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栖川月用尽全身力气克制才没有让自己骂出来。

    高级知识分子父母把醉酒的陌生人带回家照顾结果在主场两个人打不过一个瘫倒在地的醉汉、供得起孩子上大学的家庭全部家产却请不到一个顶级律师这种漏洞就算了。

    在仇人逃脱制裁后不想办法报复反而加入组织去帮助遭遇相同的人、甚至还有闲心收养了一个孤儿?

    虽然没有过去的记忆,  但有栖川月肯定自己绝对不是这种心地善良爱心泛滥的性格。

    就算收养了孤儿,也不会做为了保护对方而隐瞒消息的事,只会把所有的一切都摊开摆在对方面前让他自己选择去留。

    再后面的为了活下去接受实验就更加可笑。

    先不说他根本不可能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一个根本无法保证可行性的实验上,  只说接受实验的目的就让有栖川月觉得无比荒谬。

    人之所以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有原因,或是与人之间的羁绊、或是还有未完的目标。

    但有栖川月没有。

    他不觉得像自己这种人会有什么可以和家人同等重要的朋友,  也不会有比复仇更重要的目标。

    而在贤石的故事里,他连找仇人复仇都不在意,  更是失去了所有牵绊着他的风筝线。

    没有羁绊、没有目标,  却要为了活下去接受实验,  倒不如说他是因为想开个孤儿院收留所有和自己境遇相同的小孩的圣母来的实在。

    等等,  他该不会之前真的是这种人吧??

    有栖川月被这个可能吓得心脏骤停。

    旁边还没来得及撤走的机器屏幕上的心率倏然变成一条直线,发出刺耳的警告。

    正在畅想领奖场景的贤石被吓了一跳,  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准备检查有栖川月的情况,却被从外面窜了进来的花方真一推到了一边。

    原本早上已经有所缓和的态度再一次变得针锋相对。

    一边说着,一边还上手想要把贤石推出去。

    有栖川月刚从恐怖的有栖川圣母的关怀中逃脱,  还没顺过气就看到眼前乱糟糟的场面。

    一把拽过毛发炸起的花方真一,  朝他怀里塞了半个橘子安抚,  然后对着贤石抱歉道:“不好意思,贤石先生,刚才吓到你了。”

    看到有栖川月恢复正常,贤石这才放下心来。

    有栖川月是第一个接受洗脑实验后存活的实验体,自身情况又特殊,  自己能负责他的后续观测也是通过各方运作才得到的机会,  如果真要出了事,  组织里不管哪一方都能把他撕了。

    但放松下来没多久,科学家骨子里的好奇基因又开始冒出头:“只是…我之前观测你的身体数据明明都很正常,怎么会突然这样呢。”

    听到这个问题,有栖川月表情一顿,脸上的笑容仿佛都出现了裂痕。

    “呃…这个嘛,是因为一想到我之前经历过的那些事,心里就有点难过。”

    被我的故事震撼了!贤石如此认为。

    有栖川月脸上仍然带着笑容,但这时候的贤石却觉得,这个笑怎么看怎么都带着淡淡的忧伤  和难过。

    头一回在工作之外的领域被其他人肯定,贤石肉眼可见的十分高兴,并且跃跃欲试的想要给有栖川月讲更多他突然灵感迸发出的设定。

    有栖川月敏锐地察觉到了贤石的意图,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欲,果断摸了摸旁边捧着橘子瞪贤石的小狼崽的头,语气忧伤而怜惜:

    “既然现在我已经醒了,真一应该也不用去做实验了吧?如果你们非得有一个实验体的话,就让我去吧。”

    手术什么的根本就是编的啊!花方真一参与的研究也根本不是什么手术副作用、而是组织基于有栖川月的特殊性展开的细胞培养,他上哪儿去给有栖川月找个实验去?

    贤石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本职频道,额头直冒汗,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哈、哈哈,这个实验你醒之前就已经结束,真一当然也不用再去做,你们兄弟俩也能好好团聚了。至于你就更不可能了,我们怎么可能让组织优秀的高级成员去做这种事嘛。”

    说完,像是生怕有栖川月再给他找什么难题一样,直接徒手拎着机器就蹿出了房间。

    有栖川月嘴角短暂地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又消失,刚想找个办法从花方真一这里套到点实验的信息,袖口就传来一股轻微的拉扯感。

    低头一看,花方真一正眼神亮亮地看着他,一手小心翼翼地扯着袖子,另一只手还极其珍惜地抱着那半个橙子。

    “哥哥,你刚才说实验……”

    “真一你也不想去实验的吧。”有栖川月语气轻快,“我是你哥哥啊,既然我醒了,就绝对不会再让你去做不喜欢做的事。”

    “你也听到贤石先生说了,组织不会拿优秀成员来做实验,你也不用再担心了。”

    花方真一感觉到有种酸酸涩涩的感觉跟着有栖川月的话从耳朵里钻进来,又涌入了他的鼻子和眼睛里。

    让他的眼睛一阵酸胀,差点流下眼泪。

    他低下头悄悄擦了擦眼睛,等酸涩的感觉消失后才抬起头。

    “等贤石先生说我可以活动后再去实验室看看吧。毕竟你看起来这么瘦弱,谁知道是不是那个实验的原因,我总要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才行。”

    “不行,你不可以去!”

