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渝转头就对上了谢清帆略带幽怨的眼神。
“他还要跟你单独相处，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江渝见状不由轻笑了几声：“好啦。”他伸出手在谢清帆的头顶揉了揉。
“师兄应当是要同我说什么事，你乖乖的等一会儿，嗯？”江渝轻声的哄着他，用着哄小孩的语气。
谢清帆见状勾了勾唇，在他的唇角落下了一吻，才放江渝去了沈昭那边。
沈昭看见江渝过来，抬手便布了个结界。
谢清帆自然看见了沈昭的动作，他眯了眯眼睛，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江渝的这个师兄，没有表面上看着的那般简单，这大概就是一种直觉，他也说不清道不明。
还有……
沈昭的结局并没有遮挡两人的身形，只是隔绝了声音。
谢清帆看着沈昭的眼神，他看着江渝的时候，真的算不上清白，他敢确定，这个沈昭一定对江渝有意。
还好。
还好江渝较为迟钝，这种事不直接挑明了的话，也许就算是他，在江渝身边待个十几年，他都不一定能察觉到自己对他的心意。
沈昭站在江渝的面前，神情温柔，举止有礼，看上去仍是江渝心中的那个温润大师兄。
江渝：“师兄？有什么事吗？”
沈昭不经意的看了谢清帆一眼，道：“你和他……？”
江渝显然听懂了沈昭的未尽之言，勾了勾唇，眉眼间满是欢喜：“他是小爷的心上人。”
沈昭闻言点了点头，倒是一点都没有惊讶的样子：“师弟长大了，也有心上人了。”
江渝笑着应了声。
沈昭接着说道：“若是他待你不好的话，师兄会是你永远的后盾。”
江渝点了点头，他同沈昭的关系算得上是亲厚，两人就同亲兄弟一般，所以沈昭的这般话，江渝也并没有感觉到意外。
沈昭浅笑着回道：“师兄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去吧。”
江渝倒是没想到沈昭叫他过来，只是为了同他说这个，点了点头，转身朝着谢清帆走去。
沈昭看着江渝的背影，感受着心中的痛苦。
他，不是我的。
沈昭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他从未奢望过和江渝在一起，他只是想能陪在江渝身边几年。
这样，便够了。
真的就够了。
他不敢奢望太多，他也没资格站在江渝的身侧。
只要能看着他圆满，他便心满意足了。
沈昭这般告诉自己，却无法忽视心中的刺痛。
他感受到了眼前略显模糊的视线，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态，下意识的转过了身，眨了下眼睛，深吸了几口气，将眼眶中的热意藏住。
他强迫自己勾起唇角，露出像往常那般的笑容。
笑啊……沈昭，你得笑……小渝很聪明，你不能让他看出来了……
沈昭压抑着心中的情感，闭了闭眼，脸上露出了一如往常的温柔表情。
“师兄？走这边。”
江渝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沈昭连忙答道：“来了。”
沈昭隐藏得很好，不仅是江渝，就连谢清帆都没看出他有什么不对。
三人很快就到了夜桀自尽的地方，江渝和谢清帆离去的时间不短，曹皎月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但任谁都能看见她身上的绝望之情。
沈昭自然也看出来了，甚至这人身上的浓烈悲伤，差点都将她影响了。
“师兄，她想知道她道侣死的真相。”
沈昭点了点，他这才知道江渝为什么叫自己来了，修卜算的人，能够展现旧时场景。
曹皎月看向沈昭，直直的跪了下去，给他们磕了个头：“劳烦三位了。”
她的动作太快，使得他们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先起来。”沈昭伸手将其扶起，“不过举手之手，不必挂怀。”
沈昭：“我需要一件能与那时沟通的灵器。”
要施展那个术法，必须得有一件物品作为媒介。
曹皎月想了一下，连忙将地上的匕首拾了起来：“这个应当可以。”
沈昭点了点头，将那东西接下了。
他的手掌翻飞，将灵力注入其中。
各式各样的虚影，从他们的身旁走过。
“闭眼。”沈昭出声道，另外三人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好了。”
当他们再次睁开时，已经来到了另一座山头的小屋中。
小屋中只有一个小女孩带着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倒是没看见大人。
他们都只是这是曹皎月和夜桀的孩子，也没出手，接着往下看，倒是谢清帆盯着那小女孩多看了几眼，皱了下眉，他总觉得这小孩有些说不上来的眼熟。
“怎么了？”江渝察觉到了谢清帆的异样，开口问道。
