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紧紧贴在洗衣间的内墙上。

    他一动不动盯着洗衣间门口,又紧张地扫了一眼通向壁橱的那扇门。

    他们为什么要用手电筒呢?

    暴露自己是没道理的呀。

    他想,手电光一定是个圈套,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好让他们的同伙从对面,也就是从黑洞洞的壁橱里发动袭击。

    但令他吃惊的是,手电光移开了,折回去朝前门那边照了过去。

    这就更没有道理了呀。

    除非…

    他不敢相信这种可能性。

    可能是一位邻居听见时有时无的低沉声响,并且断定那绝不是烟花爆竹的声响…

    也可能是邻居已经拨打了报警电话…

    当然,也许刚才拿手电筒的人就是警察。

    一般单独值勤的警察都会这样做…当他发现尸体,但不知道这尸体是怎么回事,或许是发生了枪战吧。

    他会立刻退回去,并呼叫支援。

    关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假如是在另外的境地,他绝不敢冒险暴露自己的藏身之处。

    可眼下萨拉被枪打伤了,他也不知道她的伤情到底有多重。

    他不再迟疑,否则萨拉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在狭小的通道里的。

    他必须采取行动。

    “等一等!”他喊道,“我在洗衣间里,我需要帮助!”

    手电光不再往外移动,而是顺着过道照过来,停在了洗衣间的门口。

    关山当即意识到,他在冒更大的险。

    他的耳朵嗡嗡作响,他弄不清是否有人在朝他喊话。如果他不回答,或者如果他的喊声与警察的问话毫不相干(假设眼前人是真警察),他肯定会引起警察的怀疑。

    “我还活着,我在这儿!”关山喊道,“有人闯进了我的家!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不敢出来!”

    手电光来回晃动着,好像是拿手电的人正在某个门洞里寻找可作掩体的东西。

    “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都是那些该死的枪声,我的听力被破坏了!”关山喊道,“如果你是警察,把你的徽章扔到门厅里,我从这里能看到!”

    关山等待着,紧张地从门洞里扫视着对面通向壁橱的那扇门,担心自己已经暴露,很容易遭到攻击。可他不得不抓住这个机会。他一心想着萨拉,他必须救萨拉。

    “求求你!”关山又喊道,“如果你是警察,请把徽章扔过来!”

    他没听见徽章的掉落声。

    因此当徽章突然出现在走廊的石头地面上时,他吃了一惊。

    但徽章被歹徒的尸首挡住了。

    “很好!”关山的咽喉发痛,他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我敢肯定,你一定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一定和我一样紧张!

    我出来时,会把双手举起来,

    我会先把手伸出来的!”

    他把手枪放在右边的一个洗衣台上。假如情况有变,他可以迅速翻滚回来拿到它们。

    “我要出来了!别急!我先把双手伸出来!”他空着手走出门洞,双手举过头顶。

    手电光迅速移过来,照在他的眼睛上。

    一时间,他什么都看不见了,于是越发感到孤立无助。

    时间似乎凝滞了。手电光一直照在他的身上。尽管地上还扔着徽章,他却突然起了疑心。那个警察(如果他是真警察)一直没有挪动地方,只是不停地打量着关山。

    或许有个持枪歹徒正在瞄准他?

    手电光长时间的照射刺痛了关山的眼睛。他想放下一只手来挡住自己的眼睛,但又不敢动弹,不敢惹恼这个正在打量他的人。

    手电光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的在他身上掠过,最后又照在他的眼睛上。

    此刻,时间又重新开始运转。

    手电光在晃动,越来越近。

    关山口干舌燥,被刺痛的眼睛看不清隐隐呈现的身影,看不清那身影的衣着,更无法看清那究竟是什么人。

    手电和拿手电的人已经很近了,但关山还是说不清眼前面对自己的是什么人。他举着的双手有些麻木了。他觉得那个人似乎在对自己讲话,但他什么也听不见。

    突然,那个人俯过身来。关山这才隐隐约约听到了那人的喊叫声。

    “你完全听不见吗?”

    手电筒的光环映照出那人的身影。

    她穿一身制服,是个干练的高个白人女警。

    “我的耳朵几乎聋了!”刺耳的警报声和耳膜的嗡嗡声令他痛苦万分。

    “你是谁?”

