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湖市, 方家别墅前。
袁伊真站在车边,没一会儿就看到有人走了出来。
一米七左右的个子,身形修长, 二十多岁的年纪,脸上的稚气与最初见面时相比已经完全褪去, 淡漠的眸中未夹杂半点情绪。
袁伊真上前,叫道:“纪总。”
纪郁柠颔首:“嗯。”
“这次问出了什么吗?”
袁伊真问完, 见纪郁柠的表情冷了下来,心里知道这一次又是一无所获。
三年来,纪郁柠每隔几个月就会从京上返回湖市, 目的是为了从方茂洲那里问出方白的消息。
最初方茂洲只有一个回答,就是不知道,但是随着纪郁柠来的次数越来越多,方茂洲只好说出实情, 说他也联系不上方白。
袁伊真默了默, “或许方先生说的是真的呢?”
方茂洲说, 方白临走前是给了他一个电话号码,但方白离开一年后, 那个电话就已经打不通了。
而且她们也给那个号码打过电话,是接不通的, 甚至还调查到当年方白离开的飞机票, 就是用这个号码买的。
纪郁柠眼底闪过冷笑。
怎么可能是真的?
以方茂洲的性子, 如果联系不到方白,他会像现在这样淡定?不过是唬人的借口。
好在纪郁柠没有太期望过能从方茂洲这里得到信息,会来找方茂洲, 不过是抓住万分之一的机会而已。
口袋中响起手机铃,纪郁柠看了眼打电话来的人, 快速接通。
“有消息了?”冷淡的声音中带着丝急切的期待。
对面的人恭声说:“是,方小姐好像在新西兰出现过。”
纪郁柠眸光闪了闪。
对面的人又补充道:“但那是半个月前了。”
“知道了。”纪郁柠挂断电话,对给她开车门的袁伊真说,“真姐,给我订一张去新西兰的机票。”
袁伊真一愣:“现在?”
“嗯。”纪郁柠说完对袁伊真露出一抹笑,眼里亮晶晶的,“她在新西兰。”
看着纪郁柠脸上的笑意,袁伊真笑不出来,只有苦涩。
半年来,纪郁柠接过三次那个号码打来的电话,她就分别去了三个不同的国家,但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
而出发前亮晶晶的眸,在回来后面一次比一次暗淡。
袁伊真觉得如果再来几次,那双眸或许不会再亮了。
袁伊真还记得三年前,她接到纪郁柠打来的电话,等她到了别墅去接纪郁柠时,只看到了在别墅前蹲着的小小身影,如同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她载着纪郁柠去了京上。
袁伊真不知道纪郁柠跟陆董聊了什么,只知道从那天起,纪郁柠脸上再也没了笑。
只有半年前接到了一通电话后,袁伊真才在纪郁柠脸上看见久违的笑意。
虽然很淡,但至少有了人气,而不是向行尸走肉般,毫无生气地活着。
纪郁柠努力了两年多的时间,终于能够找寻到关于方白的消息,袁伊真又是心疼又是敬佩。
不论消息的可信度,袁伊真扬起微笑,轻声说:“祝您见到方小姐。”
纪郁柠唇角勾起,“会的。”
南城。
一辆银色奔驰从机场驶出,待到车开了一会儿,郝迎曼扭头看了眼副驾驶位上,从上车后就没再说话的人。
此时正是五月,女人穿着浅蓝色碎花裙,女人好像很偏爱浅色系,她们第一次见面对方就穿得是浅色衣服…
郝迎曼又看了眼,对方头发盘在脑后,优雅大方,发现自己在看她,却一句话没说,反而还望向了窗外。
“祖宗,怎么不说话?”郝迎曼关掉车载音乐,让她的声音能够清楚地传到对方耳中,“不会是跟我生气了吧?”
方白被郝迎曼的称呼逗笑,转眸看向驾驶位,询问:“跟你生什么气?”