谢清帆看见朝着院子，大摇大摆走来的夜桀，将心中谜团按下：“没什么。”
夜桀入了院子就看见了坐在院中的女儿，心情大好，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现向来活泼的女儿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嗯？闺女？你怎么有点不对劲？”夜桀看着自家闺女冷着的小脸，蹲在她面前，皱着眉。
可那女孩仍旧是冷着脸，一点回应都没给。
夜桀心中冒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他突然发现院子有些太安静了，站起了朝着屋中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娘呢？”
他才刚推开门，勾起的嘴角就凝固住了，慢慢的落了下去。
屋中的各样事物杂乱不堪，地上有着明显的拖拽痕迹，有些地方还沾着血迹。
只看这副场景，就能知道，这个地方肯定是发生了一场很激烈的打斗。
夜桀的脸猛的沉了下来，朝着内室走去，发现内室也同外面是一致的。
他朝外跑来，又蹲在了女孩的面前：“你娘呢！你说话啊！”
他摇晃着那个女孩，但她仍旧是木木的望着前方，神情淡漠，像是根本就听不见他的话一样。
“你快说话！你娘去哪儿了！”
夜桀神色癫狂，身上缠绕着丝丝魔气，让整个人显得恐怖异常。
“你说啊！是谁？！是谁干的！”
夜桀猛的打上了她身旁的石桌，他桌子被他直接轰成了碎末，碎石擦过了女孩的身体，但她却仍旧没有丝毫的反应。
但夜桀心中还是护着她的，用魔气裹着她的身体，担心她被碎石划伤了。
夜桀蹲在女孩的身前，死死的拽着她的胳膊：“你别和爹爹玩笑了，快告诉爹爹，你娘去哪了，我求你了，开口吧。”
他走到了另一间小屋，里面躺着的是自己和曹悦的双胞胎儿子，他们紧紧的躺在小床上，轻闭着眼睛，也是对外界一无所知的模样。
夜桀心中腾起了恐慌之情，连忙用魔气探查着他们的身体，发现他们还活着后，松了口气。
可松完了这口气后，他却是顺势瘫坐到了地上，心中腾起了绝望之情。
他的孩子们还活着，可他的悦儿呢？
为什么独独是她不见了？
他的悦儿呢？
他的悦儿去哪儿了？
他不过就回了趟魔界，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家就四分五裂了？
夜桀虽然心中悲痛欲绝，可仍然带着几分理智，他仍然记着曹悦的嘱咐，不能打扰婴儿的沉睡，他下意识的用魔气保护着他们，而他自己却已经双目赤红。
他身上围绕的魔气，充满的破坏之意，像是要把一切荡平。
可他仍然记得这个小屋是他和曹悦一起搭的，他不能将它弄坏。
他猛的起身跑到了院外，看见空旷的树林，朝天大吼一声，身上的魔气迸发，将周围直接夷为平地，可他心中的恨意仍然没有半点消减。
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
谁带走了他的悦儿！
正待这时，林中传来了声响，他转身看去，看见了两个人。
一个身穿粉衣桃花的男子抱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身上穿的却是一袭白衣，但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他的悦儿。
“悦儿……”夜桀连忙上前几步接过曹悦，这时候，他才清晰的感觉到，他和曹悦之间的道侣契断了，曹悦死了。
曹悦死了。
她死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了将曹悦抱来的男子，认出了来人，咬牙道：“洛！瑜！”
旁观的四人都被突然出现的洛瑜，震惊住了，完全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有洛瑜的参与。
沈昭掩下眸中的深思，原来竟是和洛瑜有关，难怪……这便说得通了。
夜桀抱着曹悦的手不自觉的收紧，身上是隐藏不住的魔气：“是洛家，对吗？”
洛瑜脸上也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无意骗他，略带沉重的点了点头：“是。”
夜桀也无意同他多留的意思，直接略过了他，却被洛瑜伸手拽住了。
夜桀眸中的暴虐情绪隐藏不住，咬牙道：“你要拦我？！”
洛瑜沉默了一下回道：“是。”
“你若要灭洛家，得先杀我。”
夜桀用魔气裹着曹悦的尸体，任其悬浮在空中，接着他拽住了洛瑜的衣衫，眼神狠厉：“你不要以为魔尊护着你，我就不敢动你！”
洛瑜没有说话，却是将自己的衣衫从夜桀的手中解放出来，又从身侧抽出了拂尘剑。
他的意思不要太明显，夜桀显然也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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