    花方真一年纪不大,本来声线就偏尖细,突然提高的音量更是刺得近在咫尺的有栖川月耳膜刺痛。

    他显然是有些愧疚,但还是坚持着重复。

    “你不能去实验,你不要相信贤石,他们都不是好人。”

    花方真一忐忑地看着有栖川月,不知道他是否会相信自己。但比起表现得很可靠的贤石来说,自己肯定会被认为是小孩在捣乱吧。

    他有些沮丧,刚想放开有栖川月的袖口时,却感觉到发顶一阵温暖。

    是有栖川月的手,他说:“好,我不去。”

    “诶?哥哥你相信我吗?”

    有栖川月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只是把挽起袖口的右臂伸了出来。

    白皙的小臂侧边有一处明显的紫红色瘀痕,和花方真一身上的一模一样。

    啊,哥哥他早就知道贤石在说慌了啊。

    花方真一倒没有什么被戏弄的愤怒,只有越发膨胀的崇拜心理。

    &a;nbs  p;我的哥哥果然超强哒!

    只是……

    “那哥哥为什么还表现得那么信任他?”

    要是他,发现别人骗自己的时候早就冲上去和人打架了。

    有栖川月发现自己虽然还是记不起来过去的事情,但刚醒来时那种对身体的生疏已经尽数消息,甚至隐约回想起了一些似乎是自己曾经掌握的心理方面的能力。

    就比如现在,他能够确定花方真一对自己的感情没有半点虚假,甚至到了崇拜的程度。

    有栖川月不理解这种情感,但不妨碍他毫无负罪感的加以利用。

    大不了就偶尔教他一点生活常识,也不算白当这个哥哥了。

    “在你面对还无法击败的敌人时,只有伪装成毫无威胁的样子,最终才能获得最渴望的事物。”

    之后的日子没有再出什么意外,有栖川月和花方真一在这里呆了半个月,等确认身体没有问题后就离开了医院,回到了有栖川月的“据点”。

    接到那位先生的邮件、确认身体恢复后开始完成任务、获取信任、一步步往上爬。

    再到拿到代号、拥有在自己手下做事的组织成员、从那群组织成员中挑选出合适的人选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

    再到花方真一毕业、同样加入组织、成为自己的直系下属、拥有属于自己的代号……

    纽约市市政大楼隔壁的商业大厦,是组织在明面上的据点之一,组织在纽约的大部分技术成员明面上的身份都是这里的员工。

    经过多年的谋划,有栖川月以及直属下属花方真一已经掌握了这一处据点,并利用这里暗中发展势力。

    当然,后者只有有栖川月知晓。

    花方真一走在宽敞明亮的大楼里,一身运动装和周围西装革履的精英们格格不入,却没人敢去指责。

    不止是因为他是有栖川月直属下属的身份,更是因为他脸上还没擦去的血迹。

    以及这几年来通过任务打下了累累恶名。

    娴熟的绕过一个个岔路口,到达最深处的有栖川月的办公室。

    花方真一先是按了一下墙上不起眼的凸起,对着隐藏起来的镜子仔细整理了一番着装,又扬起一个热情阳光的笑容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自己觉得冷冰冰的样子更有男人味,但谁让哥哥更喜欢看自己热情开朗的样子呢?作为弟弟的自己总不能不满足哥哥的这点小要求吧?

    花方真一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执行任务后去见哥哥的样子。

    一向在自己面前表现得从容冷静却难得的怔了一下,然后默不作声的把自己推出办公室,等自己收敛起满身的冰冷再去找他时才被放了进去。

    “我不希望再看到你那样出现在我面前。”

    这是有栖川月的原话。

    花方真一哼着歌摸出有栖川月今天早上交给他的办公室钥匙,打开房门,自顾自坐到有栖川月的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等着有栖川月回来。

    但在等得无聊、开始百无聊赖的翻动有栖川月的办公桌时,却发现桌子上压着一张写着熟悉字迹的纸条。

    [因任务离开纽约,地点未知归期不定,维护好纽约据点,勿念。]

    [——斯图皮亚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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