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落想也不想,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
“阿四哥,你的心思我明白了,不过我不会答应的,小娘也不会。”
“可我是心甘情愿的。”阿四眼中含泪,“我孤苦无依多年,直到这几日才被人正眼相待,你们对我的恩情我都记在心里。”
“阿四哥。”姜落拉他坐下,“你放心吧,小娘会有办法的,你别担心。”
他紧张的缩回手臂,和姜落保持距离。
“你以后想做什么?”
姜落问他。
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回答,“想让你们永远吃饱饭,吃上大饼。”
“等老天爷不发怒了,大旱结束,我就好好种田,好好帮员外家干活。”
他边说边看姜落的眼色,“小姐,我吃的很少的,我很能干活,求你们一定不要赶我走,就算要走,也是能帮到你们。”
姜落笑眯眯的望向面前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很瘦弱,眉眼俊朗,就是人有些呆头呆脑,胜在知恩图报。
“你还年轻,以后自然有自己的一番天地。”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眼下只要你不想走,没人会赶你走。”
“多谢落儿小姐。”
阿四感激涕零,“我……我不是不想走,我想去换一床被褥,这样你们冬天就好过些。”
他笨嘴拙舌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意,又觉得自己方才的话前后矛盾,落儿小姐不会觉得他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吧?
他急的想要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你以后就叫我落儿就好了,我们家没有这么多的讲究。”
“可是……”他这几天也从姜然的口中听说了一些事,知道他们都不是寻常人,从前都是京城里的大官。京城那是他做梦都没有见过的地方,更不要说姜承姜落居然还是大官的儿女。
姜落站起身,人行走于天地之间,怎么可以没有姓名。
她想了想,问道,“你说你没有名字,那我给你想个名字怎么样?”
“好啊。”阿四感激,作势就要跪在地上。
“起来。”姜落跟他解释,“按说姓名需要长者赐,我比你小,不应该给你起名字,你要是觉得不合适……”
“合适合适!”
他眼眸中写满了期待,目光炯炯的看着姜落。
“既然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你就跟我们一样姓姜如何?”
他点了点头。
姜落又继续说,“你比哥哥姐姐年纪都大,伯,长也。你以后就叫姜伯宁如何?”
安宁,康宁,宁静致远。
“好。”
月上中天。
院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探头探脑的中年男人,身上穿着灰扑扑的布衣,站在姜家门外四处观望。
眼见四下没人,他还是盘算如何摸进院中。
他本是王员外家的家仆,因为前几日借宿在姜家的客人上门卖粮,王员外不肯被贼人打了一顿。
那人虽说留下不少钱财,可王员外心里终归出不了这口恶气,所以派他过来,让他找机会教训一下姜家这群不知死活的孤儿寡母。
他白天里远远看见陈娴月,生的貌美,身段婀娜,那样貌绝不是村妇可比,所以他动了别样的心思。
他目测了一眼土墙的高度,这围墙他只需要助跑几步,徒手就可以翻进去。
男人爬到墙头,院里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到地下。
他心里有些没底,可转念一想,只要他跳下去,那绝色的美妇人就可以抱在怀里了。
他咬了咬牙,纵身一跳!
“啊!”
凄惨的叫声划破黑夜,惊醒了姜家众人。
哀嚎声甚至惊动了不远处的邻居。
姜落被陡然吓醒,心跳不止。
她起身要去开灯,院中的男人听到屋里的动静,也顾不上脚底板被刺穿的疼意,一瘸一拐的夺门而出。
血迹流了一地。
天亮时分,村里的人都看到血迹从姜家蔓延到王员外家门前。
王员外被人议论,嘲讽,面子上挂不住,痛骂了那个成事不足的仆人。
仆人痛苦不已,他躺在地上跟王员外道,“都怪那妇人貌美,非常,小人也是想把她弄回来孝敬员外啊,求员外救我。”
“孝敬我?我看你是自己色迷心窍!”
王员外完全没有想要给他治伤的意思,他的关注点停在“妇人貌美”四个字上。
“我有妻妾五人,个个是美人,老爷我会像你一样没见识?”
“老爷,小人不敢有假话,那妇人真的国色天香。”
“哦?”王员外心里一动。
他直接让人把仆人扔到了村里,并且告知乡亲都是恶奴不听管教,居然夜半翻墙,觊觎姜家财物。
他们王家一向治家严苛,绝对不容这等恶奴,所以把他交给村里的里长处置。
事情平息之后,他还特意带着粮食布匹到姜家谢罪。
陈娴月开门时,他直接被惊艳的失了魂。
这十里八村哪有这等美貌的女子,尽管已经成亲生子,年岁也不小了,可身上的风韵更盛,眉眼如水,我见犹怜。
陈娴月见他如此表情,立刻变了脸色,将他带来的赔罪礼物扔出了院门。
王员外并不恼,隔日就让村里的王婶作为媒人登门求亲。
王婶心里为难,可看到那半袋稻谷,立刻就登门劝说陈娴月。
她说王家是村里有名的富户,粮仓里的存粮吃三五年都足够,牛羊几十头,家里的丫鬟仆人身上穿的都比村里的人家要好。
陈娴月要是能给他做妾,日后穿不尽吃不绝,有的是福气。
“再说了王员外是真的中意你,你要是答应他,你的几个孩子也不会饿着了啊。”
“你看看你家里连张床都没有,这冬天怎么过?”
“你得为孩子们着想啊。”
王婶喋喋不休,“王员外说了,你嫁过去,你的这几个孩子虽然不能再喊你叫娘了,可吃穿他都会给,绝不会亏待了你。”
她说的眉飞色舞,恨不能自个儿年轻几岁,去给王员外做妾。
陈娴月的表情从愤怒到犹豫再到哀伤。
躲在里屋的姜然憋着委屈,不敢说话,姜承和姜伯宁都不在家里。
姜落则没有这么好的脾气,她直接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她不答应。”
“回去告诉那个男人,别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王婶气的站起身,指着她,“哎!你!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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