将水杯送了过去,苦中作乐地想道,难怪顾劭承总觉得他嗓子眼细,顾劭承这个吞药本事,一般人的确没有。
林姨扶着人躺下,将被子帮他盖好,准备离开前看向郁沅,示意他跟着自己一起离开,不要打扰顾劭承休息。
郁沅小口吸气缓解陌生人带来的焦虑,抿了抿唇为自己小声争取道:“药物副作用容易口渴,我留下来照顾少爷吧。”
林姨想了想微微颔首,她今天偏头痛犯了,也是强撑着照顾顾劭承,安排完相关事宜就先一步离开了房间门。
郁沅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看着顾劭承的呼吸逐渐平缓,才缓步移到床边,静默地打量起少年顾劭承清冷俊美的眉眼。
他虽然七岁就被人贩子拐走,但七岁以前在楚家留下的照片影像数量都远超普通人整个童年,但顾劭承则恰恰相反,从出生到成年拍过的照片寥寥无几,郁沅对十八岁顾劭承的了解还是从网上黑料里看到的,是当年狗仔跟拍的。
郁沅又等了十几分钟,按照他对顾劭承犯病服药后的了解,这个时间门对方应该已经睡着了,他坐到了床边,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床上病人。
最后伸出爪子,摸向嫩得出汁的顾劭承。
顾劭承的皮肤看着很嫩,但触感却是硬的,看肤色冰冰冷冷,实际上因为体温偏高摸起来很热,总的来说和几年后的顾劭承摸起来区别不大,郁沅有些失望,并后悔之前没去试试十三岁的顾劭承手感如何。
他心里一边嫌弃瞎想,手上的力道就有点失了分寸,戳着戳着,手指就怼到顾劭承嘴里,床上的少年原本就没睡实,郁沅明显感觉指腹被舌尖舔了一下。
郁沅:“……”
郁沅想往外抽手的时候,对方已经睁开了一双浓墨般的黑眸,阴恻恻地望向他。
他紧张地在被子上蹭了蹭手指上沾到的口水,想解释又觉得这种情况似乎没什么可以解释的余地。
难道告诉对方,我是你几年后的法定伴侣,从梦中穿越而来机会难得,所以先试试少年版本的手感?这和“秦始皇打钱”有什么区别?
顾劭承的表情越来越凶,眼底充斥着和年龄不相符的冷血阴鸷。
郁沅不仅不怕还有点想笑,大狗状态的时候这副表情是真的很骇人,即便如此他也早都看习惯了,现在再看到少年版本的凶相,郁沅觉得好怪,怪可爱的嘻嘻。
顾小少爷大概第一次瞪人却把人瞪笑了,看着郁沅抿着嘴角又时不时能从抖动的唇缝中露出一点点洁白雪亮的牙齿,少年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你是谁?”
郁沅见他这副表情,怕他真的会恼羞成怒,毕竟小孩子嘛肯定是不经逗的,他掩唇清了清嗓子,尽量装出一副值得信任的凝重神情:“我是来帮助你的。”
相较于顾劭承在梦中步步为营解救他,郁沅现在的身份就是个名叫“小袁”的男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他自认自己除了学习和短跑这两项特长外,其他方面都当不了“巧妇”,所以郁沅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直接将消息透给对方。
凭借他对顾劭承的了解,对方就算不信他,也会因天性多疑进行一些暗中调查,当年会着了张妈的道,完全是缺爱和病情导致的连锁反应。
郁沅每次想到这些,就更加怜爱顾劭承了。
郁沅不管少年看起来有多么不信他,郁沅叭叭叭低声交代:“林姨林叔是真心为你好的,张妈很多年前就被卫秉均收买了,她受卫秉均唆使在你的药上动了手脚,一部分药物被换,一部分药物被过量滥用,和慢性毒|药无异。”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从两方面调查,一是张妈在乡下的老房子,土炕里砌的都是百元大钞,二是卫秉均有私生子……”
他说到这里气息微顿:“你今年十五十六还是十七?”
少年冷声:“十七。”
郁沅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在是几月份?”
少年长眸微眯:“四月。”
郁沅一声卧槽险些脱口而出:“你马上要过生日?”
少年微微颔首:“明天。”
“我来的竟然这么凑巧?”郁沅没忍住念叨出声。
不过考虑到时间门紧迫,他连忙继续说道:“卫秉均现在应该有个十二岁的私生子……”
“明天你生日宴后,会在张妈和卫秉均的谋算下严重犯病一次,林姨被张妈推下楼摔成植物人后黑锅会扣在你头上,你爷爷顾钰山不得不为了稳定股价,对外声明你和你母亲一样不具有继承顾氏集团的资格。”
其实这一步是卫秉均不得不走的臭棋,十八岁的顾劭承一旦成为一个正常的继承人对他来说太危险了,所以哪怕冒着引入温玶的风险,卫秉均都要给他一次致命打击,将他逼疯。
“但这也不代表顾钰山是个好爷爷,不过你别难过,你二十六岁的时候会遇到今生对你最好的法定伴侣,你的病会逐渐好转,你们也会恩爱共度余生,此前缺失的一切都会一一补足。”
少年前一刻还有些涣散的眸子倏然一定,听完最后一段后他扯了扯嘴角:“那个人是你?”