    “什么?”关山觉得自己的声音好像来自遥远的地方。

    “你的姓名?”

    “关山!我是这所房子的主人!我可以把手放下来吗?”

    “可以。你的衣服呢?”

    “他们闯进来时,我正在睡觉。我没有时间解释!我的朋友还在检修通道里呢!”

    “什么?”可以听出,警察的音调中略带迷惑,但更多的是诧异。

    “在检修通道里。我得去把她救出来!”关山说着,摇摇晃晃地朝洗衣间走去,手电光一直跟着他。

    他用颤抖的双手抓住木板门凹处的金属环,猛地向上一拉,小门被打开了。他摸索着走下黑暗的木梯,土地的潮湿味和难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萨拉!”

    他看不到她。

    “萨拉!”

    手电光从他头顶上射下来,照亮了检修通道。

    关山看见萨拉在一个角落里缩成一团,全身不停地发抖。

    他朝她冲了过去。手电光几乎照不到那个角落,但他还是看清了她的脸有多么苍白。她的右肩和胸前沾满了鲜血。

    “萨拉!”

    他跪下来,抱住她,顾不上掸掉粘在身上的灰尘和蜘蛛网。他感到萨拉在啜泣。

    “一切都过去了,你现在很安全。”

    关山不知道她有没有答话,反正他也听不见。

    他只顾忙着把她领到检修通道的台阶处,迎着手电光帮她爬上去。

    那女警看清之后,伸过手来拉她,当看到她几乎不着片缕的时候,不禁一怔。

    关山从洗衣间的大篮子里抓了件脏衬衫披在她身上。她虚弱地摇晃着身体,在关山的搀扶下穿过走廊,朝前门走去。

    关山觉得好像警察在朝他喊,但他还是听不见。

    “警报器的电闸就在前门附近,我先去把它关了!”

    他去拉走廊入口处墙上的电闸时还在纳闷,电源断了,警报器怎么还会响呢?

    但马上又记了起来,为了防止断电,警报系统同样连接到备用的蓄电池上。

    最后他找到控制器,当警报器不再响,他这才把肩膀松垂下来。

    “谢天谢地。”他低声说。现在他的麻烦只剩下耳朵里的轰鸣了。

    他仍然搀扶着萨拉。

    当他发现她在呕吐时,不禁一阵惊慌。

    “她需要救护车。”

    “电话在哪里?”女警喊道。

    “没用!电源和电话线都被切断了!”关山耳朵的疼痛感已经有所减轻,听觉也稍有恢复。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萨拉一阵惊恐,无力地瘫倒了。

    关山抱住她,把她放在门厅的砖地上。他感到一阵凉风从敞开的前门吹了进来。

    “快呼叫支援!我要守着她!”

    “我去用巡逻车上的无线电话!”女警冲出屋子。

    关山朝那方向望去,看到院门外有两盏前车灯在静静地亮着,那女警消失在车灯后面了。

    他这才将所有注意力转移到萨拉身上。

    他跪在萨拉身旁,抚摸着她的额头。“坚持住,你就会好的,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不一会儿,女警回来了。她对着关山说了些什么,但关山一句也没听清。

    “救护车很快就到。”关山对萨拉说。

    她的额头湿漉漉的,有些发凉。“你很快就会好的。”关山想到,得让她暖和一点才行。

    他拉开身后的衣橱,抓出一件大衣,盖在她的身上。

    这次女警跟他保持着一定距离,但说话的声音更大了。这次关山听清了。

    “我到这里时,前门是开着的!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之前说,是有人破门而入?”

    “是的。”关山仍抚摸着萨拉的秀发,这个时候他真不愿意警察来打扰自己。

    “他们肯定是从前门和后门同时闯进来的。”

    “他们?”

    “除了门厅那个人,还有其他人。”

    “其他人?”

    “在走廊和卧室里。”

    “什么?”

    “四个人,也许是五个,都被我打死了。”

    “天哪。”女警说完,一直按在腰间的手倏地拔出枪,对准了关山。

    【作者题外话】:冲鸭,还有一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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