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砚朝池年年走过来，他居高临下的瞧他，又伸手抬起他的下巴。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快把你弄死了。”
池年年：“？”
顾子砚就掏出手机，对着池年年的脸拍照。
池年年吓得赶紧扯过被子盖住隐私。
他是知道有些人有个留照的癖好，正想着大金鱼会不会不开心，他要不要掀开被子让他拍。
就看到顾子砚手机照片里的自己，这高清摄像拍的他的脸无比真实，眼中吓人的红血丝一清二楚。
别说顾子砚了，池年年自己都吓了一跳。
随后才轻声说，“我没病，就是昨晚没睡觉，困的。”
顾子砚坐在床边，他按着池年年的脖颈，把人推向自己，才问，“我折腾你一晚上了？”
距离都已经那么近了，池年年就轻轻凑过去，亲了一下。
随后才说，“我自己心里有事，没睡着。”
顾子砚垂眸，眼尾之间纵着一股子宠溺，“说吧，什么事愁成这样。”
他好迷人，明明那么疏离冷淡，却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让池年年忍不住就心跳加速。
缓了一会，池年年才说，“能帮我挂个号吗？”
“看耳朵？”
池年年摇了摇头，他指了指眼睛，才说，“看眼睛，我哥哥生病了。”
“怎么了？”
“遗传病，再不手术保留视力，他会瞎掉。”
顾子砚挑眉，“你是聋子，你哥哥是瞎子，你父母呢？”
池年年轻声说，显得乖巧懂事，“没了。”
顾子砚松开捏着池年年后脖颈的手，语气有些严肃，“身份证拿过来。”
看见顾子砚的表情，池年年吓得赶紧趴床边去捡地上的裤子，他从口袋里拿出廉价钱包。
然后抽出身份证递给了他。
顾子砚低头看了一眼，算了一下成年了，他把身份证撂在床上，松了一口气。
然后说，“以后这些小事，找助理。”
池年年看着他的唇，“找谁？”
顾子砚没回，他伸手摸了摸池年年一看就很好揉的黑发。
然后他说，“伸手。”
池年年乖巧的把手掌摊开伸了过去。
顾子砚的手放在他掌心，顿了顿，才写，“算了，等我的微信。”
然后他起身去浴室了。
池年年还坐在床上，维持着伸手的姿势，手掌心还酥酥麻麻的发痒，像是要一路到心坎。
良久后，他缓缓蜷缩手掌，像是要抓住什么。
心里的事情落地，池年年实在是太困了，一觉睡到了上午。
他洗了澡出来看了看时间，觉得还来得及，准备回去找哥哥一起下馆子。
自从哥哥生病后家里气氛一直都是很压抑，去外面吃顿好的，调整调整心情。
刚下公交车，池年年就在巷子外的篮球场看见哥哥坐在银杏树荫下，正眉眼温和的跟一个人说着话。
那男人的神色很冷，注视着池子石的时候没有什么温度，但却跟池子石挨的很近，说话声音却很温柔。
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故意的，因为池子石不凑近根本就看不清楚脸，只能听声音。
所以板着脸，但声音给人一种亲近温和之意。
“你有空可以去我那挂个号，我好好给你看看。”
“私人医院，很贵吧。”
“没有，这是大家通常对私人医院的误解，其实我们也是正常收费。”
“是吗，不过我不打算治了。”
“为什么。”
“家里没钱，而且我的眼睛也不可能完全治好，与其去治疗，我不如找个生计。”
池子石很乐观的又说，“比如盲人按摩之类的。”
那人听后点了点头，安静了一会，才说，“其实盲人可以做的工作很多，音乐，歌手，中医，心理师，很多的，你可以去了解。”
池子石很感兴趣的说，“听上去很不错，陆先生懂的真多。”
“职业原因吧。”
他们很聊的来，也不知道在这里聊了多久了。
池年年皱眉，走过去喊了一声，“哥，回家了。”
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特别这种一看气质和穿着，就跟他们不在一个社会层次的陌生人。
那陌生人很礼貌的站起身，看了池年年一眼，跟池子石说了，“你去吃饭吧，有缘再见。”
池子石嗯了一声点点头，随后转身去看弟弟朦胧的影子，笑着说了句，“下班了。”
池年年看着他的唇，随后答，“嗯。”
然后又说，“最近这块骗子多，卖净水器的，卖茶叶的，卖保健品的。哥你以后不要搭理那些来跟你说话的陌生人，大多不是好人。”
池子石点点头，“好啦，哥哥还没你知道？谁能骗到我。”
池年年想问他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想了下觉得池子石愿意出来是好事，得了病才要更有希望的面对生活，不把自己困住是好事。
就没说了，只说，“哥，我发了奖金，请你去吃饭。”
池子石一向乐观，虽然长了一张高冷脸，但他太爱笑了。
性格本身就跟个小太阳似的，闻言立马就说，“哇，那今天很开心。”
明明可以当高冷帅哥，可他平时生活偏偏就像是个搞笑男。
晚上顾子砚没来微信。
池年年就回酒吧去上班了，他在酒吧当服务生，因为耳朵听不见，他本来是负责抬酒收桌搞卫生那块。
可他实在缺钱就去做酒托了。
酒托来钱挺快的，观察只要客户不缺钱，他们就过去打招呼交朋友，然后玩游戏多喝酒，给客人推荐提成高的酒，以此拿抽成。
池年年刚换好衣服，塑料兄弟陈壮就来了，“你昨天哪儿去了，害我被客户骂了，你太没职业操守了，下回我是不带你玩了。”
怕池年年看不懂，他又发语音转文字给他看。
池年年点头，说了句，“我以后不干了。”
陈壮凑近他，捧着他的脸让他看自己口型，“你哥不治了？”
池年年推开他，才说了一句，“我找到大金鱼了。”
陈壮很八卦，“谁啊？”
池年年没理他的八卦，出门去上班，“我暂时不当托了，跟主管说好了。”
陈状的八卦兴致来得快去的也快，去拿衣服和化妆包，瞥他一眼说道，“大爷五十岁干保洁，你二十岁干，你比大爷少走三十年弯路，牛掰格拉斯！”
池年年推开门走了，陈状又回头看他一眼，撇嘴，“跟你说你也听不见，臭聋子！”
池年年送酒到一间vip包厢，他从冰桶里拿出香槟，问，“现在开吗？”
坐在主位的顾子砚一眼就看见了这个丢人现眼的小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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