因为顾劭承天天恨不得跟块膏药一样贴在他身上,郁沅对于吸引顾劭承的自信心空前膨胀,闻言歪嘴一笑,用“头像是我,你不满意”的神情点了点头。
下一瞬少年按向床头的传唤铃:“郑亮,上来把你的人带走。”
郁沅:???
一分钟不到,年轻的郑亮推门而入,看了眼郁沅向顾劭承道歉:“抱歉,是我没看好。”
少年冷着脸微微颔首。
郁沅被郑亮拽走时还难以置信,好家伙,人家是卸磨杀驴,他这才刚套上嚼子就???
郁沅不甘心扭头,对上少年一双似笑非笑的黑眸,郁沅心头火起,恨不得将药玉薅出来摔他脸上。
臭弟弟!有你后悔的时候!
不幸中的万幸是,现在别墅里还是林姨说了算。
不是张妈那个封建老古板,也就没招那么多保姆仆从,刨除林姨和张妈外郁沅一路上就看到了两个中年保姆,也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郁沅跟在郑亮身后一路下楼,等两人走到小花园,郁沅神色复杂地看着郑亮年轻很多的面庞,心中感慨万千,原来郑亮这么年轻就开始秃了?
男性秃顶集中在发际线和头顶两块重灾区,郑亮的发际线一路后退,就快和“光明顶”位置汇合了,不过因为过于高大健硕的体魄,一般人看不到他头顶。
郑亮拍了拍他的肩膀,掏出一根烟递给他,郁沅眨了眨眼:“你还抽烟?”
郑亮见他不拿,把烟回手塞自己嘴里:“嗯,哪是这么快就能戒掉的,叼着过过嘴瘾。”
他说完咂了咂嘴,看着十分心痒难耐忍不住抱怨道:“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要求多,你呢?这次是怎么惹到他了。”
郁沅反应过来是顾劭承让他戒的,按照郁沅对他的龟毛理解,可能就是嫌烟味臭。
然而非常双标的是,两人刚认识那会儿顾劭承酗酒酗烟磕“药”也没见他嫌弃自己臭,郁沅心下啧啧。
“嫌我给他倒的水太烫。”郁沅随口敷衍道。
这实在太可能在顾小少爷身上发生了,郑亮不疑有他,也跟着一起啧啧起来。
两人站在树下,就跟俩知了似的一起“啧啧啧啧……”
即将十八岁的顾劭承虽然是个臭弟弟,郁沅还是不能放任他不管的。
下午,定制款西装送到,是顾劭承第二天生日宴兼成人礼上要穿的。
原本一个月之前就早早定好,不过顾劭承近期病情反复人又瘦了一圈,临时将尺码微调了下。
张妈还没回来,另外两个保姆没什么事情做就回保姆房了,林姨跟着顾劭承煎熬偏头痛又犯了,郁沅便主动说帮少爷上去送衣服。
林姨捏了捏眉心:“行,让少爷试一下衬衫和西裤,主要就是腰线上做了一点调整。”
郁沅应声后转头就敲开了顾劭承的房间门,少年正靠坐在床头处闭目养神,听到他声音也没睁眼。
郁沅说明来意:“少爷,林姨让您试一下衬衫和西裤的最新尺寸。”
等郁沅走到床跟前,少年才低低应了声。
郁沅担心一开始就被撵走,想着等少年脱光了试衣服的时候再开口问,这样顾劭承就算再想传唤郑亮,也得先把衣服穿齐了。
郁沅熟门熟路走向小衣帽间门,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件白色的工字背心和衬衫夹。
顾劭承则转下身坐在床沿,长腿微曲,一副随时等待着人来服饰他换衣服的模样。
虽然他们刚见的时候,顾劭承就是这副模样,不过现实中状态已经完全颠倒,顾劭承一手包办与他有关的一切,所以现在再让郁沅反过来服侍顾劭承,他还真是蛮新鲜的。
郁沅心里苍蝇搓手,面上一本正经,像模像样地立在一旁,宛如刚从英伦管家学院毕业的优秀毕业生。
他单膝跪地,抬起胳膊一颗一颗地解开少年上半身的睡衣纽扣。
说是少年,但即将十八岁的顾劭承已经一米九,不过因为过于瘦削病态,郁沅伸手碰上他睡衣领口时,顾劭承下颌高高仰起,露出线条精致的颈侧和喉结,看着的确有几分高贵臭弟弟的模样,让郁沅觉得很新奇很刺激。
郁沅一想到一会儿要给他穿戴衬衫夹,心底就更兴趣盎然了。
其实他本来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向是追求精神层面的满足,如果不是顾劭承把他带沟里去,他一定是个坚定的柏拉图拥趸。
现在食髓知味,他也不是什么古板的人,不考虑身|体的劳损的话,他还是很喜欢配合顾劭承一起追寻跳楼机和过山车的快乐的。
所以等郁沅将睡衣最后一颗纽扣解开时,喉结忍不住一滚再滚,两人间门隔着半臂的距离,郁沅的鼻息间门却一就能清晰闻到顾劭承身上带着热度的木质淡香,很好闻。
软白的指尖捏着睡衣下摆,缓缓将衣服向外掀开,露出少年因过于消瘦而线条更为清晰的胸腹,郁沅双眼猛地瞪大。
等等……腹肌上的牙印怎么像是他前一晚咬的?顾劭承是和他一起来的?