郝迎曼见方白笑了,自知应该是没有生气,但她还是解释说:“把你叫回国,耽误你体验新西兰的文化底蕴。”
说白了,就是耽误你旅游了。
方白眉毛扬了扬,“南城的文化我也没体验过。”
郝迎曼一乐,“真体贴,还能给我编个理由安慰我。”
“那怎么不说话?累了?还是饿了?”郝迎曼问完没等方白回答,她自顾自地说,“先别累,我还准备带你去吃那家餐馆呢。”
“你一直说的那家?”方白问。
郝迎曼:“可不嘛,给你订机票的时候我就订了位置,就是要让你尝尝它有多好吃。”
郝迎曼在她面前提过不下几十次那家餐厅有多好吃,现在能去尝尝,方白心里也有了丝期待,她笑着说:“好。”
“还真是饿了?”郝迎曼问。
方白抿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头再次扭向窗外,方白视线落在窗外闪过的风景,可她的心思不在上面,早已经走远。
不是饿了。
只是三年没有回国,感到熟悉又陌生。
如果不是郝迎曼叫她帮忙,方白觉得回国对她来说或许是件遥遥无期的事。
想此,方白又看向了郝迎曼,“资料呢?我看看。”
她与郝迎曼是一年前在意大利认识的,最开始是在一个餐厅打了照面,东方面孔的原因,方白侧身给对方让路,两人说的唯一的话,还是郝迎曼说的谢谢。
但是在方白和郝迎曼又偶遇了三次,一来二去后,两人从点头之交变成了无话不谈。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郝迎曼是个话痨,一直絮絮叨叨的,这也是意大利之旅结束,分开的两人还能保持联系的原因。
“这就要工作了?要不要休息两天再开始?不然我多不好意思啊。”话虽这么说,郝迎曼却指了指后座上的包,“在那里面,你自己拿。”
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都没有。
知道郝迎曼没拿她当外人,但对方前半句话太过虚伪,方白双手抱臂,后背紧贴着椅背,“懒得拿。”
“嘿!”郝迎曼被逗乐,“你要是不担心出车祸,我给你拿。”
威胁起不到作用。
方白哼笑:“你口述呀。”
郝迎曼心想这是她求来的祖宗,不能跟对方生气,要顺从。
做好心理建设后,又在脑海里整理了下大概资料,郝迎曼说道:“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些我就不说了,剩下的就是……”
郝迎曼是做地产的,最近有个大公司要来南城谈合作,南城所有的地产公司都蠢蠢欲动,全都势必要拿下这个项目。
郝迎曼也是一样,但她比较有自知之明,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能力不足,未必能从豺狼虎豹的嘴中抢下这块肥肉。
所以她需要一个辅助,一个能够锦上添花的帮手。
方白是第一选择。
郝迎曼见过方白谈生意的样子,与平时温柔大不同,而是那种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的模样,当被困难到的时候,第六感告诉郝迎曼,方白能够帮到她。
打定主意后,郝迎曼便给方白打电话聊了这件事,本来想在电话里交流就行,但网络再方便,也不如面对面。
三天前跟方白通话的时候,郝迎曼对方白说想让她回国,但被方白拒绝了。
好在郝迎曼最大的优点是脸皮厚,接连三天的软磨硬泡,方白答应了回来。
“…大概就是这样。”说完现有的资料,郝迎曼看向方白,“要不是我爸给我施压,说抢不到这个方案就要停我卡,我也不想这么麻烦你的。”
郝迎曼脸皮是厚,但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方白淡淡笑道:“你麻烦我的事儿还少吗?”
是挺多的。
这么一说,郝迎曼倒是被方白安慰到了。
“那白姐,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特聘的助理,要是成功拿下项目了,我把我的分成都给你。”
方白诧异地挑了下眉,口吻平淡说:“不用,给我工资就行。”
郝迎曼说:“嗯?你知道分成能有多少吗?”
最少三十万。
方白从口袋里拿出颗水果糖,撕包装时说:“我是提建议的,你是拿主意的,生意做成都出于你的决定,分成多少都跟我没关系。”
郝迎曼笑着说:“啧,我眼光真好,没看错人。白姐,你这人真性情,一会儿我要跟你喝两杯。”
“不喝。”方白直接道。
“别呀~”郝迎曼说,“知道你酒量不行,你喝茶,我喝酒。”
这次方白没有拒绝。
郝迎曼话嘴停不下来,就不能让气氛空着,三分钟后,她又说:“等这次项目做完,我跟你一起去旅游呗。我都好久没出去了,快要在那小办公室憋得长毛了。”
方白点点头:“你想去哪?”
“哪都行。”郝迎曼说,“不过前提是我卡没被我爸冻结,或者就你给我消费,然后我再还你…要不我先给你转点钱?这样就算我爸冻我卡了,我还能有点钱花。”
方白手肘着窗,手背托腮,“你叫我回来是给当你银行的还是给你帮忙的?”
“当然是帮忙的啊!”郝迎曼持续输出着委屈,“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吗?你知道的,我能力一般,真是斗不过那些心眼死多老奸巨猾的老总,都不知道我爸咋想的,这么大的生意就交给我了。”
郝迎曼说完想起方白的话,愣了一下问:“你家不会是开银行的吧?”
难怪这么有钱!
方白:“…”
提到家,郝迎曼想好像她认识方白开始,就没听方白说过回家,她看向方白,问:“你不回家看看?我记得你说你家是湖市的,要不咱们旅游前先回你家看看?”
方白嘴角的笑意慢慢淡去,“去我家做什么?”
“你这话问的,”郝迎曼笑了声,“你不想你家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纪:新西兰~新西兰~新西兰~
方阿姨:我回国啦~
(怎么还有几十年的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小纪要气死了!!!还有说带老婆回来的,小纪气得立马掏出日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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