郁沅以为会是上次那种情况,两人虽然是同步入梦,当时顾劭承是有自主意识的,但他的大脑却像被一团浆糊黏住了般,没办法提取过去的记忆也没办法正常思考,只能半被动的配合剧情运转。
少年顾劭承见对方盯着自己一动不动,黑眸微凝,郁沅先一步开口:“你肚子上怎么会有牙印?”
少年脸色一暗,脑中浮现出一段模糊不清的画面,画面中他搂着另一道白皙单薄的身躯,想看得更清些时头猛地抽痛了一瞬,再开口时声音更加阴沉:“与你无关。”
一想到这次梦境两人竟然是100同步,虽然不知道顾劭承怎么会缩到十八岁的,但这不妨碍郁沅胆子更大了起来。
郁沅闻言翻了个白眼:“怎么和我无关,这就是我的牙印,不信我再给你咬一个你对比一下。”
说着郁沅直接上手推人,顾劭承一面头疼一面思绪百转,一个猝不及防就被眼前自称是自己未来伴侣的人给按倒了。
郁沅瞄准前一个牙印就要挨着给他啃上一口,然而第一下是顾劭承一时失察,郁沅再想啃的时候,一下子就被顾劭承推开了。
郁沅惋惜地吧嗒吧嗒嘴,一脸“你是不是玩不起”的神情摊了摊手:“你这样就是信了我说的话了吧?”
顾劭承沉默半晌,没理会郁沅的问题反而问道:“这个牙印是怎么留下的?”
郁沅想起来有点赧然,总觉得不论怎么说眼前的爱人缩回十八,就是个十八岁的好少年,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你真想知道?”
顾劭承看了他片刻,微微颔首。
郁沅搓了搓脸,避开顾劭承审视的视线,小声咕哝:“我说屁|股疼,你让我换个地方,我不肯,就为了报复你就近狠咬了一口。”
顾劭承:“……”
郁沅余光瞥见顾劭承脸黑如锅底,心里羞窘的同时还非常想笑,看来十八岁的新鲜奶狗虽然已经一米九,但脸皮还是薄的,也知道自己几年后的行为极为无耻,啧。
郁沅平时完全斗不过在床上极为厚颜无耻的顾劭承,这回借助年龄差距和经验优势,郁沅突然从顾劭承的黑脸抗拒和不想承认中,得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快慰。
他这一刻才算明白,顾劭承平时为什么那么无耻那么喜欢逗他,还真挺有意思的。
郁沅想了想,眼底闪过一抹坏笑:“不仅有牙印,你要是想证实的话,可以去照照后背,应该有几道抓痕,嗯……”
郁沅逗人的业务还是不熟练,说着说着把自己先说脸红了,不过看到顾劭承的脸色更黑了几度,郁沅的感觉好极了。
郁沅等了一会儿,也没见顾劭承要去验证,知道他这个时候身|体糠得就像放了几个月的大萝卜似的:“我先帮你把衣服试了吧,晾久了该着凉了。”
见他没反对,先将工字背心递给他作为衬衫打底,随后是质地精良的白衬衫。
郁沅以前觉得顾劭承是太喜欢他了,恨不得每一件事都帮他做了,早上在他睡昏头的时候,还会亲自帮他穿衣服。
但郁沅这次觉得给人穿衣服也挺有意思的,尤其是对方身材线条漂亮的情况下,跟接了一个超大型bjd娃娃似的,一人多用。
等他拿起衬衫夹时,想到之前顾劭承帮他穿戴时的场景,难免有些口干舌燥。
顾劭承将睡裤脱下,郁沅撑开黑色的弹性腿环,方便顾劭承套入,两个腿环上相同质地的弹性黑绑带链接着银白的金属卡扣,是以在套腿环时,垂坠在腿侧的金属扣难免碰撞出一些声响。
让本就有些暗昧的氛围,撩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火花,郁沅突然想起顾劭承上个月送他的一件玉石礼物。
说是价格贵得离谱的一件礼物,实际上就是一枚哄他戴的镂空玉球。
小小一个圆润脂白的软玉里面不知道用了什么巧妙技法,里面塞了一个稍小一圈的金铃铛,灵感说是来自于古代的一种床上用品,郁沅没同意,顾劭承就拿着球在他耳边晃,清越的金玉相击声和衬衫夹相撞的声音有些像,郁沅的脸色逐渐变得酡红。
顾劭承一低头,就看半蹲在他身前为他系衬衫夹的青年,一副面红耳赤色眯眯的模样。
顾劭承一时接受不能,火气一连积累到现在猛地上涌,紧抿的薄唇最终掷地有声地怒斥道:“下流!”
郁沅:嗯????
郁沅:“……”
……他楚郁沅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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